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心——橙飞色

“行呀。”

真累了，没多久那小玻璃靠着沙发就睡着了。

看他睡得一脸的舒心。

我也懒得再爬起来，回到那个依旧漆黑一片的房间。

30 何妨

忙完过后。

我学着小玻璃也在家里窝了几天。

看着他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心情好像就挺愉快。

对我的指指点点，他依旧是带着笑一一执行。

但又跟以前有了些不一样。

好像亲近了很多。

在面对我的时候，也少了些顾忌，多了丝坦然。

更加的透明，也更加的耀眼了起来。

或许他已经找到了一些方向，一些能为我所需要的方向。

我也学着更加的去相信，他对我的好。

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

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或者就理应如此。

既含有杂质，却又显得纯粹。

我对他的转变，甚至于某些时候的纵容，他应该也看到了眼里。

我们之间，真的有了一种像是在同居的感觉。

我现在呆在家里的时间也变得多了些。

那里比其它的那些地方，这里来得更让我轻松和愉快。

有时候看见班上同学的一些傻气举动，回家也会跟他模仿模仿。

疯，笑，打闹。

他也开始学会了在我跟前耍宝，开玩笑。

我曾经想过，他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孩子，不应该对他过于严苛。

现在偶尔也会想想，我不过也才只有二十岁，没比他大出几个月。

偶尔放任一下，又何妨。

31 访客

一起度过了三天的假期。

假期结束的时候，也是一起回到的学校。

那块玻璃一直把我送到了系大楼的门口，才恋恋不舍的转头回了自己那边。

哼，傻玻璃。

不过跟他在一起呆三天，确实比找个女人一起出去过三天来得有意思得多。

我的意思就在于对他的奴役。

只是不知道，这个被奴役的人，跟着在高兴个什么劲？

下午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远远就看见那块小玻璃正走在前面。

我慢慢的跟了上去，计划从后面吓吓他，然后再面无表情的向前走开。

反正也没什么事，等他追上来，顺便就陪他一起回家好了。

不过今天这小子倒是走得特别的慢，不知道脑袋里又在想些什么？

不想去打断他，让他慢慢想好了。

我保持着一段距离跟在他后面，想看看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过神来。

他这副迷茫的姿态，倒是很少见。

看来最近没给他安排什么事，把他给闲慌了，居然这么来消磨时间。

就那么跟在他后面走走停停，让我想起了最初在舞会上的哪些情形，呵……

小玻璃保持着他那没什么速度的速度，最后停在了校门边那片小树林的路间。

然后一个人冲了过来，站在了他面前。

一把把他抱在了怀里，抱了个死紧。

记忆好像有了那么一刹那的空白。

那一幕场景，也好像格外的刺眼。

那个男生是谁？

第一时间窜入我脑海里的，是一张还算不错的男生的脸，那张我曾经在楚杰的电脑屏幕上有过一面之缘的脸。

那个让楚杰毫无招架之力的人。

他们居然一直在联系，现在还当着我的面，青天白日肆无忌惮的在学校大门口抱作一团。

想干什么？

怕别人不知道你们俩是喜欢男人的变态？

上演矛盾恋人的久别重逢？

表演给谁看？

没人想看！

32 消遣

喜欢？还是在喜欢？

楚杰，时至今日，那个人依旧还是让你不能自已，无暇顾及周遭一切？

甚至连我在后面瞪了你这么久，你也毫无反应。

那你平时针对我的敏锐反映又算什么？

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爱人不在身边时的无聊消遣？

那个人对你就重要如斯，到可以超越其他一切？到什么都无需再做顾忌？

感情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重要可言？值得你忘乎所以？

还是说我该庆幸，我不想放上台面的那些担心都是多余的。

是我在“自作多情”？

楚杰……

你真的不错。

居然能让我觉得有些窘，也有些恨。

我不管你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但只要你还跟在我身边。

任何人，任何事，都决不能，比我在你心里来得更优先。

所谓真心实意，全心付出，也只能是为了我。

不管你和我是出于什么感情。

只能是为了我。

而不仅仅只是应付和消遣。

打电话约了人，懒得再去看那一幕。

但是在外面兜兜转转了一圈。

最终还是在平时我们吃饭的时间前赶了回去。

我到底是在干什么？

在望着什么？

