轩辕狂笑道:师傅,你是听谁说我死了?我没有死,不但没死,还活得好好的呢,这其中的事情一时也说不完,好在咱们既然团聚,有得是时间和你说,师傅,酒窖还在原先的地方吗?徒儿去给你取坛酒来,咱们师徒俩好好喝上一杯。他说完就要出门,却忽然被晚舟拉住,只听他道:你乖乖在这里,让师傅去取,不,也不用,咱们不喝酒,就在这里坐着。
轩辕狂知道师傅是怕自己像上次一样忽然消失,于是安慰笑道:没关系,这回你打我我都不走了。他说完轻轻挣脱开来,蹬蹬蹬跑到院子里酒窖去拿酒。
晚舟本想和他一起去,但轩辕狂早一阵风般的消失了,他站起身来,心想狂儿最喜欢我做的菜,不如先炒盘花生米给他。于是到了后面厨房,不一刻端着一盘花生米走进来,谁料床底下的非念再三思虑后,发现既然轩辕狂都出去了,他还在这里躲着干什么,于是也钻了出来,两人正好打了个照面,把晚舟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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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晚舟险些将盘子摔了,连忙用一只手端着,另一只手摆出防御的招式,现在是非常时期,谁知道会不会是敌人闯了进来。
你......不会连把飞剑都没有吧?非念其实很想先解释一下晚舟的问题,只不过他实在是太好奇了,晚舟身为轩辕狂的师傅,看样子也是进入元婴期的人,竟然连把飞剑都没有吗:那个,你面对敌人的时候,应该先亮飞剑,就算那是一把低劣的飞剑,你也要重视它对于修真者的价值,像你这样赤手空拳,不到三招我就可以把你打倒了。非念亮出自己的飞剑,被关了几百年,平时除了和轩辕狂非理不痛不痒的喂喂招外,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现在好容易来到外面,虽然眼前这个对手似乎挺不堪一击的,但总好过没有啊。非念的好斗细胞空前兴奋高涨起来,沉浸在即将战斗幻想中的他已经压根儿忘了眼前人的身份。
晚舟心中一沉,虽然他的修为不高,但只凭对方手中那把飞剑,便可知他不是泛泛之辈,连他这种不识货的人都可以感觉到这把飞剑的品级之高,那么对方的修为更是不知到了何种惊人的地步了。他的脑袋嗡的一声,掠过一丝深沉的悲哀绝望:上天难道对他如此无情,才和狂儿相聚,连话都没好好说一句,自己便要离他而去,甚至是永别吗?不,他不能轻易的就弱了斗志,最起码也要和这个可怕的高手周旋到师门同道赶来,那样的话最起码可以保下狂儿,上天,保佑狂儿,千万不要让他上来啊。
来吧,我让你三招。非念剑指晚舟,浑身散发出强大的斗气,却见晚舟沉着的放下碟子,抽出腰畔的佩剑,身形一闪便到了他近前,剑尖疾向自己的咽喉点来。
非念几乎要狂笑出声,这种剑他两只手指就可以夹个粉碎,只配拿去掘土,他嘴角挂着邪佞的笑意,只把头轻轻一侧,晚舟的剑便落了空,他连忙改刺为削,横扫非念的颈项。
太慢了太慢了,反应迟钝啊。非念无情的讥笑,将头向后一仰,薄剑贴着他的面颊掠了过去,紧接着晚舟剑身下沉,直接劈向他的肩膀。
非念叹了口气:真的是好弱啊,比非理还要差的多得多,没意思。他不屑的撇嘴,身子横移一尺,然后哈哈笑道:好了,三招已过,该我了。说完手中飞剑一抖,疾若流星般向晚舟的眉间点去。
晚舟大吃一惊,暗道这俊美的少年心地竟如此歹毒,出手便要破坏自己的紫府和元婴,情急之下无路可走,只能向后退去,谁知那飞剑如影随形,不离他眉间半寸左右,任他如何躲闪也不能多拉开一丝距离,他暗暗叹了口气,心道我命休矣,这少年若要我的性命易如反掌,此时分明只是戏弄而已。只是情势紧迫,竟让我连张口呼叫的余地都没有,这可怎么办,早知道该一开始就叫喊的,只是那样一来,狂儿势必要赶回来......唉......
