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呆得够久了。赵玄差点忘记了自己当初是下着怎样的决心推开贾永乐,以至于他再见到他时内心充满了愤恨。
“现在放开你的手。”赵玄爱极了那像小动物般拥有光滑的皮毛的身体。
贾永乐闭上了眼睛,他的身体在颤抖,赵玄的眼光几乎能把他灼伤。他能感觉到赵玄的手是那样温柔的一遍遍抚摸着他,
从大腿内侧一直抚摸到那里……
他那里已经变得很硬,像啜泣的软体动物在他手里流着眼泪,时而被赵玄用力的握紧,恶作剧的疼痛又使他变得更加渴望
和无奈。
他的嘴巴被赵玄舔着,从慢慢的缠绵到法式的深喉吻,来不及咽下的唾沫流到下巴上又被赵玄舔进嘴巴里。
突然,那散发着淡淡尼古丁味道的吻消失,贾永乐不得不睁开眼睛。
他看见赵玄坐在床边,对他说,“自己来。”
他一定是故意叫自己难堪的!贾永乐想。
可是当他握住那致命的火热性器时,他以为消失了四年的恬燥不安的欲望席卷而来,他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变得躁动,发
出强烈的需要接纳的信号。贾永乐是那么的彷徨无措,就像被惊扰的白兔一样。他安静的流着眼泪,他以为赵玄不知道,
其实赵玄比谁都清楚他的坚强和脆弱。
赵玄让他背对着自己,把性器缓慢而强硬的刺进他的身体里,他那里被贾永乐的甬道紧紧的裹紧,这让他觉得这四年来,
终于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赵玄不急着抽插,只是不断的挺进到深处,他要让贾永乐知道,这样的距离和痛只有他才能够
给他,就算他们之间浓烈的爱情在四年的时光中慢慢磨平变淡,但贾永乐也绝不能忘记。
贾永乐望着漫天的星幕,整个黑夜将他吞噬,只剩下后面沈而有力的撞击。原本,只差一点他就以为自己触碰到了星星,
岂料一不小心摔了个粉身碎骨。
“赵玄我恨你!你明明不爱我……为什么还要对我做这种事情……”
赵玄沉默无语,只是用手遮住了贾永乐的眼睛,他不愿意看见他的眼泪。
凶器越来越猛烈,感觉就像站在世界的边缘的贾永乐仿佛又摔下了无尽的地狱,但是有人在他耳边呼叫的的名字,“贾永
乐,你在这里……你是我的……”
这低沉又性感的声音突破重重魔障进入了贾永乐的脑子里,就像破开浓雾看见了那颗赤裸的跳动的鲜红心脏。
剧烈的颤抖下,贾永乐先射了,他觉得脑袋一片空白,然后感觉到一些更热的东西射进自己的内部,他才想起他们并没有
使用安全套。
“你没有使用套子?”贾永乐生气的问。
“这有什么关系吗?我们以前也是这样的。”赵玄看着那从贾永乐大腿上滑落的液体再次口干舌燥。
“当然不一样,以前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贾永乐气愤的声明。
“我对你从来就没有变过。”赵玄说。
“对,你一直就是在玩弄我!”
心意被曲解,赵玄语重心长的说,“我很高兴你已经长大了,就算你把回忆真的当成回忆扔进垃圾桶也没关系,我还是那
句话,我不后悔,你值得拥有更好的东西。”
结实的小块肌肉,修长的线条,两腿间的尺寸也因为纽约的汉堡包和牛肉变得大了不少。赵玄想,这个越发迷人的男孩是
不是不知道他现在已经有了掌控他的本钱?
“你说的东西我一点也听不懂,但你别以为我还像以前一样容易被你欺骗!”贾永乐握紧了拳头。
“别再用你以前的那一套对付我赵玄,你太自我为中心,从不去在乎别人的感觉,你永远感觉孤独因为你从来不相信爱情
!现在你应该很高兴吧,我曾经以为对我好的人再一次背叛了我,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可怜,但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因为我已经不是那个还会追在你屁股后面乞求你爱情的笨蛋!”
抓起床单胡乱擦拭了一些流下来的精液,贾永乐怒气冲冲的穿上衣服。
赵玄心想他必须使他冷静下来,但是贾永乐甩开了赵玄企图挽留而拉住他手臂的手,他完全没有发现赵玄在那瞬间是那么
的错愕。
赵玄躺在双人床上,他躺着的那边还存着贾永乐淡淡的体温,他在床上吸烟,一支支吞云吐雾,他必须接受刚才贾永乐说
不会再乞求他爱情的态度。
很冷,那是赵玄见过贾永乐最决绝的时刻。那是对他的,他的心该死的痛。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贾永乐没想到夏晨曦会约他出来。
“回来这么久也不来迷路玩玩,小乐是把我们都忘记了吗?”夏晨曦温柔的笑。
“我最近很忙。”贾永乐垂下头,直到今天他依然不习惯撒谎。
“你的事情我听说了,那个西蒙不是好人,小乐要远离他。”夏晨曦叮嘱。
“他是我的男朋友!”
