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渊无奈的摇了摇头帮他穿上衣裳,抱着他坐到门前的院子里看月亮,哪里有什么月亮,天空阴沉沉的,但心里还是快活
。
在一起的时候看月亮是幸福,连看黄土万里也会是愉快的。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不知道说些什么,但只是这样就觉得高兴。
深深的凝视着花盈舞的面容,指尖温柔的滑过他白皙的面颊,嘴角始终翘起,向来冰冷的目光也幻化成了似水柔情。搂着
他的身体随着夜风轻轻的晃动,仿佛幻化成了自由绚烂的蝶,舞起千番情。
“盈舞,成亲的时候,你想穿男儿装还是女儿装?”这句话在篱渊的嘴里徘徊了很久终于还是说出了口。有些事情一旦确
定便不会再改变,但更有些东西不由你决定。花盈舞终究是一个男子,不论他们的情有多深他们始终犯了禁忌,更遑论成
亲。
然而心里总有一丝的不圆满,不满足现在的样子,想要给他一个名分,想要他光明正大的在自己的身边。
第四章:
花盈舞心咯噔了一下,恍如隔世的感觉,成亲……和一个男子……
神色一黯,微微垂下眼帘,他是一个男子,虽然能和女子一样在那个男人身下辗转承欢,然而他始终是一个男子,不能继
承香火传宗接代。
咬着花瓣似的红唇模样好委屈,总有一天会老会丑,等自己不再美的时候篱渊就会喜欢上别的人,然后……然后……不要
自己了……
这么一想心中更是疼痛不已,他怎么可以喜欢上别人!咬着牙恨恨的发誓,要是有哪个女人敢勾引他的篱渊,他一定要把
她们碎尸万段!
看着花盈舞面上的表情变化万千,一会儿哀怨委屈,一会儿咬牙切齿,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了,心中不禁好笑。抱住他纤
细的腰,轻轻的说道:“或者还是跟以前一样吧,若是穿了男儿装或是女儿装怕是要不习惯的,再说你现在这样已经很漂
亮了。”
抬起他的下巴轻柔的落下一个轻吻。
花盈舞冷哼一声站起来大骂:“哼,你少给我在那里花言巧语,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说我穿的不男
不女,裙子不像裙子,裤子不像裤子,有什么好看的?你少哄我开心。”
篱渊只笑不语,伸出手又想去搂他,花盈舞瞪他一眼拍开了他的手。
篱渊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来正要去安抚他,却又听他说道:“你叹什么气,哼,我就知道你嫌弃我了,竟然敢对着我叹气!
”无理取闹般的戳着他的胸口骂。
篱渊倒也不恼,反而加大了力气搂进他,花盈舞赌气的挣扎了两下,反而被抱的更紧。气嘟嘟的哼一声不再说话。
“哪里敢嫌弃我的夫人,我觉得你越发的可爱了,倒叫我欲罢不能了。”轻笑着含住他的耳垂,暧昧的轻咬一口。
篱渊一温柔,花盈舞那点气早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了,只剩下满心的委屈。咬着唇,把头埋在他的胸口闷闷的说道:“我以
后要老的。”
篱渊听得莫名其妙,轻声道:“当然会老,我也会老的,到时候我们一起老去,到我们再也走不动的时候,我们就坐在树
下,我抱着你,看着小溪,看着月亮,然后一起闭上双眼。”
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了,呜咽着说:“以后我丑了你就不要我了。”
篱渊无奈的深吸口气,将他搂进,道:“你之前满脸脓疮我都不觉得你丑,你老一点我怎么会觉得你丑呢,你在我心里还
是那个花盈舞,我很喜欢的那一个。”
“可是我不能给你生孩子……你会嫌弃我的……公公婆婆也会不喜欢我的……”声音越说越小,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不喜欢小孩子,母后已经死了。”忽然感伤起来,叹了口气低声道,“她怀着篱散的时候不能与父皇同房,父皇迷上
了别的妃子,渐渐的忘记了她的存在,她大着肚子常被别的妃子欺负,生下篱散之后便去了。”
花盈舞抬眼看着他忧伤的模样,小手抚上他的脸命令道:“不准伤心!”
