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官。听我的名字就知道我是个混血儿,拥有东方异教徒的姓氏,但仅仅因为这一点,我就被我一直信赖的人追杀、
死亡、封印……」
谁要听你的苦难史?我忍不住说道:「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夺走我的记忆,还有香菜呢?香菜去哪里了?
可就算有孩童的外表,老鬼就是老鬼,都喜欢述说自己的苦难史,何况这一只还是有一千年寿命的。
他完全不理会我的话语,只是继续说道:「可笑的是,千年之劫来临之际,他们又需要我了,于是就想要解开我的封印
,甚至不惜送上一个骑士的生命。」
「你杀了她?」我望了眼多琳,冷声问道。
「没有,只是光明的力量很容易被人控制,何况她的灵魂一点都不美味。」冷雨看了一眼昏迷的琅缳纤星回答:「相比
之下,这个叫做琅缳的力量要美味的多,只是无从下口,所以我只好用我的食物做了饵食,引发出她的力量,好夺取过
来。」
唔,我说鬼魂神官大人,一般大反派到了结束的时候才喋喋不休,您这是准备自爆吗?
「事实上,我之前封印解开的不完全,甚至无法进入这个屋子,多亏了你们的配合。」冷雨却似乎一点自觉都没有,抬
着雪白的下巴,冷笑着说:「如果不是你们……」
「香……香在哪里?」这次冷雨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中间阿君用力的一抡剑,剑风竟然切断了冷雨身边的黑雾,而阿君
拿着巨剑,指着冷雨说道。
明明最惧怕的就是鬼魂,阿君却这样努力的面对一只有千年岁月之久的鬼魂。
我也拿出了我的火焰匕首。赤色的火焰「腾」的燃烧了起来,我却微微的后退一点,对站在我身后的细雪微微一笑,轻
轻的弯下腰,做出备战姿态。
捂住自己獠牙的细雪却连耳根子都红了起来,要说最不像鬼的鬼,非她莫属。
「真正的香菜?那个外表吓人的女人?她在这里。」冷雨晃了晃水晶球,然后有些无聊的皱了皱眉头:「哭啊!叫啊!
真是,这样的颠簸还不吭声吗?真不好玩。」
这么说着,他又晃了晃水晶。
「别晃了,香菜她身体本来就……」唔,头怎么又开始痛了。
「……你不要装作一脸关心的样子,要是你真的那么担心她,即使忍受着头疼也会想起她的事情来……虽然结果是脑袋
爆裂。」
喂,我为什么要承受头炸开的危险,去回忆一段记忆啊!
冷雨却接着说道:「你现在都想不起来,说明不过如此而已,何况你还拿到了这个水晶球一阵子,那个时候她可以和你
说话的,她没告诉你她的身分?」
「没有……」我很有些屈辱的回答道,那个声音果然是香菜吗?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没有?那么她还死了心的要跟我打赌啊?」冷雨大笑了起来:「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知死活到了极点!」
「打赌?」听到冷雨那么说,阿君古怪的问道。
「哼,我好歹也是男人,不会欺负小女孩。」冷雨抬起圆圆的下巴,如此宣布道。不过他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还有
小小的个子,不管怎么看,都是个小孩,而不是男人。
何况从他扮演小时候的香菜那么久都没有穿帮这点,想必他自己也很清楚——他还是个很像小女孩的小男孩。
冷雨却毫无自觉的继续说道:「当时我让她自己选择:无条件的协助我,让我附身,或者干脆被我关一辈子,我取代她
。这个奇怪的女人选择了后面一条。」
「撒谎!」阿君咬牙切齿的说道:「香什么时候有自杀倾向了?」
「你放心,她当然没有自杀倾向,因为这个狂妄的女人和我打了个赌——如果她逃不出去的话,她就被我关一辈子,如
果她在不提示你们她身分的条件下逃离水晶球的话……」冷雨说到这里,却没有说下去。
「那么,你一开始对我们所说的记忆操作是骗人的?你改变了我的记忆,隐藏了安的记忆。」
「不,那个我没有骗人,但我会改变你的记忆,那个另有原因……」
在阿君和冷雨对话的时候,忽然有人拉了拉我的衣角,我正在转头,却听见细雪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了起来:「别转头
!那、那个,被关在冷雨大人水、水晶里的女孩子要我告诉你,抓,抓住金色的匕首……」
金色的?香菜让我去偷的那把?
