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扎人的胡须,唇上是何宵柔软温热的嘴唇。
何宵吻了他。
与其说是亲吻,倒更像是嘴唇长久的相贴,没有唇舌的交流,却久久地相依,没有分开。
开始的承殷睁圆双眼,后来也慢慢地闭上,何宵找到了承殷放在身体侧面的手,十指交握。
大约过了一分钟,但承殷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连身子都僵硬了。
何宵抬起脸,轻笑着看着承殷:“如果这样的话,你心里还有没有谱儿了?”
没有相信中的甜蜜互动,承殷竟意外的哭丧起脸来,朝何宵狠狠地踹了一脚,答道:“更没谱儿了——”
何宵郁闷,他在接吻之后对承殷说“我们交往吧”,可这孩子的回答竟然是“不要”!
究其原因,是承殷嫌他不够真诚。欺负人欺负够了,一个吻就了结?那不可能。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何宵甘愿沦为承殷的奴隶。
“大叔,把这条鱼的刺帮我挑出来。”
“好。”
“大叔,我刚刚在床上吃饼干,掉了一床的渣,你有空把床单洗一下吧。”
“好。”
“大叔,晚上两个人睡好热,你还是睡沙发吧。”
“……好……吧。”
何宵忙活了一天,瘫倒在沙发上,看着卧室门缝下面透出的点点亮光,他真后悔答应承殷今晚睡沙发的要求。
床是交流感情最好的地方,这是何宵通过与承殷接触的这段时间得出的结论。
“嘿嘿嘿嘿——”
门口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趴在床上看书的承殷回头一看,何宵打开了房门正朝里面探头。
“干嘛?”承殷一脸疑惑。
何宵不回答,眼睛继续往床上瞅,似乎在寻找什么。
“你到底要干嘛啊?”承殷又问了一遍。
何宵迈开大步朝床跑过来,脚下一腾,直接跳上了床,嘴里得意洋洋地说:“哈哈,承殷果然给我留了空位。”
承殷象征性的推推何宵的身子:“下去,不是说今晚你睡沙发么。”
何宵抱臂哆嗦:“今晚好像挺冷的,两个人睡不会感冒。”
“没事儿,我有被子呢。”
“我是怕我会感冒。”
“你,赶紧给我下去,感冒了你也活该!”
承殷手脚并用,将何宵赶下床,何宵锲而不舍地再次跳上床,这次直接抱住承殷,箍住他的四肢:“臭小鬼,再赶我出去
,我就吃掉你!”
承殷不仅没有安静下来反而动作更加剧烈:“你敢,你要是碰我你就不是人,快放开我!”
“真是欠操。”
何宵原本开玩笑的脸突然换上了认真神情,他的手不安分地滑进承殷的衣服中,抚摸着承殷的腰,口中玩味地说:“小鬼
,今天大叔就让你知道我不是只说说而已的。”
“你在干什么!快放手!何宵,你这个混蛋!”承殷被何宵压在了身下,恐惧感袭来。
何宵舔了舔承殷颈侧的肌肤,温热的气息在脖颈四周流动:“真是任性,不过我就喜欢你任性,你越任性我就越兴奋,你
越反抗我就越要吃掉你。”
何宵原本只是想与承殷开玩笑,但是承殷反抗的动作居然撩拨起了他的欲望,他心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抱了他以后
,关系自然会确定下来。
何宵开始吻着承殷的肌肤,承殷心中矛盾万分,他想要逃脱,可何宵的双唇已经令他无力,只能进行语言上的抵抗:“何
宵,你要是敢动我,我就一辈子,唔——”
不想听承殷说那些反抗的话语,索性吻住承殷,让他闭嘴。
不同于上次的吻,这次的吻狂烈而深入,入侵的舌头将承殷的口腔霸道地占据,搅弄着柔软湿润的方寸之地,偶尔被坚硬
的牙齿轻啮一下,微痛的刺激更加让他发麻。
承殷心中的某根弦一下断了。
他让何宵睡沙发的原因,是因为自己一整天都会盯着何宵的嘴巴看,内心中想要接吻的感觉蠢蠢欲动,他觉得自己变得好
色情,他真害怕晚上何宵睡在他旁边的时候自己又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这下好了,再次接吻,是比上次更加激烈的深吻。
承殷一惊,一下咬到了何宵。
何宵吃痛,捂着嘴坐起身来,嘴里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这么狠,都破了。”何宵疼得连舌头都伸不直。
承殷本想道歉,但转念一想,被欺负的人明明是自己才对,于是教训道:“活该!谁叫你这么对我!”