篱渊哑然失笑,这人儿怎么连安慰人的时候还是这么的霸道,按住他的手,用脸颊摩挲他细滑的手心,笑道:“我不伤心
,倒是篱散,一直没有见过自己的娘亲,他觉得是宫里的那些人害了娘亲,一直不承认别的哥哥是他的兄弟,所以一直喊
我大哥。”
花盈舞哼一声:“不准讲到别人!”
篱渊扑哧一笑抱住他,轻轻的把头枕在他的肩上,轻柔的道:“盈舞,我会一直喜欢你,对你好的,我的盈舞最漂亮了,
哪里丑了,明明像个仙子一样。”
花盈舞抿着唇却忍不住笑意,终于扑哧一笑高兴的蹭他的胸口。
“盈舞,我们回去之后就成亲,虽然不能继承香火,但至少是成家了,娘亲也会高兴的。”
“恩。”甜甜的应了声,低着头笑容想藏也藏不起来。
两人在风雪月的小屋子里住了两日,日子过得清闲惬意,倒是风雪月看着他们甜蜜的模样心中郁闷,这两人整日腻在一起
说些羞人的话,自己连句话都插不进,连喊吃饭都要喊上好几声才有人搭理,花盈舞那模样看了简直要恶心的吐了,那个
男人美归美,可真的是妖里妖气的,像个女人一样。
绿莹的伤也好了,每日在草丛堆里爬来爬去的觅食,有时看到花盈舞坐在小溪边便蜿蜒着爬过去,还未靠近就被花盈舞一
个眼神摄住,嗖一声爬回了屋里。
风雪月靠在窗户看着,哈哈大笑,真是条可怜的小蛇,连主人的面都见不到。
这一日,晴空万里,花盈舞和篱渊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刚到风雪月的屋子里,准备打声招呼,不料却发现风雪月在收拾
行李,还未等两人开口,风雪月便很不客气得道:“反正你们成亲一定会喊上我的,倒不如我现在就跟着你们走,顺便看
看中原的风光,再顺便找个男人破了身子。”说的自自然然,篱渊却听的哑然失笑,什么叫顺便找个男人破了身子?
虽说好了要成亲,但毕竟事项颇多,篱渊知道花盈舞心里重视的紧,便也不想随随便便的就办了。既然风雪月开口了,篱
渊便只好带着他一起上路,刚要答应却听花盈舞冷哼一声道:“谁说我们成亲一定要喊上你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风雪月把包袱往肩上一甩,笑道:“你花教主脸皮子薄,要跟你相处就得脸皮厚,要不然就顶不住你那些个口是心非的话
。”笑嘻嘻的走到门口一挥袖:“后面的跟上,出发咯!”然后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白色的衣袂飞扬,银发四起,逍
遥而飘渺。
篱渊心中一凛,这风雪月当真是了解花盈舞的。
花盈舞哼笑一声:“你别看风雪月疯疯癫癫的,他心思细的很,心机比谁都重。”
此人亦正亦邪,花盈舞与篱渊又何尝不是。
慢慢悠悠的行了大半月的路终于回到了花影教,物是人非,心境竟是完全的不一样了,不再是当时的花影教了,然而花盈
舞心里却更加的喜欢了,这里以后就是个家了,他和篱渊的家。想着心里就觉得真的高兴啊。
洛城最为繁华,这里地理位置偏南,七月里烈日当空,即使是在山上还是盈盈的觉得炎热。往年的这个时候花盈舞总是懒
洋洋的待在屋里不肯出去,屋里的各个角落都放满了冰,穿着薄如蝉翼的单衣,半躺在红木榻上让篱渊扇扇子,媚眼微眯
,微有些热了,瑶鼻中便发出一声轻哼,篱渊便微微一笑明了的扇大了风。
慵懒的人儿最近却变得勤快了,连篱散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每日里都有不少的商人拿着最好的珍宝布匹上山,花盈