“但我始终认为你爱的人是小玄。”
“如果我说我已经把他忘记了呢?”贾永乐讨厌别人一语笃定。
“虽然我答应过小玄不能说出来,可是如果这样下去,也许你和小玄会相互错过一辈子,我不希望看见这样的局面。”
“我走了应该高兴的人是你不是吗?在这个时候你才应该把握赵玄!”贾永乐可没忘记夏晨曦当初是以怎样的心情爱着赵
玄。
“不是这样的,就是因为太喜欢才希望他幸福,我想我能明白小玄当初的决定。”
“什么决定?”
“亲手把你推开的决定。你的亲生父亲是小玄帮你找回来的,他希望你幸福才承诺你父亲永不打搅你,我当初一点也不明
白他的做法,倒是你刚才那句话把我点醒了。能付出这么多的你认为那不是爱吗小乐?”
“不,你在欺骗我,赵玄绝对不会是做那种事情的人!他只是对我感到厌倦了,而且他那天拥抱的人是何言哲!”贾永乐
永远也忘不了那天的画面。
“小乐,你是赵玄的阳光,没有你他会一辈子活在黑暗里面。”夏晨曦想抚平贾永乐竖起的刺。
“但就算我是阳光也驱除不了他内心的阴暗!”贾永乐激奋的回应。
“小乐,你变了……”夏晨曦呐呐的说。贾永乐变得很尖锐,像一只处处防备的刺猬。
“我每次都爱错人,受伤害的人总是我,你当然不会明白我的心情!赵玄是你的好朋友你总会为他说好话的!”
“小乐,你冷静一点,”夏晨曦在斟酌用词,“他爱你,比他想象得还要深。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去问你的父亲,他和
小玄交易过什么。”
35.
“我有一件事情想要知道答案。”贾永乐对宋金枝说。
“亲爱的,麻烦你帮我把这份房产报告放进右边的抽屉里。”宋金枝现在已经变身事业型的女强人,她是一间地产公司的
专业顾问。
可以想象,当初去纽约的四年,她也撑得很艰难。
贾永乐拉开抽屉,里面摆放着许多信笺和文件,其中一封信笺的笔迹异常熟悉,他拿起来看。
“这是什么东西?”他问宋金枝,“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是他就读的纽约艺术学院的公开推荐信。只是当初西蒙告诉他的明显不是实情,推荐栏签名那里写
着的明明就是赵玄的名字。
“我问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贾永乐扔在地上,吓了宋金枝一跳。
“这是副本,正本在学校里。”当时为了给贾永乐找学校十分困难。一个华人学生没有任何背景,重要的是纽约艺术学院
看中的并不是钱财和物力,能打动它的只有才华。
那时,那封来自大西洋彼岸的推荐信可谓来得及时。对一个曾经获得世界名誉奖项如今是名赫一时的律师的热情推荐,纽
约艺术学院相信了。
所以那录取的冉冉上升的20个有限名额里才有了唯一的一个亚洲人的名字。
“为什么我从不知道?西蒙说因为他的推荐所以我才能进去的,难道这些全部都是你们精心策划的谎言?”
“对不起孩子,因为你的父亲并不希望你和赵玄一起,所以我和他也只能私底下联系。”宋金枝抱歉的说。
“你的意思是,为了交换我和你能和父亲一起生活的机会,赵玄才放弃我的?”贾永乐难以置信。
“是这样的,赵玄的确付出了很多。我想你也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
“我知道了,你们真伟大……真伟大啊!”
整整四年,他是在极度的痛苦和挣扎中度过的,每一次当对赵玄的思念战胜了对他的憎恨时,他就会对自己生气。如果说
爱慕和眷恋成为他作品中最吸引人的元素,那么强烈的主观色彩和嫉恨感浓厚的个人主义表现成为了他作品中最具有讨论
性的东西。
原来他的成功是建立在赵玄处处的帮助和维护上,他是踏在他的肩膀上看见这个世界的。而自己居然抱着憎恨的心情度过
了那四年!可是现在每个人都告诉他赵玄是爱他的,只是这爱如果是真的,他当初怎么能轻易对他放手?他讨厌被瞒在鼓
里的感觉,他更讨厌那个随随便便放开他的男人!
关于纽约艺术学院大学导师西蒙.斯皮尔斯盗用华裔艺术家贾永乐摄影作品的官司正在进行当中。
“现在我想请问西蒙先生,你当初和贾永乐一起登上乞力马扎罗山的时候体重是多少公斤?”赵玄问。
“反对,这个问题与本案无关。”辩方律师站了起来,这个新人律师似乎太紧张了,一直用手抬他那幅几寸厚的近视眼镜
。
“法官大人,我问的这个问题是与本案有着密切的关系。”赵玄不慌不忙的解释。
“许,西蒙.斯皮尔斯必须回答控方律师的问题。”
“我忘记了,那么久以前的事情我怎么记得。”西蒙根本就不想回忆过去那被人嘲笑多次的丑陋身材。
“那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大家请看,我手上这张是西蒙.斯皮尔斯两年前在纽约艺术学院拍到的照片,两年前的时候也
就是他和我的当事人贾永乐一起去非洲攀登乞力马扎罗山的时候。根据专业医生的口供,体重超过一百公斤的人是无法符
合攀登高原气候山脉的条件,据当时的登山队所说,西蒙.斯皮尔斯在海拔1000米的时候曾被抬下山。请问他是怎么能爬
上海拔近6000米的山脉进行拍摄?”
