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宇又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知道,我想再调之前两个死者的资料再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共同点来。”
江义点点头,把手里的卷宗递给郭宇,“既然有可能发现线索,那就不能放弃,我不想再听到发生第四起这样的案子了
,不过是他杀、自杀,我们都要尽量避免这一切。”
郭宇认真比较了三个案子,又去鉴证科调了其他两人的电脑硬盘,果然,也在另外两个死者的电脑里发现了是GAY的痕迹
。
鉴证科的同事还原了三人电脑里所有的聊天记录,郭宇和江义将记录打出,一条条看过来,其中不乏他们在网上掉伴侣
或者单纯就是为发泄留下的下流、粗俗的留言,看的江义和郭宇都有些难受了。
太阳落山,又到下班时间了。警局里的同事纷纷走掉,只剩下还是光棍的郭宇和江义在继续战斗,厚厚的三大本聊天记
录看到两人头都要炸开了,终於发现了几条有用的记录。
三人虽不相识,但是在第一个人死亡的前两天,都接到一个同城gay群的信息,说是在市内一家著名的GAY吧举行一个大
型派对,三人显然是都是此GAY吧的常客,看留言来说,他们似乎都同意要去,那麽会不会是在这个同城的GAY吧派对上
发生了什麽事儿,给三人招来了杀身之祸呢?
江义看了看手表,晚上八点,正是这个城市的夜生活刚要拉开序幕的时间。
两人相互一看,心有灵犀的一笑,干脆趁著晚上先去看看到底是什麽地方,不用警察的身份可能能查出来更多有用的信
息也说不定。
两人收起卷宗,在附近的面馆简单吃了一口,就一起出发去了这家名叫“魅影”的酒吧。
两人没开警局的车,选择了打车去,一坐上车,两人就发现那司机看他们的眼神怪怪的。
江义和郭宇也忍不住相视笑了一下,案子谈不上有什麽进展,但总算和之前那种停滞不前的状态相比要好多了,连本来
一直保持郁闷状态的郭宇心情也开朗起来。
江义其实有些紧张,如果不是今天有这种发现,他还从未想过在这个城市里有一群人他们的性取向是特殊的,这样一想
,忽然回忆起那夜他带到家里的男子,还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也不知他落在江义唇上的吻到底是给谁的,难道他已经
醉到男女不分的程度了?或者他也是……一个GAY?
江义脑子里乱糟糟的,出租车停了下来,郭宇用手肘锄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和郭宇下了车。
他们刚下车,出租车一溜烟就跑了,好像要躲开什麽似的。
两人苦笑一下,没进去前,郭宇拉著江义说:“这种地方估计来一夜情的人很多,要是有人和你搭讪,你可别一下火了
暴露了身份。”
江义拍了拍郭宇,“你担心自己吧,要搭讪也是和你搭讪啊,咱是不知道男同性恋都喜欢啥样的,不过帅气的肯定人人
爱,你这警局所有女性心里的白马王子才要小心著点呢。”
郭宇一笑,“这没准,说不定就很多人喜欢你这种有安全感的呢?再说了,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欢被搭讪?要是真有好的
,我就跟著去来个一夜激情也说不定啊!”
江义严肃起来,“郭宇,咱们身份特殊,你可别做糊涂事儿啊。”
郭宇本来在笑著,忽然笑容就不见了,神色间总是有点忧郁,“不会的,我……”摇摇头不肯再说下去,一拉江义,“
走吧,进去吧。”
酒吧里面并没像他们想的那样乌烟瘴气,比起其他酒吧来说,反而亮堂些,虽然灯光还是有些暗,上面安的还是一些射
灯,但是还是有一些亮度的,里面的人挺多,但是也挺文明的,都三三两两的坐著,侧面的舞池还空著,完全没有他们
想象的浓妆豔抹的舞者,果然是GAY吧,里面看不到一个女性,waiter也是男的,统一的著装,白衬衫加领结,下面是黑
色的裤子,各个看起来干净、利索,没有任何暧昧的地方。
一个waiter看到他们在张望,走了过来,“两位第一次来?那边有位子,请跟我来。”
江义和郭宇跟著他走到一个卡座处坐下,江义一番waiter拿的单子,苦笑一下,果然不论是什麽酒吧都一个特点,那就
是──贵啊!
