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森扬不敢想那可能会有的后果。
他只知道,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么自己发动整个财团的力量,另外算上罗、泰两家的财力,说不定真的能把BMW彻
底打倒。
“我不知道……”
“该死的!下车!快!”
陆森扬打开车门,迅速地朝何子涵的那边跑去——才这么一点点距离,他就已经闻见了浓烈的汽油味。
“快!!”
急急忙忙打开右边的车门,把一脸懵懂的何子涵从车里拉出来,抓起他的手就拼了命似的往前跑。
何子涵一下车也闻见了浓烈的汽车油,知道事情不妙,就尽了自己最大的可能,用最快的速度跟着陆森扬跑出去。
不过十秒的时间,他们跑出去一百米不到,何子涵就感觉自己被陆森扬扑倒,两人齐齐地摔到在地上。
身后传来的巨大的爆炸声和滚烫的热流都在告诉他,如果刚才晚一步,他们就已经死在车里了。
事情发生地太快,背后的陆森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从扑倒自己的那一瞬间开始,就紧紧地压在自己身上,让自己
动弹不得。
何子涵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他开始恍惚,自己为什么要跟着陆森扬跑出来?
试探性地用手肘捅了捅背后的陆森扬,对方开口说话的时候,何子涵才发现,原来他们俩现在的姿势,很暧昧。
陆森扬趴在他身上,准确的说,应该是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整个人压在何子涵的身上。
在何子涵拿手肘捅自己的时候,陆森扬才回过神来,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等一下,我的腿……有点麻了。”
何子涵因为他说话时的热气喷在自己脸上,察觉到现在他们俩的姿势,多么像他和陈启然做那件事时候的样子,脸上就
一阵阵地发烫。
想起陈启然曾经那么用力地从背后拥抱住他,那么深地进入他,他们曾经是血脉变融的人……
现在,他差点就死在了这个陌生人的车上,而陈启然呢?!
他在准备替范格婷过生日。
尽管心里明白自己不能像个妒妇,陈启然的每件事都去管,但是,陈启然现在做的这件事,真的是把他当作爱人吗?
如果他事先说了的话,自己难道会不同意他去参加范格婷的生日宴会么?
陈启然让欧阳扉雾千方百计地拦住自己、让自己不要回到市中心,其实是因为,害怕自己知道他现在在做的事情吧?!
如果只是单纯地参加生日宴会,又有隐瞒的?!
何子涵愤恨地趴在冰冷的公路上,想要拿拳头砸地,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
忽然间就有点慌张,“陆森扬,陆森扬!”
“嗯?我马上就起来。你怎么了?”
“我的手……”
何子涵缓缓地抬起自己的右手臂,看到的是鲜血淋漓的右手……
“我的手!”
“咳咳……别担心。我马上给你止血,我马上打电话叫我家人来接我们,你放心。”
陆森扬慢慢地从何子涵身上挪开,何子涵注意到他的右腿,动作似乎有点奇怪。
陆森扬利索地拿出电话,对着电话里说了一通法语后,迅速拿那条给何子涵擦过眼泪和汗水的手帕包扎好他受伤的右手
。因为怕手帕的止血力度不够,又把何子涵的围巾也拿来,紧紧地缠绕在右手上。
看着他眉头紧皱地为自己止血、包扎,何子涵忽然转过头去看陆森扬的腿——地上一滩暗红色的血迹,他的腿,分明也
受了重伤。
“陆森扬,我的手,没有大碍,你先给你自己止血吧,你的腿……”
“不,我没事……我再怎么样都没事,如果你有事,我会内疚死的。”
何子涵不知道该接什么,只能愣愣地听着他说。
“车子被人动过手脚了,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埋伏或者别的安排,我家里人最快15分钟能赶到这里……我的腿没事,只
是出了些血……对不起,害你受伤。你要不要通知什么人?你是一个人在巴黎还是……”
陆森扬说地一脸的愧疚,让何子涵都觉得自己上了他的车的确是不明智的。
然而,他只是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黯淡地说道:“不,不是一个人。不过……也没有通知的必要。”
就算通知了陈启然,也与事无补的吧。
他现在,应该忙着准备宴会,也许,还要对记者宣布什么陈、范两家结成泰晋之好之类的消息。
何子涵忽然有点后悔。
如果刚才他没有从车里逃出来,如果他就那样死了,会不会是最好的结局?
