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要再提(出书版)+番外 BY 卫风

作者:  录入:11-30

“不过他这辈子也算干了一件让我能看得起他的事儿,就是在签字离婚前带着孩子跑了!虽然跑路还是胆小鬼干的事儿

,可是他有跑的勇气,倒让我佩服他!”

任苒忽然说:“您还没结婚吧?”

“没有。”孙靖山看他一眼:“怎么了?”

没有就对了。

总对着这样的女人,心理承受力差一些的男人都会阳萎的!

这女人和自己真的有血缘关系吗?

车拐进了一扇大铁门,这里非常幽静,树木茂密。车向里开,可以看到几栋房子,错落有致的被池塘,灌木和山石隔开

,遥遥可见,但是却让人觉得各自独立。

车最后停下来,那是一栋半旧的红砖房子,只有两层,房子不大,屋后面是一大片松柏树,屋前是一片草坪。

“你知道吗,”孙靖山指指树林:“那里面有兔子,可是没蛇。天知道是为什么!”

“你逮过?”

“我吃过。”她舔舔嘴角,动作奇异的并不让人觉得粗俗讨厌。

她一把拉过他朝前走,穿过房子前面的草坪,任苒忽然有点紧张。

房子里的人显然看到车来了,他们离门还有十来步远的时候,门开了。

站在那儿的是个老头儿,连眉毛和胡子都白了,可是却满面红光,脸上皱纹也不多。任苒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大年纪了。

但是年纪在这时不重要。

那个人穿着宽松的对襟长衫,他很瘦,也不高。

可是他的气势有如山岳,令人只能仰望。

任苒从来没见过,再有哪个人,有如此的气魄姿态。

孙靖山的桀骜飞扬在他面前,看起来只象小孩子的坏脾气而已。

他就那么站在那儿,看着任苒站在他面前。

“这是外公。”孙靖山声音比刚才小了不少。

任苒点了一下头,不过他只说:“你好,孙老先生。”

那个老者就这样看着他,他的目光并不锋锐,正相反,他的目光很宽容温和,他看着他,眼睛,面庞,头发,他整个人

“嗯,进来吧。”

他是第一次来,但是,好象彼此都很熟悉了。

屋里都是木器,椅子茶几都不知道有多少年头了,任苒想,它们一定经历了很多。

端茶出来的才是昨天见过的,陈然的妈妈。

她看起来很平静,放下茶杯时对任苒笑笑。

任苒微微欠身,等她放下茶之后才重新坐下。

“我叫孙世辉。”老人悠然的说:“我是你外公。我有六个孩子,不过,现在只剩下两个,另外四个都死了。”

任苒看看站在一旁的孙靖山,她站的象个最优秀的士兵一样,满脸肃然。

“你妈妈昨天回来说遇到了你,我很高兴。”孙世辉的手在任苒手背上轻轻的拍了两下,这动作透露出他心中并不象他

表面上这样平静:“当时你妈妈和陈欣结婚,是我们欠了陈欣。他们性格不合,可是你爸爸他舍不得放弃你,他带着你

走了。我都没找到他的下落。你,以前在哪里?”

任苒告诉他。

“呵,居然这么近!”孙世辉点点头:“灯下黑啊……陈欣倒也聪明。”

“你过的,好吗?”

“还好。”任苒说。

“也许这就是,命吧。以前那样找,也没找着。现在不找了,却又能遇见。”

孙靖山忍不住插了一句:“爸,他在酒店里工作呢,连大学都没去上。”

孙世辉看着他,那样长久而宁静的注视。任苒也一样的平静。

他能感受到他们,孙家的人,身上的善意。

这些人,和他的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脉。

算是亲人,但不知道如何靠近。

第十七章

任苒慢慢说:“现在的工作和生活,我都觉得很好。”

“好什么……”

“山山,”孙世辉没让她说下去:“孩子说好,那他一定是觉得好才这样说。过的好不好这回事,不是旁人想的说的能

做准的,如人饮水……你要喜欢,就好。”

任苒发现他还不知道,孙靖山的姐姐,他现在的妈妈叫什么名字。不过他很快释怀,因为在参观房子时,看到一张水墨

荷花,挥洒横逸的,铺开满纸的烟云和灵气。下方有个小章,上面是简单的“靖海”。

“你妈画的。”孙靖山拍拍他的肩膀:“怎么样?”

“很好。”任苒由衷的说。

“那是,我姐当年可是鼎鼎大名的才女,谁不知道孙家四小姐……”孙靖世忽然不说了:“走吧,上楼看看。”

任苒在这个房子里没有佣人,也许是房间遣开了。

“吃完晚饭再回去,晚吗?”孙老爷子问他。

任苒想了想:“我要打个电话给朋友说一声。”

“好好,回来让你小姨送你回去。过两天,咱们再坐下来好好说话。”

晚饭四个人同桌进餐,孙世辉喝了杯酒,任苒陪了一杯,年轻的脸上浮起浅浅的一抹红。

孙靖山不知道是不是也借了酒胆,伸手在脸上扭了两下,很用力的那种:“嘿,你和我姐当年还真象!”