正在惊惧忧愁焦虑之时,忽闻窗外一声大吼:非念你干什么?你敢对我师傅动手?他心里一急,心说糟糕了,怎么狂儿竟在这时候赶了回来,这可怎么办才好。谁知却见之前还咄咄逼人的少年忽然愣了一下,然后就倏然收回飞剑,而且退的比遇见了老虎的猎狗还快,面上也现出惊惶无比的神色来。
晚舟呆住的时候,轩辕狂已经抱着两坛子酒怒气冲天的冲了进来,光速般把酒放在桌上,他就张牙舞爪的向非念扑过去,一边咬牙切齿的道:你这个家伙,竟然敢欺负我师傅,我早跟你说过,谁欺负我师傅我就和他拼命,没想到竟然会是你,你给我受死吧。他呜里哇啦的叫着,就要取出自己的飞剑。
非念其实就是和晚舟玩儿,虽然忘了对方身份,但也没起杀心,他此时的功力早已不及轩辕狂,但他也有他的办法,只见他身形一闪,一下子就扑到晚舟身边跪了下去,一边大声道:师傅救我啊,轩辕他会宰了我的,他真的会宰了我的,师傅救命啊,我没想过要杀你的,呜呜呜,师傅......
这一招让晚舟更胡涂了,看看脚边的非念,再看看一边气呼呼瞪着非念的轩辕狂,他似乎有点明白了,连忙将非念扶起来,温声道:这么说,你和狂儿是朋友吗?
非念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师傅,我和轩辕不仅是朋友,还是兄弟,我们本来不想这么快露面,因为轩辕说要给你个惊喜,所以就和我一起躲在那张床底下,谁知道他受不了你伤心,先蹿出去了,我不好意思马上就出来,就又呆了一会儿......嘿嘿,才出来,谁......谁想到一出来就......就遇上师傅了。
晚舟松了口气,微笑道:原来如此,可你为什么看见我就要过招呢,刚刚我真的以为你是要杀了我呢。他缓步来到桌边坐下,对轩辕狂和非念道:你们也坐吧,有什么话慢慢说。
轩辕狂哼了一声,来到晚舟对面坐下,生气道:师傅你不知道,这家伙就是好斗的个性,是人家躲他十万八千里他也能追人家十万八千多一里,只为了打一架的主儿。只不过......他恶狠狠看向非念:你怎么会对我师傅动手,就算对打架狂热也不应该狂热到敌我不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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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念在晚舟的身边坐下,看样子是把他当作保命符了,委委屈屈道:我......我本来是想向师傅隆重介绍一下自己的嘛,谁知一打照面,师傅就摆出了防范的架势,我觉得好奇,师傅已经修炼到了元婴期,怎么可以空手防御呢,他应该先取出飞剑才对啊,我就想教师傅一下,谁知说着说着,就忘了师傅的身份,就......他抬起头来:不过师傅啊,你都进入元婴期了,怎么还用普通的剑呢?你应该用飞剑啊。
晚舟脸上微微一红,赧然道:我的确是到了元婴初期没错,可那只是因缘巧合,因为误食了后山的一枚奇怪果子所以才进入的,所以我的元婴其实非常弱,也没有能力炼制飞剑,何况如今多事之秋,大家都非常忙,我也就没有麻烦他们,反正飞剑也不急,以后再说吧。
轩辕狂捻了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呵呵笑道:师傅,好香啊,你的厨艺还是这么好,恩,我给你带了几样礼物,不过等晚间无人时再看吧。你刚才说多事之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咱们半山派也会来这么多修真界的人啊,我记得咱们派小,除了苍云山的几个小派,和其它修真派别一向没有来往的不是吗?