“我看你挺喜欢我这么对你的。”
“放P。”承殷磨牙。
何宵伸手将承殷推倒,身子再次压上去:“今晚你骂了我一晚了,如果我没有得手岂不是太吃亏了。”
“你个变态!”承殷气得头顶冒烟。
“为了满足你让我成为变态的要求,我只好不客气了。”
再次堵上的唇让承殷尝到了其中微微的血腥味儿,心中莫名的心疼,手上的动作虽然是抵抗,但已变成了欲拒还迎。
承殷又羞又恼,骂道:“死何宵,臭何宵,就知道欺负我……”
何宵拍了承殷屁股两下教训道:“臭小鬼,不要乱动,否则我会弄疼你的。”
(省略若干字,请自行想象= =)
当何宵闯入承殷的身体时,他感觉腰几欲折断,唯能紧紧攀住男人的肩膀,哭着说:“何宵,你要对我负责,否则我不会
原谅你的。”
何宵感觉脸上有濡湿的触觉,他用唇贴着少年如同受伤小兔般的发红双眼,安慰他:“不要哭了,我是喜欢你才抱你的,
我会对你负责一辈子。”
part.25 日出
之后的假期在两人甜蜜的打情骂俏中飞快渡过。
“今天已经18号了。”何宵看着手机忽然说道。
承殷思索一下,说:“是耶,后天房子就到期了,该回家了。”
何宵抱住承殷,万般不舍:“一个月这么快就过去了,回家后搬来跟我同住怎么样?”
“不怎么样。”承殷不买账,“你这个人有多么危险我算是领教了,要不是你对我做了那种事情我才不要跟你在一起咧,
现在还想让我羊入虎口,我又不是傻子!”
“你屁股上性感胎记的坐标我都一清二楚了,你这只羊还怕什么,再说了,被我吃掉是早晚的事,我这是省得让你夜长梦
多,你瞧,现在我们交往的不也挺愉快的么,你可不能抹杀我的功劳。”何宵蹭蹭承殷的脸颊,结果换来承殷的一记白眼
。
“不要对自己歌功颂德!还有,胎记也不许你提一个字!”
“我可喜欢你的胎记了,还是粉色的,小粉红~”
“你……懒得理你。”
“那就换我理你吧。”何宵厚颜依旧。
“哦,对了,”何宵忽然想起一件事,“趁着回去之前,我们再去看一次海吧,明天早上正好可以去海边看日出。”
承殷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便啦,只要你明天能起得来。”
晚上何宵想跟承殷温存一下,结果被承殷以“明早要早起看日出”为理由拒绝了,何宵抱着承殷啃了半天,可承殷却无动
于衷,他只好悻悻作罢。
第二天,定的是四点半的闹钟,铃声响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动弹,后来还是何宵强撑着困意把承殷拽了起来。起床后俩人哈
欠连天,承殷胡乱套上一身衣服,靠在沙发上继续会周公。
“承殷,起来加点衣服,外面很冷。”何宵提醒道。
承殷发出“呜呜”的撒娇声,迷糊地说:“夏天能冷到哪去啊。”
“真的很冷,海风特别的大,要不我开窗户你看看。”
何宵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又大又凉的海风不断贯入,立马将承殷的睡意吹走大半。
承殷搂主胳膊,打着颤:“呼——好冷。”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快点穿上外套去。”何宵轻轻揉了揉承殷的发。
待承殷穿好外套,俩人顶着风朝海边走去。
出乎承殷的意料,此时天色朦胧,一切景物都笼罩在灰色之中,可是海边的游人却不少,就连卖贝壳饰品的小贩都是一副
整夜不休息的样子,路上昏黄的点点亮光绵延至晨雾深处。
承殷将手塞进口袋,缩了缩脖子以免海风灌入领口,许久没有去发廊打理过头发,现在刘海已经略微挡起眼睛,尤其是这
海风似乎恶作剧般,总是将刘海吹到眼前。
承殷低着头看着脚下,因为抬起头眼前总是纷飞乱摆的发丝。
“走路也不看道儿,来,我拉着你。”
何宵伸手将承殷放在口袋中的左手掏出,紧紧地握住了他:“现在你想睡觉也可以,我来给你带路。”
承殷看到薄微晨雾中的何宵,一夜中长出的胡茬还挂在嘴边,身着运动服的肩膀显得异常宽阔安全,仿若不远处的堤岸抵
挡着翻涌的海水与无尽的湿气。
被何宵拉着走上堤岸,承殷望着满眼的海水吃惊:“啊,海水怎么都到这里来了?”他记得这里明明是一大片沙滩的。
何宵敲了一下承殷的脑袋,说:“笨,人家海水会涨潮的。”
承殷抬头望望海平线,太阳似乎没有初升的迹象,他不免有些心急:“太阳什么时候才出来啊?”