听细雪那么说,我下意识的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摸到了另外一把匕首,今天晚上刚刚偷到的那把。
然后,我马上就尝到了随便乱听别人话的苦果。
我的体力以非常恐怖的速度向匕首里流去,我甚至可以感受到这些听不见的能量离我远去。
这时我的指尖感觉到匕首上有细微的突起,似乎是长蛇的形状,那蛇状物甚至缠绕住了我的手腕,我脑子一瞬间失去了
思考的能力。
可奇怪的是,在这种状态中,我的身体还能清晰的感知外面的一切。
我清晰的感受到鬼哭的声音、冷雨忽然惊叫的声音、冷雨落地的声音、水晶球滚地的声音、细雪哭泣的呼唤着我的声音
、阿君紧张的对我吼叫的声音……
终于,匕首吸取我体力的速度变得缓慢了起来,我的大脑恢复了一点自我的意识,我挣扎想乘机放开这把要命的匕首。
「不要……」有个女声企图制止我。
「笨蛋才听你的!」我大吼了一声,用尽身上最后的力气,把匕首放了开来。
「安德!」没有想到更大的女音在我脑海里咆哮道,我吓得浑身颤抖了一下。
奇怪,这种怀念的恐惧感是什么?
我没舒服两分钟,就感觉巨大的疼痛向我的大脑袭来。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不想就不痛了。
这样的感觉一直在诱惑着我,我挣扎着想要像以往那样干脆放弃。但那个刚刚为我带路的女音竟在我脑子里直接响了起
来:「你就那么讨厌回忆吗?」
那是当然的!我为什么要痛得死去活来的想一些无关紧要的回忆……也许不是那么无关紧要也说不定,毕竟是同伴!而
且我现在觉得,如果我不回想的话,将来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于是我不得不忍受着大脑的痛苦,各种画面从我脑海里闪过,但更大的痛苦也向着我的头脑侵蚀了过来。
那个女音却激动的说道:「对,就是这样,保持这种状态!」
为什么?我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取而代之的是耳边传来的巨大声响,震得我耳膜发痛,那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第一声巨响结束后,连接着的是更多玻璃破碎的声音。
这些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又像是就在我耳边发出的,大的、小的、清脆的、嘈杂的、断断续续的、接连不
断的,各种不同频率的声音在我脑中哄响着,汇聚成一种古怪的洪流,令我头痛欲裂。
我拼命的捂住双耳,甚至想干脆把耳朵从身体上分离出去。
我的头脑似乎也在那一瞬间进入了真空状态,经过一段空白之后,我才在耳朵的嗡鸣声中,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这时候,一位长发女子已经站在我和阿君的面前。
她有着白皙到可以看见青色血管的皮肤,和微微眯起的暗色眼眸,脸上天生就带着叫人无法喜欢的嘲讽表情。
但和她这张要笑不笑的脸比起来,更令人觉得恐惧的是她的头发。
她那头长到可以拖到地上的头发。这些头发在没有风的情况下,在静谧的空气中扩张开来,光看就叫人觉得透不过气来
。
它们缠绕在这女人的身体及脸上,像是有生命的妖魔。
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她是我见过最可怕的生物,恐怖的根据,比我见过的任何鬼怪更像鬼怪,于是我反射性的大叫道
:「鬼啊——」
进鬼屋以来没有真正害怕过的我,却在这一刻觉察到了真正的恐惧。
那当然不是鬼,那是……
香菜!
