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受驭夫——VAINY

安宁回头，看见一个乞丐在拉他：“小哥，有没有桂花糕？”

“桂花糕要配普洱茶。”安宁脱口而出，说出口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恍然想起来，“啊，对，当日老前辈是说有接头

暗号……”

东方玉抱胸看他，笑而不语。方才他便见这乞丐朝他们来，果然就是。

“老帮主跟我们都说了，如果有长得比较特别的小哥来三神庙这边，又不是拜佛求神，就傻站着不知道如何是好的话，

就来对一对暗号。”那位年轻的乞丐拨拨自己的头发，说。

东方玉了然地点点头。

安宁扯扯嘴角，又不能反驳什么，最终只有撇撇嘴。

东方玉作模作样轻咳一下，方才蹲下，跟着那人说起正事来。

交代好一切后，东方玉才站起来，拍拍衣服：“那就麻烦兄弟了。”

“客气客气。”那乞丐说，伸出手来，“爷打赏点儿吧。”

东方玉大笑，大方地丢出一锭银子。那乞丐欢欢喜喜地接了。

安宁一直站在，看他们说完正事，显得很是无聊和无辜。然后四处张望着，不远处有个善人在布置施粥。

送信人收了东方玉的银子后，便对他们摆摆手：“我去喝粥了，二位爷好走。”

乞丐小跑着过去了，东方玉拉拉安宁，发现他不知在看哪里。便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看见一个身体瘦弱的十七八岁的

乞丐，就在施粥的旁边，却一动不动，只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地面。

“他怎么不去喝粥？”安宁问。

“可能他不饿吧。”东方玉答。

粥的香气传过来，惹得安宁都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不饿也想吃。”

“……”东方玉反省自己平时没有省着喂这小子吧。

安宁拉拉东方玉袖子：“我们过去看看吧？”

东方玉扯扯嘴角，怎么看都是这小子被那粥的香气吸引了。

两人过去，在那乞丐面前停下来，安宁蹲下身子：“你怎么不去喝粥？”

那人听到声音，抬起眼，疑惑地看着他们，却并不说话。

“你是听不到吗？”安宁继续问，“还是不会说话？”

那人皱了一下眉，白了他一眼。索性翻了个身，背对他们。

安宁看看他，再看看东方玉。东方玉也不理他，由着他来。于是安宁便站起来，走到施粥人的身旁，有些踟蹰地开口：

“可以给我两碗粥吗？”

东方玉抱着胸站着，嘴角有些抽搐。

那施粥人也觉得有些意外，看看他们，穿着虽不算华丽，却也是质地上好的。安宁看他不太想给的样子，回身拉拉东方

玉的袖子：“给我点银子吧。”

施粥人听了，鼻子都差点给气歪。东方玉才上前，不疾不徐地开口：“这位先生，我家小弟嘴笨，不会说话。他是觉得

您这粥香气扑鼻，馋了，所以想讨要一碗来尝尝。顺便给旁边那位体弱不会争抢的小哥要一碗。”

施粥人听了，神色才稍霁，命人舀了两碗粥给安宁。安宁接了，道了谢，又蹲下去，递给那乞丐一碗：“很香的！”

那乞丐也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不管闲事会死啊！”

安宁惊讶道：“原来你不聋也不哑啊？”

“……”乞丐无力了。

安宁继续劝诱道：“真的很好喝哦！”说罢自己先喝了一大口，以证明自己的话。

粥的香气扑鼻，惹得那乞丐的肚子发出好大一声响。乞丐臊了脸，安宁犹自说：“你看，你不是饿了吗？”

被缠得没办法，那乞丐一把夺过碗，西里呼噜地就喝了个底朝天。完了抹抹嘴，将碗递回给安宁：“还要。”

安宁惊讶，只好把自己手上的也给了他。

却孰料他皱着眉：“谁要你喝过的？！”

安宁站了起来，对着东方玉，很是无辜的样子：“怎么办？”

那乞丐便也站了起来：“走，带我去洞庭酒家吃饭。”

东方玉微微挑了下眉，安宁一时愣住，不知怎么接话。

“嗯，洞庭烤鱼，青葱豆腐，醋溜鸡柳，粉丝老鸭……”那乞丐说着，抹了一下嘴角的口水，看向安宁，“去不去？”

安宁也被勾得吸溜一下，这次只踟蹰了一瞬间，便点头：“去！”

那乞丐便也不嫌自己脏，也不嫌弃安宁丑，拉了他袖子便抬脚就走。安宁被拉着往前，不忘回头：“玉哥哥，我们走吧

！”

“……”东方玉扯扯嘴角，提脚跟上。

第十七章

洞庭酒家，洞庭湖一带最好的饭馆。那乞丐拉着安宁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就要进店上楼，被店小二急急拦住：“二位二位