任苒一笑低下头,很想踹她一脚。

有这么为老不尊的长辈吗?……虽然她也不很老。

“我给你收拾了一个房间。”孙靖海轻声说:“你休息一会儿吧?要是一定回去,我送你。”

任苒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看着孙靖海那双期待的眼睛,拒绝变成了点头。

“来,你看看,喜欢不喜欢。不合你心意我再换。”

孙靖海推开房门,屋子收拾的清爽大方,米色的窗帘,书架,写字桌,床罩是驼色的,上面还放了个半人高的加菲猫大

玩偶。

“嗯,挺好的。”

从窗口朝外看,一片山野苍茫,显得更加静谧。

“其实……这房间早就,预备着的,每天也有人来打扫……你看,我还买了些衣服。”孙靖海转身的时候飞快的抹了一

下眼角,打开衣柜的门。

“外套,衬衫,T恤,还有裤子……”孙靖海拿出件米黄薄毛衫来:“你,试一试?”

任苒对孙靖海变的很有耐心,他把身上的外套脱了,套上那件衣服。

“挺合身的。”

孙靖海朝他笑,眼圈又微微发红。

“嗯,不早了,从这儿到市区也不近,我得回去了。”

孙靖海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好,那我送你。”

“让小姨送就可以了。”

“你……喊她小姨?”

“嗯。”任苒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是妈妈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实在太陌生。

“我送你吧。”

孙靖海默默的拿了手袋和车钥匙,忽然又想起什么:“啊,我忘了拿下来,你等我一下。”

任苒看她又匆匆跑上楼,心里大概猜到她去拿什么。

他转过头往外面看,门厅下面挂着一盏样子很古老的灯,昏黄的光让人有一种穿越了重重时光的错觉。安静的夜晚,远

处群山苍莽,昏黄的马灯的光照在手上。

任苒听到汽车声,大概过了几秒钟,或许更短的时间,又看到了车灯亮。

一辆车驶了上来,在草坪那端停下。

漆黑的车身与耀眼的车灯,在这安谧的夜里,忽然插入了一道不和协的锐利,以及现实。

车灯灭了,但是那强烈的光感却留在眼睛里,一时无法消除。

也因为这个,从车里下来的人,任苒觉得他的身影象是被黑幕一重重遮盖着,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但是胸口却象是被

一只钩子拴着,紧紧的扯了起来。

第十八章

那个人看到了站在门廊下面台阶上的任苒,有些意外的停下来。

任苒也看到了他。

他的脸色一点都没有变,目光平静。

他自己都诧异自己居然能这么平静的,看着这个人。

“啊,然然,我好了。等急了吧?”

孙靖海把一个包递给他:“这个,我想你用得着。”

任苒没说什么,他把那包接过来:“走吧。”

“好。”

孙靖海看到那个人,并不觉得太意外:“你来了?”

“四小姐。”那人声音里充满了一种让任苒陌生的敬意:“这么晚了还出去?”

“嗯。”孙靖海没和他再说。

孙靖海开车风格和孙靖山完全不一样,车速均匀平缓,乳白的车在黑暗的山道上优雅的滑行,不如深夜海面上的一艘航

船,任苒紧紧捏着那个包的边缘,他捏的太用力,指尖都发白了,自己完全没有感觉。

孙靖海的车速慢下来:“怎么了?然然?”

“停车。”

孙靖海有些不安,车一停下,任苒立刻打开门,扶着路旁一棵树搜肠刮肚的呕吐了起来。

“然然!”

孙靖海扑过来扶他:“你怎么了?”

任苒站直身,他摇摇头,脸色灰白,神情显的疲倦,带着一种……对什么事的厌憎。

“有水吗?”

“有!”

孙靖海拿了水,拧开盖子给他。

任苒漱了口,他们又回车上。孙靖海不放心,但是任苒坚持没什么,他不想再回那个地方,有那个人的地方。

“刚才我们出来时遇到的那个人,是谁啊。”

“哦,”孙靖海并没在意他:“他叫孙浮白,以前跟你外公的做事的人。其实他以前不姓孙,后来改的姓。”

“哦。”

“他不算我们家的人,你不用在意他。”孙靖海一定误解了他这么问的意思,补充了一句:“他和我们不常往来,只是

有时候会来见你外公。”