晚舟叹了口气道:五百年的时间啊,早已物是人非,你不知道,在三百年前,整个归元星便出现了一种怪兽,专门袭击功力高的修真者,除了大乘期的修真人外,许多分神期以上的人都遭受了攻击,被攻击后的人只有一种症状,就是全身功力消失的干干净净,可明明怪兽只是喷出一种气体,也没有吸功力,究竟为什么就会造成这种后果,没有人知道。而且这种怪兽来无影去无踪,有几个大派的进入大乘期的修真者也尝试抓了几回,却一直都没有抓到。一百年后,云祥国京城最大的医馆宣布说他们费尽心力,终于研制出了能让被攻击的修真者恢复功力的药丸,可这种药丸要耗费无数灵药,每三年才只能炼成两颗,一开始,各大派为了自己的掌门和长老都打破了头争那两颗药丸,后来就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隔三年各个修真派别都要齐聚京城派出高手比试,冠军和亚军拿的出十万金币,才有资格买下那两颗药丸,钱财与功力缺一不可。他苦笑了一下:所以各个派别为了取胜夺药,真是各出奇招,像咱们苍云山这种修真小派的团体,也只能联合起来,选几个最厉害最优秀的人去参加比试,但我们哪是那些大派的对手,何况财力也有限,因此上三百年了,竟然就没有一回成功的夺取过药丸,而那怪兽还在到处为祸,唉,真是让人担心啊。
轩辕狂和非念愕然对望了一眼,没想到他们五百年没有出来,归元星上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件,而且那个医馆也很可疑,为什么他们会炼出解毒的药丸呢,而且为什么每三年才只能炼出两颗来呢?但话又说回来,他们似乎也没有必要明明炼出十颗偏偏说炼出两颗吧,那样做除了有钱不能赚外还会有什么好处。
轩辕狂呼出口气,他直觉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但现在他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也不想发表评论和看法。眼看着晚舟的神情黯然,他连忙站起身故作轻松道:对了师傅,只顾着说话,我回来还没去拜见各位师叔师伯师祖呢,尤其是掌门师祖,我可是很想念他那把飘逸的白胡子啊,哈哈哈。
晚舟听他说到须清子,面色不由得一变,想了想方站起来叹气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带你过去拜见他老人家吧,只是......唉,算了,等你去了就知道了。说完转身向外就走,轩辕狂让非念留下,自己跟着师傅出来。一路上师徒两个说些别后情形,他因为余恨不许暴露别有洞天的一切事情,便信口开河,说自己是被一个修真奇人抢去,蒙他教导了五百多年,现在已经修炼到元婴期,后来那位奇人飞仙去了,自己才得以脱身,非念就是在那个时候结识的。
晚舟性子温和敦厚,听他如此说便信以为真,笑道:你那个兄弟的功夫倒十分厉害,你若能比得上他,就是你的造化好,师傅修炼了八百年,也不过初进元婴期而已,还是凑巧下吃了枚仙果才进入的,否则到现在还在灵寂期徘徊呢。
说话间已经来到须清子的房间外,晚舟让门外的童儿去通报一声,不一刻,便听见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道:晚舟,进来吧,你带了谁来?
轩辕狂一听见这个声音就愣住了,大惊之下连忙拽住晚舟的袖子问道:怎的师祖的声音如此苍白无力,我走的时候他明明可以绕着苍云山飞一圈的啊,算算现在怎也该进入渡劫期,怎的......怎的倒不如以前了呢?说完却见晚舟叹了口气,低声道:唉,你掌门师祖他......也遭到了那种怪兽的袭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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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狂这才明白,原来是因为须清子也遭受了怪兽的袭击,所以半山派才不得已参加苍云山这个争夺解药的大团体,只是他有一点想不明白,忍不住道:可是师傅,只有两颗药丸,如果都是各个派别组成团体去争,就算争到了要如何分配呢?岂不是要起内讧吗?
晚舟道:其实两颗药丸都是肯定要落入实力强大的派别手里的,如今每三年去参加争夺药丸的大会,不过是许多人想借机出出风头或者磨练自己而已,一旦运气好,能在大会上表现出色,被皇家看中选入武真营的话,那从此后就是荣华富贵在一身了,连自己的门派也会跟着沾光,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现在就连修真者都没有几个能过清心寡欲的生活了,难道那万丈红尘的诱惑就真的这样巨大吗?
