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不能再让你消失在我的眼前。』任逸南真的很想把眼前的人立即拥入怀,但他不停告诉自己要
有耐心,不能让他狂烈的爱吓怕了童悔。
不管爱得多深,只要双方的爱不平衡,恋爱关系就会变得脆弱。
『放过我吧。』童悔再叹一口气。
『我没想过再要得到些什么,也不再想要跟你回到什么关系,你不用再这么明白地说你不爱我,但我们当朋友可以吗?
只要让我在你的近。』
任逸南的手在颤抖,他感到,他真的感觉到,心房被那微弱的颤动震碎了,爱到这样,痛已经不再是痛,只是一种惯性
。
得不到的东西是最好吧……如果再让他得到一次,他是否就能死心?
『我不需要朋友。』童悔冷硬地说。
『我需要,我需要你当我朋友。』
『你要迫死我吗?』童悔蓦地抬眼,凌厉的瞪视他。
『你……』任逸南被这些一瞪,心不觉麻痹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松开了。
童悔趁机脱离了他的箝制跑去,只管跑的他没敢想那么多,只是怕极了任逸南的咄咄逼人。
立在原地的任逸南,没有追上去,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个仓偟逃去的背影,说不上来胸口的闷痛是什么,只是他肯定不会
是负面的。
是一种近似心疼的酸楚吧,就像回到当年童悔拿钱离去一样。
他的感觉永远跟他看到的有所差距,为什么呢?
放弃吗?
不。
他从不知道什么叫做放弃。
更何况对象是童悔?
既然遇上了,就表示-------
他们本该在一起的……
气喘喘的跑回到家中,童悔想也没想的把衣服和书收进背包中,然后打电话打房子退了租,便离开了这所住了近四年多
的房子。
也说不上对这里有没有留恋,只是下意识还是会回头看一下,便又低着头往前走。
他的脚步放得很急,却不知道要往那儿走,只是一味的走着,像一个机械化的动作。
霸道的任逸南打散了他的理智,他现在的脑被凝住了,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只知道要逃。
他的心乱了慌了,只是他自己不自觉,还以为自己是很冷静,带着茫然的眼眸压根看不到自己手心的颤抖,天真的以为
自己有多坚强。
天好黑,马路上没几个人,只有泛黄的灯光,仅够形成了一种暧昧的魅惑,却不够照亮前路。
来不及想了,快离开吧,到那里都好,没有家的人根本不会在乎自己身在何处。
反正,什么地方都是家,什么地方都不是家……
他根本不配被爱,更不让拥有任逸南这样的好人。
走了就好……人都是善忘的,只要走了,任逸南便不会再想起他。
没有留意四周,他只是走着、走着,脑中却挥不去任逸南的面庞。
忽地,背后传来强烈的白光和一阵刺耳的车声,心不在焉的他根本没所觉。
只是走着,向前走着,依然想走到一个不再让任逸南看到的地方。
为什么不忘了他?为什么?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面对任逸南的残酷。
到底该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才不会再遇见任逸南……
下一秒,他的背已经跟后面失控的私家车撞上,没有避开的他,被撞开十多米,滚了几圈,才跌趴在地上…
吐着血的唇边,蓦地泛起一抹妖异的笑。
也部A老天爷正在帮助他……
闭上眼,就可以到达一个没有任逸南的地方了……
未等司机自车上下来,浑身剧痛和血液大量的流失,已经教童悔来不及想多半秒,便已昏过去了。
闭上眼吧,忘记了,什么都应该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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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会如此轻率地让童悔又走了呢?
昨天童悔逃跑后,他依着学校提供的地址去找,却己发现人去楼空。现在毫无头绪的他,又该到何处找呢?
难道,他真的要放弃吗?
