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出格的,难道你就看着我一直受欺负,你不想为大小姐报仇了?他对我姐姐不好也就算了,在我们家竟然也敢欺负我,这也太猖狂了吧,我告诉你,这样的人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让他吃点儿苦头,他就是不知道悔改。”
桃良脸颊红扑扑的,想了一会,终于下定了主意,用力地点点头说:“好,我这就去找关槐。”
“你找关槐干什么,他太老实了,一定不敢,这事儿应该找关信呀。”他说着脑子里一亮,抬头朝桃良看了过去:“哦,你是怕事情闹大了,关信会跟着受罚吧,你可真偏心,关槐对你那么好,你竟然把他往火坑里填。”
桃良脸一红,垂下头说:“少爷胡说,我才没有呢。”
冬奴嘻嘻地笑了出来:“我们桃良这么好,关槐受点委屈也不冤枉,你快去快去,找谁都行,我都不会让他有事的。记得交代他要挖深一点啊,我姐夫别的优点没有,就是个头高,五大三粗,莽夫一个。”
桃良抿嘴笑了出来,转身走了出去。冬奴赶忙叫住她说:“等一等。把那些戏子们再叫进来吧,接着唱。”
“哎。”桃良笑着问:“刚我听说陶师傅他们排了个新戏,叫《十三春》,少爷要是想听,就叫他们唱这个?新来的戏子当中有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扮相俊俏着呢。”
“那就叫他过来,早就该找些新的进来了。”
新来的那个小戏子花名叫如意,果然长得粉雕玉琢,扮相更是娇媚,比寻常女孩子还要漂亮。冬奴与他一见如故,特意教人把他叫了过来说话,班主怕如意年纪小不懂规矩,也跟着陪在一边,跟着一块赏了好多东西。
冬奴在榻上躺了一天,晚膳的时候腿脚便好了许多。老夫人的寿辰就在后日,府里这几天一直在细细地筹备。他因为腿脚不便,晚饭是在自己房里吃的,桃良偷偷给他带了一壶酒来,酒味醇美,他没舍得一下子喝完,喝了几口藏到了柜子后头。桃良端着汤进来,见他正在帐子后头换衣裳,赶紧跑了过去,冬奴吓了一跳,赶紧嘘了一声:“别声张。”
“少爷你要出去?”
“好容易摘了面具,我还没出去逛过呢,憋了我一天了,你可不准声张,要不然我就……咔嚓!”他露出凶神恶煞地神情,拿手往脖子上划了一下:“记住了?”
没想到桃良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冬奴窘得脸色一红,瞪大了眼睛问:“你笑什么,不许笑!”
桃良笑的更厉害,从一旁金花架子上拿了一件黑色披风下来:“有的人凶神恶煞,笑起来也叫人害怕,比如咱们府里的领头左叔叔;有的人面容冷毅,不怒自威,就像咱们府里住着的这位姑爷;有的人就算张牙舞爪,看着也叫人喜欢,说的就是少爷这样的人了。”
冬奴一听也笑了出来,紫纱白衫,看着更是秀雅,趁着桃良给他系带子的时候,悄悄凑到她耳后嗅了一下,惊讶的问:“你用的什么胭脂,身上好香啊?”
桃良仿佛就是等着他这句话的,笑眯眯地说:“少爷才发现呀,这是夫人房里的水灵给我的,说是百花斋新出的胭脂,用了一年四季上十种花草研磨的呢。少爷要不要,我那还有呢。”
“我不要,男孩子要那么香干什么,明大哥闻到了又要取笑我。”他拿了伞说:“你快去外头看看有人没有。”
“天都黑了,少爷还要去明大人那儿么?”
“我不是去他那儿,随处逛一逛。你别担心,关信跟着我呢。”
桃良出去看了看,这会儿天色刚黑下来,府里的灯还没有点上,又是下雨天,外头黑漆漆的看不清什么人。冬奴从房子里走出来,小声说:“待会嘉平她们从老夫人那儿回来,你就告诉她们我已经睡下了,谁都不准打扰我,知道了么?”