这次私下调查,还是在酒吧里,怎麽也不能报销了,两人只好点了最便宜的干啤,一人一瓶。
Waiter送上酒後并不打扰他们观察,一踞身走了,两人趁机开始好好的观察情况。
忽然,江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仔细一看,果然是他,那天被江义带回家里的美貌男子。
此刻他正沈著脸,一个人往下灌酒。
江义不认识外国酒,就看到他杯子里是琥珀色的液体,一仰头,一杯就灌了下去,有少许没有灌进去的,顺著嘴角流了
下来,琥珀色的酒顺著脖子滴下去,一直到看不见了。
郭宇很快注意到江义有些不对,顺著他视线一看,是个漂亮的有些过分的男人。郭宇疑惑的看了江义一眼,认识他快两
年了,从来没见过他失神。难不成到了一次GAY吧,就把江义的性向给改了?
江义没注意到郭宇在看他,从看到那男子之後,江义的视线就无法从他身上移开了,看他一杯一杯的给自己灌酒,江义
终於忍不住站了起来,一站起来,才想到,改用什麽借口过去啊?或者就知道对他说:你还认得我吗?前天下雨,是我
把你拽回我家的。
没等他想好呢,就见那男子桌前已经站了一个人,是个面向有些轻浮的男人,手里拿了一瓶八成满的洋酒,搭讪著开口
,“请你喝一杯?”
那男子也不开口,看都不看面前的人,只是自顾自的喝酒,这人也不识趣,一屁股坐在他对面,“一人喝酒多没意思?
哥们陪你喝几杯!”
那男子终於抬头,双眼里一片冰冷,瞪著对面的人,冷冷吐了一个字:“滚!”
对面的人有些挂不住脸,站起来,!当一声摔了酒瓶,“装什麽装,都来这里了,还想装清纯啊,别给脸不要脸!”
已经有waiter看了过来了,江义也不想那男子受伤,赶快快走了两步,就看那男子站了起来,手里多了一把三寸长的匕
首,一脸冰霜,哢的一声将匕首插在了桌子上,“滚不滚?”那人明显是一个欺善怕硬的,一吓之下,顾不得被人嘲笑
狼狈,快步跑出了酒吧。
03
江义正不知该上前还是回去坐下,就看waiter过来了,似乎低声和他说了什麽,那人从钱夹里抽了几张百元大钞,往桌
上一放,人摇摇晃晃的向外走去。
江义往前跟了几步,忽然想起他是和郭宇同来的,一回头,看到原本他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一个男子,身上穿的著实豔丽
,脸上也是花的浓妆,侧头对著郭宇笑的时候有些挑逗,握著杯子的手上涂了殷红的指甲油,郭宇感觉到江义的视线,
从他摇摇手,示意他不要过去,江义知道郭宇做事有分寸,大概在打听之前那次Party的事儿,也就放下心来,追著人出
去了。
此时已经是半夜十点,虽说夏天的天长,这个时间出来的人基本都是寻欢作乐的了,那人一副好容貌,加上走路摇晃,
一看就是醉了酒的,虽是男子可是在GAY吧附近,还是不太安全。
没等江义追上他,那人面前忽然停了一辆出租车,几个人从车上跳了下来,一看就是几个混混,各个手里都拿著铁棒,
气势汹汹的就从那人去了。
江义大急,快跑了几步,几个人围著他已经动起了手,那人看著纤弱,又醉酒,可是身手却不错,不知什麽时候,他已
掏出了刚刚在酒吧拿过的那把匕首,那匕首似乎是特制的,质地很好,居然磕在铁棒上还没有卷刃,空气中混乱的夹杂
著围攻他的几个人的痛呼,却始终不见他出声,江义已经走到近前了,却没有开口喝止他们,他已看出,这人出手狠辣
,劲道虽然不足,可是招式上似乎下过功夫,几个混混全不是他的对手。
江义知道以他的身份是该阻止这场打斗的,可是他对这人充满了好奇,忍不住就想看看最後会怎样,这人忽然伸腿一踹
,一个混混抱著肚子倒下了,口里不住的呻吟,他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尽是寒意,拿著刀向倒下的人走了几步,其余几人
忍不住跟著後退,他握著刀的手骤然伸出,虚指了一圈,开口道:“还要上吗?”
