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这个体格很不错,你愿不愿意去卖身?你很有潜力啊小子,一个晚上说不定就可以拿到富商给的十万块,如果你争气点,说不定还能成为地下男宠,啧啧,前途大放光明,不可限量啊!”
理智逐渐崩毁。
摩宁勒斯面露杀气,嘴边的笑很是阴惨,深蓝色眼睛配上黑色发丝,这个组合本来就很适合扮演大魔王,只要稍微再这么一笑,气势就会超脱他的年龄,产生异常的压迫感。
但是被钱冲昏头的梅多大叔,才没注意到这些事情,他满脑子都是卖身赚钱、卖身赚钱这几个字,不鄙视他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梅多……”摩宁勒斯这是柔声呼喊,恶意威胁啊。
被钱冲昏头的大叔压根没注意到,摩宁勒斯什么时候开始改叫他梅多,一夜十万正在他的脑袋中喧嚣。
“怎么,语气这么温柔,你要答应了是吗?”不错,够豪爽!叔叔实在很激赏你!
摩宁勒斯微笑。
这是几分钟后的场景。
三、四层楼高的木桩上绑着一个人,正以高分贝干扰环境安宁的噪音尖叫着,木桩下有群众围观,纷纷低声讨论。摩宁勒斯站在木桩下,扬着慵懒的笑朝上看。
人影用力晃动,两条长腿不停乱踢,幸好这木桩够粗,才没被他这么乱晃给晃断。
梅多被绑在木桩上,双手反绑于后,脚底悬空离地面至少有十几公尺高,只要视线稍微往下瞥,他就觉得自己会晕倒。
他可是个连坐什么超小型云霄飞车(给小朋友坐的那种),都会尖叫到回家喉咙发炎的人啊!
啊啊,想象踩着的是平地、是平地——
摩宁勒斯不晓得念了什么鬼咒语,他瞬间腾空,缓缓顺着木桩上升。这一幕让底下围观的居民惊呼声连连。
“梅多,你想靠我的魔法赚钱,赚不了把我丢去卖身,是不是?”他靠在梅多身边,离得很近,几乎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梅多不敢往下看,抬着的脸拚命摇。“我没有——”
中学老师有说过,识时务者为俊杰,那种淫念,等被放下来再继续想。
“如果你这根木桩,像冲天炮那样飞出去,我们的旅游费就不愁没着落了。”
干,算你狠。
“大师,拜托你不要这样,小的只是一介穿越客,你不用为了小的费这么大的力气啊……”啊啊底下悬空、悬空!
“你知道当初会长怎么被我赶走的吗?他是直接被我用魔法炸走的,闪耀了整个小镇啊。”
“我待你不薄……”被害家属含泪控诉,声声血、声声泪啊!
“什么?”
“对不起、小的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对不起——”你快放我下来啊,你这样欺侮大叔是对的吗?口口声声平等,但行为却是明显的迫害啊!
各位,世界上又有一个杰出的大叔要消失了,就死于偏激年轻魔法师的冲天炮魔法之下!我们悲伤!我们怒吼啊!
摩宁勒斯你他*的不是人——
“我会读心语。”
因为你简直是神。
摩宁勒斯轻笑,伸出手在梅多脸上捏了两把。“签订合约,我念一句你念一句。”
“噢。”
底下是平地、是平地,大叔无敌,这点小伎俩,吓不倒我的、吓不倒我的。
摩宁勒斯:“我,梅多艾迦发誓,从此以后,我不再打拿摩宁勒斯的身体去从事非法交易的念头。”
“我,梅多艾迦发誓,从此以后,我不再打拿摩宁勒斯的身体去从事非法交易的念头。”好可惜,小子你的色相很好呢。
“也不再说些可恶的话来惹他生气。”
“也不再说些可恶的话来惹他生气。”放屁,老子什么时候说过可恶的话了?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这种模棱两可、界线暧昧的要求也敢提出来,真是小看叔叔我了。
“不准对摩宁勒斯动用一切的暴力。”
“不准对摩宁勒斯动用一切的暴力。”
“若有犯者……”
“若有犯者……”
“梅多艾迦愿接受摩宁勒斯一切恶劣的惩罚,毫无怨言,若反悔,梅多艾迦卖身十日。”
“梅多艾迦愿——等等,这什么!”
摩宁勒斯挑眉。
算你狠,你这家伙。
“梅多艾迦愿接受摩宁勒斯一切恶劣的惩罚,毫无怨言,若反悔……梅多艾迦卖身十日。”反正只是口头誓约而已,不怕你。
摩宁勒斯得到最后一句话后,又施展跟上次一样的魔法,在梅多额前迅速画符,另一手也朝着自己做同样的动作,只是浮现出来的字,梅多是黑色的,摩宁勒斯则是金色的。两者融合,缠出诡异的魔法符号,再一分为二,同样的图案、同样的颜色。
摩宁勒斯抹开其中一个,按入自己的手腕处,再抹开一个,按入梅多的颈项,笑道:“这是誓约魔法,它是跟着灵魂的,灵魂在哪个躯体内,印记就在哪个躯体上。”
真是够阴险的……
梅多很错愕,“放在脖子这里很明显。”
其实他想抱怨的不只这个,心里早骂过他的祖宗十八代,正着骂、倒着骂,可以来回循环三次,但愣愣地脱口而出后,所有愤怒就只剩下这句了。
“我故意的。”
你他*的,他*的畜生。
真是畜生。
他气到连骂人都平静了,这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啊……等等,成语好像用错地方了。不过没关系,君子报仇,一辈子都不晚,摩宁勒斯你给我洗好身体等着。
“干嘛洗好身体?”
