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里的姑娘们开始还有点抹不开,一个接一个唱着自己的,没过多久,气氛就渐渐热了。几个男编辑先是鬼嚎了一通,
接着又恶心巴拉地对唱了情歌,大伙儿笑闹成一团。
柴明智正呲着牙费劲巴拉地找自己能唱又不太丢人的歌,忽然听到周围安静了下来,抬头一看,台上站着俩人,正是芸
芸姐跟陶傅迢。
音乐缓缓响起,芸芸先开口唱了起来,接着是陶编辑……
陶傅迢其实音准不那么好,但是声线很赞。尽管俩人都是业余水平,却唱出了点儿深情款款的感觉,歌没唱到一半,底
下起哄声就不断了。
柴明智蹲在角落里,看着这俩,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
一曲唱毕,另一首响起。
陶傅迢刚坐回沙发上,却又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柴明智顺着那方向看着,原来那芸芸不知啥时候站在了门口正朝陶编辑招着手。
陶傅迢快步走了过去,二人站在圈外,不知嘀咕着什么,时而相视一笑,时而窃窃私语。
柴明智心里有点儿腻味,这哪儿跟哪儿,这哪儿跟哪儿……这……狗男女……
咳……
他转身别过脸去,索性重新挤回了吵闹的人群里。
眼不见心不烦。
酒喝多了就上头,上了头就意识不清……
柴明智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瘫在陶编辑车里。车门被打了开,有人用手拍着他的脸颊。
喂,醒醒,到了。
柴明智努力睁大眼睛,辨认了一下方位,这才发现已经回到了楼下。
虽然过了凌晨,白天的热气还是没退尽,热的人胸口憋闷。
偶尔一阵小风吹过,柴明智酒醒了三分,忽然从车上蹦起,跌跌撞撞跑到树根底下小口吐了起来。
陶编辑蹲在他身边,抚了抚他的背。
“不能喝还总逞能。”
柴明智扬手把那善意的抚慰拨开,扶着树站了起来:“我没事。”
陶编辑没再说话,只是跟在他身后,进了楼,上了电梯,来到门前。
陶傅迢刚把钥匙插在门上,却听见旁边的人说:“不好意思。”
“嗯?”陶编辑没反应过来,一边开门,一边回头看着。
楼道里的灯光很暗,柴明智的表情看不大清楚。
“不好意思……每次醉酒都麻烦你。”
陶傅迢伸手去扶他进屋:“不是室友吗,相互照应是应该的。”
柴明智的背僵了一下:“要不是我,你就能……送芸姐回家了吧……我总是这么碍事。”
“……”
“你喜欢芸姐不……”柴明智话一出口有点后悔,忙说,“芸姐人好……哈……哈哈……你不追我可要追了……哈哈哈
……”
陶编辑依旧是没说话,倚在门边好奇地看着他。
“那个……”忽然觉得气氛有点儿尴尬,柴明智低着头就要往里走,却被陶傅迢伸手拦了下来。
陶编辑说:“我一直都觉得你观察能力和推理能力挺NB的。你这次又是从哪儿看出的我喜欢芸芸?”
柴明智咳嗽了一声:“……有眼睛就看得见。”
“哦……”陶编辑感慨了一声,“原来如此。”
柴明智被这种含糊地应答搞得有点焦躁,站在门口又浑身不自在。
他试着往前凑了下,可陶傅迢并没有闪路的意思。
“陶编……”他本就头晕眼花的,一下子把陶傅迢看成了个重影,直接撞在了门框上。
陶傅迢伸手把他拉进怀里,长叹一口气:“怎么喝成这个德行……”
柴明智撞得眼冒金星,等缓过神来才发现这姿势不那么对劲。
“陶编……”
“嗯。”
“我喝多了……”
“嗯。”
“我刚才说的话,你别放心上……我一喝酒就满嘴跑火车。”
“你刚才说了什么?”
“……就是你喜欢芸姐什么的。”
“……”
“你们俩没成之前……我不会到处乱说……”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芸芸了?”
“……你也没否认啊。”
“那我也没否认过我喜欢你啊。”
“啊?”柴明智吓得一身冷汗,怎么跳到这里来了,他抬头看着陶傅迢,眼里似笑非笑的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你又跟我开玩笑?”
“你说呢?”
柴明智急了,你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你给个准信,你个爷们说话别这么兜圈子不行吗?
陶编辑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他在门外就炸了毛,赶紧伸手拉他进来,把门关上。
“你嚷什么?”
