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
“皇上,去年筹建的商农署,如今已经步上正轨,”秋屏天站在朝堂中央,微微躬身,恭敬地禀奏着,“自此我商农署定
竭力发展农本、抚商富国,为吾皇分忧。”
司苍卿淡淡地嗯了声,秋屏天垂着头,微微一笑,回到文臣之列。此时,兵部尚书钟信持板出列,道:“启禀皇上,今兵
部收到驿报,广宇国近来在我边疆动作频繁,时有冒犯之举。苍寰国威不可侵犯,皇上,臣请奏,出兵伐讨!”
这个世界,一直就纠纷不断。三大国,都有争霸之心;以前,他们不敢提,那是因为这些年来苍寰国力衰微,如今……
身为将士,谁不渴望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司苍卿微微垂眸,遂漫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定还之。如今广宇国,也只是有些挑衅之举,莫要中了他
们的圈套,让我苍寰落下一个不义之名。”
“皇上,”将军安平也上前道,“所谓先发制人,广宇的狼子野心已不是一朝一夕,若鸿承国此时趁机捣鬼,那我们就会
处于被动挨打之境。”
“好了,此事不许再提,”司苍卿扫视全场,“无事便退朝吧!”
御书房内,司苍卿安静地听着几人的话语。
“广宇国如今动作频频,暗中囤积粮食,此次怕是免不了一战,”凤岚说着从影卫那得来的消息,“鸿承国也不安定,据
传,承策重病在床,朝事基本是由承天逸来管理。”
司苍卿扫着眼中的密折,思索着什么。
一时,御书房内一片安静,众人都等着他的决定。
片刻之后,司苍卿缓缓开口,目光一一扫过几人,“钟信,兵部不要有太大动作;安平,你即刻赴皖城,按兵不动,若遇
进犯,则退;秋屏天,朕给你六个月的时间,囤积一年的军粮;岚,你继续关注鸿承国的动静;柳意,朝中之事,你多担
待,若无要事,你可自行拿定主意。”
“臣等领命!”
“嗯,”司苍卿点了点头,示意钟信安平退下,复又看向秋屏天和柳意,将手中的请帖交给他们,“这是宇文风淳的邀请
贴,你二人替我去吧!”
随意地翻了下请帖,秋屏天扑哧笑开,“卿弟,你到底怎么就招惹上他呢?简直就像一块狗皮膏药,甩都甩不开。”
柳意也看了看请帖,对司苍卿说道:“皇上,宇文风淳说是辞别之宴,你不去好吗?”
“卿弟,”秋屏天敛住笑意,眸色晶亮,“柳大人说得对,他毕竟是广宇国最得势的亲王,这大半年来,他吃了你无数次
闭门羹,如今既是要回国了,你就应承他一次吧!”
“而且,自你登基以来,繁忙得都鲜少休息。如今正是五月初,难得好时节,你就当踏春也好。”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司苍卿想了想,遂看向一旁但笑不语的凤岚,“岚,准备几套便服。”
既然那小王爷准备走了,送行也无妨。
说来也无奈,自登基大典,那宇文风淳见到司苍卿之后,便缠上了他,说是七年前,司苍卿对他有救命之恩什么的。随后
,那任性的小王爷更是离谱,将随行之人都赶了回去,自己留在了这里。对方毕竟是广宇国最受宠的王爷,司苍卿虽然整
日被烦,但也不能对那人如何,唯有冷漠以对,更是将此人送出皇宫,让他住进特意准备的府邸。
宇文风淳也不在意,三不五时地求见,动不动地邀请。他行为乖张、特立独行,为此又引出京城八卦,更有人猜测他是皇
帝的老相好什么的。
“皇后,”秋屏天好奇地问向凤岚,“七年前,卿弟与那小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
凤岚无奈地叹道:“其实,真的没发生什么……”
不过就是,他们不小心被搅进了别人的恩怨里,那些杀手不知死活地想要将路过的司苍卿二人也一起给杀掉。司苍卿自是
毫不客气,将那些杀手都打跑了……
纯粹是自卫行为,当时那个被追杀的小孩,脱险之后,揪住司苍卿的衣物,非要跟着他;司苍卿也没有理他,便径自离去
。
没想到,那个小孩就是广宇国的德文亲王;也没人想到,事隔这么多年,他还记得,更是一眼就认出了司苍卿。
“这样啊……”秋屏天若有所思,“也能理解,小孩子都喜欢追崇厉害的人。”
只是,真就那么简单吗?也不见,这半年多来,宇文风淳有什么特别的动作。
歌舞升平河岸西,暖风熏醉客人心。
十里河面,画舫微摇。宇文风淳站在船头,面色喜悦地看着渐渐靠近的马车。不一会儿,马车便停在面前,他连忙准备上
岸,在看到下来的人之后,猛然止步。
眼中迅速地闪过一抹狠色,宇文风淳故作讶异地问道,“吆,秋大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话未说完,他便见到司苍卿等人逐一下了马车,遂喜笑颜开。
画舫内,气氛有些诡异,除了宇文风淳之外,其他人都默不作声,只听到他一个人对着司苍卿不停地说着。
“皇上,本王这半年来,多有打扰了,临别之际,本王在此敬你一杯。”
说着,宇文风淳笑嘻嘻地盯着司苍卿,酒杯高举。司苍卿瞥了眼对方,拿起面前的杯盏,仰头便喝完。
“好!”宇文风淳喝彩,“皇上果然豪爽,本王敬佩的紧!”