舞懒懒地半躺在檀木椅上,低垂着眼,偶尔抬头看一眼,相中了眼中便会放出一丝亮光。
篱散也服侍了他三年了,他的心思自己还是有些知道的,立刻把东西捧到他眼前,喜欢了便留下,不喜欢的便退了走。
花盈舞这次可是较真了,一辈子就成那么一次亲,样样都讲究的离谱,喜服改了三次都不满意,这衣服也实在难做,中性
化的衣裳样式本就少,且不可以与花盈舞平日里穿的衣服重叠,设计的偏差了一些又瞧不上眼,真真是难伺候的人物。
瞧见篱散看着一件玩意儿双眼发光,玉手轻捻起那枚玉环,嘴角露出一抹清淡的笑容。篱散脑子一转嘻嘻笑道:“嫂子,
这玩意儿可真好看,玉色温润,白璧无瑕,与大嫂最配了。”
花盈舞缓缓的转过头去,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这句大嫂真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心里欢喜得很,面上却冷冷的笑道:“
篱散,你说话真是越发的没大小了,你真当我这个曾经的教主制不了你了吗?”
不落痕迹的放下那枚玉环,敛了笑容又道:“我喜欢喜气的颜色,你们几个是想让我在成亲那天带这些个青青白白的东西
吗?”
几个富商面面相觑,一个满面富态的男人上前一步讨好的笑:“花教主若是不喜欢,我明日再送些别的上来,一定喜气。
”
这几个富商来之前都不知道所见之人是谁,只知道花了大价钱要他们把最贵重的东西拿出来。初见花盈舞的时候心中一怔
,明眼的几个一早便看了出来这人便是花盈舞,江湖最近传的凶,只道是花盈舞从篱渊手里逃走了,还抓了柳清风泄怒,
现今竟然又出现在了花影教。
心中胆怯,但又不想放弃这绝好的赚钱机会,便谄媚的走进了两步脸上挂着笑。
花盈舞厌恶的朝离散使了个眼色,离散立刻看着那个富商,细细笑道:“你怎么胡乱的动,我倒是看上你那双腿了,你再
走近些我瞧瞧。”
几乎是吓得屁滚尿流的往后退,哆嗦着双腿站在一边颤抖的讨饶:“花教主饶命,花教主饶命。”
花盈舞突然掩嘴笑了起来,声音百般妩媚:“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告诉你我是花盈舞的?恩?”
刚才还怕的直打哆嗦的老男人这一刻便瞬间换了神色,见到花盈舞笑起来的模样立刻失了心神,嘴唇咧开,亮晶晶的东西
顺着嘴角一滴滴的往下落。
花盈舞厌恶的皱起了眉,怒道:“大胆的狗东西,给我拖出去。”
看出了那人的不悦,篱散立刻将人遣了出去:“把刚才那个玉环留下去账房领赏,剩下的人带着东西离开吧。”篱散摸着
冰凉细滑的玉环,脸上笑得好欢喜,大眼睛弯起,那张可爱的脸瞬间大放光彩。这个东西跟大嫂才不配呢,跟那个人最配
了,一定好看。
花盈舞瞥他一眼,竟没有打断他兀自的遐思。过了良久见那人还在傻笑,忍不住的清咳两声:“那几个人下山之前喂他们
吃两粒花融,以后我便不是花盈舞了,省得麻烦。”
花融并不是很浓烈的药,略微的发两天烧,忘了近段时间的事情便无大碍了。篱散心里却明白,这是花盈舞在为篱渊着想
,自己再出现在江湖定是要出大麻烦的。
嬉笑着应了一声,将那玉环收进了怀里,正准备出去,步子踏出两步又想到了些什么,踩着步子走回来,面上的表情又是
尴尬又是讨好,嘻嘻一笑:“大嫂。”
花盈舞挑眼看他,笑得如此谄媚定不是什么好事。嘴角勾起:“何事?”