第六章
只是那么叫出来以后,就看见女鬼微微弯起了嘴角,轻轻的吐了一口气,然后利落的伸出脚,对着半跪在地上的我的脸
踩了过来。
虽然她的力道不大,不足以会让我受伤,但被人践踏的屈辱也让我明白我犯了不该犯的错误,我怎么可以把香菜单纯的
叫做鬼呢?
这个家伙明明是比任何鬼怪更糟糕一千倍的存在。
以我浅薄的智慧实在难以想通,阿君怕鬼怕成那样,为什么对香菜就一点都不惧怕?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但这次的确不能完全怪冷雨,是我自己选择的。」那只女鬼毫无悔改之意的笑着:「在必胜
的条件下妥协,这样非常的不符合我的个性。」
她这种毫无由来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她明明连最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没有!
「必胜?如果香菜你真的觉得自己有必胜把握的话,为什么要我去摆弄那要命的匕首?你想杀了我吗?」我有些生气的
问道。
「没办法,要解除冷雨的禁制,只有你恢复记忆,或者给水晶灌输它无法承受的力量这两种选择。」香菜生气的说道:
「难得我和匕首及水晶联系了起来,只要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就可以脱身了。」
「再坚持一点!?我差点被吸干了耶!」我大吼道:「而且也不是非要我的体力不可吧!只要我的记忆封印一松动,你
不就出来了吗?」
香菜轻蔑的瞥了我一眼:「我才不会指望一点都不可靠的东西,就你那个连自己名字都记不住的脑袋?如果没有意外,
恐怕天崩地裂了,你都想不起来。最后也是趁你体力衰弱的时候,才勉强你回忆的。」
「你说谁连自己名字都记不住了!?」
「哦?那你说说勇者之城的正式名称?还有你提起过的那位伯爵,他叫什么名字?」
伯爵叫什么?伯爵大人不是就叫做伯爵吗?(喂!)
「那、那个不算,天天住的地方,天天在一起的人……谁会想去问他们叫什么……那,那只能说我对他们感情好到已经
不用叫名字就可以沟通的地步了……」我底气不足的回答道。
「是吗?你自己也不用叫自己的名字,恐怕早也忘记了吧?」那女鬼竟然带着嘲笑的表情,如此讥讽我道。
哼,可是最后你还不是靠我恢复记忆才脱身的!而且冷雨也说了,勉强去想只会把脑袋想到爆裂而已,我为什么要为了
这种女鬼承受这种痛苦。
出来了就伶牙俐齿的欺负人,香菜你为什么不鬼隐一辈子呢?
「香。」在我节节败退的时候,正义的阿君终于站了出来:「这次你确实太胡闹了。不管如何,都不应该拿自己的生命
去冒险!」
就是,你把自己搭进去不要紧,难道我和阿君还要继续迷路下去吗?
「可赌注越大赢得才越多,过程越辛苦,最后胜利的果实就越甜美!」香菜微微抬起她那暗色的眼眉向着囚禁她的亡魂
望过去:「对吧,冷雨阁下?」
顺着香菜的目光望去,我这才发现,这少年外形的千年孤魂已经接近透明,并且苍白的像纸,完全没有之前即使落败也
嚣张得紧的模样。
白色的翅膀和黑雾的披风也被剥去,和刚刚那神圣的模样相比,他显得幼小而且脆弱。
只是那份傲慢似乎无法从这个小(老)鬼身上完全消失,只见他伸手抱住自己滚落在地上的水晶球,冷冷的回视了香菜
,骄傲的抬起下巴,眯起眼睛,一副懒得理睬香菜的模样。
香菜却一点都不计较冷雨的态度,她慢悠悠的走到了那孩童外表的亡灵身边,微笑着说道:「越强大的封印,反噬也就
越严重。既然要控制别人,那么就必须做好反而被别人约束的心理准备,是这样的吧?曾经的神官大人。」
这么说着,香菜俯下了身体,细长苍白的手指抚摸上了鬼魂的脸颊,蜘蛛网一般的头发散落了对方一脸一身。
无论怎么看,香菜都比半透明状态的冷雨更要像鬼,更加的可怕。
「不要碰我!」任何人都不会喜欢被那么可怕的头发覆盖着吧!冷雨咬着自己的嘴唇,想要拍开香菜放在他脸上的手。
但是他的动作只做了一半,锁链的声响就突兀的响了起来。
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锁链在冷雨身上游走,使得美少年(?)的鬼魂无法轻易的摆脱束缚,但他身上那白色的神官长袍和
脖子上那青色的锁链,有着微妙的相配感觉。
「哎呀,好像不应该叫做神官大人呢?」香菜忽然拍了拍手说道:「因为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奴隶了,还是说,冷雨阁下
你想要违背自己的诺言?」
奴、奴隶……冷雨和香菜的交换条件是这个吗?