司苍卿眼神淡漠,漫不经心地看着那缠绵的舞蹈。见到对方这般漠视自己,宇文风淳原本想再说些什么,嘴张了张,便又
合上。
“王爷,什么时候出发呢?”秋屏天及时地开口,免得出现尴尬的状况。
宇文风淳笑着回道:“明日一早就出发,皇兄三番两次催促,要是再不回去,怕就要发怒了。可惜……”
“莲京多美景,本王还没来得及赏完。”
柳意也淡淡地开口,“宇文王爷若喜爱,我苍寰国随时欢迎您的到来。”
“是吗?”宇文风淳嘴角噙着一抹莫名的笑意,“那本王,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时间,画舫内气氛活跃起来,几人推杯换盏,笑谈风生。
……
“皇上,”书房内,柳意微微蹙眉地开口,“那宇文风淳确实走了。”只是,他始终琢磨不透那个小王爷的心思,那人之
前为何执意留在此地?现在又为何突然要走?若说是打探苍寰的动静,也不需要他一个堂堂王爷这般明目张胆地留在敌国
皇宫。
司苍卿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柳意,“断情神功散去功力,至少需要六个月才能重新修好。”
微愣,柳意不懂武功,“那……之前刺杀您的,就是宇文风淳?”
“他的手下之人,”司苍卿若有所思,那个人身份极为隐秘,而且非常重要,所以宇文风淳才借口留在莲京城,就是为了
护住那人吧!
“断情神功……”柳意咀嚼着这个名字。
凤岚刚巧走了进来,看到他脸上的不解,为其解释道:“断情神功,是由断情老人几十年前所创,据传他被情人所负,悲
愤之下,立誓要让他情人生不如死,为此他培育出一种蛊叫断情,再以自己的血喂断情蛊,人蛊合一,最后修炼成断情神
功。”
“断情神功极为恶毒,须是以自己的身体为断情蛊寄主。功力越高,身体败坏的越快;但一旦修炼,便不能停止,否则毒
蛊反噬全身溃烂,直到死亡。”
“当年断情老人在广宇国的江湖上掀起无数血雨腥风,但一直不曾听闻有他情人的消息。直到断情老人被人发现暴尸皖城
之后,江湖上才恢复平静,断情神功也自此失传。”
“但那日刺杀主子的那人,功力耗尽之时,我和主子都亲眼看到他的面部即时溃烂。”凤岚继续解释道,“那人定是广宇
国所派,他的功力耗尽,须重新养蛊练功,最快也要数月的时间。”
一切都这般巧合,所以说,那宇文风淳是在保护着那人。而至于为什么如此重视那人……
无从得知。
听着凤岚的解说,柳意眉头更加皱紧,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恶毒的武功,“或许,那个人是断情老人的传人?”
“不可能,”凤岚摇头叹了声,“断情老人性情怪癖,从来就独来独往。”
最重要的是……
“断情老人死了三十多年,那天那人,虽然没看到他的样貌,但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
“那……究竟是何人?”柳意轻声自问。
司苍卿此时打断二人的困惑,淡声道:“断情神功的事情,你们不用追究。”无非就是广宇国皇帝或王爷手下的死士,至
于他们为何得到那断情蛊,或许几十年前,那断情老人就是死在他们手上。
至于其中的曲折,没有了解的必要。只要心中有数,暗自防备便足够了。
无论是宇文睿,还是宇文风淳,既然把主意打到他司苍卿头上,他定不会客气。
展开一张地形图,司苍卿默默地看了起来,那地形图上细致的描绘、彩色的标注--这就是那几年走遍三国的重要收获之
一。
第二章 烽火连天战鼓鸣
君不闻,西方战鼓鸣天吼,争得红尘一抔土;
君不见,东边烽火燃边野,血洗河山千里辱。
妇孺争相走,把泪啼苦愁;
男儿竞披挂,纵马取敌首。
“皇上,”早朝刚一开始,兵部尚书钟信便连忙上奏,“今晨边城传来紧急军报,十天前,广宇国忽然发兵,宇文风淳率
领四十万大军进逼我国边城。如今,皖城,瞿门关,三里镇三座军事重镇因兵力不足,连连失守。如今我军退守至蓝阳、
莲池一线,宇文风淳的大军已兵临蓝阳城外。”
“安平将军请求即时增援,若蓝阳失守,广宇国大军则可长驱直入我国腹地,苍寰危矣!”
