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生活(三)——艳酒

作者:艳酒  录入:11-29

消息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电话响起的时候何子涵无意识地接听了,陆森杨在电话那头说着话的声音有点沉重,何子涵打开邮件,看着里面的图片

和文字,觉得脑袋一阵一阵地发昏,完全找不到自我。

陆森杨还在电话那头喊着“何子涵,何子涵?你在听吗?”

何子涵却完全不能发出声音了……

那封信的内容是:

西班牙巴塞罗那某巷口发现华裔男子尸体,经辨认是非法移民,男,21岁,身高大致187,死亡时间是三天前。在巷子的

垃圾桶旁边被打扫垃圾的女佣发现,现在尸首无人认领。

照片上的人,尽管是闭着眼睛,照片像素又不是很高,看着有点模糊,可是那人竟然真的和陈启然有几分相似。

何子涵握着电话的手都止不住要颤抖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三年的等待会换来这样一个消息。

“陆森杨……”

“我在,你还好么?何子涵?”

“嗯,还可以……能安排我去巴塞罗那么?尽快好么?”

“可以。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到我家在B城的别墅,那里有我的私人飞机,我和你一起去。”

“好……谢谢你。我现在在人民西路津门小区,我去门口等你么?”

好不容易让自己回过神来,何子涵找出来刚才签的合同,找到了自己现在所在的位子。

“好的,带上几件衣服,可能要在那里花几天的时间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之前,那人也不一定是陈启然。我们先去看一

看再说,你不要太难过,也许他并不是陈启然。”

陆森杨的声音有点焦急,何子涵知道他是不想自己乱想,可是照片上的人,还有那些描述,都和陈启然那么像……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何子涵坐在陆森杨的身边,焦急得整个人都要发抖。

陆森杨看他紧张成那样,只能安慰他说先去那边看了再下结论,那人到底是谁还不清楚。

何子涵原本就有飞机恐惧症,现在又害怕飞机会坠机、害怕自己可能一辈子见不到陈启然,被害怕和担心两种情绪交替

折磨着,坐在一般人都感觉十分舒适的私人飞机里,如坐针毡、浑身不舒服。

随行的还有陆森杨在B城的私人医生,看何子涵怕成这样,无奈之下给了他一颗晕机药,何子涵怕自己经不起从B城飞到

巴塞罗那的长途跋涉,很听话地吃了那片药丸。

吃过药不久何子涵就靠在自己的座位上睡着了,陆森杨知道刚才那医生给的是安眠药。

虽然知道那东西对身体的负面伤害很大,但是何子涵现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与其让他清醒着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真的还

不如让他就这样睡一觉。

帮他把座椅放平,又给他盖上了薄毯,陆森杨自己也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来。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他们能

承受多少。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陈启然,陆森杨看何子涵刚才那样子,说不定到时候情绪会全面崩溃。

虽然让他在这个时候面对这样的事实多多少少有点残忍,三年的等待换来一个死人,换做其他人,一般来讲也都无法接

受。

他不想做趁虚而入这样没品的事情,更何况要想趁何子涵最脆弱的时候收服他的心,这件事的可行性甚微。何子涵对陈

启然的爱恋,是刻骨铭心的,说不定十年二十年都没有办法改变。

陆森杨一方面希望那个人就是陈启然,如果他死了,那么何子涵的生活再也没有他,渐渐地就会淡忘掉。陆森杨深知时

间的力量,没有多少人能够惦记一个死去的生命十年二十年的,人们总会在现实面前屈服。

但是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那个人是陈启然。如果陈启然真的死了,何子涵要遭受多大的痛苦,陆森杨自己也没有办法

想象。

他自幼生在环境优异的家庭,从小到大也没有失去过什么至亲,对于何子涵和陈启然之间的感情,凭借他去何子涵家时

他收起了陈启然的拖鞋那一幕,陆森杨可以断定陈启然如果真的出了那样的事,何子涵必定痛楚无比。

那种切肤之痛,旁人是无法理解也无法体会的。

三年前陈启然生死未卜,何子涵完全是凭借一丝希望才支撑到了现在;现在他们要去巴塞罗那确认那个人到底是不是陈

启然,如果那个人真的是的话,何子涵又会如何?

如果陈启然真的已经不在人世,陆森杨知道自己还有一点希望。

陪伴何子涵度过失去陈启然的悲伤时期,陪伴他过着余生,想着也许哪一天何子涵忽然就想通了,看到了一直在他身边

的自己——这也不是陆森杨想要的。

他希望何子涵能够面对现实,在失去了陈启然之后,能够重新去爱另一个人,而不是一味地沉湎于回忆和痛苦之中。

人生原本就充满了各种苦难与痛楚,如果不能克服这些,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人之所以为人,不就是因为我们拥有坚定的信念和勇敢的心么?

