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自己,忍不住咳嗽一声:“甚麽?”
米拉斯心里轻微的荡漾了一下,这可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啊……无意识的举动能引起他的兴趣,换作从前,大概只会有直
接扑倒对方的欲望。而现在,只是安静的对坐这,连手指都不曾触碰,胸腹内就会涌起波澜,只能说……大概是真的动心
了吧。
只是,现在这样复杂纷乱的一个局面,还能有真心麽?
不经意又想起方才里斯尔的话,流浪得太久,已经失去得到安定与幸福的权利了。
第五章
“甚麽时候发现不对劲的?”德里克咳嗽一声,打破先前尴尬的局面。随手也倒了一杯酒递过去,看着对方微笑着接过。
“昨晚。”米拉斯笑笑。
“昨晚?昨晚你不是正和亲热麽?”德里克没有觉察自己这话在询问之外带上了一丝酸味儿。
米拉斯淡淡一笑:“我相信依您的经验,与一位女士亲密的握手后,是能从她手上分辨出究竟那是一双紧握画笔的手,还
是一双爱抚琴键的手。”
德里克看他一眼:“那你发现了一双持剑的手?”
“不,他本身举止猛一看没有甚麽奇怪的地方。”米拉斯耸耸肩,“但是加上你,我就不能不怀疑了。”米拉斯喝口酒,
“能在你身边侍奉的,却口口声声说自己只是个普通的侍童;他侍奉的手段很纯熟,说是身经百战也不为过,但他口中说
话却又流露出一股刻意的颓丧气息。再加上今早休达美人儿来说里斯尔如何如何时,你脸上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
德里克默默喝着酒,尼拉斯转了一下眼珠,突然笑了:“另外一个也许你不知道……”
“我知道。”德里克抬头打断他,“在纳姆语中,‘里斯尔’的意思是……绝望的背叛。”
“所以你也觉察了,因此才同意见他?”米拉斯有些惊讶。
“也许是,毕竟他埋伏在洛蒂纳那麽多年都没有甚麽异动,你来了之后才有之后的动作,我怀疑他是针对你的。”德里克
耸耸肩,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
米拉斯给他满上酒,也顺便给自己添了一点:“我族中确实有一些变动……不过我以为他是针对你来的。”
“所以你才坚持跟来?”德里克吃惊的看着米拉斯在自己身边坐下,“但你刚才应该看见了,他是攻击了我。”
“谁知道?”米拉斯耸耸肩,舒服的躺了下去,头不经意的枕在德里克的腿边,“我之前有代替你说话,也许他错将之后
没说话的你当成了我吧。”
“就算是这样,我不明白为甚麽你们自己一族的人都要争斗。”
米拉斯忍不住笑了:“王子殿下,你这话说的真像一朵生长在温室里的花。”
“不,我的意思是……像你们这样一个特殊的民族,不是更应该团结麽?”
“也许曾经是团结的,但是没有甚麽是不会改变的。”米拉斯笑笑,垂目望着杯中的红酒,随手把杯子放到了一边的桌上
,“没有人会天生就喜欢战争,也没有人愿意生下来就注定无尽的漂泊。当你没有甚麽的时候就会不顾一切的想要追寻,
这是人之常情。”
“追寻麽……”德里克想了想,“你是意思,洛克斯——”
“嘘——”米拉斯按住嘴唇笑了一下,“我们还是喝酒听音乐吧。”
“您怎麽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休达正坐在右大臣室的办公桌前,从面前堆积的文件中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
进来并且发问的德里克王子张大了嘴。
“少说废话……”德里克烦躁的抓抓头,“难道我不可以问?”
“可是里斯尔已经——”
“甚麽,里斯尔死了麽?!!”德里克不由自主伸出手来揪住休达的衣襟。
休达吓得说不出话来,此时有人从他身后揪住他的衣领拉到自己身后。休达眼前出现了个高大的背影和一头黑色的短发。
“里斯尔本人没有任何问题,德里克殿下您大可以放心。虽然您第一次出现在王政大厅,虽然您已经成年很久,虽然您一
直拒绝在朝中担任任何官职,但是……您绝对是有权利过问的。”凯微笑着,“可是此事巴塞尔殿下正在调查中,也许他
有了结论之后您再来询问会让您更满意。”
“我从来不关心所谓朝政,我也只是想知道究竟洛克斯的国王是甚麽人而已。”德里克哼了一声,一点儿没觉得心虚。
“如果只是这个,那我倒是非常乐意将我所知道的都告诉您。”凯抿唇一笑,“虽然背后说这些并不是绅士的行为,可我
所知的洛克斯国王萨吾尔丁亚陛下是个色鬼流氓加政治投机分子,他的登基据说是因为暗杀了前任国王。当然,这是没有
任何证据的,唯一似乎有联系的,也不过是在他即位之后,更加疯狂的抓捕纳姆族的人而已。”
“只是这样?”德里克一斜眼。
凯安之若素:“当然,他还是个丑八怪。”
德里克脸抽了抽,转身飞奔而去。
休达这才从凯身后探出头来:“他走了?”
