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以恒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难不成那家伙就是林小夭他们提过的“僵人”???
那个男子到底是不是僵人,骆以恒也吃不准。毕竟林小夭他们谈起这方面的事时往往语焉不详,僵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他
至今都没有搞明白,更别提去当什么鉴定专家了。
骆以恒正犹豫着,前面那个男子突然在一面墙前面停了下来。也不知道那个男子弄了什么机关,石壁上突然出现了一个
黑糊糊的大洞。只见那男子手脚利索的钻进洞里,石壁便随即回复了原状。
骆以恒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如果僵尸会自己开门的话,他立马把整座山上的树连枝带叶的吃下去。
眼看那个男子消失在石墙之后,骆以恒一阵心急,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了,拔腿便朝着那面石壁走去。谁知道地上那法阵
也邪门,骆以恒后脚刚踏出去,阵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人一走,阵便消,林小夭果然一点亏都不肯吃。骆以恒还想着如果那个阵能一直存在的话,万一真有点什么事能躲进去
也好,结果这一消失便断了自己的后路。不过消失了也好,那个阵估计是用林小夭的灵力所维系的,如果真的能永久结
阵的话,以那家伙的性格,估计自己负上的债务还得翻上两番吧。
没了法阵做庇护,骆以恒心中不禁一阵忐忑,如果此时那个男子突然回头的话,大概真的免不了一场恶战。
过去,还是不过去,这是一个问题。骆以恒犹豫了好久,好奇最终还是压倒了理智。他用力拍了拍脸颊,然后握着匕首
,小心翼翼的朝着石壁走去。
这一带的洞壁装饰都比较简陋,没有华丽的浮雕,只在石壁上零零碎碎的雕着些简单的花纹,有的地方甚至连花纹都没
有。那个男子钻进去的地方从外面看来就是一片普通的石墙,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骆以恒真的想不到后面竟然还隐藏着
一条秘道。
骆以恒站在石墙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因为那个男子当时是背对着骆以恒的,他到底做了什么手脚,按了什
么机关,骆以恒也看不清楚。骆以恒弯着腰把石墙上上下下都摸了个遍,也没发现机关所在。就在骆以恒泄气不已的时
候,一个小小的东西映入他的眼帘。
那个东西就在骆以恒脚边,看起来像是一块染了血的小石头。他好奇的捡起来细细一看,赫然发现那竟然是一截人的指
骨。想起刚才那个男子胸口插着的那一小截东西,骆以恒的心里不禁咯噔一声。
不会那么巧吧……?
骆以恒把骨头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如他所猜测的那样,上面混着两种味道,看来这骨头跟血迹应该分属两个人。把玩
了一下那截指骨,不知道为什么,骆以恒的心里突然有了种“原来如此”的感叹。至于什么东西“原来如此”,骆以恒
自己也说不上来。
把骨头收进口袋之后,骆以恒贴着石壁上听了一下,墙有点厚,就算他把耳朵竖成一根天线也听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骆以恒摸着下巴瞪着石壁,仿佛要在目光上面烧个洞。现在进去无门,在外面等也不是办法。思考再三,他还是决定还
是先找到沈离再说。
用土在石壁不起眼处做了个记号之后,骆以恒便上路了。
第三十章:中
上路是上路了,可是该往哪里走,骆以恒根本没有概念。沈离应该还在这洞里到处转悠,不过此人会穿墙,不能指望他
像骆以恒一样只走寻常路,所以到底该到哪里去找他,骆以恒也很头疼。
经过一番思考,骆以恒决定还是先回到刚才那个“窝棚区”附近去。那边地方较大,可视范围广,没准可以跟那个没常
识的家伙擦肩而过。而最重要的是,骆以恒对刚才路过的那扇彩绘大门很是在意,始终想去近距离看个究竟。
因为一直挂念着那扇大门,所以骆以恒在跟着“兔妖”走的时候,凡是岔道口都悄悄的做了记号。凭着那些记号,骆以
恒很顺利的便回到了大门面前。
如果周围墙壁的装饰是个普通小户人家的话,骆以恒眼前的这扇大门就是个土财主。上面雕龙画凤、鎏金绘彩,说好听
点是雍容华贵,说难听点就一个字——俗。