此言一出,百官骚动起来。
司苍卿不见丝毫的惊慌,他平静地说道,“朕说过,人若犯我我必还之。今朕在此宣布,安平将军为征西大元帅,统领西
南将士,收复我三座城池……”
“洛山洛水,上前听令。”
“末将在!”
“朕封你二人为征西左右前锋,立刻与江西陈宇将军等人会合,前去蓝阳,助安平一臂之力。”
“朕命尔等,三月之内,收复失地。然后,率师南下……”
“踏平广宇!”
“末将定不负吾皇重托!”
司苍卿又看向钟信,道:“诏告天下,广宇国皇帝不仁,发不义之兵,我三座城池已连连失守,百姓之积聚为敌所焚,百
姓之居所为敌所毁,百姓之安生为敌所破。我苍寰国百姓只因敌国不仁不义,而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此等血海深仇,当
不得不报。兵部即日起,在各地征招新兵。”
“新兵由御林军进行操练,朕给你们半年时间。”
司苍卿声音冷淡,“如今,战事已起,其他各部官员,须相互配合,助我前线将领安心杀敌。”
“臣等领命!”
百官之声震彻整个大殿,惊得殿外栖息在树枝间的鸟儿们扑棱地飞走。
另一处的某个大殿上,丝竹清幽、衣袂轻舞,一副和乐安宁的景象。
“殿下,”一个中年汉子,灌下一大口酒,道:“如今那苍寰国已经几座边城连连失守,现在可正是我们趁虚而入的大好
时机。”
“不妥不妥,”那人话音刚落,另一个人插嘴道:“现在不是时机,那司苍卿既然那么轻易地除去了秦家,进行前所未有
的新政,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就让原本衰微的国力重新强大起来,说明他的手段、心计都不是一般的厉害。此次苍寰国
虽然连失重镇,也保不准是司苍卿的圈套。”
之前说话的汉子嗤笑,“你们这些文官,真是胆小怕事,尽说这些有的没的,三座重镇是说能放弃就能放弃的吗?”
“有什么不可能?”那人脸红耳赤地争道,“当年为了除掉秦家,他还不是毫不犹豫地杀掉高飞和三千精兵!”
“好了,”正在二人争得不可开交之时,承天逸开口了,嘴角噙着玩味的笑,“争什么!还没和外人打,你们自己倒斗了
起来。”
“殿下息怒。”
承天逸邪魅一笑,“老严啊,虽然你是将军,但这次就听本殿的,我们会有意外的收获。”
被称为老严的汉子不解,“可是,殿下不是已经和宇文睿达成了协议吗?”一同攻下苍寰国,两国平分天下。
闻言,承天逸大笑,“老严啊,枉你身为我鸿承国勇猛大将军,难道你没听说过,兵不厌诈吗?”
兵不厌诈?众人都愣住,看着上位上那个狂傲的青年,琢磨不透这个心思捉摸不定的三皇子的想法。
“此事各位就莫要操心了,本殿心中自是有数。”承天逸恢复成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如此良辰,各位还是好生观赏一
下十二的献舞吧!”
众人连声附和,俱是专注地看向场地中央,那舞动着的火红。
苍寰战报:
七月十七,安平将军击退宇文风淳的大军,趁胜追击;八月十一,征西军收复失地三里镇;九月初五,收复失地瞿门关;
九月三十,收复皖城。
自此,苍寰所有失地都尽数收回。
十月十五,安平将军率领全军,于皖城外宣誓,征伐西南广宇国,踏平敌疆,以报广宇国不义侵犯之血恨。
秋色怡人,天高气爽。
秋屏天笑意盈盈地与几人告辞,最后走到司苍卿面前,温柔地看着他,“卿弟,此一别怕是要一些时日才能再见,你可要
多多保重。”
之前司苍卿要求暗中筹集的军粮,各地都筹集得差不多了,如今,秋屏天决意亲赴各地,统管军粮运输保存之事宜。
司苍卿微微点头,遂轻声开口:“墨、紫,你二人同行保护,不得有丝毫差池。”
凤墨凤紫即刻便出现,单膝跪地,沉声应道:“谨遵主子之令。”
秋屏天微愣,遂语气更加柔和,“卿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墨紫是你的影卫,怎能跟着我……”
“无事。”司苍卿并不在意,秋屏天如今掌管商农署,其安全极为重要,而且,军粮也要依靠他,若是出了意外,则损失
惨重。
深深地看了一眼司苍卿,秋屏天便利索地转身离去。
夜,黑如墨。
军营里,一片沉寂,连一丝风都没有。不时,一队士兵整齐地巡逻而过。
忽然,火把上的火焰,微微摇曳了起来,片刻又恢复了平静。
“哎?”一个士兵小声呼了声,遂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喃喃自语,“这大夜里,还有鹅子啊!飞得还真快……”
一个隐蔽而密封的巨大仓房内,一身黑衣的中年男子忍俊不禁,“宫主,属下早说了,您夜里做事,就别穿白衣服,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