轩辕狂看师傅在那里直摇头叹息,说实话,他却是不以为然的,认为名利双收没什么不好,这家伙的骨子里都是贪婪和野心,根本就不是晚舟那种清淡如水的性子,所以他已经开始对那个大会有了兴趣。只不过嘴里还是要安慰几句,谁让他从小到大,只有这个师傅能让他记在心里。
此时早已走到须清子的卧房内,老人家睁眼看了轩辕狂半天,才疑惑着问道:是......是轩辕吗?不,似乎不像,只是那眉眼间倒也隐隐约约有那孩子的影子。他看向晚舟:晚舟啊,这孩子到底是谁?莫不是轩辕留下的骨血不成?哎呀,可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比他老子还要英俊多了,像我这样见多识广的老家伙,都没见过这般俊美的孩子。
轩辕狂一听掌门师祖的语气,便放下心来,知道这老顽童虽然功力尽失,却并没有怨天尤人,只是看着须清子那花白的头发和一丝血色都没有的面庞,心里还是涌上一阵难过,再看旁边的师傅已经快要落泪了,摇头道:不是的掌门,这就是轩辕啊,他当日出去玩耍被一位奇人强行带走,如今那奇人飞仙去了,他才得以脱身,都练到了元婴期呢,比我这师傅还要强多了。
须清子目中射出惊喜无比的目光看向轩辕狂,声音也颤抖起来:是......是轩辕?真的是那孩子?天啊,果然是脱胎换骨,难怪师祖都认不出来了,可气,当初莲花派的那几个老杂毛竟然信誓旦旦的告诉我说看见了轩辕的尸体倒毙在路边,我就说这孩子洪福齐天,决不是短命之相,可恨那几个老杂毛一口咬定,唉,当初真不该相信他们,枉自让你师傅在山下找你的尸体找了一百年,白白的耽误了修为进境。
轩辕狂这才明白为何师傅认定自己已死,想到他疯狂的在山下俗世中找那根本不存在的尸体,竟然找了一百年之久,他心里便充满了无限的感动,眼中又要流下泪来,他连忙硬生生收了回去,故意大笑道:那是当然了,师祖的胡子还没有拔光,我怎么可能那么早就挂掉呢?师祖啊,你虽然功力都失去了,可为老不尊的性子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啊。
须清子苦笑道:唉,功力白白的被那畜生一口气就给喷散了,剩下几把老骨头,若不给自己寻点开心,岂非连活路都没有了。他拍了拍轩辕狂的肩膀,微笑道:行,你虽然是被人强行掳走了,但因祸得福,进境竟然比你师傅还快了,呵呵,这次的苍云山比武大会,在元婴期的那个档次中好好露一手,也好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半山派也有出色的弟子。
其实轩辕狂现在的修为早就在分神末期了,可他因为晚舟只在元婴初期,不想打击他,只好隐瞒下来。和须清子说了一会儿话,他趁机用神识进入对方的体内察看了一遍,须臾退出来道:奇怪啊,师祖体内的经脉中雾气缭绕混浊不堪,根本看不清楚,大概这就是那种野兽喷的毒气的真面目吧。
晚舟叹口气道:是啊,所有的中毒者都是这样的症状,偏偏还逼不出来,当日几位师伯师叔等人也想替师祖逼毒,谁知输入功力便如泥牛入海,而且自身的功力竟堪堪被吸收进去,吓得他们赶紧收手,听说别派也都是这种情况,所以除了那两颗灵药,大家都束手无策,可那医馆却只顾着赚钱,根本不肯将解毒的方子公布出来,委实可恨之极。
轩辕狂点头,又说了一会儿话,两人便辞别须清子出来,彼时已是日头偏西,轩辕狂看着以前空荡荡的院落如今都挤满了人,不由得十分感慨,待回到屋中,非念正坐在那里,见他们回来,高兴道:刚才我飞出去捉了几尾鱼回来,轩辕,你不是一直说师傅的厨艺极高吗?嘿嘿,今天我也解解馋。他一边说着一边提起手中的草绳,那上面果然栓了十几尾尺把长的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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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狂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家伙对他的同类倒是心黑手狠,连一天都不肯等就急着吃了。却听晚舟笑道:好啊,这么多鱼,够熬一大锅汤的,到时候将你那些爱吃鱼的师叔师伯都叫来,给你师祖掌门也送些过去,这么多年了,大家心里就像压着块大石头般,连气喘的都不痛快,好容易今日狂儿回来,是天大的喜事,就权当替你接风了。说完满面笑意的提着那鱼到后面做汤去了。
轩辕狂这里和非念道:兄弟,咱们的好日子来了,只要在苍云山的比武大会上脱颖而出,就可以到山下的花花世界滚滚红尘中去潇洒遨游一把,所以怎么也得将第一第二拿到手,知道吗?
非念一听说花花世界滚滚红尘,一双眼睛立刻像夜明珠一样绽放出万丈光芒。两人计议好了,晚舟的汤也做完了,他也没惊动人,只是悄悄把自己几个师兄弟叫了来,大家见到轩辕狂,不免狂喜赞赏一番,晚舟在旁边默默看着,心里也觉得十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