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碍事!那种臭小鬼哪里好了?」
「不要一直叫,吵死了!」
「不是都已经约定过那么多次了吗?说你不会再花心了!」
「跟你说吵死了!」
背后传来响亮的巴掌声,可是柾没有回头的余裕。他把脚伸进鞋里,连鞋跟都没穿好,就这样跑出大厦。
柾忘我地跑着。可是途中头便开始晕了起来。他虚弱地坐进出租车,要司机开到西新宿。
「客人,身体不舒服吗?」
看到柾在座位上垂下头,司机问道。
柾摇了摇头。好热。收音机的声音听起来好吵,在脑中回响。
「我……不要紧的。」
只是这样回答就精疲力竭了。
「想吐的话就告诉我,我会马上停车的。」
司机嫌麻烦地这么说道,缓缓地前进。
(感觉好恶心……头晕脑胀……)收音机传来ZARD的曲子,在脑袋里嗡嗡作响。
到达新宿的时候,柾已经感觉自己好象抱着一台扩音器了。身体的中心愈来愈热,呼吸也变得急促。
突如其来地,柾的身体深处涌出一种往全身蠢动的异样感。「啊……」地,他忍不住抱住自己的双肩。有种什么东西窜遍全身的感觉。
「要停在哪里?到车站吗?」
听见司机的声音,柾赫然回神。不知不觉中,都厅已经近在眼前了。柾在公园附近下了车,偶尔忍不住蜷缩起身子,总算到达了MAX。
他从北边的外侧楼梯上了二楼。草不在。柾摇摇晃晃地趴倒在床上。从衣服露出的肩膀与被单摩擦的甘美感觉,教他禁不住发出了叫声。
「啊……!?」
只是碰到而已,腰便战栗地不住颤抖。他把脸颊压在冰冷的床单上,不断喘息。然后,柾终于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了。
(这……怎么会这样……!)他按住在牛仔裤里勃起的股间。只是这样一个动作,就立刻爆发了。
(为……什么!?)手掌被黏稠的精液弄湿了。然后接着又是复苏的征兆……。为什么?怎么会这样!?简直就像色情狂一样……为什么!?
(不要、不要……谁来……!)房间的电灯乍然点亮。柾慌忙躲进被子里。这种时候,柾的股间依然不断违背主人的意志。
「——小鬼?」
草的声音。吱……地,地板响起呻吟。
「你来了啊?怎么了?像乌龟一样缩在那里,不热啊?」
「……」
「我打电话去俱乐部,他们说你回去了,我正想CALL你——小鬼?」
毫不知情的草从盖被上轻轻抚摸柾的背。柾差点就跳了起来。
「身体不舒服吗?」
「……没…没事……」
「那就出来啊!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谈吧!我快饿死了。」
「不要……」
柾抵抗着想要扯开盖被的草,使尽全力拉住被子的角落。
只是布料摩擦到脖子及露出袖口的手臂肌肤,就产生一种类似浓烈爱抚般的感觉。身体这种肤浅的变化,让柾快要哭出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几乎快要发出的呜咽,被柾咬紧牙关忍住了。
「小鬼?」
「不要……不要!不要!」
「什么不要?给我出来,快点!」
因为庇护下半身地合起膝盖,脚部失去了防备。盖被从底下被掀起,柾往旁边翻倒了。他吃惊地想要合起双腿隐藏住,可是男人身体的构造,实在无法完全隐藏——。
带着青草味的精液味道扩散开来。草的手瞬间停住了。
(被发现了……!)血液唰地冲上整张脸。
「……真是……失礼了。」
柾的脸涨得更红,他「砰」地用力捶上草的胸口。
「不柾不是啦!」
「什么不是——?」
草突然惊觉似地抓住柾的下巴。
「——他们给你吃了什么吗?」
柾泪眼盈眶地摇摇头。
「我…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你一定吃了什么吧?咖啡还是果汁……」
「……头痛的药……像白色锭剂的……」
「MDMA吗……」
草「啧」地咋舌。
「那是快乐丸,催情剂。可恶——忘记提醒你了。都是我的错。」
那是兴奋剂的一种,吃了以后,触觉会异常敏感……草杂说明的声音,听起来只是在远处回荡。柾已经没有分析这是因药物造成的余裕,只是为了不断从下腹涌起的苦闷感觉难过得要命。
「不要忍耐。这是药物的关系,不用害羞,处理掉吧!」
不要。柾满是泪水的脸紧压在被单上。
「等药效消失,要花上两个小时。这样下去只是难过而已。」
「不要……不要……我不要……!」
「乖孩子,听话。」
「不要……救救我……!」
贵之……!
