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闷、闷——祈辰

作者:祈辰  录入:12-15

无题观前,曾被中经国妖主看中,只是他念及当时观中无一人可统领全观,便毅然婉拒妖主之请。这一事耽误,后来中

经国又把名额给予他人,二人就不再提这事。

所幸观主真是个豁达之人,其后他对中经国妖主说:“天下众道观,不过是个修行之地,与人间的书院学舍并无二致。

只是后者学的是辅助帝王的经世之道,而道观所学的是侍奉众神的纵横道术。我们生为人,不过较常人更靠近神妖一方

罢了。”这一番话,使得中经国妖主越发觉得此人有趣,所以闻歆到此处久居后,才籍中经神祭到此看看无题观的情况

,知会观主一声。

这次东经国妖主在无题观久留,确实是遵从了神族俗例。五方妖主即位后,都会在人间游历一年或数年,寻觅能成为其

心腹的修道者,以统领新朝。而新一辈的仙人在继承者上任后,才放开手中的权位,做个逍遥四方的散仙。正因如此,

观主在中经神授意下知道此事,就与闻歆详谈一番,并极力向他推荐寒虚子。

要是寒虚子得知观主背后动的手脚,他要么在闻歆现身前悄悄离开,要么登门造访主动勾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犹

豫再三终决定离开时,被对方在门旁招呼:“道长在我门前徘徊再三,可是有什么要事?”他含笑地打量寒虚子,未待

对方反应过来,就出言相邀:“我这刻正闲着,道长若不嫌弃,不如进内一谈吧?”

寒虚子望了他一眼,心忖若拒绝,再被追问为何在此就难以回答,不如顺他的意好了,遂即行礼答谢,应闻歆之邀走进

房中。

第七章

寒虚子望了他一眼,心忖若拒绝,再被追问为何在此就难以回答,不如顺他的意好了,遂即行礼答谢,应闻歆之邀走进

房中。

踏过门槛,寒虚子有些不太认得这儿——修道之人性简朴,纵使无题观香火鼎盛田产甚多,也不会铺张奢华,故而太多

房中只得一床一桌一椅一柜,再无更多摆饰。即使是接待外面香客的客房,也不过多一榻一几三把椅子。偶尔有生脸容

的富豪到此,见到此般情况会略皱眉头,但念及这处乃是修行之地,太多也就笑笑了之,会说话的还会多提一句“道长

果然是修真之人”。

然而,道士此刻举目所及,却极尽奢华。木柜旁多了不知从何处寻得的三尺珊瑚,矮几上随意摆着几枚圆润剔透的玉石

,其余珠帘罗帐锦被皆难以估价。若非他只是来暂住,怕是会把房中原先的家具都换了,而不是仅在其上添了许多摆饰

眼前的景象,使得寒虚子对闻歆生出一分莫名的厌恶。修道人清贫,看不惯这种富家公子的气派。然而,他正要缩回已

经踏入房中的脚,就被对方亲切地拉着抓进房中。

“道得来得甚好,我正要去答谢道长占卜之恩,碰巧你来了。”闻歆说道,使得旁边的侍从再次腹诽:主上,你不提这

个犹可,再提占卜之事,不是明摆着要吓跑人吗?

果然,一听到“占卜”二字,寒虚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苦笑一声,道:“公子言重了,那不过是贫道本分。敢问公

子,观主刚刚到来所为何事?”

“哦——”闻歆故意长长拖了一个尾音,让寒虚以为他又要卖关子讨便宜,岂料他接着微微一笑,就答,“那中年的先

生是我远亲,又是观主的旧识,所以他们在我这里叙叙旧罢了。后来他们要谈些私事,见我在此并不方便,所以才离开

。”公子说着,轻挑眉角,又问:“听道长的话,你并不知观主在此处,那又是为何而来?”

闻歆说话之间,眼中流露别样风情,使得道士十分不自在。他浅尝一口严散奉上的茶,缄言片刻,方才回答:“刚巧…

…路过!”