竟然会对如此俗气的大门感兴趣,骆以恒自己都觉得纳闷。一想到自己的审美观已经超脱一般小市民的水准,直接进化
到暴发户程度了,骆以恒就忍不住嘴角直抽抽。
但是很快骆以恒便发现,引起他注意,让他念念不忘的并不是大门上那些华美的彩绘图案,而是门边一块疑似污渍的东
西。
那扇门是石制的,本没有再设门框的必要,可不知道建设者是要面子还是怎么回事,硬是在周围的石壁上漆了一道好像
门框的东西,而那快可疑的污渍,就位于那个“门框”附近。
污渍看起来不大,呈正方形。上面应该刻着什么图案,但是上面盖着颜料,看得并不真切,只能从部分斑驳的颜料下面
窥到些许像是花纹的东西。骆以恒盯着那个“污渍”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伸出刀子把余下的颜料都刮了下来。这下子
,被彩绘掩盖住的图案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那个图案像个印章,中间有两个交叉的三叉戟似的东西,看着有点像是艾草的艾字,但是又多了好几点。骆以恒不通考
古,自然也搞不清楚这玩意到底是字还是画。他在意这玩意儿纯粹是因为他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眼熟得不得了。但是
要说再那里见过嘛,他又死活想不起来。
就在骆以恒绞尽脑汁想那图案出处的时候,从大门旁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就好像什么东西从高空落下似的。这一声闷
响骆以恒吓得浑身一激灵,隐约想起的线索也随之烟消云散。
“什么东西啊?”骆以恒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在大门的一边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条小道,那声闷响就是从里面传
出来的。
“奇怪……刚才这里有这条路么?”骆以恒摸着脑袋,走到小道前面,探头往里面张望了一下。骆以恒对这条小道一点
印象都没有,当然,也不排除当时自己光顾着看彩绘大门所以忽略了它的存在。
“啊哈哈哈,那个没常识的家伙不会是穿墙没控制好速度,从空中掉下来了吧……?”骆以恒干笑了两声,但是随即他
又为自己这个念头感到恐慌起来。
等了好一阵子,小道那边再没有传来任何声响。骆以恒的神经也崩到了极限。
“不会的,应该不会的。虽然那个家伙完全没有常识,但是总不至于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吧?但……但是……如果……如
果……”
就在骆以恒犹豫之时,从小道那边终于又传来了声响。那声音很古怪,有点像是虫鸣,又有点像是有人在磨牙,含含糊
糊的,一声声敲打着骆以恒的鼓膜,让他的脑袋一阵发麻。进洞这么久,骆以恒完全没有见过一只虫子的踪影,这本身
已经很不寻常了,现在又听到这奇怪的虫鸣声,更是让人疑惑不已。
“啊啊啊啊,真是我上辈子欠你的!!!”骆以恒在心里大喊一声,然后一头扎进了小道。
小道很窄,而且洞顶不高,骆以恒的个子顶多算是中等,在里面走也得猫腰。走了没多远,道路渐渐开阔起来,前方出
现了一个不小的洞窟。洞窟内乱石耸立,跟之前的走过的地方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似的。最让人觉得不舒服
的是,空中隐约漂浮着一股让人不快的味道,恶臭难闻。
“搞什么啊?那么难闻……”骆以恒捂着鼻子在地上慢慢的走着,突然,脚下踩着了一样软绵绵的物事。
脚下的触感有点奇怪,骆以恒心中一惊,连忙收脚。出乎他意料的是,地上竟然躺着一条牛仔裤。裤子里面鼓鼓囊囊的
,好象塞着什么东西。
骆以恒拍拍胸口,正想嘲笑自己一惊一乍的,连条裤子都怕,但是待他看清楚那条裤子之后,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那条牛仔裤看着非常眼熟,好像正是沈离身上穿的那条,不过裤子长得都差不多,骆以恒也不是很敢肯定。
“那家伙不会是为了更好的享受与墙壁融合的快感,脱了裤子裸奔吧?真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兴趣……”骆以恒暗自嘲
笑了两声,然后捏住裤脚,打算把裤子捡起来。
裤子里包着的东西形状有点奇怪,骤眼看也看不出所以然来。骆以恒皱着眉头一抖,从里面滚落出一段肉乎乎的东西。
伴随着那件东西的滚落,空气中的恶臭瞬间增加了几倍。
“哇,这什么玩意儿啊!臭死了!!”