“切……”
柴明智刚骂骂咧咧地把脑袋歪到一边,却被陶傅迢用手正了过来。
陶编辑的双唇不客气地堵在柴明智的嘴上,一手抵着门一手压制着他按在了怀里。
柴明智开始还抵抗了两下,很快垂下手来,任他亲吻。
感觉到怀中的人放松下来,陶傅迢也松了手。
只见柴明智眼神朦胧,表情也柔和了下来。
“……你喜欢我啊……”
陶编辑点点头,指尖插在柴明智的发里,认真地说:“喜欢。”
“可是我不喜欢男人。”
“……”陶傅迢的手有点僵。
柴明智从他手底下钻出,弹了个响指:“一击脱离。”
“……”
柴明智摇摇晃晃地进了客厅,砰地一声倒在沙发上,呼噜噜睡了过去。
第 9 章:(20-21小节)
20.
柴明智最近春风得意。
心情好,吃嘛嘛香。
早上接了个电话,是老罗打来的,说是有好事找他,让他赶紧去趟社里。
柴明智换了件干净T恤,套上条新买的牛仔裤,溜溜达达出了门。
往常这编辑部里,冷气开得都冻人,今儿个不知怎的,屋里屋外都没啥差别。
柴明智往屋里一看,女同志们都挤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悄悄话,老罗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拿毛巾擦着汗。
柴明智走过去忙问:“怎么不开空调?”
老罗苦笑:“你问她们。”
女编辑们回头一看柴明智来了,赶紧把他拉过来,里里外外又围成一个圈。
柴明智一看,桌子上竟放着个大鞋盒子,里面是一窝子刚睁开眼的小猫。
“真丑!”柴明智看着着比耗子大不了多少的小玩意们挤在一团,抓来咬去的闹着,由衷地叹道。
旁边的姑娘掐了他一把:“胡说什么?哪里丑哪里丑?”
柴明智赶紧赔笑:“好看好看,我可喜欢呢。”
坐在正中的青姐一笑:“明智,喜欢就带一个回去吧。”
柴明智赶紧摆手:“不了,不了。我跟室友合住,不方便。”
女编辑们轰得笑了起来。
不就是跟陶编住一起了,还不方便。
柴明智一呲牙:“陶编辑爱干净,我看是养不了这个的。”
青姐一挥手,来给明智找个盒子。
姑娘们又拿了个鞋盒,里面铺着毛巾。
青姐说:“这是咱楼下那地下停车场的大花猫生的,本来是打算猫仔再大点儿再送出去,可最近有车主跟物业反映,怀
疑猫把车踩着划伤什么的。保安跟清洁阿姨也保不住这一窝子了,大伙就赶紧想个办法,能带回去养,送人了最好。”
柴明智哭丧着脸:“您瞅我能养好自己么,还养猫?”
青姐说:“我看陶编辑把你养得挺好的。一个羊也是赶着俩羊也是放,带走吧。”
柴明智本不想要,可这前后左右都是姑娘,一个眼神比一个哀婉,再不收下就变成铁石心肠的恶人了,一跺脚算是应了
下来。
青姐给他挑了个黄白条纹的,说是这虎斑看着身子壮,皮实,等回去以后再好好教他养。
柴明智没法子,抱着鞋盒子才得以从人群中逃脱。
老罗冲他招手:“来来。”
柴明智在对面坐下:“主编,找我啥事。”
老罗嘬了口茶说:“明智,单行本销量不错。”
柴明智挠着头:“哈哈,全靠领导重视。”
老罗说:“明智,下个月有几场签名售书活动,你也去吧。”
“唉?”柴明智瞪大眼睛。
“你忘了八月底那个XX漫展?这次活动很受媒体重视,说是要推一些国内好的原创。联系了几家的画手做几场签名售书
,也是打打知名度。咱们社里推荐了你、芸芸和小乱去,具体筹备的事情你问陶编就行了,他给负责。”
柴明智点点头:“好。”
老罗笑道:“你要多谢谢陶编,忙前忙后的还不是为了你们。”
柴明智抿着嘴点了点头。
老罗点头:“好好干,这也是最后一次合作。加油!”
柴明智一听,脸都白了,一把抓住老罗的手:“罗主编,你要跟我解约啊!!!”
老罗:“……陶编没跟你说吗?他下个月离职的事?”
……
柴明智像是被人从脑后打了一擀面杖似的蒙了头。
“陶傅迢人呢?”
老罗摸摸后脑勺:“出去了,大概下午才能回来。”
柴明智撒腿就往外跑。
老罗站起来,在后面喊:“哎!明智!你这盒子!猫!猫不要了啊!”