任苒下车时只简单的说了声再见。

这世上同姓的人很多,他没想到自己绕了一个圈,居然和孙浮白又扯上了关系。

他回到宿舍的时候,周群还没有回来。

任苒打开那个包,里面有一支手机,一个小巧的可以装在衣袋里的银白色笔记本,还有一张银行卡。

任苒慢慢摩挲那只手机,手机里面只存储了一个号码。任苒想,那应该是刚才他去过的那个房子的号码。

原来一切都很好。

可是偏偏遇到孙浮白。

他第一次遇到孙浮白,也是在晚上。

在那间俱乐部,那是他在那里跳舞的第二个星期。他焦燥,俱乐部里的那些人也一样。

堕落如此容易,机会就在那一张张贪婪的充满欲望的脸上。

只要闭上眼,一松手,他就会掉下去。

任苒把校服脱了,穿上黑色的衬衫,黑色的紧身裤。休息室里空气污浊,他推开门,有人从走廊那边走过来,看样是要

从后门出去。

任苒侧身给那人让路,绿荧荧的灯光照在他身上,闪光质料的衣服反射着一种游离不定的绿光,映着他的脸,象是绿色

琉璃,冰冷细致,晶莹剔透,不沾一丝尘埃。

看起来一点也不象个真人,他看起来与周围的黑暗那样奇异的融为一体,仿佛一个精灵。

那个人灼灼的目光似乎要把他的衣服全都撕开,任苒斜斜看他一眼,向舞台走过去。

那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任苒转过头看他。

那个人的眼睛,和其他人的有些不同。

更锐利,更凶猛,精光四射,象兽类多过于象人。

有人打开了走廊里的灯,明亮的光线让站在黑暗中的两个人都有点微微不适应,可谁也没动。

灯光下的任苒依然俊美,却一下子从那种精灵似的夜色里,掉落到人世间。他身上的黑色紧身衣紧紧包裹着年轻而美好

的身体,气质干净,神情平静。

“快点儿,该你了!”

抱着吉它退下来的女人在任苒肩膀上拍了一下,本来或许还想揩把油,但是看着旁边那个神情与目光都带着强烈压迫感

和侵略性的男人,她识相的什么也没说,推门就进了休息室。

“你叫什么?”

任苒没出声,那人也没放手。

前面响起鼓点声,一下一下的,在催场了。

那人松开了手:“我是孙浮白。”

任苒觉得,印象里仿佛听过这个名字。

他匆匆走向前台,把刚才没来及扣的手链扣上。

那个人的目光象火一样在背上烧。

第十九章

任苒睡的迷迷糊糊,听到开门的声音,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翻身坐了起来。

黑暗中,周群有点歉意的声音:“餐厅出了点事,耽误时间了……我没想吵醒你的。”

“没事。”

周群摸黑已经把制服脱了,任苒按亮床头台灯,屋里有股酒气,任苒可以确定那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你喝酒了?”

“嗯,几个同事一块儿,没喝多。”

“快洗洗睡吧。”

周群嗯了一声,扭开门去刷牙洗脸,然后回来关灯躺下。

他一躺下就发出疲倦的,低低的鼾声。平时周群不打呼,但是累的时候除外在,大概也因为喝了酒,他几乎是沾着枕头

就睡着了。

任苒却睡不着了,他坐了起来,特别想抽根烟。不过屋里没有这个,他和周群都不抽。

他安静的坐在黑暗里,这里离马路不远,还可以听到遥远的,汽车驶过时呼啸的风声。

就象那个晚上。

他刺眼的灯光下,在那块小小的台子上跳舞,仅仅一周他已经适应了这一切,程式化的动作,他知道怎么跳省力,怎么

跳会让台子下面的人叫的更响。他把扣子一个个解开,衬衫脱下来挂在腰间,手再伸向皮带扣……直到最后,他身上剩

下的,就是周群说的,那种比巴掌还小的一小块布料,包裹住少年两腿间青涩的器官。他的皮肤在灯光下白的象瓷器,

整个人向后折去。年轻的身体柔韧性特别好,他的脚尖指向天花板。聚光灯照的他睁不开眼。

他象往常一样,音乐完了后他鞠了躬,有人把钱折起来扔到台上来,他弯下腰去捡起零落的几张纸币,还有他的衣服,

从台子后面下去。

台子有一人高,底下没有灯,很暗。音响的线灯线电线乱糟糟的缠在一起,刚从那么亮的地方下来,眼睛一时看不到任

何东西。

他一步一步,就在脚刚踩到实地的瞬间,忽然被人一把揪住,背重重的撞在台子上,一个男人的身体压了上来。

任苒披外套出去,穿过马路,对面有家小烟店还在营业,他买了烟,就倚在墙边,静静的吞云吐雾。

涌进胸口的久违的苦涩感觉,让任苒咳嗽着流起泪来,终于又找回了真实感。

这个身体,已经不是已经前的任苒了。

他现在叫陈然。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一根烟还没抽完,任苒忽然直起腰,往马路对面看。

一个人从饭店的大门跑出来,茫然的左右看了一眼。然后一眼看到站在马路这边的他。

不可能看不见,夜深了路上既没什么车也没什么人,任苒站在路灯下头,远远的就能看见。

任苒把烟头摁灭,顺手扔进垃圾桶里,朝他招了一下手。

周群跑过来,气喘吁吁,一张口话也急:“你大半夜跑出来干什么?一声不响的,我睡了一半一看人不在门开着,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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