近距离呼吸那难闻的味道,骆以恒差点没晕过去。那有点像是尸臭,又有点像是妖臭的味道弥漫他的鼻腔,让他忍不住
心生就此长眠的念头。
骆以恒捂着鼻子,用脚踢了踢那团东西。等他看清楚那团东西的真相之后,忍不住转过身去一阵干呕。
横在地上的是一段拦腰截断的下肢,紫黑紫黑的,几近腐烂的肚肠散落一地,但是却没有什么血水。尸体的尺寸比较小
,粗看之下有点像是小童的尺寸,但是仔细一看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那段下肢是用多段动物的肢体拼凑而成的,
有的长有的短,用线缝着,看起来就像是叫花子的百衲衣。除了丑陋扭曲、令人作呕之外,骆以恒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
形容词可以形容这段恶心的东西。
“这什么东西啊?!真恶心!!”骆以恒捂着鼻子皱了皱眉头,一脚把那段下肢踢到离自己稍远的地方。就在这时,停
了一阵子的奇怪虫鸣声又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骆以恒顺着声源的方向抬头一看,一个腐烂得几乎只剩个骷髅的头颅正浮在半空中静静的看着他。骷髅的嘴里咬着一截
手臂,而那奇怪的虫鸣声,正是从它的唇齿间发出来的。
第三十章:下
出现在骆以恒面前的骷髅头通体黑绿色,形状比较小,与其说是人类的头颅,骆以恒觉得它更像是一只猴子。骷髅的脑
壳上面塌了一大块,上面粘连着一些不知道是腐肉还是脑浆的东西,看起来格外惊悚。它的眼睛已经烂完了,只剩下两
个黑洞洞的眼眶。虽然没有瞳孔,但是骆以恒却分明感觉到它正在死死的盯着自己,那强烈的视线像一张网一样笼罩着
他的全身,让他一阵毛骨悚然。
骆以恒好歹也是个灵师,虽然大风大浪的没经历过多少,但是总归也见过僵尸,斗过鬼怪,这样一个骷髅骨头他应该完
全不放在眼里才对。但是此时的骆以恒脸色苍白,浑身如筛糠一般颤抖着,好像现在飘在他面前的不是骷髅,而是什么
凶神恶煞的史前怪兽。
面前这个骷髅不是鬼魅,也没有妖气,任凭骆以恒开眼看了又看,都只能看到一团黑红色的迷雾。骷髅头的全“身”都
笼罩在这团黑雾中,完全看不出它到底是何方神圣。骆以恒记得师父曾经跟他说过,遇到那种只有黑气,无法判断性质
的东西,最好立刻逃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可是现在沐浴在骷髅的目光下,骆以恒就好像是见了猫的老鼠似的
,连手脚都不听使唤了,任凭他怎么掐,怎么打,硬是迈不出一步。就在他慌乱不已的时候,那个骷髅突然做了个让他
几乎魂飞魄散的动作。
只见那个骷髅直直地朝着骆以恒飞来,速度极快,骆以恒还没来得及抽刀,它便已飞到骆以恒面前,睁着它那仿佛还流
着脓水的“眼睛”,跟他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眼前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怪物,骆以恒连灵师的尊严啊什么的都顾不上了,惨叫一声坐倒在地上,手上的匕首也跟着甩
了出去。
骷髅似乎对骆以恒很有兴趣,贴着骆以恒的脸绕了一圈又一圈。它身上的恶臭混着洞窟内的臭味,熏得骆以恒差点没直
接去见马恩列斯。因为骷髅光在那里打转,骆以恒也不知道它到底想干嘛。一不做,二不休,骆以恒干脆再鸵鸟一回,
两眼一闭,世界便清净了。
清净是清净了,但是骆以恒也知道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地上那堆残肢很可能就是那个骷髅的杰作,如果它真有心