忍不住伸出去的手,被草篱抓住了。
柾抓住紧紧回握过来的手,扭动着腰,将欲望的前端抵上对方健壮的大腿。以是这样,柾就被几乎眩目的快感贯穿,他一面颤抖一面咬牙啜泣着。草杂安抚似地抱过柾的头,将温暖的大手潜进他的股间。
「嗯…啊……!」
灵活的手指缓慢地擦动分身。征身体得到渴望不已的快感,猛烈地发抖。苦闷的急促呼吸,变成带着安心的喘息。
草一面舔着他的耳朵,手指继续爱抚柾的分身。柾更紧紧抱住对方,贪求着亲吻——开始渗出的淫荡液体,让草篱手指的动作变得更加润滑了。
「啊…好…好棒……」
鲜黄色、粉红色、蓝色……色彩缤纷的光波,在柾紧紧闭上的眼底跃动着。
「啊……啊、啊、啊!」
被另一只手抚弄秘蕾,柾一面辍泣一面解放了。一次、两次……然后第三次是在口中。
「睡吧!乖孩子。把一切都忘掉,睡吧……」
男中音低沉呢喃道。拭去眼泪的手指是那样温柔。
柾的意识缓缓地描绘着螺旋,逐渐沉入深渊。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是一片黑暗。
(现在……几点了……)伸出左手,摸索着想要拿起闹钟——柾赫然回神。
(对了,我……!?)这里是草杂的房间。MAX的二楼。
柾慌忙起身,想要下床,却发现下半身凉飕飕的。他轻轻拉开被子,下半身一丝不挂。
(啊……)顿时胸口整个凉了下来。然后他回想起自己在草篱面前的各种丑态——。征「呜呜呜……」地呻吟,把被子拉近嘴边。
药效已经完全退了。——虽然感觉就像在做梦一般,可是自己做了什么、被做了什么……他全都记得一清二楚。那些……全部。
虽说是因为药物所致,是不可抗拒的,可是……呜呜呜……丢脸死了。要是有个洞的话,真想钻进去。
「哟,醒了吗?」
草用脚踢开门板进来,把牛仔裤丢了过来。柾盖着被子,就这样全身一僵。他知道自己的脸已经红得像烫过的蕃茄了。
「你的牛仔裤拿去洗了,穿那件吧。那可是洗过的哪!一个礼拜以前啦。」
柾低着头拉过牛仔裤。羞耻和尴尬,让他无法正视草杂。
「头会不会痛?会不会晕?喉咙呢?OK,没有引起幻觉,太好了。不会留下后遗症,放心吧!」
草萝下了简单的诊断,低喃了一声「抱歉哪」,撩起柾长长的前发。柾忍不住红着脸别开了眼睛。于是草露出了好色的笑容。
「哦~这样羞答答的模样,看起来简直像个女孩子哪,小鬼。」
「什……!」
竟、竟然提这种人家最在意的事!
「嗯,可是也不可能哪。可爱的小东西好好地长在你身上嘛!」
「可……!?」
「可爱、可爱!我还以为是婴儿收的奶嘴哩。可是嗯,含起来刚刚好哪!」
「去死啦!白痴!」
柾用力将牛仔裤砸到爽朗地笑着的草脸上。不过,拜此之赐,刚才的尴尬也不知消失到哪儿去了。
膝盖破了的牛仔裤,裤管得折个三折才穿得起来。可是,膝盖的位置却依然不变。可恶死了!
「这是鸟居的call机号码。」
在MAX吃过简单的晚餐后,草杂送柾回家的路上,终于提到最重要的问题了。
「他说他的志愿是成为新闻记者。我提到你的事,他就说想和你见个面……好象是希望你帮忙他就业的事吧!」
「我才不要。行不通的。」
「为什么?都还没见过面不是吗?」
柾笑道,草以认真的语调回答了。
「连自己找工作都办不到的家伙,绝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那家伙不适合干记者这行啦!」
「我看过你的书了喔!」
柾突然说道。
「在学校图书馆里……《吸毒天国》,还有《颤抖的人》?你还满有名的嘛!连我的朋友都知道。」
「迷上我了吧?想要变心的话就趁现在。」
「才不要咧!……那个鸟居啊,他说万一你要求以身体做为代价的话怎么办?怕得很呢!」
「那真是不巧啦,我的身体是二十岁以上禁止进入的。」
然后他望向柾,不怀好意地一笑。
「小鬼绝对在范围内哪!」
「看、看着前面开车啦!」
「你在电话里不足说有事要告诉我吗?什么事?」
「啊,对了,差点就忘了。——是关于吉川的事……他没有毒瘾耶!听说针孔也全是新的……可能是和吉川一起进入宾馆的人给吉川注射麻药的。」
「哦?」
「什么『哦』,你不觉得奇怪吗?」
「哪里怪?贩卖迷幻药的人因迷幻药而死,一点也不奇怪。」
「不对啦,吉川不是死掉,是被杀的。吉川他……是被矢岛杀害的。」
「太唐突了。为什么是矢岛?首先,动机呢?杀了享有什么好处?」
草的声音听起来像在嘲弄。
「小鬼好象很想把它弄成杀人事件,可是就算杀了亨,矢岛也没首任何好处吧?」
「有啊……」
柾咬住干燥的下唇。草嘲弄地问「怎样?」,柾静静地转头望着他的侧脸。
