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少年——佐二由三

我们对着看着一起沉默了好久，终于高原叹了口气：“算了，也不指望你，……算我倒霉。”

接着，他跳起来，跑了出去。

后来我始终不敢正眼看他，实在想不通事情这么会演变成这样。

明明是他对我做了那么变态过分的事，我却好象一点也不恨他，只是……深深地害怕。

在高原的“严厉”看管下，我在他家过了两天吃了睡睡了吃经常还被他欺负的猪一般的生活，哦，或许应该是宠物猪？

！

不知道他怎么跟我家和学校解释的我的情况，只是叫我不要担心好好休息，口气说得好象是我自己找病生的一样。

不过，就现在我这副猪头肿脸的，确实也不敢出去吓人了……

可是……高原，你也不用天天抱着我睡觉吧，我又不会跑。就是你把我推出去，我也不敢见人啊。

有时见着王姨也不禁心虚地红着脸，低着头，生怕她瞧出什么端倪，搞得像我做了坏事似的，明明是高原！

奇怪的是，她居然什么都不问，连我为什么住她家两天都不问，不说过多的话，高原好象也不对她解释。

做了五六年的邻居，虽然平常看到王姨都会打招呼，但现在才知道她是这样……阴沉的性格，不禁有些怀疑她和高原是

不是对外宣称的姑侄关系，怎么看都像是高原的……仆人？！

我的家就在隔壁，可我回不去……这高原也真是太霸道了，居然电话也不让我碰。天哪，我这该不会就是软禁吧。晕…

…事情怎么会这样？！

在他家过得战战兢兢的，随时提防着他的突然偷袭（一般是察觉了，但就是没防着……）被他吃净豆腐，虽然我不是女

人这种时候要哭哭啼啼地要男的负责，但是我毕竟是无缘无故被同性骚扰了，心理要接受还是要一段适应期吧……算了

，还适应什么，又不是今后都要住他这里了。

高原家只有两张床，王姨睡一张，自然而然的我还得跟这个变态睡一起，他没再对我做过分的事，我也渐渐心安了。

那天高原给我讲了那么多话，比从我们认识以来的六年都要多，说他的快乐不快乐，他喜欢的歌，电影什么的，反正我

像我这样刻苦的学生根本就没听说过，只得睡意连连地打哈哈。

“喂，你知道有个抱木吉他唱歌的女歌手吧？”

……

得不到回应，他居然也没发脾气自顾自地说：“忘叫什么名字了，那首歌叫‘就算全世界与我为敌’……”

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大概是吃多了发烧药的副作用吧，耐不住多久就在他紧箍着的怀中沉沉昏睡。

他好象在哼歌，那个那么霸道的高原……

只是再也没听见过那句让我心悸的“我喜欢你”。

这几天，我第一次在寂寞的晚上没想起晓涵，因为高原躺在旁边。

紧扣着我的手，让我突然有些期待他温暖的胸膛，……或许是天气渐渐冷了吧，才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愿望。

今天早上，早起上厕所，透过窗子不经意居然瞟到晓涵站在高原家门口。

三天不出门，外面已经变得冷了吗，看她围着薄薄的围巾，手拢在嘴边哈气，我心不禁微微疼起来。

这个我喜欢的女孩在别的男孩窗前等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向我这边望来，我一下惊慌起来，不知是躲开还是深情对望。

忽地后面一只手伸过来拉起了面前的窗帘，我惊得立马回头，对上高原微怒又显得漠然的脸。

“这么喜欢她吗？”语气里有些许威胁之意，这好理解，因为你们现在在一起。

要说只当晓涵妹妹，那是不可能，毕竟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标准的青梅竹马。她又是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可现在

看来我们以后都只会是朋友了。

或许还因为高原，而变得什么都不是。

见我不说话，头歪向一边，他的声音开始有了讽刺的意味：“也不看看你这个样子，你抢得过我吗？……我只要对她说

一句喜欢，她还不是马上对我投怀送抱……”

晓涵才不会！……就算她会，那她也会是因为真心喜欢你！可你就是这样轻蔑地说她吗？

带着不齿的腔调，对谁都轻易地说出喜欢，居然还对一个同性也说这样的话！……却又做不到。

你这个欺骗别人感情的大骗子！！

我气急地一拳向他挥去，但也没快过他，被他一下按在了墙上。我愤怒地望着他，听他还在冷嘲热讽，头头是道，准备

把我打入毫无尊严可言的境地。

“……你还喜欢她吗？哈哈，别笑死人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就别再说了！！

他凝视我的眼又变得戏谑和不屑，我们就这样恶狠狠地对视了半晌，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那样的眼光下没有再一次把头低

下去，人总不能一辈子那样没勇气。

然后他突然猛一拉我的手腕，把我向门口拖去。

“你干嘛？！”预感到可能发生的可怕的事，我惊慌起来。

“哼！”高原冷声说道。“你不是喜欢她吗？就让她看看你这副样子，看他是要我还是要你！！”