「……不,香……主人,我输了……」在香菜的胁迫下,冷雨垂下了他那漂亮的脸孔,灰败的回答道。
鬼!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恶鬼!
看着香菜的嘴角满足的勾起,脸上笑出一个坑来(那是酒窝好吗),我不由得下意识退离三步以外。
这丫头以前就外表难看,性格古怪就算了,她、她现在竟然收鬼魂当奴隶!下次不会直接找恶魔做仆人吧!
她的志向难道是成为黑暗女王吗?
「等一下。香!」
对于香菜的举动,正义的命运勇者终于看不下去,开口阻止道:「你确定要收这种东西当,当……」
可惜,和鬼女王相比,命运勇者的气势显然不足,他话尾竟然是颤抖的,一句话都说得没能完整,我几乎怀疑他给燕鑫
的那两个女仆附身了。
「有一个力量强大的鬼魂在,普通的小鬼就不会来骚扰我们了,可以说,这个是最好的鬼魂克星呢!」面对着阿君的反
对,香菜委婉的拒绝道。
只见她一边在嘴里说着完全没有可信度的话语,一边挽起了袖子,露出她手腕上的暗黑纹龙手镯。
面对那镯子,冷雨也露出了些微惧怕的表情,只是他还来不及抗议,就化成了白色的光芒,然后被收进了香菜的手镯里
。
而他手里那颗令我垂涎已久的水晶球却落了下来,并且在空中就发出了破裂的声响,落地时已经变成了不能修复的细小
碎片,看得我心都跟着碎了。
「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轻易放他出来的。」香菜如此向阿君许诺道。
看阿君暂时放下心的表情,我简直想要尖叫,阿君你太没有戒心了!香菜那女鬼说的是「不会轻易放他出来」啊!也就
是说,她还是会把这个鬼魂拿出来遛达的。
只是我的话语在香菜的一瞪下吞回了肚子里,现在这个女鬼气势正盛,我才不要成为倒霉鬼第二。
「你、你……」
目睹了事件的全部过程,细雪颤抖着跌落在地面上,惊恐的望着香菜镯子上那两条栩栩如生的黑色龙纹。
香菜放下袖子盖住了手镯,半闭起暗色的双眸,也掩去了一切情绪波动:「我和那个琅缳没有半点关系,只不过正好同
姓罢了。」
「可……可……」
香菜抬起手,轻轻勾了勾手指,冷雨便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吓得阿君一下跳到了几米以外,香菜很快的再挥了挥手,冷
雨就消失了。
香菜淡淡的开口:「看见了?我不会像琅缳家一样把鬼打得魂飞魄散以后再吸收他的力量。我要的是一个有思想的仆人
。这下子你放心了?」
喂,就某种程度,这种做法更加的可怕吧!
细雪没有回答,只是怔怔的看了我们一会儿,然后提出了令我们吃惊的要求:「那、那我也做你的奴隶好不好?」
这孩子脑袋在刚刚的混乱中被彻底打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