望着那块小玻璃是不是有乖乖的给我回家。

老老实实的在家里等着我。

有没有给我做好饭，在等着我回去挑东捡西？

还是，就只是在望着，他没有跟那个人……发生些什么。

至少我还是看见，那个人紧紧抱住他的时候。

他没有抬手，回抱。

33 空房

我有些心急的打开了门。

屋里，昏黑一片。

楚杰跑哪去了，我不知道。

但我却知道他跟谁在一起，甚至还能做出一些不想去想象的想象。

我也说不清楚我抱的是怎样的想法，居然去敲了敲他那扇紧闭着的房门。

没有任何回应。

两天前，我们还在为我进这间屋需不需要敲门争论不休。

现在我敲了，应门的人却跑了。

冷风从阳台上徐徐灌入，撩得窗帘上下飘动，沙沙作响。

从搬进这套公寓至今，我好像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闲情。

站在阳台上，看看外面的景色。

灯火亮了不少，黑的地方也有。

那两个人在哪，在干什么？

……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对两个男人的情事，也可以有那么详尽的想象。

只不过是少了一个人。

能对我构成什么影响？

……可笑的是，这种影响居然就真实的存在。

我从来都不想去想，对我来说，楚杰算是什么？

看来现在似乎是时候该想一想了。

他喜欢男人，我知道，却没有给我过多的真实感。

因为他和任何人都没有过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

只是在跟我相处的时候，多了一些若有似无的暧昧，比一般要多一些的亲昵。

除了这些，我似乎找不出什么太大的缺点，很多地方甚至做得比我需要的还要好。

而这种温暖，或许也算不上缺点。

至少我还乐在其中。

而我也已经渐渐习惯了他在这里为我打点生活琐事。

不想忙的时候，陪我消闷解乏。

陪着我，闲暇到静谧，静谧到安心。

那么看着我，候着我，指望着我。

所以他对我的好，我也更愿意相信，他是发自内心，源于情衷。

而不仅仅只是因为我所支付的报酬。

这种情，怎么会可能仅仅只是朋友或是上下属？

我以为那是一种我可以装作不知道，却乐享其中的喜欢。

那我自己呢？

喜欢他吗？一个男生。

现在还是一个会惦记着别人的男生。

我有给过他盼头，给过他能暧昧不明继续陪我下去的理由没有？

我到底是想要，还是不要？

是想留他，还是想不留？

最开始看见他的时候，只有讨厌。

然后呢？也还是讨厌？

如果还是讨厌，我留他在身边干什么？而且还让他住进了这一套公寓。

他一个小玻璃能有什么好？

不过……又有那点不好？

所以，我还是有些喜欢了才对。

今后怎样我不清楚。

或许我不再需要，也有可能会有另一个人取他而代之。

但现在……

可以肯定的是。

我需要。

我还要楚杰为我守着，候着……

我还需要这种感觉，现在的这个家。

是个女人就能比他更好？

我想不会。

想不到跟那个姓黎的坚持着我不喜欢男人，僵持了这么多年。

到现在才发现，其实，我根本就无所谓性别。

34 机会

但现在的问题是，那个男生。

楚杰。

如果今晚你们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么我就给你个机会。

让你可以喜欢我，有资格来对我“更好”的机会。

如果你脏了。

明天就可以直接给我滚出去。

你已经不同了。

对其他人，我从未介意过这些。

如果你知道了，会高兴吗？

那个男生，应该只是过往的牵连吧？

只要他离开。

我可以从旁“引导”，会比他更能让你死心塌地。

跟他根本就没有在交往，对吗？

否则你肯定会选择跟他同校，我可不认为你是什么能放得开手的人。

除非迫不得已？

只是两个高中生，有什么迫不得已？

要死要活以示天下？家长见面不可开交？不至于。

其实只要想一想就可以明白。

你喜欢男人，可那个男生就也会是？

那种透着阳光的外形，不像。

被对方发觉到了，所以逃了？

还是有种的表白了，然后被甩了？

即使现在他来找你，就能那么顺利的发展下去吗？

不过我真不认为，两个人，一个没有甜言蜜语，只是硬式拥抱；另一个，神情呆滞，连回抱动作都没有。

这种僵硬的状态，能一见面就滚到床上去。

而且，我也相信你的心里，已经不再单纯只有他了。

但是，为什么迟迟还不回来？

就不担心我会回来？

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空无一人，漆黑一片？

带朋友去吃个饭，帮忙安顿安顿，再聊聊天，这么几个小时足够了。

还是说我想错了，你们真的会“做”出点什么？我已经错失了主动权。

楚杰，你快给我滚回来。

还是说我应该直接一个电话，把你给召回来。

……等了多久了？

房门还是迟迟没有动静。

屋里已经开始漆黑，身上也感到有些冰凉，但我却是在头脑发热。

站在阳台上，吹着冷风，就为等那这块有可能在外面鬼混的玻璃？