桃良点点头,见他要往后山走,急忙低喊道:“后山今儿刚挖的陷阱,少爷小心点别掉进去。”
“不会,关槐挖的,关信一定也知道。你别在这站着了,外头这么冷,赶紧回去吧。”
冬奴摸着黑一路往后山而来。燕府面积极大,除了前中后三个主院落并东西两个偏院,后头正靠着风水宝地富春山,算是半个山庄,里头花园亭台,还有一处京都有名的汤泉,常年水汽氤氲。冬奴脚上不大利索,心里却很爽快,他刚才骗了桃良,其实他这一趟出来,谁也没有告诉,要的就是这份自在随兴。东都风华妖娆,美景美人如斯,他活了十几年,却还从来没有尽兴游玩,想想也觉得遗憾。
如今下了雨,后山漆黑的一片,那山上枝叶繁茂,打湿了他的衣衫。路过汤泉的时候,他忽然听见扑通一声,仿佛有人跳进了温泉里头,吓得他轻轻抽了口气,扭过头往四周看了一眼,没有看见什么光亮,不像是有人过来沐浴的样子,何况他们家的这处汤泉,因为家规极严,下人们从来不敢上来,更不敢私自来这里泡澡了。他撑着伞走了几步,还是耐不住自己的好奇,悄悄沿着山石爬了上去,绕过一块大石头,一抹微弱的亮光便照亮了他的眼睛。
他瞪大了眼睛,撑着伞躲在山石后头,看着那个赤着身体在温泉里游泳的男人,心里头突然噗噗通通跳了起来。
第29章 逞强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偷偷来这里洗澡。
冬奴悄悄俯身拾了一个小石子,随手就扔了出去,听到男人吃痛轻轻叫了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撑着伞在山石下头蹲了一会,便轻手轻脚地扛着伞往南边的小树丛里头挪,想靠的更近一点,来个猝不及防的攻击,一雪白日里被强吻之耻。谁知他挪到小树丛里冒出头一看,只有那盏昏黄的灯笼静静地挂在树枝上,汤泉里却是静悄悄的一片,荡起一圈圈的涟漪。他吃惊地站了起来,又往上爬了爬,可还是看不到男人的影子,这才慌了起来,手上的伞被人乍然一摸,他“呀”一声回过头去,谁知正对上男人赤裸的胸膛,稀疏的胸毛上挂着水珠,仿佛下一刻就要沾湿他的衣裳。他“啊”地又叫了一声,步子便本能地往后退去,接着便“扑通”一声,滑落进汤泉里面。泉水瞬间将他包围,他挣扎着扒住岸边的山石,喘息着仰起头看去,却看见男人雄浑的身体居高临下地对着他,胯下湿漉漉的黑丛里蛰伏的巨茎丑陋而可怕,颤巍巍地仿佛下一刻就会抬头。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除他自己之外男人的躯体,心里一惊手就从山石上滑落下去,“扑通”一声再次跌落进温泉里面。慌乱间听见男人跳进了汤泉里面,他慌忙朝另一头游了过去,身上的披风这么一折腾掉在里水里面,他气喘吁吁地爬到岸上,回头却见水面波澜不惊,仿佛是遇见了鬼怪,他瞪大眼睛看向周围,双脚却突然被人捉住,一个用力就把他重新拽到了水里面。冬奴贴到男人的身上,惊声叫道:“姐夫……”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跟踪我?”
“我不是……我是无意间看见姐夫的……”他浑身被水湿透,身为男子,腰肢竟然也如此柔韧纤细,单薄的纱衣贴在他腰身上面,臀上的腰线凹凸有致,说不出的风流性感。男人松开了他,一动不动注视着他:“那就偷看我洗澡?对男人的身体这么好奇?”
“我不是……”冬奴羞红了一张脸:“你有的我又不是没有,有什么好看的!”
他……他就是没那么大嘛,可是本质上又有什么差别,其实在同龄的男孩子里面,他发育算是比较好的了,十三岁的年纪,因为学过骑射的缘故,身条已经舒展开来,不像张太傅的孙子那样还是个小不点儿,也不像谭御史的小儿子那样胖嘟嘟的带着婴儿肥,这样的身姿,以后长成明大哥那样的翩翩美男也只是几年的光景。
冬奴拨着水往岸边走过去,爬到一旁的山石上说:“你大晚上的不在房里头睡觉,跑这儿来干什么?”
