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了。武功这么差,连我都防不住,你不多带点钱消灾,能行吗。唉,我也不跟你多说了,先把散功药吞下去吧。”
“等等……”他叫住正要拿药瓶的阿楚,见阿楚不耐烦地抬起头,忙说,“我有钱。我的钱都存在钱庄里。你要多少,我
取来给你就是了。”
“什么?”阿楚不爽地白了他一眼,“你当我是那种掳人勒索的人吗?”
“不是,不是。”他连连说,不知阿楚打得什么主意。
“当然,钱还是要收的。汤药费呀、压惊费呀、损失费呀……哪样不是钱。”
“是,是……”他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要钱,他还是有办法的。
“可惜呀,你身上只带了这么一点。要是跟你去取,实在有点麻烦……”阿楚抓抓头,忽然目光一亮,“有了。”他从怀
里拿出一瓶药来,“这个是我刚配成的药丸,服下之后,会让你头痛脑热四肢发麻,武功还能用,就是打个折扣。如果别
人治得好,那是你命好,要是治不好,想问我要解药,就准备着大礼,等我收到满意了,自然会把解药给你。”
说完,他俯身想喂他吃药,木横自然地接过药丸,塞到程风嘴里。阿楚有些意外,说起来,木横这人好像事事都替他准备
周全。大概是江湖人所谓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吧,阿楚想。
“我们回去吧,天都黑了,我也饿了。”
“嗯。”木横松了松绑着程风的绳子,就算他中了毒,过一会儿也能自行挣脱。阿楚的毒,也不知有没有他说的效果,多
半是讹他的。
天已经黑了,这里离小云家很远,若是走没有一两个时辰是走不到了。走了没一会儿,木横迟疑着,总算鼓起勇气,“我
背你吧。”
“啊?”阿楚一愣,马上点头,“好呀,我正走累了。”难得有这么好的事,他怎么会不答应。“刚才我一路过来,那人
勒着我的腰,差点没让我吐出来。木头,你的背不会也这么硬吧?”
阿楚只是爱挑剔,并不是真的嫌弃。只要是他说的,木横真觉得对,略一思索,他打横把阿楚抱起,让他靠在他的臂弯。
“这样会疼吗?”
“不会。”阿楚觉得别扭,跟一个太过认真的人,真不好开玩笑,“我是个男人,你这样抱着我,让别人看到了,多不好
。”
“天黑,没人看见。”他有些心虚,其实是他抱了他不想放他下来。
“也是。”阿楚拉住他的衣襟,“走快点,晚饭该凉了。”
“嗯。”他应道,却没有用尽全力赶回家。能抱他的机会这么少,他想多保持一会儿。
效外的小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听得见阿楚的呼吸,一下一下搔着他的心跳。不说话的阿楚特别招人怜爱,抓着他衣
襟的样子像极了可爱的小猫,他真想摸摸他的头,看他撒娇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他半低下头,让他额间散开的刘海磨
蹭他的下巴。这样,好幸福。
也许是太安静了,阿楚靠在木横怀里,不禁有点昏昏欲睡。他强撑着不让眼皮合起来,后来又想,让别人抱着真的很丢脸
,要是抱着昏迷的人,外人也不会说什么。想到这儿,他也就堂而皇之地睡着了。再长的路也会有尽头,再香甜的梦也会
有醒来的一天,把阿楚吵醒的,就是小云的喊声。
“阿楚,你没事吧,你倒是应我一声呀,阿楚……”他看到他脖子上的血丝,心凉了一截。
“叫一个睡得正香的人应你,你缺不缺德!”阿楚懊恼地说,睁开眼无奈地板着脸。
“你没事……”小云揉着他的脸,“太好了,你没事就好了。我以为……”他吸了吸鼻子,忽然蹲下身蒙着脸微微颤抖着
。
“这是怎么了……”阿楚从木横怀里跳下来,不解地看着小云,“饿到胃抽筋了?”
“你才胃抽筋。”小云抬头白了他一眼,脸上明显还挂着泪痕。
“你不会是以为我死了吧?”
“是呀,我还以为自己真这么衰,刚交上一个朋友,就这么没了。”他用力地擦脸,站起来不服输地加了一句,“我可不
是说把你当成好朋友哦。”
“嗯,我也没有。”阿楚坦白地说,他的确没想过把他当成朋友,只是当成一般的利用对象,但是现在的情况好像有点改
变。看到小云有点失落的样子,他好像可以体会他的感觉,因为他也一直是一个人,“我本来是想跟你结拜的。”他随口
说。
“结拜?”小云忽然来了兴致,“你是说当兄弟那种结拜吗?”