第一百零九章
好在陆森扬家的保镖很快就驱车赶来,以最快的速度把他们二人送进了某个私人医院。
何子涵的手只是被车子爆炸时飞出来的碎片刮破,伤口较深,但总的来说,他受的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
何子涵却要麻烦一些,因为他当时整个扑在何子涵身上,车子爆炸时飞出来一块较大的碎片,随着爆炸那一瞬间巨大的
冲击力,狠狠地砸在陆森扬的小腿上——腿肚那里被砸出一个很大的伤口,刚揭开小退那里的裤子的时候,只能用血肉
模糊来形容。
虽然没有人明说,但何子涵心里也知道,如果那时候陆森扬没有保护着自己,也许那些碎片、硬物,就统统砸在了自己
的身上,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就应该是自己。
一个看起来像是保镖头头的人跟在医生后面,医生每说一句话他就不住地点头,小鸡啄米似的。
何子涵看着床上脸色有点差的陆森扬,对于他受伤表示惋惜的同时,对于自己感到十分的无奈。
欧阳扉雾和陈泽宇接连不断地给他打电话,就差把他的手机打爆了。可是一点也不想和他们说话,他还没有确认陈启然
做什么去了,他暂时不想和那两个疑似帮凶说什么。
医生走后那保镖扶起陆森扬,另外一个人过来给陆森扬递上从家里带来的拖鞋,陆森扬拄着拐杖,作势就要出门。
何子涵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子涵,还不走?!”
“?”
“回家。”
“噢。”
这段对话,多么像他和陈启然每天都要重复的那些话。
何子涵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医院里大概是没有沙子的吧,那么,自己是怎么了呢?
陆森扬看何子涵整个人恍恍惚惚,一个不小心可能走路都要摔倒,尽管左手拄着拐杖走路会方便很多,但是看到何子涵
那样心不在焉的表情,陆森扬叹了口气,就让手下的人先行出去。
别扭地用右手拄着拐杖(他受伤的是右腿),一瘸一拐地走到何子涵面前,拉起他没有受伤的左手,示意他跟着自己一
起出去。
何子涵看到陆森扬被包扎地严严实实的腿,知道他是怕自己一个人走会有问题,心里因为他这份好意而感动。
“我来扶你吧。”何子涵站了起来,帮陆森扬把拐杖移回左手,自己站在他右手边,作势要扶他。
“不,不用,你的手……”
“没事的,不是很痛,我刚才看医生给处理的样子,就算他不说,我也明白只是皮肉受伤,过几天就好了。”
“嗯,那就麻烦你了。”
——
两人回到陆森扬住的地方,只是一间普通的公寓,不是豪华的庄园也不是更为夸张的城堡之类的建筑,只是十分普通的
现代化的公寓——唯一的不同,大概是这公寓应该算是很高级别的,因为何子涵和陆森扬进门的时候,陆森扬只是按了
下手指。
应该是指纹锁吧,何子涵猜测。
“呵呵,我家是指纹锁。”陆森扬忽然开口说道,何子涵因为他看穿了自己心里的疑问而有点吃惊,陆森扬又说了一句
:“这个锁有点麻烦。”
何子涵以为抱怨每一次都要自己开门,无法找人代劳,想着他这样的人,估计也是什么大少爷吧,不禁揶揄了他一句:
“连门都懒得开,你也太懒惰了。”
“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只能自己开门,没有办法把自己的指纹复制一份,如果我不在的话,我喜欢的人,也没
办法进门。”
何子涵完全没有想到他是这个意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来缓解下尴尬的气氛。
好在那个保镖头头停好车以后也很快跟了进来,手里拿着电话,似乎是刚挂掉电话,就赶来报告了。
“少爷,事情查不出来是谁做的。没有明确的证据,做手脚的人已经被灭口了。”
“哦?被灭口的人那边有没有别的线索?”
“那人早上拨出去一通电话,对方是谁无法查询,通话内容是‘陆已经进了游乐园,车子已经解决’。”
“查不出来?”
“不能。那个号是三天前才注册的,而且没有实名认证。没有明确的证据可以证明那个手机是谁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等等。今天范家的宴会我去不了了,你们把礼物送过去就成。”
“好的。”
待那人下去之后,陆森扬才解释给何子涵说道:“我不去,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今天的事情,幕后的黑手是冲着陆家
来的。如果让你代表陆家去参加范氏的生日宴会,我怕你出事,你……明白么?”
“嗯,明白。谢谢。”何子涵老老实实对陆森扬道谢,因为他能设身处地地为自己着想。
“呵呵,若不是我,你现在也不会受伤,你倒反过来感谢我,看来你也真是个有趣的人。”
“呃……不,我不是。”
陆森扬倒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和他纠缠,打了个电话,不到两分钟,就有人送餐进来。
何子涵在陈启然家见惯了自动窗帘、超薄(2cm)的电视机、悬挂式的电视屏幕、智能冰箱,现在看到陆森扬随便按了下
遥控,那扇只能靠他的指纹才能打开的门就“滴”一声开掉了,还是有点点震惊。
科技太发达了,他有点应接不睱。
“没有特别的准备,只有牛排和意面可以么?”