要杀自己的话,照自己现在手软脚软的状况来看,绝对不可能有还手之力。之前数次遇险得脱都纯属侥幸,现在林小夭
已走,沈离又不知道在哪里晃荡,指望他们的话估计连黄花菜都凉了。想到这里,骆以恒闭着眼睛凄惨的一笑——看来
自己这次注定是凶多吉少了。
闭上眼睛之后,嗅觉变得更加灵敏,骆以恒突然觉得骷髅“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非常熟悉,好像没多久之前才闻到过
。正思索间,那个骷髅在转圈时无意间擦到了他的耳朵。说来也怪,骆以恒只觉耳朵上被骷髅碰过的地方奇痒难忍,便
用手摸了一把。待收回手之后,骆以恒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赫然发现手指上逐渐浮起了一些小红点。看着那些无比
熟悉的小红点,骆以恒的心里咯噔一声。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觉得骷髅“身”上的味道似曾相识了——那根本就是
之前那口青铜鼎里面的尸水气味。
在脑海里把当时的情形细细回忆了一下,骆以恒突然明白了什么。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个骷髅很可能就是当时那个从
鼎里爬出来的东西。
一想到这点,骆以恒便忍不住浑身颤抖。只凭这样一个几乎只剩一半的骷髅头,便能把用铜汁铸死的巨鼎撞开,而自己
不过肉身一具,跟它对阵无异于蚍蜉撼树,估计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
就在骆以恒万念俱灰、战意全无的时候,面前浓烈的恶臭好像突然淡了很多。骆以恒疑惑地抬头一看,那个骷髅头不知
道怎么回事,竟然离开了骆以恒身边,向着原先“站立”的地方飘了过去。
飘了一会儿,它把嘴里一直咬着的胳膊吐到地上,然后晃晃悠悠的飘回原地,开始啃食起地上的东西来。
看到骷髅没有咬自己的意思,骆以恒不禁有点奇怪。他好奇的看向骷髅嘴边,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它吃得那么津津
有味。可这一看,真真叫他三魂不见了七魄。
骷髅嘴里咬的东西是地上的一段肢体,看起来像是骆以恒刚才见过的那团肉块的上半部分。那半截身子的脑壳已经被那
个骷髅啃掉了一大半,从仅余的部分来看,应该也是由几段动物肢体拼接而成的。而最让骆以恒觉得毛骨悚然的是,那
上半截身子上面,竟然套着沈离身上穿的那件T恤。
之前那条裤子骆以恒还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沈离的,但是眼前这件T恤颜色相同,图案也相同,他要是认错的话就实在说
不出过去了。
骆以恒看了看地上的牛仔裤,又看了看T恤,心中不禁疑窦丛生。为什么沈离的衣服会在这里?它又为什么会穿在那么恶
心的尸体上面?这些由尸块拼接而成的恶心躯体到底是什么东西……?
忐忑之间,骆以恒回忆起跟沈离相处时的一些细节,忽然,一个疯狂的念头跳进了他的脑海。
“不会的……不可能是这样的……”骆以恒脸色苍白地踉跄了两步,然后猛地抬头,手脚并用的爬出去把骷髅吐在地上
的手臂给扒拉了回来。待他看清楚手中那条手臂的模样之后,骆以恒只觉脑中一阵天旋地转,连心脏都差点停止了跳动
。
那截手臂是沈离的,骆以恒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