几个人都被他阴鹜的样子给吓住了,不知谁开口喊了一声,“撤……”,各个混混都调了头一窝蜂的跑了,只有那个被
踹到在地的,来不及跑,就被他踩了肚子,按在地上。
江义这才上前,刚要开口,就听他冷冷的声音又响起,“热闹看够了?那还不快滚!”
江义把证件从怀里掏出来,“警察!”
那人冷冷一笑,“怎麽?警察也喜欢看热闹?”
江义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被那人说的不好意思了,好在他皮肤黑,就是红了也看不出来,掩饰的低头咳了两声,“你们
这属於斗殴了,把你脚下的人放开。”
那人闻言,并不松脚,反而脚下用力,地上的人呻吟的声音更大了,“饶命,饶命,我们也是受人指使的!”
那人俯下身,“谁?”
江义看的有些傻眼,就听地上的人嘟囔著开口:“是楠哥让我们过来的,说是他的一个表弟刚才在酒吧让人削了面子,
让我们替他表弟出口气。”
“楠哥大名叫什麽?他表弟叫什麽?”
似乎他脚下又加了力,地上的人呻吟著开口:“楠哥大名叫李楠,这片都是他罩的,他表弟好像叫江里。”
那人微微抬脚,不忘在地上的人身上轻踢两下,“滚吧!”
地上的人狼狈的爬了起来,不敢回头再看,跌跌撞撞的跑走了。
那人对著江义冷冷一笑,“怎麽?警官?还有事儿?还是要我回去和你们协助调查?”
江义也不知自己怎麽了,好像著魔了一样,就想多了解站在面前的人一些,看著他冷冷的目光,居然有了近乎胸闷的感
觉,那人不理江义的反应,禁自收起匕首,掠过他身边,向前走去,江义忍不住伸手,一把拉住就要和他错身而过的人
,“你不记得我了吧?前天夜里你醉酒倒在路上,是我把你带回我家去的。”
那人转过身来,面上连冷冷的表情都没有了,一字一顿的说著:“是你,怎麽?这是在向我讨恩情?是不是当日的钱不
够?”说完,用力抽出被握住的手腕,从钱夹里又抽了一小叠钱,向著他的脸摔过来。
江义侧头躲了过去,也忍不住有了怒意,“你怎麽不知好歹?”
那人放声大笑,“不识好歹?是啊,我就是不是好歹!我还喜欢恩将仇报呢!滚开!下次碰到我,就是死在地上也不用
你管!”
他明明是在笑著的,可是江义总觉得他好像要哭了一样,刚才还因为他的行为生气,这会儿忍不住就软了心肠,“有什
麽事儿想不开啊,这样喝酒早晚有你好受的,听我一句,再难过也别糟蹋自己身体。”
那人闻言,抬头细细的看了看江义,只从他脸上看到了一片诚挚,忽然就想起以前也有人在他面前一直认真的关心他生
活的方方面面,可是偏偏他最想要的,重来都不肯给他。他微微笑了一下,“我叫楼清宇,如果下次不是在酒吧我又碰
到你,我就听你的,不再喝酒,怎麽样?”
