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雪乱——舒凉瑞

文案：

命运要让他们走多久，过多少年，回头多少次，才会让他们最终携手，在蓝天幕雪时，来到布达拉宫的身边。

相守万年。

主角：顾以萨，顾以拉

楔子

萨拉雪乱神圣的布达拉宫，是心中永远的圣地。

命运要让他们走多久，过多少年，回头多少次，才会让他们最终携手，在蓝天幕雪时，来到布达拉宫的身边。

相守万年。

第一章：突然出现的弟弟

顾以萨放学回来，静静推开门换了鞋，一转身，就没有再动。

直到妈妈叫他：“小萨，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这是你弟弟。”

顾以萨是独生子，没有弟弟，妈妈说眼前这个小孩儿是他堂弟，是他前两年过世的叔叔的孩子。

顾以萨哦了一声，又抬头看了那个小孩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今年上初一，刚开了英语课，做老师的妈妈以前教过自己，所以学起来不像其他同学那么吃力。顾以萨拿出本子，将老师

布置的单词一个三行的抄在本子上，边写边默记。

将所有的作业都写完时，房门忽然被推开，妈妈笑着进来。

“学校有一个研讨会，妈妈必须要过去。小萨，你出来陪陪弟弟吧。”

顾以萨将本子挨个放进书包后，点了点头。即使明天是双休日，妈妈照样那么忙。

妈妈抚了抚他的脖子，然后出去对那个孩子说着什么。

顾以萨将书包放好，擦净书桌时，听到了妈妈出去的开门声，他这才放下手中的布巾走了出去。

那个弟弟坐在家里最大的沙发上，越发显得瘦小。顾以萨猜测，他最多五岁。

“你……想吃点什么吗？”顾以萨过去坐在小孩的身边问道。记得家里来人时，妈妈有时会下厨去做点什么。不过那种情

况很少，尤其是最近一年。

小孩因有人靠近不自觉地向旁边挪了挪，然后小小的摇了下头。

“那……”顾以萨看着他，“渴不渴？”

小孩又摇了下头，然后将小小的头颅低了下去。

顾以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和这个弟弟就坐在沙发上，坐了半晌。

忽然一抬头，顾以萨眼睛亮了一下：“你看电视吧。”说着起身拿出遥控器，“啪”的一声打开了电视。

屋里顿时喧闹了起来。

那个小孩也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电视，像没见过一样。

顾以萨换到一个放动画片的台，那里演着黑猫警长，正在唱高亢的主题曲：“啊哈哈，黑猫警长！”

顾以萨看了看小孩，然后把遥控器放到了茶几上，不再换了。

这个动画片顾以萨看过，爸爸买了成套的碟片回来，不过后来被爸爸同事的小女儿拿走了。

顾以萨陪着看了一会儿，起身回了房间。有电视陪着，那就不用自己了吧？这样想着，就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厚厚的书翻看

起来。

不知看了多久，再抬头时房间已被朝西窗口射进来的夕阳染红了。顾以萨将书放下，耳朵里听到客厅电视传来的刺耳声，

是他最讨厌的电视购物。

想了想，顾以萨推门走了出去。那个小孩依然坐在大大的沙发上，不过眼睛已没有再看电视，头低低的垂着。

将电视摁灭，坐过去才发现，小孩已经睡着了。

顾以萨往小孩身边移了移，歪着头去看他。

那真是个小孩子。小鼻子小眼睛，脸估计都没有自己的巴掌大。不过睫毛倒是长长的，像扇子一样轻轻抖动着。还有他的

嘴，微微撅着，随清浅的呼吸上下浮动。

是个很漂亮的小孩。顾以萨想。

又往那边移了一点，顾以萨伸出胳膊将小孩轻轻抱起，打算放到自己腿上。甫才一动，小孩就睁开了眼。顾以萨愣了一下

，然后微微笑了。小孩看着他眼睛眨了眨，又轻轻合上了。

顾以萨将他抱起，放到自己腿上，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肩窝，然后不动了。

他们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顾以萨一睁眼，正对上怀里那双有长长睫毛的眼睛。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才想起电