他不想……而且,他也做不到……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沉思,他直直的盯着电话半晌,心不由自己的一悸,回过神来,才快速地拿起电话。
『请问任逸南先生在吗?』电话中传来一阵陌生的声音,
『我是任逸南,请问你是谁?』
『这里是仁心医院,我想问你认识一位叫童悔的人吗?』
闻言,任逸南感到自己的心有片刻停顿。『童……悔,认识我认识请问有什么事?』
『他昨天晚上遇车祸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请问任先生认识他的家人吗?』话筒另一端的声音有些惊喜。
『我立即来』来不及再说什么,任逸南已经丢下电话,脱掉白袍似箭般冲出办公室。
沿途,他几乎是以飚车的方式在马路上骋驰,幸好刚过了上班的繁忙时间,否则他一定会引起几场交通意外。
『请问童悔在几号房?』甫冲进医院,任逸南便跑到柜台前急忙的问,也管不得那儿正有几个人在排队。
『这位先生,请你排队。』柜台小姐有客气地说,但明显地,她是有点不满。
『我等不及了我求你快告诉我』任逸南双眼泛着红,语带急切的问。
『虽然我很想帮你,但你还是要守秩序的。』正在排队的人开始有微言,柜台小姐也仍然好脾气的问。
『我……』任逸南咬咬牙,又想说什么的时候,却有人在后面叫他。
『任逸南先生。』是一个穿著白袍,瘦削的中年医生,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一听到他的声音,任逸南实时认出来了,连忙走向那个人,边走边问:『刚才是你打电话给我吗?快告诉我童悔在哪儿
。』
『刚才打电话给你的是我,任先生,幸会。』男子伸出手打算跟任逸南交握,任逸南却已经拉起他的手往前急走。
『快带我去』
男子明显一楞,却仍然依着任逸南的话把他带到童悔的病房。
『医生,他伤得严不严重?』
『昨天送来的时候颇严重的,几次因失血过多而危殆,但幸好内脏的伤不是很严重,今早已经渡过了危险期了,刚出来
的X光片发现他的脑部的电波有点异常,但没有明显的表面伤痕……』男子很尽责地向他报告着他手中的资料。
『脑部?』任逸南喃喃的道,想了一回,才又问:『秦德仁医生在不在?』
『他……他刚在放大假。』
闻言,任逸南即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却没有人接听。
男子领他到一所急症病房前面停下。
『这里就是了。』
躺在里面的,是手脚包着纱布,面无血色的童悔,任逸南只觉眼眶一热,走上前上轻覆上他冰冷的手。
『悔……』他几乎要滴下疏A很想拥抱着床上的人,但是他知道现在不可能,只能任由心脏一下下的紧缩。
昨天他还好好的啊……怎么才一天就变成这样?
『为什么他还没有醒来?』任逸南哽着声问。
『因为麻醉药还没有过,大约再过几小时就会醒来了。』
任逸南轻吁了一口气,静静的凝视着童悔,猛地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为什么你们会联络上我?』
『因为我在童悔先生的皮包中找到你的照片,而我们又找不到其它方法找他的家人,而任先生在医药界这么出名,我们
才试着联络你,怎知道你真的认识童先生。』
『照片?什么照片?快拿给我看?』任逸南奇怪的说。
莫非……
『就是这张了,还有这是司机替他拾起的物品,我一并交给你吧。』医生在病床旁边的小柜拿出了一张泛黄的照片,和
一个满满的背包。
『谢……谢谢你。』任逸南这才回头看着这名由始至终都在讨好他的医生,准备拿回童悔的物品。
『不客气,但麻烦任先生到接待处办理童悔的入院手续。』医生说完会抱着资料离去。
『我知道了,等一下就会去办。』接过手中的物品,迫不及待的看向照片。
真的是他
那是他在田径比赛得到总冠军时,童悔替他照的。
照片的边有点皱,表示这张照片的主人并没有荒废这张照片……
这个时候,砰的一声传来,任逸南反应性的看向声音的方向。
是一串钥匙。
或者对别人来说,这只是一串普通的钥匙,但对他来说却义意非凡……
这是他家的钥匙啊
他的瓷A再也忍不住掉下,掉落在童悔包裹着纱布的手上,化成温柔的痕迹,像要轻抚着童悔受伤的地方。
『悔……你还想骗我到何时?你爱我,你一直都爱着我……』他含盛a笑的在童悔耳畔温柔的说。
床上的人似有所觉的动了动,却仍未清醒。
『既然你也爱我,我再也没有理由让你走了……』任逸南在童悔的唇上柔柔的吻了吻,才快步的跑去替童悔办理入院手
续。
空白……空白……空白……
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铺,白色的衣服,连腿上打着的石膏都是白色的,甚至……连脑子都一片空白……空空的
……
虽然脑子一片虚茫的,但他身体却早了一步恢复了知觉,除了觉得身体上的疼痛,还有一阵悸颤从心坎涌出来,向他袭
来。
像是害怕着什么,可是又不能确切说出怕什么,但身体就是不停地颤抖着,他的双手缓缓的提起,像是要抓着些什么。
张着尚未集中焦点的眸子,童悔直直的躺着,只任由身体抖着,受了伤的地方感到血脉在抽搐着,唯有脑子的运作像梗
塞了,他摇着像空无一物却异常沉重的头,似乎想想起一点点东西,却又什么都捉不住。
『病人醒来了,任先生,麻烦你出去一下,我们要替病人作检查。』医生对着刚办完手续正要步入病房的任逸南说。
任逸南见状,也就乖乖的在走廊的长椅子上坐下。