“对。朋友什么的,哪有亲人重要。”他的心中,一直把亲人放在第一位,可能是因为没有亲人,才觉得亲人是最重要的
。
“嗯。”小云点点头,马上摆出无所谓的表情,“如果你一定要的话,那我们就结拜好了。”
“奴这就去准备香案。”何义笑着说,转身去准备。
阿楚觉得有点新奇,他可一点也没有想过结拜的事,但是提出了,好像也没有不好。从此,他就要多一个兄弟了。阿楚和
小云同岁,小云生在十月,阿楚生在五月,阿楚就成了兄长。小云觉得不服气,不肯叫阿楚哥哥,阿楚就缠着他叫他叫大
哥。两人闹到了深夜才回屋休息。木横和阿楚还是睡在同一间屋里,他也替阿楚开心,有了一个兄弟,可是心里又有点不
痛快。睡到半夜,他才想到,明明是他和阿楚先遇到了,为什么小云倒和阿楚结义成兄弟,成了阿楚心里重要的人。他也
想成为阿楚重要的人,可是结义兄弟的话,还是算了。
夜已深沉,江下的另一边也早就陷入梦的安宁。一间大宅内,一个女子还坐在桌前,桌上堆着许多帐册,只剩下一点没有
看完。隐在屋间的另一个人向她报告完,便低头离开,正好碰到要进屋的秦知秋。知秋淡淡一笑,端着茶显得有点不好意
思。
“这么晚了,还有事忙?”他对屋里的人女子说。
“嗯。”女子点点头,推开未看完的账册,伸了一个大懒腰,“是照顾一个认识的人的孩子。已经没事了。”她接过男子
递来的茶,眼眉间露出笑意,“好甜,秋好像加了很多蜂蜜。”
“我看你近日比较累,多冲了一些。”
她放下茶杯,有点内疚地拉着他的手,“不好意思,白天我一时忙昏了头,忘了约你看戏的事。改天我一定补上。真的对
不起呀。”
“没关系。本来是想陪你散散心的,你抽不出空来也没有办法。你现在的工作的样子,和男男是越来越像了。”他坐到她
身后,替她捏着肩膀。
“哪里像。我跟那个钱奴根本不像。”她扁着嘴,忽地笑着,“也许现在,我更像是钱奴。她倒是轻松了,跟着男人出海
不知到哪个国家旅行去了,丢了这么多事给我,烦得我头都大了。杏儿又要忙学校的事,根本抽不开身。好烦呢,真的好
烦呢。”
知秋安静地听着,有些心疼地看着她的背影,要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呢,这样勉强自己是为了什么……
女人忽然安静了下来,“你一定觉得我很傻吧。”
“反正有我们陪着。”知秋笑着安慰,“而且你赚这么多,男男一定很高兴。杏儿也很高兴,她又在偏僻的小镇办起了一
所新学堂。能够上学的孩子也很高兴。这都是亏了你。”
“秋,你又哄我。”她假装生气地皱起眉,在他脸颊亲了一下,“你等我一会儿,很快忙完。”
“嗯。”他点点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关系变得微妙,超过了朋友,又不像情人。她从一开始就说了,不再考虑成亲的事,他也不
怪她。能重新和她在一起,已经是他的幸运,许多人羡慕都来不及。可是这样的幸运真的只给了他一个人吗,她的爱真的
深埋在那里,不再动了吗?唉,聪明理智,又最感情用事,他爱上的于悦,就是这样一个女子。
第十九章:悦安堂
“阿楚,我们今天去哪里玩,不如去游湖吧?”小云一大早就兴冲冲地来找阿楚。
阿楚被他从梦里吵醒,存了一肚子的火。这几天陪他玩下来,他总结出一个道理,玩比赚钱累,他以前上山采药,也没有
觉得辛苦。和小云玩了几天,他腿也酸了,腰也疼了,半夜腿肚子还抽筋。昨天的气还没有缓过来,今天他又吵着要出去
,他的精力也太旺盛了。阿楚打了一个哈欠,斜眼打量着他。
“你不去吗,天气这么好,呆在家里多可惜呀。我以前被困在山庄里,大门不能踏出一步,好不容易出来了,我可不想再
关在一个地方。阿楚,一起去吧,既然哥哥,就得多照顾着弟弟。”
“是,是,我一定照顾你。”他无奈地说,伸手把住他的脉。
“真是,每天都替我把脉,你是想显示一下你的医术,还是盼着我生病?”