“我想是的。”凯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揪住自己衣服的休达,“能够令人如此失魂落魄的除了利益,大概只有爱情。”
“嗯,也许吧……”休达应了一句才奇怪的抬头,“总觉得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很怪异。”
“是麽?”凯耸耸肩,“那我以后多找你练习练习。”
“不不不,不用了。”休达连忙松开手,“其实你不用改变甚麽的,真的,你还是比较适合今儿当那种一门心思讨好国王
溜须拍马的家伙。”
“那可真是中肯的评价。”凯不以为意,“总之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国王赐予的,我只能变成剑去保护他。其他的,不在考
虑之中。”
休达还要说话,门外有士兵传话,奥尔登陛下要见凯。
于是凯退开一步先行离去了,休达收回手来,眨了眨眼睛。
“如果这是真的……”米拉斯面上带笑,“那可真是感激不尽。”
巴塞尔推了一下眼镜:“这对于洛蒂纳和齐纳科而言,都是好事。”说着他伸手握住桑德勒的手,轻轻吻了一下。
桑德勒面上一红,有些不自在的想要推开他。米拉斯只是一笑:“两位并不需要避讳我,我喜欢男人可是出了名的。当然
,如果两位真的要亲热,我是不会不知好歹的。”
巴塞尔笑容满面,但口气十分严肃:“这件事如果真这样做了,你失去的会比得到的多,你真的不介意?”
“失去一个族长的身份,得到做一个普通人的自由,我觉得这很好。”
“那你不担心有人趁机暗算你麽?”桑德勒叹了口气。
米拉斯呵呵一笑:“除了我们,谁知道我就快失去一切呢?如果死在你们两位美人手中,也是美事一件。”
“甚麽死不死的,你这家伙在说甚麽?!!”门被推开来,德里克气喘吁吁的冲到米拉斯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
“你为甚麽在这里?”米拉斯脸上全是惊讶。
“难道我会放任你在这里勾引我的二哥和他的爱人麽?”德里克哼了一声,拖着米拉斯就走。
“不,我——”米拉斯挣扎着被抓走了。
“他们……”桑德勒瞪大了眼睛。
巴塞尔笑笑:“让他们去吧。至少洛蒂纳的王子不是喜欢被动的,主动出击才是我们的风格。”
桑德勒无言的看他一眼:“你是不是最近很无聊?”
“是啊,所以我们不如——”
“滚!现在还是白天呢!!”
德里克一路拉着米拉斯回到自己的房中,砰的一声关上门,反手将米拉斯压在门上:“你到底在搞甚麽鬼?!”
“我甚麽都没有做。”米拉斯的笑容很温和,直视着前方的德里克。
德里克怒不可遏:“你撒谎!你究竟在和我的哥哥商量些甚麽——”
“这也和你没有关系。”米拉斯还是带着笑,但语气充满拒绝之意。
德里克一怔,皱眉道:“是,这和我没有关系,那你——”
米拉斯耸耸肩,促狭的笑笑:“我什么都没有对王子你做过,我只是和你打了一个无伤大雅的赌而已。难道因此您就觉得
我们之间有怎麽超越族长与王子身份的关系麽?还是您觉得那个赌毫无意思,如果您觉得过分了,我们可以取消。当然,
取消打赌和订立时一样,需要一个吻——”
话音未落,德里克已经堵住了他的嘴,熟稔而带着怒气的将舌头伸了进去。
米拉斯一愣,忘记闭上的眼前出现的是德里克修长的睫毛和秀美的眉头。但很快口中被夺取的感觉让他有些不愉快,唇齿
间被掠夺而不能反抗的感觉很不爽,但不能不承认对方的技巧。真不愧是洛蒂纳的花花公子啊……任由对方掌握主动的感
觉很不习惯,米拉斯抬起手来圈住德里克的脖子,咬着他的嘴唇轻吮。想要拿回主导权来。而德里克的手也开始自然的往
下搂住他的腰……
两个人早已忘了为甚麽接吻,也没有去想究竟怎麽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当醒悟过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是“势均力敌”的呼
吸不稳。
米拉斯擦擦唇角笑了:“这麽用力的接吻,看来真的是很想取消先前的打赌。”
“是。”德里克盯着他的脸,“我们重新开一局,重新赌一次!”
“哦,赌甚麽?”
“赌谁先爱上谁。”德里克直视对方的眼睛。
“这很有趣,输的人怎样?”