有点担忧,有点窃喜,更多的是着急,如果可以,他真想立即把童悔抱入拥,狠狠的吻个够。
虽然他极不愿在这种情况下知道童悔的心意,但是,不可否认,知道童悔爱着他,那种不可言喻的喜悦,几乎就逊L了看
到童悔身上的绷带的心疼。
听到声音,童悔的眼眸蓦地聚焦起看,看向来人,只见这个穿著白色袍子的男人正要走过来。
看到这个愈走愈近的人,霎时,心头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惧,让他像头受惊的小鹿般乱逃乱窜。
『啊』
童悔突发性的尖叫,让在侧的人都给吓了一跳,医生见状立即上前想安抚他,只是包裹着纱布的手在半空中乱挥乱舞,
不让医生的走近。
『童先生,我只是……』医生似乎见惯了这种情况,他轻声的说着,手却是更用力的捉住童悔的手,虽然巧妙的避过了
受伤的位置,却仍免不了为他带来疼痛。
童悔挣扎得更厉害了。
『陈姑娘,快给我找几个人来』
『不要走开走开』
童悔才刚聚焦的双眸再次失去焦点,只盲目的挣扎着,也不知道在为什么挣扎,像是想挥去些什么……
他的心好乱好乱,乱得……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不能被抓住,不能被捉到……
在外面任逸南,听到吵闹声,又见护士匆匆的走出去,担心的任逸南即推门进去,看到的正是医生拉住了正在挣扎中的
童悔,他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很快地冲过去把童悔和医生分开,再伸手抱住童悔快要跌下床的身体。
『你在干什么?』他朝着医生吼道,手还不忙小心翼翼地紧抱住童悔。
被抱住的童悔,突然停止了一切的挣扎,楞楞的看着来人。
看着这个人,刚才的恐惧都好象要烟消云散,在这个温暖得快要溶化的胸膛中怀抱中,听着这个略快的心跳声,他只感
到安心……和一阵淡淡的心痛……一种奇怪的心痛……
突然静了下来的他,缓缓的闭上眼,静静的依在任逸南的怀中。
这种感觉很熟悉……
熟悉……好象是一种很遥远的感觉,他用力的吸着自这个人身上传来的阳刚气息……一阵温暖似乎也被吸进了身体……
让他好舒服好舒服……
『悔?』任逸南惊喜于童悔的主动亲近,他稍放松了手中的力道,怕自己的力道会弄伤他。
难道童悔已经想通了?
童悔没有反应,仍然把脸埋在任逸南的胸口,包着纱布的手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伤口似乎裂开了一点,但他仍吃力地
抬起,想抱住这温暖的来源。
一旁的医生似乎被眼前二人的过度暧昧吓倒了。
『悔?』
见童悔没有反应,任逸南于是提高了声线,而且轻用手板开童悔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童悔这才抬起茫然的双眸看向任逸南,黑眸中间渐渐聚起来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光采,然后,他微微的笑了起来。
任逸南看到童悔的笑容,应该是很开心的,但,他却感到不对劲。
因为那模样……根本就不像是童悔。
童悔的笑不曾这么纯真过,他的笑中,总是会带着忧郁,而且他现在的模样,就像他根本不认识自己一样。
『医、医生,这是什么一回事?』任逸南偏头问向已经呆住了的医生。
『呃……』医生被这一唤,才回过神来,顿了一顿,才说:『刚才我跟你提过的,童先生的头部受了不轻的伤,虽然他
的脑部没有积瘀血,但他的脑电波有点异常,有可能是因为脑震荡而产生暂时性失去记忆,但详细的情形要再作检验才
有结果。』
『失忆?』任逸南低头看了看服躺在自已怀中的童悔。
『任先生,你可以先出去吗?我要替病人检查。』
『呃,好吧。』任逸南稍微拉开了童悔的手,把他躺平在床上,再温柔的对他说:『你先让医生检查,我等会儿再进来
陪你。』
童悔张着黑得清彻的眼睛,点了点头。
任逸南在他的脸轻印下一吻,便转身步出病房。
在病房的门关上的一刻,一滴眼毕蛣M地自童悔的眼角溢出,微热的水珠划过冰凉的面颊,生出一阵奇异的酸涩,童悔猛
地想起什么似的说:『我是谁?他又是谁?』
童悔忍住想逃的冲动,默默地让医生替他检查,因为医生检查完他就会回来了。
同时,他也不停的想记起一点点东西,可惜,脑子竟像空旷的货仓,什么都没有,无论他怎样努力,仍是一片空白,脑
子甚至涌起一阵刺痛,让他蹙起了眉头。
直到医生和护士们检查完后,任逸南上前跟医生草草说了几句后,便走到童悔身边。
童悔看到他,双手微颤的抓着皮单,蹙眉不安的问:『我究竟是谁,怎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你真的不认得我吗?』任逸南轻把他仍未平复的身体轻拥入怀,双眸灼灼的凝视着他。
『我……不知道,可是看到你,我的心好痛……像是被什么绑住似的……但又很心安,像是在半空中突然能回到平地似
的踏实』童悔单手悟住心脏的,把自己最真实的感觉完全的说出来。
『心痛?』闻言,任逸南心一懔。
童悔比他想象中还要爱他,深深的爱着他,他的爱绝不比自己少……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和他想的差太远了吧,是他太自以为是,还是童悔太会隐藏?当年他是故意踏进姐姐和程海洋的陷阱,不是因为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