“我反对,法官大人,这只是控方律师的猜测和臆想,我当事人西蒙.斯皮尔斯是在短暂的休息过后又重新开始登山的。
”辩方律师再次提出反对。
“权威的天文消息曾说,乞力马扎罗山在春夏交替时节将会出现一道奇异的天文景象,那时万里雪垠将会披上一道金光闪
闪的外衣,那就是著名的太阳雪。但传说归传说,许多摄影爱好者潜伏在山脉多天一直拍摄不到其中迤逦的画面,所以当
这幅照片被西蒙.斯皮尔斯看到后一心占为己有。”
“不,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西蒙.斯皮尔斯认为这张照片是他和贾永乐共同拥有的。”
“请问辩方律师一个简单的问题,”赵玄挑眉,“请问你愿意和别人一起分享你努力甚至差点献出生命得来的成果吗?”
“当然不。”辩方律师傻傻的说。
“这就对了,”赵玄走近辩方律师,“我的当事人更不会比你笨。”
法官用锤子敲击台面,“现在轮到辩方律师审问诉控人。”
“呃,我想问问贾先生为什么会不顾生命危险也要攀登上乞力马扎罗山?”
贾永乐是第二次坐在这个位置,他内心就像站在非洲的最高峰,被当时山峰上美好的事物填满一样,他平静的说,
“因为有一个人他曾经对我说过乞力马扎罗山上有一只风干冻僵的豹子,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要爬这么高,到那种严寒的
地方去寻找什么。我一直觉得那只豹子很傻……其实不是,后来发生很多事情以后,我才懂得它是真正的勇者,因为它敢
去寻找自己的梦想。那是一个努力过所以快乐的旅程。我想学习它的精神,登上乞力马扎罗山以后我会努力忘记那些不开
心的事情……”
“你所指的不开心的事情是什么?又是什么原因导致你和我当事人一起拍下这张照片的?”
“我必须重申一次,这张照片是我独立完成的。”
“很抱歉,请你回答我前面的问题。”
“有一个人……我恨他,至少在四年前一直是这样的。我以为只要我登上乞力马扎罗山就可以忘记他,但是我错了,真正
的爱情是不会这么容易被打败的,在山上的第二天我遇到罕见的暴风雪,但最奇异的场景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白茫茫的
雪海里出现了阳光,刚开始是很微弱的一点,像太阳升起一样,慢慢的越来越亮,当整片阳光把乞力马扎罗山包裹住的时
候我震惊了,原来冷酷和温情是可以相互存在的,就像……那个人一样。”
“你的意思是当时攀登乞力马扎罗山时你和你的爱人已经分手多时,但当时你身边的伴侣是西蒙先生,你回国以后又重新
遇到以前的男朋友,旧情重燃之际,于是你就拒绝了和西蒙先生一起分享这幅作品?”
“不!我只是在阐述这幅作品对我的重要性!”贾永乐回答。
“诉控人请冷静,控方律师还有问题需要发问的吗?”法官又敲了敲庭上的小锤子。
“是的法官大人。我有问题。贾永乐先生,你的初衷是登上顶峰后忘记你的情人,请问你做到了吗?”赵玄不以为意他这
个问题带给贾永乐多大的冲击力。
“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
“法官大人,这个问题介乎贾永乐的作品是否因为他无法对旧情人忘怀而选择和西蒙.斯皮尔斯对簿公堂的真正原因。”
“贾永乐先生请你回答控方律师的问题。”
贾永乐垂下头,他咬住自己的嘴唇又松开,“要我忘记他……我做不到。”
“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请你认真听着,贾永乐先生请问你现在还爱着那个人吗?”赵玄紧抿着嘴唇,他紧张的等待
着答案。
相比赵玄的有点紧张,贾永乐简直双脸发红,他斜瞪了赵玄一眼,他不知如何回答这个尖锐的问题。
“请按誓言保证你的说的不是谎言。”
贾永乐的左手放在誓言本上,他用沉稳而专注的声音说,“是的,我爱他,胜过我生命中的一切东西。”
“法官大人,我这里有一份当年西蒙.斯皮尔斯在山脉1000米处摔下导致右肩胛骨碎裂的就医报告,是当地一间医院传真
过来的。”赵玄听到了想要的回答后兴致高昂。
“咳咳……控方律师请上前,我有事情和你说。”法官俯低头凑近赵玄的耳边,
“赵律师如果你早点出示这份报告我就会建议控方和辩方庭外和解,你现在是在浪费法庭资源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