这是梅多被放下木桩,回到小旅馆后,碎碎念被拔修偷听到的情形。
“不知道,盗取耽美小说里的文字来的。”
“你干嘛去盗取耽美小说的句子啊!”
后来拔修提议,既然要旅行,就需要一个对地理有深切了解的人,也就是他自己,所以他跟上了,还卖了自己的那个小旅店(当然没有几个钱),带上这几年存的一点积蓄,三人在喧喧闹闹之后终于上路。
而在一片吵吵闹闹的大混乱之后,旅游基金竟然是拔修出的,对于那两个家伙,我们唾弃之。
注一:“歹年当,搞萧郎。”指在运势、各方面都不好的时节,行为怪异的人随之多了起来。
第五章
快步走过铺着淡蓝色绒毛地毯的宽敞长廊,一路上遇见不少捧着公文的下属,他亲切的一一向他们点头问早,并能在女性员工折入另一条长廊后,听见她们兴奋的低呼,那些会令他莞尔,心情变得非常愉快。
电梯从一楼直达三十楼,要再上去就得转搭高层专用电梯,除非特别需要,否则那里是不许普通员工出入的。
他打开进入电梯室的大门,拿出辨识卡,朝辨识器上刷去。这种辨识卡很特别,为了防止被盗,它会自行纪录拿取者的指纹,若是拿取者的指纹不同,而去刷动辨识器,就会牵动某些装置,卡片会在瞬间自行销毁,并触动警报器。
其实这是他们公司自行制造的呢。只要想起这点就有些得意。
电梯再上去两层,就是他办公室所在的楼层,这里的人烟比较少一点,也相对的比较安静,是他很喜欢的地方。
停在嵌有“梅多艾迦”的黑木门前,他整整西装,黑木反射出他的样貌,挺拔的身材,穿上西装更衬托出他稳重的气质,黑发规规矩矩的梳往后,只有一、两根发丝掉落,少了几分严肃、多了几分魅力。
木门没办法照出他美丽的苍绿眸子,却照出了其中迷人的睿智气质。
他给自己一个满意的微笑。
果然有成功企业人的架式,真有你的啊梅多。
他单手覆上门把,往内一压,推开厚重的木门——
然后他就醒了。
侧躺在干草上,梅多睁着眼,没任何表情,只是眼底正闪耀着无奈到愤怒的火焰。
天刚亮,空气中带点清晨特有的凉意,干草上净是露珠,沾的他满身水,想移动才发现自己身上压了个人。他有些吃力地偏过头看,才发现是拔修那个浑小子吊在他身上,嘴里还喃喃念着:“渺渺……渺渺……”
还说你对人家没意思,连睡觉都喊着人家了,不过喊就喊,压在我身上干什么啊!
使尽蛮力将拔修甩下身体,梅多愤愤地坐起身。
草原,一望无际的草原。
回顾昨晚的情形,当时他问摩宁勒斯:“你们不是有捷运吗?或是什么火车,干嘛要用走的?”
摩宁勒斯:“不,普通人不会去搭乘那个,我们还是过着古代的生活。”
“乱七八糟,那你们发明火车干嘛?好看的?”
“那是特定阶层的人在搭的。”
他才不相信。“科技之所以会高度发展,就是因为人们需要,既然大部分的人都不需要,那么科技怎么会发展?”
摩宁勒斯替梅多系好帽子,特敷衍地回答:“啊,是。”
拔修在一旁插嘴:“话不是这么说啊大叔,你不能把A地球的人民习性,拿来跟B地球比较,我们文化相差很多嘛,你就当我们比较特别。”
“你这是在说A地球的人不特别?”梅多挑衅地扬起下巴,鄙视看向拔修。
拔修很配合地卷起袖子。“大叔你这是在挑起AB战争吗?”
“要打架就来吧,我正愁满肚子怒气,不知道要往哪宣泄去呢。”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这是适时阻止AB愚蠢战争发生的、伟大的莱恩海棣?摩宁勒斯大人。
而要通往克慕族,就必须要越过东方的一片草原,草原不算大,大概两、三天不赶路可以跨过;草原之后就是一个完全现代化的市镇,在那里可以补充不少粮食跟钱。
是的,既然是现代化市镇,就不怕梅多大叔赚不到钱。听到接下来会通过城市的消息,他就有种能够大发神威的兴奋感,当然,如果不用越过草原,或许他会更开心一点。
虽然这种场景、这种似乎是可以称之为冒险的场景,一直以来都是他所企盼的,但是只要一想到同行的没有波霸美女,也没有斯文美男,而是两个小鬼,其中一个幼稚另一个恶劣,他就觉得心情非常的糟糕。
尤其又在梦到那种令人心情愉快的梦之后,睁开眼却是一片荒凉的草原,那种反差,就叫做天与地、天堂与地狱、G罩杯与A罩杯、三十公分与五公分的差异。唉。
昨晚摩宁勒斯升的火灭了,左看右看,发现那家伙不晓得跑哪里去,大概刚离开不久,草还有被压过的痕迹。
梅多从包包中拿出外穿上,又系上摩宁勒斯千交代万交代,“不戴一定会感冒”的异常宽松之白色针织帽,摩宁勒斯替他在帽子上加了两条线,可以绑在下颚,以防范强风的侵袭,但事实上哪里有什么鬼强风?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尾端非得要有这两颗愚蠢的小毛球不可?