闻歆见到道士拘束之态,暗暗偷笑,殊不知此刻最不自在的却是跟随他身旁的侍从。

严散跟随闻歆多年,首次看到他这般轻挑的姿态,尽管他心知这不过是妖主勾引道士的手段,但禁不住自己心中的嘀咕

:且不说对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道士,纵是一方不易收服仙妖,你堂堂一个妖主,至于用色-=-诱么?不错,尽管

闻歆举动并无逾礼之举,但严散从他有意无意流露的表情来看,就断定他的主人在故意勾引。

侍从只在旁边呆了半刻钟,就再也呆不下去了,对闻歆说:“主人,该用膳了,我到厨房取些饭菜来。”

“去吧,把道长那份一并取来。”闻歆答,边把玩着手中的玉石,边继续与寒虚子的话题,“所以,道长明天便要下山

?”

“我在山中闭关半年,也是时候下山探探消息。”寒虚子答道。他虽怪观主把自己所行之事告诉闻歆,但此刻有个年纪

相若的人与他闲谈,很快便扫去刚进屋时的不自在,与公子闲聊起来,“我小时候曾随师父寻那东西,十次探得消息九

次都是假的,所以得多出去找找,不然终其一生也踏不遍天下之大。”

“想不到道士有这般志向,真是失敬。”闻歆客套地说,忽地心血来源,提了个不着边际的问题,“说起来,我刚刚让

侍从取饭来,仍未问道长戒不戒腥荤?”

无题观厨子外雇的厨师,不是观中弟子,又因接待过往来客,所以准备的饭菜中,也有些腥荤的菜色。闻歆来此有几月

,平日点的皆是荤菜,所以有此一问。

“不戒。我走的不是修仙一路,不忌这个。”寒虚答道,“而且,天下禽兽花草皆是生灵,我若忌一样不忌一样,岂不

是太过偏心?只是,腥荤不利五脏,多吃无益。”

闻歆听闻也一笑,心忖这话若给其他道士听见,不知作何感想。于是,他又问:“那道长可戒欲否?”

“咦,世间也有阴阳双修之法,不过我不修此道。”寒虚坦言,并无闪避这问题之意。于他而言,对方所问不过是修行

之道,然即闻歆并非此意,听得这答复又是一笑。

不过,闻歆显然没有打蛇随棍上的意思,得到道士的答复后,又转了话题:“道长自小探访名山大岳奇溪险径,想必遇

到过许多事。只不知道长近来有没有遇到什么匪夷所思的事,能说话我听听?”

“呃……”这一问,让道士迟疑了——他又忆起闭关前那一晚的荒唐事,当时的感觉忽地窜上心头,而最让道士吃惊的

却不是过去之事,而是那晚的感觉竟与闻歆触到他时的感觉有几分相似。

莫非……寒虚子飞快地看了对方一眼,见他风度翩翩,远非当日那团不明形状的怪物可比,而内里气质也相差甚多,旋

即可下疑虑。但若那东西与闻歆无关,他又怎会……?再想到那夜疯狂,寒虚竟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闻歆在旁见道士久久不应,也不知何故,又问:“道长,可是有什么地方不方便说?”

“不,只是这野外十分凶险,说来也影响公子情绪罢了。”

“嗯,观主也曾向我提及此事,他很担心你一人不能应付山野的妖类。所以,他听到我懂武艺,就请我伴在你左右,与

你一同出外荡荡。不知道长意下如何?”闻歆所说之话自是胡扯:观主虽有意让他照拂寒虚,却未敢逾越,托他这般照

顾。

道士不解实情,思考再三决定婉拒对方好意,却又被闻歆捉着手腕,诚恳劝服:“既然观主有此交代,我又已经答应,

道长你总不会拒绝而白费我们一番好意吧?”话毕,道士语塞。

这时,闻歆深晓得什么叫打铁趁热,连忙在指间刺出一滴血,抹在唇上,又靠近道士,将血印在他唇上,道:“你答应

陪我一起闯荡,这下是歃血为盟了!”