离散先前也做了不少对不起花盈舞的事,现在想来又觉得十分的尴尬,勉强了半天才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笑道:“上次在
大嫂房间里搜出的药丸子吃完了,花醉的毒……”
“莫问之那些人呢?”花盈舞抿了抿唇问道。
篱散倒也不瞒着,上前一步诚实道:“大哥说你生他的气呢,不忍心取你的血,指不定我要死在花醉下的,哪里舍得给他
们吃,除了几个衷心有用的,其他的都死了。”
花盈舞一惊,呐呐道:“篱渊他……早知道我的血能解毒了?”
篱散点了个头:“宫廷里有关于花醉这一种药的记载。”
花盈舞又气又喜,之前一直觉得篱渊是为了解花醉的毒才对自己这么好,没想到竟是自己误会了。想到篱渊又开始思念起
来,那人一早便出去忙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低着头兀自笑着,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篱散看着嘻嘻的笑,教主嫂子还是这副模样最美了。
笑的正欢,竟没有注意那人进门,直到听见他的声音才抬起头来,“舞儿,在笑什么?”英俊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爱意,满
目柔情完全不似那个冰冷的篱渊。
花盈舞立刻高兴的想着他跑了过去,粉色的裙袂飞扬,一团粉色急速的扑到他怀里,甜柔的撒娇:“你回来啦。”黑色的
小脑袋在那人的胸口磨蹭。
在他小巧的鼻尖上亲了一口,温柔的道:“今天乖不乖?”
“乖……唔唔……”话还没有说完,两瓣滚烫的唇已经覆了上来,舌尖窜进温暖的口腔中,甜蜜的津液相互交换,细喘似
的呻吟从嘴角溢出。
吻了很久才松开双唇,搂着他柳枝般的腰说道:“今日我进宫面圣,皇兄已经准许我将母妃的灵牌从皇陵请出,到时候我
们就在这里拜堂。”
心中甜蜜的很,点点头踮起脚在他嘴角轻吻了一下。
篱散看得直起鸡皮疙瘩,浑身恶寒,犹豫了很久才试探性的开口:“大哥……大嫂……那解药……嘻嘻……”
花盈舞抿着唇笑了笑,瞥他一眼道:“你过来。”
小心翼翼的蹭了过去。
花盈舞划破手指,滴一滴鲜红的血到他口里,然后收回了指头,又道:“花醉的方子和解药都在我那里,若是你还要留着
什么人的命只管过来拿。”
篱散嬉笑道:“莫问之确实衷心,留着他的命也算有用。”
花盈舞抿着唇不做声,半晌突然道:“险些忘了告诉你,我的血混过蛇毒,你服了我的血会生别的毛病。”说的云淡风轻
。
“什么!”篱散大惊,瞳孔倏然放大,“什、什么毛病?”
“欲火难解。”娇媚一笑,嘴角泛起好似蔷薇初放的笑容。
篱散别过脸看向窝在角落里打盹的那条绿蛇,身子骨一冷,“啊啊啊啊!!”飞快地跑了出去。
花盈舞扑哧一笑,往篱渊的怀里缩了缩。
篱渊亦是笑出了声来:“你又骗他。”
不乐意的嘟起了嘴,伸出受伤的白皙玉指抵着篱渊的鼻子,半真半假的撒娇:“疼……”
篱渊心疼的握起他的手,将手指含入口中,舌尖轻舔伤口处,弄的花盈舞一阵酥麻。哪里觉得疼了,就是要那人疼着护住
心里才觉得高兴。
放开他的手指,从怀里拿出一根粉色簪子,上面雕着一朵桃花,款式落落大方,却又不失精致素雅。柔声问道:“这个可
还喜欢?”
怎么能不喜欢,现在的花盈舞初尝情事,乖张却又青涩,一句情话都能逗得他满面桃红,且往往就是这种小东西最称花盈
舞的心了,更何况又是那人送的,心里欢喜的很,迫不及待的拉着篱渊道:“你快给我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