帽子是摩宁勒斯强迫戴的,梅多是想,反正渺渺这个身体戴这种帽子还行,他勉强能够接受,但是要是换回自己身体,那家伙还强迫自己戴这种特幼儿的帽子,他肯定拿性命跟他拚了。
不知道为什么,梅多隐约有一种奇特的感觉,摩宁勒斯似乎把他当儿子玩了,就像自己当初给女儿买了一堆小洋装和小配件,天天配着玩一样。
哎呀说到女儿,他想女儿了,虽然说莎莎那天说的话很过分,可是他还是很爱她啊,不知道自己穿来这里,女儿有没有很担心?要是能够打电话报平安就好了,唉唉,不过至少还有静玛在那里,他多少比较安心。
不,等等,还有那个“男朋友”在那里。
吼啊混帐——
“你又在干什么了?”摩宁勒斯好笑的扬眉,水珠顺着发丝滑下,在发尾汇聚成一个饱满的润珠,然后破碎滴落。
梅多被狠狠惊到,放下自己一激动就会朝天乱甩的手,呼口气拍拍左胸,“你不要突然出现好不好!”
“我并没有特别吼,做奇怪的事才会被吓到。”非常没礼貌地跨过睡死在草地上的拔修,摩宁勒斯拉过梅多的手,“附近有小河,我带你去。”
“去小河干嘛?”
“洗脸刷牙。”
“不要,早上的水都很冰,我才不要洗。”他宁愿脏到城市再洗。
“我可是魔法师啊,梅多。”他说。
梅多满脸不以为然,“然后?”
摩宁勒斯郑重地回答:“我可以帮你把水弄热,我会魔法。”
“不要。”大叔马上回绝,还很无情地甩掉摩宁勒斯的手,缩回被子里跟拔修那个小鬼窝在一块,“泼完热水就更不能接受冷空气了,我不要。”
“……A地球的人都这么脏的吗?”
梅多蒙住脸。“不要拿那种话激我,要洗脸也等太阳大了再洗。”
“等等就要上路了,赶一点才能在十天以内到达克慕族部落。”
“那也等等再洗。”
摩宁勒斯抱着胸,一脚习惯性的、非常没礼貌的,以鞋跟踢踢梅多腰间。“人家少年死了身体还给你霸占已经很可怜了,你还要弄脏人家啊?”
“我哪有弄脏。”
“那就去洗脸刷牙。”
“你比我妈还啰唆!”
“……唷,A地球的叔叔都好脏唷。”
“你这口气真是特欠揍的。”骂了声脏话之后,梅多用力掀开被子站起,怒瞪摩宁勒斯,低声说了什么“干脆改名叫做mother?摩宁勒斯算了”,然后扯住摩宁勒斯的手,恶狠狠地拖着走。
“你说的小河在哪里啦?”
“前面。”
“干……”
“粗口。”
“靠杯!”
“契约。”
“拎杯才不是在骂你!”
揪住梅多的脸颊,摩宁勒斯用力一捏——
大叔的怒吼响彻整片草原。
背着大太阳在草原上行走,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摩宁勒斯用魔法用得很有个性,只在他觉得他需要的时候才用,完全无视其它两名共同奋斗的队友对他从殷殷期盼到无奈绝望这类心境的转变。
热死了。
静玛常常说他这人的人生非常顺遂,顺遂到不可思议了,既然如此,老天爷怎么不降下雷打死摩宁勒斯,然后再下一场大雨呢?
啊,如果只能选择一个的话,那就请打死摩宁勒斯吧,有能力却不愿意用来救济的家伙,此游戏中不需要,砍掉。
“好热。”拔修。
“摩宁勒斯,叔叔我好热。”叔叔。
“摩宁勒斯,爸爸我好热。”拔修。
拔修被一个挥拳打走了,由此可见,摩宁勒斯不是什么好货,自己本身也是爱好暴力的一分子。
正午的时候,领队摩宁勒斯先生善心大发,引领队伍坐到草原上少见的茂密大树底下休息,还顺便引来风,顿时微风徐徐,非常凉快。
梅多大叔也是从这时候,开始觉得不对劲的。
他往后看,双手不自觉地抹抹手臂。
“怎么了?会冷?”
拔修一看到这个动作?马上扑上去抱住摩宁勒斯的手哀号:“大人不要这样我求求你——”特没有年轻人的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