道士听到耳边的声音,方才惊醒过来,脸也变得苍白,连忙起身,后退几步,责道:“你……”

“咦,道长曾说不忌腥荤,可是嫌我的血腥,还是我该取牲畜之血来……但这样一来,我又怕时间长了,道长你会反悔

。”

闻歆的语气极为委屈,然而寒虚并不体谅,反而更为纠结,终于一话不发逃出屋外,头也不回地走了。

正巧严散从厨房回来,见到道士铁青着脸离开,就知妖主作孽了。他刚进房里就问:“主上,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明天寒虚子下山,你收拾一下行装,我们随行。”闻歆收敛对寒虚时的轻浮态度,也不答侍从一字,而是问:“严散

,神血所起的誓,是不是难以违抗?”

严散愕然片刻,答是。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闻歆又一笑——被施以法力的血誓,往往得天地为证,受万物约束;是以歃

血后,闻歆所说之话乃是道士陪他,而非他陪道士。只是此般心机,也只有他一人知晓了。

第八章

严散愕然片刻,答是。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闻歆又一笑——被施以法力的血誓,往往得天地为证,受万物约束;是以歃

血后,闻歆所说之话乃是道士陪他,而非他陪道士。只是此般心机,也只有他一人知晓了。

却说寒虚子从闻歆房中逃了出来,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只恐这歃血之事会给他带来许多麻烦——道士平日所修的便是对