高原，你怎么这么狠，你明知道晓涵对我的意义……你不如把我关在黑屋子里打一顿好了，也不要把我拉到光天化日之

下示众啊！！

我惊恐至极，死命抠住门框，可他好象发了疯似的把我朝外拉，完全一脸恼怒的表情。

我真不知道他有如此恨我，又为什么恨我。

……还说什么喜欢我，有哪个人会对自己喜欢的人做这么残忍的事啊？

指甲断在了门缝里，痛得我倒吸一口凉气，一下松了手。

终于，我被他狼狈地拉到了晓涵面前，他却猛然甩开我的手，厌恶得就像甩掉脏东西。

晓涵惊讶地看着我，眼中尽是疑惑，我微微低着头，不敢和她对视。

想起有好多天没看到她了，也没跟她讲话，最后一句话还是答应她以后不再对她好，……真是，我怎么会答应的。

悄悄伸手摸了摸脸，还好，肿消得差不多了，只是唇角还有些淤青，头发也乱蓬蓬的，没形象极了。

“境……境哥，你不是生病在家休息吗？”

……原来高原对外是这样宣称的。我努力扯扯嘴角想摆出个笑，可是却像苦笑，那里那么痛。

晓涵，我生病了，你也没来看我吗？只要你一到我家，什么谎话不都戳破了吗？

不过，心里还是暗自庆幸，总比让别人知道我被高原打肿了，躲在他家几天不敢见人的好。

可是心里还是酸酸的，一想到从小到大那么喜欢的女孩没有去探望我，而这么早就候在别人楼下，心被掐住似的难受。

“晓，晓涵……”我艰难地开口。

“哦，他到我家借点东西。”说着，高原打断我，又伸手推了我一把，又是一贯的冷漠傲气。

“喂，拿完还不快走啊。”

我趔趄了一步站稳，抬眼看见高原笑嘻嘻地走过去搭着晓涵的肩，还把外衣脱下来给她披上。

“天都变凉了，你还穿这么点，真是不听话。”说着还伸手刮了一下晓涵的小巧的鼻梁，我看见她害羞地笑了，模样那

么好看。

“哎呀，要迟到了！快！”高原抬手看表，拉晓涵疾步向停在院子中的车走去。

“老师批评你，我可是要心疼的哦。”

晓涵回头望了我一眼，丝丝长发里透出的目光似乎有些担心我？！可她依然什么话也没说。

高原一下给她扣上安全帽，也挡住了那道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目光。

她能说什么呢？在这么尴尬的时候，我这么懦弱，也不可能上演和高原那样的人争风吃醋的戏码。

而高原至始至终再没有看我一眼。

重型机车呼啸着从我面前驶过，等扬起的灰尘消散，早已看不见他们了。

心里陡然空了起来，心脏一缩一缩的，夹着疼痛。

第 8 章

8．

一动不动站在高原家门口好半天，我始终搞不明白这几天的事是怎么发生的，实在是超出我的理解范围外。

直到一股冷风吹来，激起满身的鸡皮疙瘩，我才察觉到冷，不自主地一哆嗦。

那么冷。我突然有些羡慕晓涵，还有人给她披上衣服。

低头一看自己居然只穿了件松垮垮的T恤（自己的衣服被某个禽兽撕烂了，只有穿禽兽的衣服- -），一条短睡裤，脚上

圾着一双凉拖鞋……傻不拉叽的，被风一吹，居然连清鼻涕都拖出来了。

真的好没出息。

使劲揉揉眼睛，眼前还是一片模糊，才想起眼镜早被高原打飞不知哪去了。这几天一直没出门，所以也没察觉到视力的

问题。

摸遍全身也没找到纸，只得捞起衣摆快速把鼻涕擦了。

想想还是不要傻站在这里丢人现眼的好，干脆装晨跑。

于是抬脚慢跑起来，风迎面吹来简直像刀一样割得脸痛。

妈呀，还没到冬天嘛，怎么就这么冷起来了？！

头重脚轻地跑到自家门口，朝里一望，爸妈都上班去了不在。

不知道高原是怎么跟他们说的，不知道他们三天没看见自己儿子会不会着急。

扒着院子前的铁门，眼巴巴地望着。

钥匙当然也在那场莫名其妙的争执中丢失了，进不了门，站了一会，还是只得慢慢走开了。

心里也不敢期望爸妈这时有心电感应的回家给我开门，然后我可以喝碗热乎乎的粥，换件暖和的衣服，如果他们真看见

我现在这样子，不着急死才怪呢。

哎……用力吸吸鼻子，想着想着心里又觉揪着痛，以前真不知道心酸原来是这种感觉，还会延伸到鼻子眼睛。

我想，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仔细想想这六年来我并没有什么地方得罪高原啊，也跟他没什么交集。而这一切发生得太