“没事出来闲逛,结果就看到了这处汤泉,刚才那个石子是你砸的吧?”
冬奴红着脸不说话,笨手笨脚地就往上头爬,谁知刚爬了两步就听见后头男人追了上来,他慌忙伸脚去踹,可是踹了几次就只踹了个空,第四下的时候就被男人给拖了下来,低笑着将他抱在怀里面,他挣脱不掉,又觉得羞耻,一口就咬了上去,男人却抓住了他的要害,他吃痛叫了一声,松开了男人的胳膊大喊道:“疼疼疼!”
男人却不肯松开他,闷笑说:“小东西,咬人还咬上瘾了?”
第30章 游水
冬奴红着脸说:“谁叫你放肆?!”
男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手上终于放开了他的命根子,转而捏上他的下巴说:“模样长得这样好,就是这性子实在可恶。”
冬奴使劲挣开男人的大手,挣扎着拳打脚踢:“放开我放开我。”
“堂堂燕府的小少爷,洗澡也要偷偷的过来么,连个下人都没带?”
“我不是来洗澡的,你放开我,再不放我可就要喊人了。”冬奴抿着嘴角,眸子里露出了一副不可侵犯的模样,可是盛气凌人的神色转眼即逝,眉眼里多了一种委屈和不甘,仿佛再僵持下去就能哭出来:“你欺负我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没想到男人果真松开了他,笑着问:“你不会游泳?”
“谁…谁说我不会……”冬奴挣扎着往岸上走,他确实是不会游泳的,又没有人教他,他虽然聪慧,也不能无师自通呀。
“不会姐夫可以教你,就看你肯不肯学?”
冬奴果然有些心动,只是心里有那一份戒备,停在水里面犹豫。男人笑着走过来,说:“保你一夜就能学会。”
冬奴微微张大了嘴巴,有点不肯相信:“真的?”
男人点了点头,笑道;“要是教不会,随便你咬。”
身上已经湿透,再想要出去也是不能的了,冬奴权衡了一下,心里头突然冒出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好法子来,眉眼轻轻一弯,转过身说:“这可是你说的,我咬了你你也不许报复我。”
男人没有说话,而是笑着靠了过来,捉住他的双手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冬奴暖暖地抬起头来,眼睛在水光里头,说不出的动人魂魄。男人扶着他的肩膀,他的整个身体在水里舒展开来,纤细秀长,衣袖浮在水面上轻轻浮动,男人靠着他低声说:“把你自己全身心地交给我,不要怕。”
男人的声音那么温柔,有些像他温文尔雅的明大哥,仿佛带着致命的魔力,真的可以全身心的依赖。冬奴按着男人的话轻轻扭动身体,泉水从顺着他的身体流过去,双腿仿佛变成了灵活的鱼尾,他有些惊喜,又有些害怕,急声说:“姐夫,你可不要松开我。”
“不会,”男人噙着笑看着他,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背。冬奴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嘻嘻笑了出来。男人捉着他的双臂绕着温泉游了一圈,轻声问:“累么?”