江义迷惑於他刚才的微笑,看著他含笑的眼,点了点头。
楼清宇的酒似乎已经醒了,脚步看起来平稳很多,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出了江义的视线,江义这才想起,哎呀,忘了和
他说自己叫什麽名字了。
04
江义有些失落的往回走,正好碰上郭宇出来,郭宇没问江义为什麽追出去,只把刚才套出来的话和江义说了一遍。
这里可以说是本市最大的一家GAY了,相对来说来的人层次也算不错,一般都是有些稳定收入的人喜欢到这里消磨,或者
是调个一夜情的伴儿之类的,上次的Party办的挺大,来的人很多,每个来的人酒吧都赠送了一个特制的钥匙扣,是夜光
的,里面闪的是酒吧的名字“魅影”,只要分别调查了三个死者的遗物,就可以知道他们当晚是否来了这个酒吧,至於
来没来到底和他们的死亡是否有关系还要进一步调查。
郭宇说完,停了一下,瞄了一眼江义,才有开口说:“刚才和我搭讪的那个人是这个酒吧的常客,基本上是夜夜到那种
,刚才你追的人,是最近这个酒吧最火的一个目标,据说他出现那天就是酒吧开Party那天,当时有很多人和他搭讪,但
是都被他拒绝了,好像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喝酒一样,可是他知道了这儿是GAY吧後还是夜夜来,好多人都打赌说到底谁能
追到他,来个一夜情呢,不过目前来看,他对所有人都是冷冰冰的,似乎来这里真的不是想调个伴,就是想喝酒一样。
”
江义认真的听郭宇说完,看著郭宇欲言又止的样子,笑著拍了拍郭宇的肩膀,“他我见过,不夸张的说,我可以算是他
的救命恩人,刚才就是想拉住他劝劝他,喝酒太多了伤身。走吧,咱们回去吧,明天再回局里查查几个死者的遗物,看
看有没有你说的那个带标记的钥匙扣。”
第二天一早,江义一进局里,没等他要掉死者遗物,就看郭宇一脸沈重的过来,对他说,“头,发现了一具新尸体,死
者的被发现的地方离我们昨夜喝酒的地方不远,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夜的12点到1点左右。”
江义心一沈,“死者什麽背景?表面证据还是显示的是自杀吗?”
郭宇摇摇头,“这个肯定是他杀,死者叫江里,是市里一个无业游民,听说他有一个混黑道的表哥,所以整天游手好闲
的,没个固定工作,死亡的原因是失血过多,左右手的手腕上都有一道相当深的刀伤,应该是故意留下的,目的就是为
了让人流血而死,嘴被堵上了,手腕扣在一起,有挣扎的痕迹,应该挣扎了很长时间才流血而死的,现场还有一些杂乱
的脚印,因为早晨的小雨,基本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死者身上也没留下任何有用的指纹。”
江义点点头,忽然觉得这个人名有点熟悉,又追问郭宇,“你说死者叫江里?”
郭宇嗯了一声,又接著说道:“两个手腕上的刀伤看起来和昨夜那人手里的匕首厚度相仿……”
江义心里一震,“你的意思是他有嫌疑?”
郭宇点头,“毕竟昨夜我们亲眼目睹了他们之间的冲突,後来你也看到了江里因为一时不忿想教训他,论理是应该找他
回来问个话的。”
江义一想昨夜楼清宇的那种狠劲,加上他追问那混混的话,心里也有些疑问,“调查一下他的住处,把他找来了解情况
,对了,他叫楼清宇。”
郭宇效率很高,很快关於楼清宇的情况就已调查清楚了。
楼清宇来这个城市正好是在一个月以前,离第一宗疑似自杀的案子发生也就早了大概一周的时间,来之前的经历还没调
查出来,来之後一直没有工作,自己一个人住在一间出租的两居室里,居邻居说,他白天基本很少出屋,晚上出门後不
到半夜不回来,每次回来都是醉醺醺的。似乎来这里就是为了天天喝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