就为了让他给我做做饭，端端茶，聊聊天，疯笑打闹，戏弄一下？

就为了那些陌生的感觉，值得吗？

我说不清。

但至少现在很清醒的知道，我需要，也喜欢。

35 等着

怎么还不回来？

就那么难舍难离？

就不会想要急于回家？

直到我双脚凉透，外面灯火通明的时候。

门终于卡喀的，被打开。

我的心里竟然有些激动的感觉。

小玻璃没有开灯。

正想走过去训话，就听见过大的哭声传了过来。

我应该高兴吗？

他和那个男生发展的不好。

明明应该高兴，但心里更多的却是不想言明的不甘。

我就站这这里。

听着你在我面前为那个男生哭泣。

双腿冰凉，却不能进去。

既然你认为我不在家，那我就顺一次你的意。

我进去了又能怎么样？

是若无其事？

还是挖苦嘲讽？

或者，为了另一个人给你两句安慰？

哪一种，我都不要。

我只能听着你的哭声，等着……

心有不甘。

36 肯定

等到哭声停了，小玻璃也有了起身的动静。

我退到了窗帘背后。

我明白这个举动像傻瓜，但还是做了。

骤然变亮的房间，刺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他拿着衣物，走进了浴室。

走路的姿势和往常并没有任何不同，也看不出有什么不适。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冻得不行。

把自己给弄暖和了，脑袋反而变得有些不清楚了。

楚杰的昨日种种，就那么一直在脑子里跑马。

那些眼神、表情、动作，还有说的那些话，就好像正在跟前发生一样。

想着，想着，然后睡着。

当起夜，打开浴室门的那一霎那。

一道淡淡香气拥绕了过来，是我自己的味道。

是楚杰洗澡的时候弄的。

在那样的哭过以后，却选择整个人毫无遮拦的被包裹在我的味道里面。

就像是有我在拥绕着，陪在身边一样吗？

楚杰。

是这样想的吗？

用这么一种浓腻到细腻的暧昧……在说你也喜欢我吗？

在你以为我不在家，也不会知道的时候。

开始的烦闷，似乎轻了。

脸上似乎也有了些回暖的感觉。

我不该怀疑。

小玻璃，你可以放心，以后你不会再有机会为他哭了。

就算是哭，那也只能，是为我。

第二天早上。

穿戴完毕准备出门的时候，正好碰着楚杰从自己屋里出来。

两个眼睛肿得跟金鱼似地，脸上也是一片苍白。

看见我显然有些吃惊，“昨晚你在家？”

“嗯。”

他挣扎了一会，然后转身走向了卫生间。

“不想问点什么？”

比如有没有听见你的哭声？

比如对这件事我是什么看法？

“不想，”他扭过头来勉强的笑了笑，“因为，我已经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既然他有心要在我面前故作坚强，我也不想他再过多的去回忆什么。

看他佯装着潇洒的进了卫生间。

我有些好笑的理了理袖口，准备出门。

“我今天想请一天假。”

“也好。”

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以他现在那副模样出门……可不大好。

明明脆弱，还装什么坚强？

是想对我隐瞒，还是自己也在矛盾当中？

37 矛盾

自相矛盾。

我又何尝不是。

自从放任这块小玻璃进入到我的天地。

虽然他从未要求过什么，也未过于的表示过什么，但我却是下属，比较亲近的下属，朋友，可以亲近的朋友，到现在虚设

恋人，步步倒退。

一次次说服自己接受他带来的那些潜移默化的改变。

里面似乎还有我自己的推波助澜。

哪样又不是前后矛盾？

自以为的伪装。

或许，我应该早一些承认，他对我，也有吸引。

男生也会对我产生了吸引。

男生也会让我喜欢。

我现在开始有些好奇。

小玻璃。

你还能让我退步到哪里？

接下下来的两天，我都没有回去吃晚饭，也明确的告诉了楚杰。

让他自己静静也好，免得他尴尬，也省了在我面前装假。

而我自己，也不大清楚这种时候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好。

38 醉鬼

回家的时候，屋里有一点淡淡的酒味。

餐桌上有一些卤味，还一立一倒的放着两个小小的劣质酒瓶，量虽然不大，度数倒是不低。

放倒他看来是错错有余了，桌子没收，房门也没关，肯定是醉得不轻。

我走过去准备帮他关上房门。

当走到门口才发现，那个醉鬼大冬天的睡的却不是被子的里面，而是在被子上面缩成一团。

顺手帮他开了暖气，关上了房门。

洗了澡，回到客厅。

翻了翻账簿，还是走过去打开了他那扇房门。

推了推那个醉鬼，“喂，起来，要睡到被子里去睡。”

他只是稍稍动了动，不耐烦的嘀咕了点什么。

“快起来。”

这次的嘀咕我听清了，是“滚开。”

居然敢叫我滚开？

我恶狠狠的凑到了他的耳边，提高了音量，“你叫谁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