付妖怪的道术,虽不修旁门左道,却对其中窍门也略知一二:这世间有一种禁咒,能以人血借仙妖之力,约束他物。而

歃血之盟究其起因,乃是上古之人以血请神灵为证约束彼此,如同此禁咒。那么,它对寒虚与闻歆都不是好事。

念及至此,寒虚更是十苦恼,既后悔当时被闻歆所惑而失神,又一心想着解开这个誓盟。所幸他接触旁门左道时并不存

偏见,所以解这类咒的方法略知一二,因此连忙唤童子备了法器,择个灵气颇盛的地方施法。然而,破解的过程并不顺

利,道符毁了或是长香断了,仿似有人暗中阻止,使他无法成功。

道士试了几次后,仍然如此,就踱步在附近细细巡视,并没发现可疑之人,甚至连妖邪之气也未曾察觉。因此他返回案

桌前,只能惘然看着眼前的法器,不知何处出了差错——他一心想着闻歆只是凡人,所以未曾察觉对方的血所蕴藏的力

量远非人类道士可比,他的举动无疑是以卵击石。

几番无果,他也收了这念头,只盼歃血之誓的恶果不如他所想般,其后又思虑再三,决定明日尽早出发,绕开主道,走

观后的山道,以避开闻歆的纠缠——那山道七转十八弯,往日寒虚随师父走过几遍,对路十分熟悉;从这儿走,就算那

公子事后发觉,也追不上寻不着。

隔日清晨,道士果然趁无人注意时遁出后门,绕进观后的山道。其实,清晨的天色并不宜走这蹊径,此时山岚萦绕在未

名峰上,夜行的野兽尚未完全歇去,整个山林笼罩在灰暗之中。纵是熟知山道的道士,见到眼前朦胧的雾气,也是紧皱

眉头,唯恐不测。但他犹豫片刻,终是踏了进去。

其时,道士心中颇为自嘲:他怎地就想避开闻歆?问心而言,他与闻歆相见不过半日,谈话也不过是几盏茶的时间,而

他素来更是寡淡之人,如今竟会对一个并不熟悉的人如此在意,实在匪夷所思。但要说这在意源于警剔,也不尽然——

闻歆举止虽有轻佻之处,但仍挡不住他天生而就的君子风度,并且学识性情颇合道士的意趣,总的来说,他对闻歆的欣

赏之情来得更多一些。

或许正是如此,道士才对他在意起来——闻歆虽是值得结交之人,但对他的用心却不单纯,甚至使他觉得危险。察觉这

点,寒虚忽地觉得自己所想之事十分可笑:刚才瞬息之间,他竟想到世间痴男怨女的样子。这似乎在说,他在意闻歆,

便是因他无意间踏入情障。道士摇了摇头,试图挥去这种荒诞的想法,然而脑海中却愈加清晰的浮现了那双隐有顾盼之

意的眼睛。

“阿呜——”一声低沉的狼吼惊断寒虚子的思绪,使得他心中一惊:这时候有狼群在附近徘徊,不合常情。他定了定心

神,连忙放轻脚步,绕道旁边一条级为隐蔽的兽道中,才险险避开它们。

山中的野兽有极强的隐患意识,一般不走陌生的路。道士此刻所走的路对狼群而言正是陌路,所以不担心它们追过来,

因此就走得更迅速,只求远离狼群。只可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所走的路原是成精的蜘蛛开出来的,因此他刚踏进去

便被蛛丝沾上,成了蜘蛛精的掌中之物。而那蜘蛛精察觉道士落网,更是连忙布起阵来,结了大网,只待他沿着兽道走

来。

寒虚子循着这路走,也越来越觉得不妥,只觉前方罩着一股腥臭的气息,便连忙收住脚步,要往回走。然而,他发现的

终是迟了,这时蛛丝早已布在他周围,只待蜘蛛精收网。见状,寒虚连忙抽出几道火符,燃起三昧真火,投诸蛛丝之上

。那火毁了眼前的蛛网,又顺着蛛丝烧向蜘蛛精所在。不稍多时,道士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几声惨叫,那股腥臭的气也随

之而散。

这种事碰一次是巧,二次是奇,三次……寒虚便只好把它当成天意了。他这一路下山,屡屡遇怪撞妖,每次都有惊无险

,几乎把此山的妖怪遇了一个遍。若作平时,他大概会自嘲说“该为这山中之妖画个图册”,可是现在道士全然没了这

份心思。

将近山脚时,他的厄运似乎尽了,天下了倾盆大雨来。这雨是好事,虽然它使道士所走之路更为难行,但也驱走了附近

的妖孽野兽,迫使它们躲在洞穴之中,不再出来胡作非为。因此,道士最后这段路走得极为轻松。

他边走边盘算着出山后的事:虽然有撑有纸伞,但这雨也弄湿他的衣袖,该先寻处人家,换下这身湿衣裳;接下来,便

是往北行走,据闻那儿有一处古时留下的祭台,师父留下的手札也记了那个地方,或许能够从中寻得所要之物……他这

般想着,不觉间便到主道旁,看见路旁停着一大一小两架马车,看那架势,该是自山上进香回来又被暴雨所挡的。

寒虚见着,淡淡一笑,心忖这是香客之车,主人该是好道之人,或许能容他搭个方便,送他到附近村庄;如此一来,他

就不用受雨中赶路之苦了。他有这想法,就走过去搭话。

“寒夜相思思不得,停车候雨又逢君。”道士话音刚落,帘中便传出信口捎来的句子,接着车中之人便掀开帘子,殷勤

地把他拉进车中,含笑而道,“道长,你怎么匆匆起程,也不等我一等?要不是这雨下得巧,我们便难再见了。”

寒虚一见对方那张面庞,心旋即沉了下去:他千躲万躲便是要躲这人,岂料终是躲不过去。然而,他偶遇闻歆,除了埋

怨,隐隐中也有一份欣喜之情,再见到对方的笑靥,就更难摆出坏脸色,也回以一笑,答道:“贫道只恐坏了公子游玩

的兴致,所以才不辞而别。”说罢,他轻轻叹一口气,心中嘀咕:这世事,躲得过的需躲,躲不过的只好认了。

第九章

寒虚一见对方那张面庞,心旋即沉了下去:他千躲万躲便是要躲这人,岂料终是躲不过去。不过,他偶遇闻歆,除了埋

怨,隐隐中也有一份欣喜之情,再见到对方的笑靥,就更难摆出坏脸色,也回以一笑,答道:“贫道只恐坏了公子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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