「吉川有五公斤的迷幻乐。他死掉那天,我在车站的投币式寄物柜里找到的。」
「……你说什么!?」
「呜哇哇!前、前面!」
蛇行到反向车道的SKYLINE车头,和一辆白色奔驰千钧一发地擦身而过。「叭叭叭!」地,盛大的喇叭声迎面而来。
柾吓出一身冷汗,把脸埋进座位里。
「危险毙了……。你想杀了我啊?」
草转回方向盘,左手揪住柾的T恤前襟。
「危险的是你!为什么一直不说!?」
「我、我犹豫着该不该说,结果就拖到现在了嘛!」
「……你啊……!」
草把车停到路肩,立刻趴倒在方向盘上。
「要是事情曝光而被杀了的话怎么办!?」
「什么嘛……你根本不觉得有人会被杀呀?」
「只要理由充足!那一定是从DAYTONA偷来的东西。——你说五公斤?时价数十亿,他们绝对会疯了似地拚命找,你知不知道?」
「又没有人知道我和吉川是同班同学,谁也不会想到东西在我手中吧?你太夸张啦!」
「就算没被杀掉,可是也已经被灌了奇怪的药啊!」
「咦?那不是你的责任吗?」
「——!」
草把额头按在方向盘上。
「臭小鬼……。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送奠仪给你!」
「死掉了才拿到钱,也没什么好高兴的。」
柾「呸!」地朝草吐舌头。
「真是,你那张歪嘴怎么就不能少说几句?然后呢?东西怎么了?」
「藏在家里。差不多这样……一袋一公斤的有五袋……像你上次给我看的冰糖块。」
「这件事你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啊!还有,绝对不准想试试看啊——知道吗?」
被严厉的眼神瞪视,柾有点不高兴。那种事他想都没想过。
「我知道啦!不管这件事了,吉川他……」
「嗯……。八成是偷出毒品的事穿帮了,所以被杀了吧?」
草从衬衫口袋里取出CAMEL,用百圆打火机点燃。嘴角吐出似乎很苦的白烟。
「要是他打算交给警方的话,就不会藏在寄物柜里了。可是,想自己一个人卖掉五公斤的货,不但麻烦而且危险。当然,想卖的话,也不是卖不掉,只是来路不明的东西,在市面上是不受欢迎的。可是,又很难想象他的背后有谁在操纵。亨也不是会呼朋引伴的那种型。」
「那……可能还是想交给警方吧?」
「不!亨的家世不错吧?那种资产阶级,比起正义更重名誉。怎么可能去报警?如果要当做证据的话,只要一袋就够了,用不着偷到五公斤。」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嘛?既非证据,也不是为了钱。」
「不,是为了钱。时价数十亿耶!要是自己没办法脱手,换成小鬼的话,会怎么做?一般情况,不都会想卖给道上的人吗?可是,最近不景气,大哥们手头也很紧。有钱买下五公斤毒品的,数目实在不多。」
「所以……?」
草那种绕圈圈卖关子的说法,让柾不满地催促。
「亨想把偷出来的东西,卖给原来的拥有者,所以才被杀了。」
「……」
「和他一起去宾馆的,八成是矢岛或他的同伴。因为,亨不说出东西的去向,所以才被解决了吧!」
「……」
柾硬生生地咽了一口唾液。
被解决了。
——从别人口中听到答案,柾重新体认到事情的严重性。
吉川果然是被杀的。感觉腹部有种冰冷的东西扩散了开来。
「……可是啊,吉川为什么会到伴游俱乐部那种地方打工?」
柾忽地想到最初的疑问。
「啊?」
「吉川家是有钱人……我们学校有很多这种学生,何况吉川是大公司董事长的独生子。你看到我的制服时不是也说了吗!这种有钱学校的学生,为什么会去卖春。
一开始我以为吉川是为了麻药才去卖春的;可是,如果他没有毒瘾的话,就没有打那种工的必要了吧?吉川要上补习班、参加学生会什么的,本来就很忙了,而且金钱上也没有任何压力……」
「钱永远不嫌多吧?」
「或许是这样没错,可是DAYTONA里有很多财经界的大人物吧?那不是有可能遇到父亲认识的人吗?要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我想他是不会去那种危险的地方打工的。」
「一定有什么理由吧!」
「是什么理由?」
「——小鬼的志愿是推理小说家吗?」
「不是啦!为什么这么问?」
「为什么?你就会这么问。」
草点燃了第二根烟。
「算了,随便什么理由都好。……反正和我无关。小鬼,不要再去那家俱乐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