“输的人,一辈子不能欺骗对方,一辈子不能离开对方。”
“听上去很有趣。”米拉斯勾住德里克的下颚,“那麽,现在就进行订立赌约的吻麽?”
“当然。”德里克挑眉,吻住了对方。
也许是有些轻率,但是……两个人都想这麽做的话,也没甚麽不可以。
第六章
虽然说是打赌了,但是第一次赌博让对方爱上自己,而且自己也是真的有些动心的对象,还真是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
无论是米拉斯或者德里克,反而陷入了一种怪圈。以往与人交往所有的技巧,仿佛统统不合适,更不要提自如的使用了。
住在一起的时间显得十分怪异,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注意着不要有甚麽肢体上的接触,但偶尔眼神的交汇就会让心跳加快,
就像……陷入初恋一样。
“唉……”米拉斯坐在花园里,长长的叹了今天早上的第五次气。
“看起来不是很精神,怎麽,昨晚睡得不太好麽?”一阵浅笑从身后传来,伴随着坚定的脚步声。
米拉斯没有回头:“没想到这麽快就能再见到奥尔登陛下您,看起来您一如既往的健康。”
“看都没看见我就说健康?看来纳姆族真是天赋异禀啊。”奥尔登笑着坐在他对面,立刻有宫婢上前倒茶。
米拉斯看着对面这个金发的青年笑笑:“我只是觉得像您这样的人应该是随时随地都精神百倍气宇轩昂的。”
“好了好了,客套话就算了吧,我想族长应该也愿意和我诚恳的谈一谈了。希望没有打扰到现在你赏玩庭院的雅兴。”奥
尔登愉快的笑着端起茶杯示意他也喝。
米拉斯耸耸肩没碰那杯茶:“折服在您的气质风度之下也无可厚非,偶尔胡言乱语一定是因为您太美丽了。从开始到现在
,您都是一如既往的强大而温柔。”
“一如既往?难道以前我们曾经见过?”奥尔登故意装作惊讶的样子,他明白两人确实不曾见过。
“见过您的画像而已。”米拉斯也不隐瞒。
奥尔登哦了一声:“会让你有这种错觉,看来这个画师也不怎麽样。”
“的确如此,虽然容貌相似,但气质不及万分之一。”米拉斯十分坦然,但心里却在想,为甚麽只要对着的不是德里克,
这些话就很自然的说出口了……
奥尔登笑道:“既然如此,为甚麽还会出现刺杀失误这种情况呢?”
米拉斯似乎无意的瞟了一眼身边的侍卫和宫婢:“怎麽,难道您曾经被刺杀过?”
奥尔登摆摆手:“那倒是没有……”
“只不过抓住了一只迷路的小猫?”米拉斯将目光从已经走远的人身上收回,漫不经心道,“不过这事儿,我确实没有甚
麽印象了。”
奥尔登笑道:“你的意思是,你毫不知情?”口气虽然和缓,但眼神锐利的扫了过来。
米拉斯坦然接下这份目光并回以微笑:“虽然刺客本身就是悲剧的炮灰存在,但是也有得到幸福的权利。”
奥尔登呼了口气:“撇开这麽感性的用语不谈,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接到了两份委托,一份针对那时还是王子的我,而
另一份是针对我的父亲?但你明白无论哪一份成功对纳姆族都没有好处,所以不妨——”
“我先前已经说过,我并不清楚所有的事情。更何况,仅凭画像,我能正好派一个符合您口味的人到您面前麽?”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仍然不能打消某些怀疑,进而会怀疑到你来洛蒂纳的真实目的。”奥尔登展眉一笑,“如果是因为
之前某些事情的影响,也许在适当的时机你可以考虑回去。毕竟,洛克斯开出的条件也不算差,对吧。”
米拉斯轻轻一笑:“也许是……当然,洛蒂纳的情报部门非常出色。”
“那您是打算空手而归,还是想坦白些,再坦白些?”奥尔登斜斜靠在椅子上,将手托住下颚,轻轻一笑。
米拉斯望了他一眼突然笑了:“不愧是洛蒂纳的王,我敬佩您。”
巴塞尔有些头疼的看着德里克:“四弟啊……我早说过了,这件事情你不适合知道。”
“不是你不知道或者不能知道,而是不能知道,为甚麽?”德里克盯着巴塞尔道,“二王兄,如果这件事情很危险而我不
知道,岂不是有违你想要保护我的初衷?”
巴塞尔看着他叹了口气:“德里克,我更愿意你每天快乐的生活着。至少,快乐和欢愉才是属于我记忆中的你。”
“哥哥,我不想说甚麽人是会变的之类的废话……但我可以认为你是在维护某人因此不肯告诉我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