——”

“小爷我要喝酒吃菜，你拦着做什么？”乞丐眉目一瞪。

店小二也不是个好欺负的，陪着笑，说的却是话中带刺：“两位爷，咱这酒家的菜可是不便宜，来的也都是些达官贵人

。二位穿的这身衣裳，可怕是不妥……小的不能让你们进去。”

那乞丐冷笑一下，拉起安宁的袖子，捻起来凑到小二面前：“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是西域来的云罗锻，除了皇宫里

面的，就只有江南东方家独有，这位是东方家的贵人，还不够格进这酒家？！”

店小二跟他呛了起来：“我说的是您这位爷，您穿成这样，难不成也是东方家的？”

东方玉在一旁抱胸看好戏，饶有趣味地看着那捋了袖子要跟店小二干起架来的乞丐。

“我衣服破怎么啦？我衣服脏怎么啦？今儿就是有人请我吃饭怎么啦？是不是，这位东方家的——人呢？”乞丐回手一

抓，没抓着，回头一看，安宁已经站到了东方玉身边，一同看好戏。

“嗟！我说，”乞丐瞪大了眼，“有你这样的嘛？！”

安宁耸耸肩，很是无辜。

“好了好了，也闹够了吧。”东方玉才老神在在的开了口，“小二，要楼上的雅间，去吧。”

“这位爷，可是他——”店小二指着那乞丐。

“你若真要是从衣服上认人，他身上穿的那身，虽然破了点脏了点，可也确确实实是南海进贡的鲤鱼丝织成，这个可是

除了皇宫里的人再没有的了。”

那乞丐回头，瞪大了眼看他。

东方玉笑笑：“小二，带路吧。”

“……好嘞，这边请。”店小二这才服帖道。

楼上雅间，乞丐点了一桌店里的招牌菜和美酒。不多时，酒菜上桌，乞丐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一点吃相都没有，真像

是饿死鬼投胎。

“喂，”安宁唤他，见他埋头狂吃不理会，便大了点儿声，“喂！”

“啊？”乞丐抬头，嘴里还塞着鸡腿。

“你是从皇宫出来的？”安宁眨眨眼，有点期待，就像是见到家里人，虽然从来不相识。

乞丐嗤笑一声：“谁从那鬼地方出来的！”

“可是刚才玉哥哥说……”安宁看看东方玉。

“这衣服？”乞丐一摔鸡腿，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说起来我就生气，那家伙把我所有的行囊都抢走了，害的

我只能穿着这一身衣服就逃了出来……”

“啊？”安宁睁大眼。

“不说了不说了，一说就来气。”乞丐摆摆手，“你呢？你就是东方玉最近身边的小红人儿？果然是够丑啊。”

安宁瞪着他：“我还没嫌你脏呢！”

“你叫什么名字？”乞丐又问。

“安宁，”安宁回答，“东方安宁。”

“果然是你？！”乞丐跳将起来，指着他鼻子，惊诧道。

安宁莫名其妙，看了看东方玉。

“请问阁下又是何方神圣？”东方玉拍拍安宁的手臂，问那乞丐。

“你就是救了老头子的那个丑小子？！”乞丐继续追问。

安宁不解，东方玉提点他：“拿出你的锦袋来。”

安宁乖乖地拿出来，将所有东西哗啦啦倒在桌上。那乞丐一眼便看见其中一个木质扳指，指着说：“浸泡过百位良药的

绝木扳指——原来老头没说假话……”

东方玉拿起锦袋内的一张锦帕，上面绣着所有宝贝对应的用处——上次那纸被泡烂之后，东方玉便和安宁一起回想推测

这些东西的来处，然后记下来，到了洞庭湖一带后，便差附近东方家的人找了锦帕绣了上去。

木扳指，有药味，是安宁救过的一位自称江湖郎中的老头所给。东方玉当时猜测，那江湖郎中，应当是近几年销声匿迹

的神医绝木老人。

现在听乞丐说出“绝木扳指”四字，东方玉便知自己没猜错。

“可以跟我们说说你的来历了吧？”东方玉看向那乞丐，不再悠然自得的神情，而是严厉而认真。

那乞丐坐了下来：“我叫段守——”

“噗……”安宁一口茶水没含住。

“笑什么笑，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叫段守！”段守瞪他一眼，“绝木老头是我师傅。他当日为了我夜闯皇宫，结果

被守卫伤了，后来被一个叫安宁的丑小子救了。出来后对我耳提面命，叫我一定要报答那人。”