21.
陶傅迢打开家门,黑漆漆的一片,只客厅沙发上烟头的红光隐隐闪着,忽明忽暗。
陶编辑随手开了灯,把手里抱着的大包小包放在玄关的地上,进了屋。
柴明智横躺在沙发上,看见陶傅迢进来忙把眼一垂,装死。
沙发旁杵着一个拉杆箱,一个旅行包,陶傅迢看了一愣。
“明智,你这是要出门?”
柴明智缓缓从沙发上坐起来,戳了戳烟头,又点了一支。
“散伙。”
“啊?”陶傅迢瞅着那慢慢一缸烟头皱了皱眉,“你又抽什么风?”
柴明智说:“陶傅迢,你甭跟我打马虎眼。今儿老罗都跟我说了,你还藏着掖着有什么意思?”
陶傅迢向前走了几步,挨着他坐了下来。
“我藏着什么了?”
“你辞职的事。”
“哦。”
陶编辑点点头,只是应了声。
柴明智最烦这种含糊不清的应付,手里的打火机啪啪按个不停,情绪也焦躁了起来。
“你好歹是我的编辑,辞职的事连说都不说一声?”
“……”
“这个也是,那个也是。编辑一个个都牛逼是怎么了?拍拍屁股就走人?再怎么看我不顺眼也跟我说一声不成……”
陶傅迢按住他打火机的手:“老罗没跟你说我为什么辞职?”
“你……”柴明智扭过脸去,“那还用问么……”
陶傅迢说:“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柴明智一愣:“我哪儿知道。”
“我以前在xx时报工作,后来因为点儿事,算是个瓶颈吧,也觉得那里的工作氛围还是不大适合我,就辞职了。”
“我跟老罗是大学同学,关系一直都不错。他听说我辞了工作,就劝我先在你们社里做一段时间。说是工作,其实就是
个临时充个数帮忙,当时正赶上林小姐走了,青姐歇产假,一时人手不够,我一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答应了。”
“本来是打算青姐产假回来我就走,可你这边的事,一茬接一茬的,交给别人我也有点不放心,结果就拖到了现在。”
柴明智瞪着眼听着,半天没吱声,烟头夹在手里,一直烧到掉灰。
“咳……”柴明智动了动脖子,“你以前也没跟我说过。”
“你也没问过。”
“那……你找到新工作了?”
陶傅迢点点头:“朋友给介绍的一家,不大,但是很有活力。”
“哦……”柴明智眨巴眨巴眼睛,“那你也应该跟我说一声。”
他垂了垂眼角,火气没了,却有点丧气:“我……怎么也得给你送送行……请你吃个饭什么的……”
陶傅迢一乐:“我就是不想让你借着吃饭喝酒什么的又拖稿,才不想告诉你。”
“……”
“最后一次合作了,签售会要加油!”
陶编辑轻轻加了加力,柴明智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人抓在手心里,赶紧抽了回来,把打火机扔到了一边。
陶傅迢回头看了眼行李:“不走了?”
柴明智脸色变了两下:“……那你以后也不是我编辑了……还住一块……”
陶傅迢无语。
“……你看哪个编辑跟画手住一块了?”
“……你不是说催稿方便吗?”
“是方便啊,不过跟催稿没什么关系吧。”
“……”
柴明智别过脸去,又被人正了回来:“别又装死。”
“……”
“想不想住这里随你,我尊重你的意思。我对你有企图,但不会随便出手。这点你心里也清楚的很吧,如果觉得跟我住
一起别扭,我就陪你去找新的住处。”
柴明智拧巴了半天,才吐出一句:“你其实人还不错。”
陶编辑笑了:“我也觉得我人很不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柴明智脸红得跟个熟螃蟹似的:“考虑你妹!”
陶傅迢咳了一声:“妹妹没有,弟弟倒是有一个,不过还不如我呢。你就将就考虑我吧。”
本以为柴明智会继续骂骂咧咧的嘴硬下去,谁知他咬了半天牙,竟然蹦出个嗯字。
陶编辑吓一跳。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
“你不是说了嗯吗?”
“……听见你还问。”
“你这是答应我了?”
柴明智一拍大腿:“我只答应我考虑一下。”
陶编辑手一加劲就压了过去,柴明智被结结实实地擒在沙发上。
“你做啥?”柴明智扑棱着,“你不说让我考虑吗?”
“我改变主意了。”陶编辑伸手摘下眼镜,放在茶几上,“眼巴巴瞅了你两个月,想等你有点觉悟。再耗下去不知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