——

一片白茫茫的背景里,何子涵看见了前方不远处有一个黑色的影子,他看不清楚他的脸,却听到对方一直在喊“子涵,

子涵,跟我来。”

何子涵大脑都不怎么清醒,身体却先于大脑有了反应,他看到自己站了起来,朝着那人走去。

他的手被牵着,尽管脚下的东西看不清楚,但因为有那人引导着,一路上都没有被什么东西磕碰到。

“你是谁?”何子涵听到自己问。

对方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回答道:“我就是我。”

看他没有回答的意思,何子涵只能被他牵着手,甩不开也没办法甩开——自己若不是找不到出去的路,那可怎么办?!

他们继续往前走着,在那片望不见底的白色背景里,何子涵不知道路的尽头在哪里。

在这样一个奇怪又陌生的地方,被一个奇怪的陌生人牵着手,朝着不知名的目的地走去,这种感觉有点糟糕。何子涵想

了想,又开口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去一个神秘的地方。”对方依旧给出这种不算是答案的答案。

“什么地方?”何子涵穷追不舍。

“去了你就知道了。”

听到这个回答何子涵其他的问题都憋回了心里。看样子,对方显然是不肯透露一点信息,何子涵知道自己除了跟他走,

别无他法。

又走了许久,前方忽然就没有路了。像是悬崖峭壁,这种东西何子涵只在地理杂志上看到过,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

站在这种地方。

“这是哪儿?”

“哪里也不是。”

忽然就觉得这个人真是很讨厌,什么话也不说,带着自己一通乱走,说是要到一个地方去,却是走到了这样的尽头。

何子涵一气之下想要挣开他的手往回走,那人却死死地拽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

“喂……啊!”

在何子涵反应过来之前,牵着他的手的那人已经带着他一起跳了下去。

身体在不停地坠落着,何子涵觉得自己的心跳在慢慢地变慢,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可是明明没

有什么东西环绕在自己身上。

还在坠落,一直在坠落。

眼前出现一片红色的海洋的时候,何子涵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脚刚沾上陆地的时候,何子涵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脚扭到了,想要叫那人扶自己一把,却发现那人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何子涵坐在地上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待到不喘气了,挣扎着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发现自己的脚还是很疼,然而那疼

痛很快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感觉不到了。

那是一片绯红色的花海,一大片类似于海棠花的花的海洋,没有想起却那么迷人。

何子涵看着风吹过时波浪般涌动着的花簇,不禁有点沉醉。

他想迎风奔跑,但是脚扭了,连快步走都做不到。

走着走着,忽然被一个东西绊倒了,何子涵一下子跌倒了。坐起来才发现,刚才绊倒自己的竟然是一个人。

他穿着黑色的西服,黑色的牛皮鞋,整个人衣冠整齐,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躺在这里。

那人的脸埋在花丛中,何子涵爬过去,轻轻地拨开了他脸上的花瓣,却发现那人竟然是陈启然。

“陈启然,陈启然!”

欢喜地拍打着他的脸,希望他快点醒过来。想要告诉他自己好想念他,找他找得好辛苦,想要告诉他这三年来自己取得

的成绩,想要告诉他自己一直埋在心里没能说出来的“我爱你”……

忽然间陈启然的眼睛睁开了,与此同时他的额头破了一个洞,开始往外流血。血越流越多,濡湿了他的头发,白色的衬

衫领子也被鲜红的血液染红了。

何子涵拼命地摇晃着他的身体,一下子就哭了出来,不住地喊着:“陈启然,不要死……醒过来,求求你醒过来,不要

死……”

——

忽然脸上传来剧烈的痛感,何子涵睁开眼睛,对上的是陆森杨满是担忧和焦急的双眼。

“你醒了!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陆森杨说着拿了一条毛巾,想要给何子涵擦脸。

何子涵奇怪陆森杨的表情,开口问道:“我在哪里?”

话音刚落何子涵就发现自己的声音不对了,像是刚哭过。

“还在飞机上,过一会儿就到巴塞罗那了。你刚才哭了,怎么叫你都醒不过来,没办法只能拍你的脸,好不容易才醒过

来了。”

陆森杨说这话的时候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何子涵抽噎了两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全是泪水。

“陆森杨,我做噩梦了。”何子涵沙哑地说道,想起梦中的情节,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陈启然浑身是血的样子

,那画面一想起来,就觉得可怕。

陆森杨知道他肯定是梦见陈启然死了之类的,开口安慰道:“没事的,梦都是相反的,很快就着陆了,我帮你把椅子扶

起来。”

说着陆森杨又帮何子涵把椅子调整回正常的位子,又确定了他的安全带是系好的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三分钟后,飞机在巴塞罗那机场着陆。

打开舱门,热浪滚滚袭来,何子涵浑身僵硬地走出来,看到挂在天空西边的火红的太阳,手脚依旧冰凉。

第一百五十八章

陆森杨联系好的人已经在停车场等候着,何子涵和陆森杨还有那位医生一起上了车之后,立刻驱车前往巴塞罗那的警察

署。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何子涵浑身都不舒服。但是这时候他没有更多的闲心去关心自己的身体,只想着早点奔过去,

看看那人到底是谁。

机场离市中心实在是很远,尽管车子已经在高速上飞驰,但是半个小时后他们还是在机场大道上,市区还在十分遥远的

地方。

何子涵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刚下飞机那会儿他看见太阳已经在西边,感觉时间已经很晚了,如果他们赶不到警察署,对

方下班了可怎么办?!