“他为什么为你夜闯皇宫啊？”安宁问。

“嗟，那都是借口，他是看上了御药房里面的上好药材，要去偷。”段守撇嘴，“说是为了救我，为了救我不去王府去

皇宫做什么？都是借口，让我替他报恩的借口。”

“你是绝木老人的徒弟？”东方玉挑眉，“想必是尽得真传了？”

段守摆手：“哪里哪里，我才疏学浅天生愚笨……”

“绝木老人是谁？”安宁突然插话。

“……”段守看着他，“他没跟你说？”

“是一代神医，不过最近几年踪迹飘忽不定，说是云游四海去了。”东方玉跟安宁解释。

“屁，是回老家种田去了。”段守翻个白眼。

“神医为什么要种田？”安宁又问。

“打赌打输了。”段守再翻个白眼。

“那你要替他报恩吗？”安宁一向直接，并且思维跳转极快。

“报啊，报完我也了了一桩事，好逍遥快活去。”段守也能跟上他的节奏。

安宁看着他：“你是神医的徒弟？”

“刚才不是说了嘛？”段守白他一眼，“你果然是很笨啊。”

“那你会解毒吗？”安宁这次没理他的嘲讽。

“会一点儿吧。”段守点头。

“太好了！”安宁开心地笑起来，拉扯东方玉的袖子，“丐帮人有救了！”

“丐帮人的毒？”段守扯扯嘴角，“那么浩大的工程，你们光请我吃这顿饭肯定是不够的！”

“你不是报恩吗？”安宁撅嘴。

段守突然手撑在桌子上，身子向前探：“这位小哥，我看你身中奇毒并且已经积郁了十几年了，要不要我替你解毒啊？

”

安宁睁大眼，东方玉也变了脸色看着他：“此话当真？”

“怎么样，替丐帮人解毒还是替你解毒，选一个吧？”段守勾勾嘴角，说。

安宁踟蹰一下子，有些为难，但是终究还是说道：“你替他们解毒吧……反正我这十几年也没什么大碍……”

“两个都要。”东方玉说，“你当做报恩也可以，当做我们请你治病也可以，你要什么报酬，只要能给得起，我东方玉

定当双手奉上。”

段守看着他们，耸耸肩：“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你们帮我躲一个人。”

“没问题。”东方玉微微笑道。

第十八章

等着段守和安宁吃饱喝足了，东方玉才结了帐，带着他们离开酒家，回了客栈。一路上东方玉照旧牵着安宁的手，段守

在一旁看了一眼，又看一眼。东方玉回看他一眼，笑道：“怎么？”

段守也不扭捏：“你们是什么关系？”

“兄弟。”东方玉答。

段守扯扯嘴角，心说兄弟间需要大手拉小手？

“你也知道安宁比较笨，不牵着他怕他走丢了。”东方玉仍旧笑着说。

段守看安宁亦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扶额，不再多说什么。

到了客栈，将段守和岳碧蓝他们相互介绍了。便开始坐下来商谈事宜。

“三哥，”岳碧蓝忧心忡忡地说，“今日我们得到消息，已经有几个丐帮中人暴毙身亡了。”

“想必是那歹人在警告我们。”东方玉说。

“此事一定要速速解决，才能保无辜之人的性命。”东方郎点头。

安宁扯扯东方玉袖子：“可不可以让段守先替碧蓝姐姐解毒？”

段守摆摆手：“岳姑娘和丐帮那些人所中的毒差不多，待我把解药研制出来后，可以一起解决。”

“那就好。”安宁长舒一口气。

段守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你就不担心你自己？”

安宁眨眨眼：“不担心啊。”

“为什么？”连岳碧蓝也好奇了。

“因为玉哥哥在我身边啊。”安宁回答，很是无辜。

看着东方玉很受用的表情，余下三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抽搐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咳咳，回到正题。”段守说，“我沦为乞丐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发现丐帮人中毒的事情，并且将那毒摸了个七七八八

，研制解药之事不难，不过要不知不觉给丐帮人服下——”

“这个交给东方家，你尽管放心。”东方玉说。

“你为什么会沦为乞丐？”安宁打岔的功夫是一流的。

“……”段守瞪他一眼，“不是告诉过你吗，我被抢劫了！”

“可你会医术啊。”安宁又问。

“行医赚钱的话会被那人发现的啊。”段守没好气的说，“三当家，管好你家幼儿，怎么那么笨。”

安宁嘟嘴：“哼，我是关心你嘛……”

“我怎么觉得你是像在看好戏？”段守不以为然。

“说正事。”东方玉提醒。

段守咕哝：“就会护犊子……那我先去搞解药了，药材什么的，就你们东方家出了哦？”

“没问题。”东方玉和东方郎对看一眼，点头。

“我就纳闷了，明明是不关己的事，你们东方家的做什么要掺和……”段守又咕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