快太突然了，我才反应过来，就被人赶到大街上受冷了。

现在脑子也清醒了点，却还是理不清头绪。

高原说看不上晓涵，可还是和她交往，那么温柔体贴地对她；高原说喜欢我，可还是那么狠地对我，讥讽我，将还在生

病的我推入冷风中吹。

既然，既然那么讨厌我，嫌弃我，为什么还那么温柔地抱我睡觉呢？

那么温柔，轻轻捧着胸口的双手……都是我的错觉吗？

我左想又想，还是想不通高原到底想干嘛。说不定他只是演了一场戏，在耍我和晓涵。在他天天打架斗殴的无聊生活中

找点刺激，花样。

毁坏别人的感情，自己在一边冷漠的看着；践踏别人的真心，他却在一旁耻笑。

是啊，他就是这么一个冷血的人，什么都不会在乎，我那年就知道了，可我现在居然还傻呼呼地以为他变得友善了。

他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就认定的狼崽子啊，怎么会变呢？

我自嘲地笑笑，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干嘛去叫他帮我出气，以为大家都是邻居多少会好说话一点吗？

爸妈说得对啊，就不该跟他这种人接触，跟他……我怎么玩得起？！

我又想起他说的我付得起的报酬，或许就是让我充当这场感情伤害戏中的主角吧，一个懦夫，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一

个……小丑。

一心把他当朋友的我还真是傻得可以。

沿着街边走着，满心的失落。

经过天天早上买馒头的那个摊子，老板居然认出了我，大声喊道：“哎～，一境啊～”

听他语气里竟然连犹都没犹豫下，我不得不佩服他眼力过人。

我慢慢蹭过去，本想仗着我们关系熟（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人家老板贵姓……- -），问老板要两个馒头，肚子实在是饿得

慌，然后再装忘带钱了下次一起给。

不料老板说道：“几天没见你了啊，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啊，馒头都卖完了。”

……心里“咯噔”一跳- -，算了……这早饭看来是吃不成了。

本来就有严重胃病，不按时吃饭就会胃痛，待会只有找个地方躺下缓解疼痛了，我在心里悲惨地想。

这种明知道会痛却还是无法阻止的心情真让人难受。

无奈地向老板扯出个笑，然后以一副悠闲的表情慢跑过去。馒头老板还在身后喊道：“一境～还不上学去啊……要迟到

了……”

还上什么学啊，这个样子非把大家吓死不可，这么冷的天还穿这么少，秀身材啊？……何况还没有身材。

平常吆喝着卖东西的人，连正常说话也是这么吆喝着的音调，我第一次觉得这个馒头老板还真牙尖。

又一阵风刮来，并不算冷，要是平常我肯定还会惬意地闭上眼享受，可现在我却大大地打了个喷嚏，鼻涕都喷了出来，

趁没人看见赶快捞衣角擦了。

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多，都是些老太太提了菜篮出来。

几个老太瞧见我，都是清一色惊讶地叫道：“哟～这不是一境吗？今天不上学吗？”

连语气，声调都控制得一模一样，都非常具有惊奇感和耐人寻味。

我假装没听见，跑了过去，心想：您老几位就当是眼花认错人了吧。

后想想这带熟人太多，还是走远点好，免得被问东问西，尴尬。这副样子也不可能上学，更不敢到爸妈单位去找他们，

最后认准了向郊外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那个风啊，吹得我直打抖，鸡皮疙瘩就一直没退过，不时的喷嚏打得我脑袋嗡嗡作响。

又想起今天都没来得及吃药就被赶了出来，怪不得头发晕，可是怎么眼睛也跟着作怪呢？模糊得连路上几个人也看不清

了，跑着跑着，然后有液体滚了下来……

……恩，是被风迷了眼。

……

我自暴自弃似的使劲咬了下嘴唇。

真是！有什么好难过的！

胃开始隐隐地抽痛了。我一直有胃病，饿得太厉害，或太冷，就会发作。这下双管齐下，怕是不抽个半天不会好了，但

一般躺下身体绻成一团，就会好过点。

可这四下哪里有给我躺下的地方啊，还不给人认定是要饭的了？！

胃紧紧一缩，发出古怪的叫声，我疼得一下咬紧了嘴唇。感觉着胃液已经翻腾着冲向喉头，我不禁一股恶心。

低下头想遮掩被揪起来的疼痛感扭曲了的脸，在那一瞬我真觉得是不是被命运诅咒了。

站在公路边上，脚下那片小树林就是高原带我去过的，而我又是在那被他找到的地方，穿过它就会看到那块在黄昏可以

看见日落的河边滩。

那个时候我本来是那么高兴。

我不知不觉竟然又走来了，这次没喝酒，只是胃痛……

想想那里平常也没什么人去，可以将就躺躺，正想走下去，突然又想高原可能会找到这来，说不定又来个几拳几脚加变

态虐待又让我几天不能见人。

这样想着，踏出去的脚也硬生生收了回来，腿却突然一软，不由自主跪了下去，胃抽痛得我实在是难受极了。

想就地躺下，躺一会就好了，于是身体一歪睡了下去。

眼前模模糊糊好象看到一群人向我跑来，也没管是不是察市容的，就眼睛一闭装死了。

第 9 章

9．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自家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