“两者都不是。”阿楚松开手,“今天我们不去游湖,改去看病。”
“看病,谁病了,你吗?我看你就像得了懒病。”小云不依不挠地说。
“我好的很。你不会是忘了,身上慢性的毒还没有解。虽然不会要你的命,但是拖下去对你的身体终归不好。我是学过解
此毒的方法,好像每日服食生蛋清即可。不过这种方法,怎么想都觉得太简单了。你还是去找秦知秋大夫看看,别人能叫
他医圣,他肯定是有点本事的。再说了,你不是看着他挺顺眼的。”
“哪有。跟你比是顺眼那么一点点……”他打趣道,眼角垂了下来,“阿楚,我现在不想死了……可是……”
“放心,看你生龙活虎的,绝对死不了的。”阿楚在他胸口重重一捶,惹得小云踢他一脚报复。
两人打打闹闹地出了门,木横照例跟在阿楚身边,看他们有说有笑的,自己却一句嘴也插不进去。他原本打算给了钱之后
就离开,现在却一拖再拖。丢不下,又无奈何。
知秋的悦安堂是江下最大的医馆,馆中有许多供职的大夫,根据专长不能这些大夫又分成几个部门由正部和副部两人负责
领导。悦安堂和于家的生意也有挂勾,于家工作满三年者,每天由免费到悦安堂看一次病,如果病了,所花的药费也能减
半。悦安堂另一个特色是设了夜间部,晚上不管什么时候有人来看病,都会有大夫值夜。江下的药材买卖大半掌握在于家
手里,如果于家有心,悦安堂能成为江下唯一的医馆,不过于家从不垄断生意,而是鼓励大家良性竞争,那些守着老字号
的大夫也佩服于家这一点。于家相互扶持的精神,也让江下的经济发展得更快,加上娱乐业的发展,江下也成了文化中心
,文人到了这里,丝毫感觉不到江下作为经济中心所染的铜臭味。他们看到的是繁华和让人发挥的宽广空间。
在到江下之前,阿楚就很想见见传说中的医圣,他所说的见,只是站在门口,远远地看上一眼。一个在山上采药的小子跟
医圣根本扯不上关系,他倒是想过在江下学医,又觉得要是真让他拜师,他一定不愿意,在他心里,师傅只有一个,就是
躺在后山黄土里那位。
“麻烦找一下秦大夫,我们要找他看病。”进了悦安堂,阿楚问了柜台的伙计。
伙计正在算帐,也不抬眼,冷淡地说,“身体哪里不舒服,就找负责哪一部门的大夫。要秦大夫看病,是要事先预约的,
这个月秦大夫的病人已经满了。如果要看,就等下个月。”
“那你们这里负责解毒的大夫是哪一位?”阿楚好声问。如果那位大夫看不了,自然会去找秦大夫,他不用着跟这小厮费
口舌。
“解毒?”伙计抬起头,“是食物中毒呀还是药物中毒呀,如果是吃坏了肚子就去看肠胃部,如果是被人下毒,就先找血
液部查查。”
小云听他的语气不好,心里不由窝火,“阿楚,算了。我又不会马上死,犯不着在这里受气。”
“受气?是谁服务不周,让这位公子受气了呀。”一位妇人笑盈盈地走到他们身后,对他们点头致意。
“夫人。”伙计脸上一白,小声解释道,“小人是负责管帐的。询问处设在门口,他们倒不问,偏来问我,所以……”
“所以什么呀。这几位定是新来江下的客人,不知道我们悦安堂的事。你愿解释,便好声指个能问的地方,怎么能怠慢了
客人。”她轻声斥责道。
“是,小人知错了。”他红了脸,转头忙向小云他们赔罪,“几位,小人错了。”
小云点点头,也没有要怪他的意思。他有些好奇妇人的身份,他们叫她夫人,难道她是秦大夫的妻子。正想着,进去通报
的人已经告诉知秋她来了,知秋正好空闲,就到前堂迎她。
“你怎么来了,今天店里不忙吗?”
“刚在附近谈完事,顺道过来看看。这里也是我的铺子,如果不来看看,你们该把我这个投资人给忘了。”
“怎么会。”知秋笑道,“里面坐吧,我替你倒茶。”
“先不急。”于悦转头看向小云,“你先替他们看病吧,就当是刚才怠慢的赔礼。”
知秋有些不解,见柜台的员工有些羞惭,马上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不知是哪位要看病?”他微笑地问。
“是我。”小云上前一步,“我中毒了。”
“我记得你。”知秋目光一亮,“我记得在剧院前面见过你。那时我替你把过脉,你虽然中了极麻烦的毒,但是已经照着
解毒之法在治了,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小云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余光瞪了阿楚一眼,“可惜替我治病的人,很不自信。觉得凭那样简单的
方法,可能解不了我的毒,所以才来让医圣看看。”
“过奖了。治人的方法不一定要越难越好,适用才是最重要的。那日替你把脉时,我发现你体内有极麻烦的毒,若是让我
解,我可以想不出那么好的法子来。那时,我还想问替你解毒的人是谁,有这样的见地?”
“就是他了。”小云拉过阿楚的衣袖,把他推到前面。
“原来是这位公子,在下眼拙,不知公子身怀绝技。”
“没有,没有。我是跟我师父学过几招土方法,上不了台面。”
“公子过谦了。不知公子是否有空留下来喝杯茶,和在下交流治病之法?”
“你有空吗?”于悦打趣道,见知秋有些为难,不禁淡笑,“好了,我来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你们聊你们的,我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