话还未接。

“小萨，妈妈临时要去B市，这两天都不能回来了，你好好照顾弟弟。”

顾以萨没多说什么，这种情况经常发生，没什么好惊讶的。不过，顾以萨扭过头，看着沙发上一直看自己的小孩，自己要

和他单独呆两天吗？不自觉的皱皱眉，平时自己一个人时都是吃泡面或者其他速食，可这个小孩才五岁，也要和自己吃那

些吗？

“你……”顾以萨走过去，“饿不饿？”

小孩还是看着他，半晌后小小点了下头。

“你想吃什么？”

小孩摇了摇头。

“不知道还是什么都不想吃？”

小孩又摇了摇头。

顾以萨看着他半晌没说话，最后才道：“你……不会说话？”

小孩看着他，又轻轻摇了下头。

顾以萨今年十二岁，他不理解一个小孩子老是摇头所代表的所有意思。叹了口气，顾以萨仰到沙发上，想这两天到底该怎

么过。

“我……我不知道吃什么。”

忽然一个小小的怯怯的声音传过来，顾以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身边这个小孩在说话。

顾以萨直起身子看他：“你叫什么？”

“顾以拉。”

顾以萨一愣，随即释然。父母结婚多年没有孩子，便去了遥远的圣地西藏，在布达拉宫前面真诚的许愿。一年后有了自己

，所以自己的名字叫顾以萨。这个孩子是叔叔的，想来那时是一块许的吧。

以萨，以拉，拉萨么？

“你今年几岁了？”

“七岁。”

七岁？顾以萨不由重新打量他，小小的头颅，小小的身子，站起来估计不到自己的腰吧？居然是七岁吗？还以为才五岁。

这个怯怯的小孩子，以后是不是要和自己一起过了？他的父母过世了，现在妈妈将他接来，就是要抚养他吧？

想到这里顾以萨不由微微翘起嘴角。

自己长这么大，一直都是自己在照顾自己，如今多出来一个孩子，他们就会分出精力来照顾吗？

过于早熟的顾以萨很快便猜出原因，是因为爸爸吧？他现在已经是这个城市的市长了，当然不会允许有自己亲弟弟的遗孤

留在落后的乡下。

顾以萨伸手摸了摸小孩的头，以后是不是都要自己来照顾他呢？

“如果我来照顾你，你会不会和我作伴？”心里想的话，一不留神却说了出来。

顾以拉看着自己面前同样还是孩子的顾以萨，轻轻点了点头。

第二章：人比小狗有趣

这一晚的饭依然是泡面，家里能做的只有这个了，出去买又要走很远。不过顾以萨还是多煮了点米饭。自己不要紧，这个

弟弟才七岁。

顾以拉人长的小，饭量也很小，只吃了一点就开始皱眉。顾以萨看看他，然后将他吃不下的泡面倒到自己碗里，端起来慢

慢吃了。

在那个过程中，顾以拉一直看着他，小小的脸仰着，没有动也不说话。

间隙顾以萨会抬头看看他，每次看时他都会快速低下头，但那么小的孩子还不会将自己的行为很好的掩饰起来，于是顾以

萨就频频的看他，每当那个小头颅低下时，顾以萨唇边就会泛起笑意。

多一个人，果然是不一样么？

而人，确实是和小狗不一样的。顾以萨九岁时养过一只小狗，他在路边捡的。每次他回来，那个小狗就叫着跑到门边。但

没过多长时间，那只小狗便自己跑了，从此再也没回来。

后来看书才知道，人因为怕孤单，就去养只小动物来陪自己，但小动物自己也是怕孤单的。那只小狗是因为自己太无趣不

能陪他才走掉的吧？或许街上流浪的日子比和自己在一起还快活些。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养过什么小动物。