“不要急,再等一下,来,我们坐下等。”
何宵拉着承殷沿着堤坝坐下,远眺东方等待日出。
何宵看到自己跟承殷之间还有点距离,便挪动屁股紧紧靠过去,承殷扭头望望他,他笑道:“坐近点比较暖和。”
“该冷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
承殷虽然上身穿着外套但是下面却因为省事只穿着短裤,而何宵却是长裤长袖全身穿戴整齐。
“你把外套脱下来,盖住腿,”何宵拉开自己外套的拉锁,往下脱,“然后我们一起披着我的外套,你的腿和身子就都不
会冷了。”
与何宵披着同一件上衣,又被何宵挨近的那只胳膊搂住了的腰,这让承殷十分不自在,特别在意周围人的眼光:“我们这
样会被别人看出来的。”
何宵满不在乎地说:“怕什么,反正我们明天就走了,谁也不认识谁。”
承殷一想,何宵说得十分在理,于是也没有那么扭捏了,大大方方地跟何宵靠在一起。
何宵拉了拉外套的衣领,说:“真舍不得离开,这里环境好,景色好,而且……”
何宵扭头看着承殷,用头碰了一下承殷的脑袋:“还有你一直陪在我身边。等回去以后,我们恐怕不能这么悠闲的一起看
日出了。”
“周末的时候总会有空吧。”
“我翘班翘了一个多月,回去以后恐怕要好几个月没有假期地工作了。”何宵苦着一张脸,不想面对事实。
承殷想想自己的情况,不禁惋惜地说:“是哦,回去以后我也快要开学了,听说新生刚上大学会比较忙,也许我们会好久
都不能见面。”
“你要住校吗?”
“废话,上大学大家都要住校的。”
“我能探望你吗?”
“大叔,我去的是大学又不是监狱。”
“我不是怕你见到我会不高兴吗,万一让你的同学看到,你又会跟我闹脾气了。”何宵的语气中添加着埋怨的成分。
“如果你在众人面前不自制一点的话,我当然会生气了,就像现在,还不是你非要跟我靠那么近!你难道不知道别人看见
的话眼光会有多怪异吗?”
“我这不是怕你冻着吗,你为什么总是曲解别人的好意?跟我在一起难道就那么见不得人?”何宵心里不由得委屈,难得
他们可以在海边浪漫一回,结果在承殷眼里居然成了不可见人的行为。
承殷觉得何宵不理解自己,忍不住气愤:“不是见不得人的问题,而是我现在还很不习惯,你之前有过其他人,可是我跟
你不一样,我可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
原本良好的氛围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两人吵了两句不再说话,双双呆望着蔚蓝的海面,和远方渐渐发白的天际。
他们各自怀着心事,何宵是在思索着承殷话语的内容,而承殷开始渐渐为自己的言语而懊恼。
待东边的天气开始晕染出橙红色的朝暮,太阳的形状也逐渐显露出来,承殷不禁为这样的景色而痴迷,同时,他感觉到身
边这个与他相伴看日出的人,终将是他生命中最曲折的牵绊。
“大叔,”承殷主动靠上何宵的肩,“对不起,我刚才说错话了。其实,与你在这里相处的这一个多月,是我最幸福的日
子了。”
何宵吻了吻承殷的发,柔声说道:“傻瓜,说不定以后的日子还要幸福呢。”
“是么,大叔你觉得会幸福吗?”
“会的。”
“希望如此。”承殷低声喃喃,如同许愿一般。
希望彼此相伴,希望珍惜谅解。
但是希望终归是希望,他们无法预料在希望来临之前,这段感情竟慢慢走向了一个心痛的断点。
part.26 开学
承殷高考所填的志愿是本市的一所高校,尽管在全国不算出名,但承殷已经十分满足。
常年在外奔波的许家父母难得在这种不是春节的日子一同出现在家里,承殷受宠若惊,早知道父母这样在意他的学业,他
当初就该好好学习,每个学期拿个奖状什么的,或许父母陪在身边的日子会更多一些。
许家父母深知儿子喜欢打扮的本性,从国外带回来了不少衣着服饰给承殷臭美,承殷在房间里试衣服试得不亦乐乎,可没
多久许妈妈就看到承殷坐在床上一脸愁闷的模样。
“儿子,怎么了,不喜欢这些衣服吗?”许妈妈关切地问道。
承殷摇摇头:“当然喜欢了,就是因为太喜欢了,我才发愁呢,穿哪件比较好呢。”
许妈妈疼爱地摸摸儿子的脑袋,恭维道:“我们儿子穿什么都好看。”
承殷拿起一件紫色T恤,比在身上,问:“紫色会不会显得我比较黑?”
“我家儿子长得这么白怎么显都不会黑的。”
承殷放心地点点头,接着又拿起另一件格子衬衫,问道:“妈,这件衣服穿上会不会有装嫩的感觉?”
许妈妈在心里摸汗,这儿子还真是挑剔,她跟承殷爸为了带这一大箱衣服可是差点累出腰间盘突出。
“儿子,你在妈心中穿什么都好看,所以你还是不要为难妈妈回答这些问题了。”
承殷心想估计他也问不出什么来,反正许妈妈的答案都是“好”、“不错”、“可以”之类的回答,怎么听都觉得像在敷
衍,结果还是得靠自己:“那我把这些衣服再试一遍!”
许妈妈看着一床凌乱的衣服,无奈地耸耸肩,走出房间留承殷一个人继续折腾。据她养育承殷近二十年的经验来看,就算
他折腾一天,还是得发愁哪件穿着好,谁叫承殷是魅力无边却犹豫不决的天秤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