拉着陆森杨的手臂,紧张地问道:“现在几点了,怎么还没到?”

“本地时间下午四点,下了高速拐个弯就到了别太急。”回答他的是正在开车的陆森纳杨的朋友。

“啊,这是林泉,忘记给你们作介绍了。林泉,这位是何子涵,我朋友;这位是我的私人医生,小秋。”

何子涵和林泉还有小秋医生相互打了招呼之后,车子里就没有再说话。

所有人都没有忘记他们来这里是做一件十分沉重的事情——认领尸体,而不是来旅游。他们都在陪着何子涵一起,焦急

地等待着事情的最后结果。

没过几分钟车子就下了高速,林泉稍微控制了下车速,走了最近的小道,何子涵很快就看到了写着巨大的英文单

词“police”的巴塞罗那警察署。

车子刚在警察署门口停下,都还没停稳,何子涵就想打开车门冲下去,好在陆森杨拦住了他。

“别太急,让林泉先去打个招呼。”

“好。”

林泉就是那位司机,何子涵和陆森杨跟在他后面,听他和门卫说了一通西班牙语,门卫放行后,直接到了一个大概是长

官的办公室里。

全程何子涵都没听懂一句话,只是由陆森杨牵着,从这个房间走到那个房间。

一行人走到停尸间门口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林泉和那位长官走在最前面,打开了房门后就让何子涵和陆

森杨以及那位医生进去。

何子涵站在门口,在陆森杨帮他戴好了橡胶手套后,站在那儿踌蹰了一下,鼓起勇气进了门。

工作人员从冷冻库里拉出来编号为c78q的尸体,何子涵走上前去看了一眼那人因为冷冻而微微发青的脸。

才一眼就已经受不了,陆森杨感觉到何子涵整个人都在发抖。

“子涵,看清楚了么?”

“不想看了,陆森杨……我不想看了。”

“不行,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你仔细看看,这人到底是不是陈启然?”

何子涵回过头去看了陆森杨一眼,知道对方陪着他一路来到这里,为的就是确定死者到底是不是自己牵肠挂肚的人。

知道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何子涵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整个人平和下来,走进了那人的尸体,端详起他的脸来。

三年没有看到陈启然,记忆中那张脸也早已经模糊。

面前这人的鼻梁、嘴唇都和陈启然那么相似,就连整个脸的轮廓都是一样的。

他的额头也有一个疤痕,何子涵记得那时候陈启然就是左边的额头中了枪……

现在,他双目紧闭,嘴唇发紫,浑身冰冷地躺在那里,何子涵几乎没有勇气去揭开也身上那块白布。

陆森杨看出他的心思,上前去掀开了盖着上半身的那部分,好让何子涵仔细辨认。

那人身上纵横分布着许多伤口,林泉说都是死前被打的痕迹,这些伤都不是致命伤,致命的是后脑勺的那一个,他脑部

受到重创,不一会儿就脑死亡了。

何子涵拉起了那只手,指头纤细、颀长,没有茧子,正是自己之前一直羡慕着的双手。

这双手曾经每晚拥抱着自己,抚摸着自己微凉的腹部,捂暖了之后也不会离开,自己整夜都能从他身上感觉到热热的温

度。

何子涵拿起那人的双手,轻轻地在自己的脸上摩擦着,像是要感受来自陈启然的最后一丝的温度。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小心翼翼地不敢发生任何声音,只在心里默默祈祷何子涵能坚强地接受这个事实。

何子涵这时候反而流不出眼泪来,他心里嘲讽地想着:原来人真正想哭的时候反而是没有泪水的么?

这个人真的就是陈启然么?

他就这样死了?离开了?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西班牙?三年前出事以后他去了哪里?!一直呆在西班牙么?

他为什么不回去,是身不由己还是忘记了自己?

他为什么会被人打死,为什么会被弃尸在巷口?!

他死前到底遭遇了什么?死的时候痛苦么?

脑海中充斥着无数多的问题,何子涵很想把他喊醒,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早就离开了自己。但是他躺在那里,早已经停

止了心跳。

悲伤的情绪淹没了何子涵,他找不到发泄情绪的出口,只能静静地抓着那人的手,抚摸着、回忆着,并把这最后一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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