而如今……顾以萨又抬起头，看着那个迅速将自己头颅低下的小小孩子，如今你已答应要陪我，那就永远不会走了吧？

而且，你还是我弟弟。

吃过饭后他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但没过一会儿那个小小孩子便慢慢将头垂了下来。

顾以萨轻皱了下眉，他是坐了半天的车吧？这样想着，手却已经伸了出去。

微一碰触，那个小孩就醒了。他立刻直起单薄的脊背，看着顾以萨坐好。

顾以萨没有收回伸出去的手。他将手穿过小孩的两腋下，用力将他抱了起来。

顾以萨自己也不高，力气比同龄人还小些，但顾以拉太轻了，就像浑身除了骨头再无其他。

没有去想，顾以萨直接将他抱到了自己的床上。以前那个小狗也都是和自己一起睡的。

顾以拉睁着眼看给自己脱衣服的人，阿姨说，他是自己的哥哥。自己有哥哥吗？奶奶偶尔会提起，但都是一副不高兴的样

子。

不过这个哥哥，很少笑。但笑起来，很好看。

但他真的是自己的哥哥吗？自己真的有哥哥吗？邻居家小森有哥哥，每次他打不过自己，都会去把他哥哥叫来，然后自己

就抱着头蹲在墙角，任他们打。打不过，还不如不还手，这样他们觉得无趣了就会自己走开。要是和他们打，伤的肯定会

更厉害，奶奶会骂的更凶的。

抬起手让他把薄毛衣脱掉，哥哥却忽然皱了下眉，然后便将自己穿了三年的毛衣丢到了垃圾篓里。

忍不住瞥眼看了一下，那是自己最好的毛衣了。

奶奶从来不会给自己买东西，任何东西。

抬起脚让他把自己的裤子退下来，然后裤子同样被扔到垃圾篓里。

哥哥看着自己，眉头皱的更紧了。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自己好像好久都没有洗澡了，他……会不会像那个带自己来的阿姨

一样，或者像奶奶一样，嫌恶的看着自己？

哥哥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就将自己抱起。

顾以萨没想到外表那么可爱漂亮的孩子，身上却那么脏。他真是叔叔的遗孤吗？怎么好像是路边捡回来的小乞儿？

放好了水，将小孩放进去。啧，真是比那只小狗还脏。

怕澡巾将他细嫩的皮肤划伤，只好用手一点一点的洗。沐浴露打了一遍又一遍，洗头膏也使了几次，凑上去闻了闻，嗯，

终于是香喷喷的了。

人比小狗有趣，但也比小狗麻烦。

将他抱回屋，用被子裹成一个蛹放到怀里，然后拿起床头的吹风机给他慢慢吹。

脏乱的头发，洗净之后却是出奇的柔软。可能有些营养不良，显得有些少少的，黄黄的。

吹干净后，顾以萨将怀里的蚕蛹直接放到了床上。

“你先睡吧。”

说着拍了拍他，起身走到书桌前，下午的那本书还没有看完。

等终于翻到最后一页时，月亮早已升至中天。顾以萨按摩了一下眼睛，起身去了趟厕所，又坐在沙发上喝了杯水，喝完呆

了一会，才又回到回屋脱衣上床。

刚掀起被窝时顾以萨吓了一跳，他完全忘了家里还有一个人。

自己一个人惯了，觉得什么都只有自己，现在多了一个人，竟会完全的忘记。

身下这个小孩子，只有自己的半身长。他侧着身，蜷曲在床的一角，气息微弱，一动不动。如果不是那轻轻煽动的睫毛，

和那微微起伏的小胸膛，顾以萨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看了一会儿，顾以萨慢慢侧身躺下。躺了一会儿，顾以萨慢慢伸出手去，将那个小孩子搂在了怀里。