“嗯。”
吃饭吃到一半,陆森扬嫌无聊,打开餐桌对面的电视机。
何子涵只抬头看了一眼,就无法转移视线了。
电视屏幕上那两个人,除了陈启然和范格婷,又是谁?
镜头里,陈启然站在范格婷后面,环抱着她、握着她的手,和她一起将9层的生日蛋糕切掉。
切下最后一刀的时候,范格婷甜腻地笑着,在陈启然脸上亲了一下。
镜头拉近,是两个人的面部特写:范格婷划了淡妆,美得不真实,陈启然神情自然,眉眼之间,净是对范格婷的宠溺。
在长达十多秒的面部特写过去后,镜头后移,整个宴会现场很快就映入眼帘。
整个大厅都是前来庆祝范格婷生日的人,她穿着米白色的小礼服,盘着公主头,露出了颀长白皙的脖颈和秀气的小肩膀
,加上刚才已经看到过的#致妆容,她无疑是这晚的主角。
而她一直挽着的那个人,那个穿着黑色小礼服的人,那个得体地对每一个人、包括拿着摄像机的记者微笑的人,他的笑
容,在这一刻,是那么刺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画面切换回演播室,电视的左上角放着陈启然和范格婷的小照片,主播开始讲大段大段的法语,何子
涵听不懂,只能问陆森扬她在说什么。
陆森扬看了他一眼,目光深沉地让何子涵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为什么陆森扬要那样看着自己?!
陆森扬很快开始翻译主播的话:
范氏这几年大部分产业都已经转移到法、英、德、意等国,留在中国大陆和台湾的产业已经所剩无几。C城最大商户陈氏
与范氏向来是良好的合作伙伴,近年陈氏有意到欧洲市场发展,而范氏无疑是陈氏进军欧洲市场的最好跳板。
据有关人十称陈氏继承人陈启然和范氏唯一的女儿范格婷,很有可能结成夫妻,为促进和巩固两家的合作伙伴,这两个
年轻人据说从小就经常在一起。
从今天生日宴会的现场看来,陈、范两家的准政策婚姻对象,感情似乎真的非常好。#像一般的政策婚姻,陈启然和范
格婷似乎是有情人可以终成眷属。
下面我们来看一下新闻……
何子涵默默地听陆森扬翻译着,似乎他在朗读一首美妙的诗歌似的,脸上一直带着微笑。
陆森扬看他虽然脸上在笑可是眼睛分明是在哭泣,不由地有些担心起来。
何子涵只是微笑着,手指摩挲着倒了红酒的高脚杯,忽然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虽说那洒是上好的红酒、陆森扬也不是很在意好酒被这样咕噜咕噜喝进去,但是何子涵这样一大杯一大杯地灌酒,实在
不是什么好事。
陆森扬想要站起来阻止何子涵,后者却忽然扶着他到了卧室,让他坐在床上。
在陆森扬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个什么状况的时候,何子涵已经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第一百十章
“你这是……做什么?”
陆森杨非常不解地看着脱掉了大衣,开始脱羊绒衫的何子涵,看他似乎真的有把自己脱得精光的打算,顾不得自己现在
拖着一条受伤的腿,硬是站了起来,按住了他要继续脱衣服的手。
“别脱了何子涵,你这是在做什么!”
何子涵一把甩开他的手,因为力气过大,陆森杨差点被他推回到床上去。
看着他一脸诧异的表情,何子涵忽然有点歇斯底里地吼道:“我在做什么?!做你想做的那件事啊!你从游乐场带我回
来,不就是为了做这件事么?!难道你真的只是纯粹地好心想要安慰我?!”
“子涵……”
“别那么叫我!!!”何子涵吼着又往后退了一步。
“别闹了,我承认我居心不良,但是,我现在不想做什么。你冷静一点。”
“……”
“何子涵?”
“……”
陆森杨见何子涵不应答,只是倔强地低着头,微微颤抖着的肩膀出卖了他极力隐藏的情绪。
陆森杨无奈地上前把他揽入怀中,轻轻抚摸他柔软的头发,“别哭。没什么事值得你去哭。”
何子涵依旧没有开口说话,陆森杨抬手替他擦去眼角的泪水,虽然他更想用吻的,但是现在不是时候——他有足够的耐
心彻底得到何子涵,不用任何强的手段。
何子涵在陆森杨肩膀上靠了一会儿,直到自己情绪平静、鼻腔里的泪液顺着咽喉流下去、说话不再有鼻音,他摸出了在
口袋里闪烁了无数次的手机,给欧阳扉雾打了个电话。
“我没事,马上就回去了,不用担心。另外,不要告诉他我消失的事情。”
在得到对方的肯定回答后,何子涵转身对陆森杨说道:“麻烦送我去陈家的庄园吧,我不知道地址,但是我想,你应该
知道在哪里的吧。”
“嗯,我知道。我腿不方便,自己回去能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