“累。”冬奴身上的衣裳沾了水,沉沉的挂在身上,不但影响了他的动作,湿津津的贴在身上也说不出的粘腻。已经到了很深的地方,水面浮到了男人的胸膛处,于他更是没顶的危险。他不敢松手,于是紧爬了几下攀附到男人身上,抱着男人的脖颈说:“我身上的衣裳太沉了,我要脱了它,姐夫你抱着我点。”
第31章 双飞
石坚愣了一下,但只是片刻的犹豫,便伸手将少年抱了起来,冬奴扭动着扯掉身上的衣裳,将裤子也褪了下来。灵活纤细的腰身,雪白圆润的桃臀,乌黑的头发从发冠里头散落下来少许,湿漉漉的挂着水珠,衬得少年的皮肤更加白嫩。两个人赤身裸体地贴在一起,一个微凉光滑,一个滚烫厚实,贴在一起灼得男人呼吸都粗重了起来。石坚有些尴尬,将少年放进了水里面,轻咳了一声说:“继续学吧。”
可是冬奴却有些惊恐,看着周围的水面说:“这水里有东西。”
“不用怕……”男人微微顿了一下,道:“那是姐夫身上的……”
他想着找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说出来,少年却已经凑了过去,伸手便要去摸,他慌忙用手挡住,笑着说:“你还真不怕点火。”
冬奴又试了几次,可是都被男人给挡住了,只好泄气地收回了胳膊。男人对他却更加温柔起来,学仰泳的时候,男人从他背后轻轻抱着他,像怀抱着一个初生的婴儿。冬奴懒懒的,突然很不想动弹,双腿就停止了摆动,任凭男人抱着他轻轻地在水里头漂浮。两个人赤着身体重叠在一起,男人的手臂那么强健,肤色也要比他的深上许多,他在他怀里头躺着,觉得说不出的踏实安逸,简直要昏昏欲睡。他仰头看着天空,恍然发现雨已经停了好久,乌云后头露出隐隐的光晕,好像下一刻月亮就会亮起来。他觉得那么舒服,突然对身后的这个人生起一种莫名的悸动来,他想问问男人是不是也像他一样,觉得这一刻很美好。
可是还没有等他问出来,男人就在他头顶低声呢喃说:“真想一直这样抱着你,可惜你是我的小舅子。”
冬奴听不明白,懒懒地笑了出来:“弄错了吧,你要不是我姐夫,我们俩还不能一块游泳呢。”
男人听了将他抱的更紧,皮肤贴在一起,能听得见男人的心跳声。月亮终于从云朵里头露出了薄薄的一弯,云彩像烟一样从上头浮过去,因为这一带常年温暖,池旁的桂花到了九月下旬才刚刚盛开,幽幽的香气撩人,钻入冬奴的鼻息里面。他的脑子里白茫茫的一片,好像如坠梦中。男人抱着他靠在石头上,修长的双腿夹住了他的,嘴唇贴在他的耳朵上,仿佛是要亲吻他。冬奴在温泉里泡得通体舒畅,想起自己刚才一箭双雕的主意,心里头隐隐有些得意。
男人却突然捏了一下他的臀瓣,莫名其妙地低喃道:“妖精。”
第32章 依偎
冬奴也没有觉得疼痛,氤氲的水汽汇集到他的脸颊上,一滴一滴滑落下来,他有些泛起困来,便强打起精神来,转身趴到了男人怀里头说;“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两个人面对面贴在一块,说不出的温柔迤逦。男人将他抱了起来,力气竟然那样大,直接将他举起来托到了一块光洁的石头上。他坐在温热的石头上,指着水里说:“我的衣裳……”
男人伸手将他的衣裳捞了出来,大喇喇地就从水里头走了出来,冬奴看着男人胯下的软绵绵的茎身,还有硕大的囊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不知道北方的男人是不是都是长着这个样子,他听他姐姐说,他的姐夫有着北蛮子的血缘,只是不知道真假。
男人已经将衣裳穿了起来,他叹了口气,心里觉得有些遗憾,还有些莫名的骚动,心跳好像也比寻常快一些。懵懂未知的少年,在男女之事上的觉醒,首先便反应在对成年男女身体部位上的好奇,惊奇,震撼,还有微微的骚动。
因为对情欲一无所知,所以也不会觉得羞耻。他只知道男人和女人不能睡在一起,不能随便摸丫鬟的身体,夫子也教过他,说他是名门望族的后人,要懂得礼义廉耻。可他很少有机会出门,听不到市侩间的荤言荤语,也没有什么同龄的朋友,也不懂怎么样才算是不知廉耻,他问夫子,夫子就说他只管照着背就行了。他的身体从十一岁那年才渐渐的好了一些,十一岁之前,他三天两头地生病,几乎什么书也没有读过,十二岁请了教书先生学孔孟之道,老夫人也是护着他,说不求他光宗耀祖,能平平安安地长大,将来继承香火就很好了,他爹爹虽然无奈,可是也没有办法,何况他确实是燕家唯一的儿子,燕怀德心里也是极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