人不仅小，身体也很凉。

但即使再凉，也冷不过空寂的怀抱。

顾以拉一直不敢动，直到一只手臂将自己轻轻圈起来，然后后背贴上了一个尚显单薄的胸膛。

后身的怀抱并不大，但却正好能将自己装进去。而且，很温暖。

就像一个人在寒冷冬天夜里伫立久了，忽然被带进了一个暖暖的被窝。被窝很小，但却热到心里。

顾以拉其实一直都没有睡。他躲在柔软大床的一角，尽力的蜷缩着，不敢动，却也不想睡。

他知道，如果自己翻个身，会看见一个不高大，但却足够能让自己仰望的背影。

是那个人，是那个自己的哥哥。

如果他真是自己的哥哥，那该多好啊。那样自己就可以跟着他，跟着能保护自己的哥哥背后，永远不离开。

最终没有忍住，顾以拉微微往后靠了靠，贴那个温暖的胸膛更紧一些。

身后的人好像已经睡熟了，没有大动，只是将搂着自己的手臂往怀里带了带。

第三章：以为你也要离开

第二天醒来顾以萨最先发现问题，看看怀里光着的小身子，又看了看垃圾篓，……没有衣服给小孩穿了。

最后找了自己最小的毛衣给小孩套上，然后带着他去买衣服。

爸爸妈妈常不在家，但钱却永远不会少。他们能给自己的，怕是只有钱了吧？

弟弟的身子很小，衣服几乎都买成了最小号的。买了很多，反正那些钱自己永远也花不完。

从商场出来，顾以萨领着他去家附近的菜市场。他不想带小孩在外面吃。自己在外面已经吃的够多了，他不想这个跟着自

己的孩子也像没有人管的一样。

可做菜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小孩来说还是很困难。他们的第一顿饭，是在焦味和不熟之间。

这个周未，几乎成了顾以萨几年来感觉最好的周未。虽然房子里还是没什么声音，但只要想到这个空大的房子里，除了自

己还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顾以萨就觉得心里很踏实。

妈妈在下周并没有回来，她打电话说研讨会延长了。顾以萨放下电话，并没有像以前那么失落也不像后来那么漠然，他几

乎有些庆幸了。这个空荡的家，只是自己和弟弟，有他们，就足够了，不需要爸爸妈妈。

顾以萨走到顾以拉身边，伸手抱起他，放到大大的沙发上，然后搂着一动不动了。

顾以拉看着哥哥放下电话，忽然露出很奇怪的笑，然后便走了过来将自己搂到沙发上，一动不动。他将头放到哥哥的肩窝

，闻着哥哥身上清新的沐浴乳的味道，忽然想起自己以前去小山上玩。那山上的草都是软软的，到处开着粉嫩细小的花，

他躺在草地上，看着头上无边无际的天空，慢慢睡着。等醒来时，四周早已被夕阳染成昏红。

那是自己最舒服的时候，没有邻居小孩的打闹，没有奶奶的吵骂，是最高兴的时候。如果那个时候有哥哥在，自己肯定会

更高兴。

没有人，比哥哥更好。

顾以拉不由紧紧抓住哥哥的衣襟，很紧。而顾以萨也更紧的抱住怀里的小孩。

如果将来必须要找一个人和自己相依为命，那就这个人吧。

那时他们不知道，在那个时候出现的任何人，都能成为他们相依为命的对象。

那个周末以后，顾以萨开始期待放学。每次放学后，他会先到菜市场买些菜，然后回家。

一开门，便会看见那个小孩子在屋里坐着，他转过小小的头颅看过来，然后似乎有微微的笑容。

“哥哥，你回来了。”

是的，就是这一句，顾以萨每天期待的，就是这样一句软软的话。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有吸引力。

他们会一起做饭。两个都是小孩子，一个慢慢的切，一个慢慢的择，没有人说话，却配合默契。然后是吃饭，顾以萨做作

业看书，然后便是一起去睡觉。

顾以萨现在也很喜欢睡觉了。大大的床终于不空了，有一个小小的身子在自己身旁，一伸手，就能搂到怀里。那种感觉，

无比美妙。

顾以拉也很喜欢哥哥搂着睡。从自己记事起，没有一个人会搂着自己睡。那张冰凉的床，自己怎么都暖不热，常常半夜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