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硬的声音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不是装作看不见这人,也不是毫无反应,只是平静的不能在平静,平静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看着这人。用那冷绝的语气,说着最简单的两个字。
夜……静的令人难以呼吸。
在高子渐吃下碧淳端来的那些汤药睡下之后,蒋旭再次悄悄摸进这里,黑暗中看着他那隐约皱起的眉,无声一叹,不动声色的来到他的榻边,在点了他的睡穴之后,这才安心专注的认真为他把脉。
细细把着他的脉搏,忽而间,蒋旭神色大变,恐是自己把错了脉,蒋旭尽量使自己镇定下来,在细细一会。
终于
他确定了。
脉搏虽十分微弱,但他感觉到了,那是一种求生的现象,好似将死之人在临死之前的拼命挣扎。
没错,这……这脉像不会有错,高子渐腹中的孩子还在!
惊觉这点,蒋旭当下不敢马虎,立马将人扶了起来坐在榻上,双手抵触在他的背上,自己一身的功力不断的往他身上输去。只求能护住那几乎不可能还存在的生命。
第五章:大哥
奇迹出现了,这几日,高子渐不在同往日那般阴沉,每日好吃好睡的养着自己那孱弱的身体,身边除了碧淳,依旧还是不见任何人,尤其是哪个人。知道高子渐对自己还有怨有气,楚云雷也不敢过于心急,毕竟他现在身体正在康复中,若他这时候才去刺激高子渐,后果他不敢赌。
平日里,除了站在屋外看着那人静养进食的身影,他便是安心满足,等高子渐的身体康复之后,在找机会来同他解释也不迟,只是这次他又再次算错。
修养两个多月,身体已然恢复大半,这夜熄灭了桌上的灯,确定屋外的人转身返回他自己的寝殿,高子渐掀开被子,翻窗,消无声息的直朝重烈宫的大门摸去。
“哟,大晚上的出来打猎吗?”夜色中,已经尽量隐去自己气息的他,刚穿到这宫门前,身后却突然传来男人那慵懒随意的声音,猛然回首,只见楚严一身白衣,双手环胸的正站在自己身后。
“要打猎,怎么不叫上我呢?我也很喜欢打猎的,不过这大晚上的,你打算上那去找猎物?”
来到这人跟前,楚严满脸谢意,心情看来似乎不错。
皱眉看着那人,心知自己是走不掉了,身体一松,高子渐皱眉沉默不言。看他那副样子,楚严笑道:“看你这样,你以为你真出得了皇宫?”
瞧他那副洞悉一切的样子,高子渐依旧不言。
自从那晚蒋旭告诉他,他腹中孩子还在,只是气息太弱所以才连太医也没有诊出来,要是他在不好好调养,只怕这孩子挺不了多久,于是自那之后,他认真吃饭,按时休息,专心调养身体,只要腹中孩子稳定下来,他必定离开。
太医说过,他腹中的孩子留不得。
就是因此,楚云雷才瞒着他,给他吃了那掺杂着落胎之药的白粥。
也许当真是这孩子命不该绝,那碗白粥他并没有吃下多少,即便有落产的现象,但他毕竟不同女人,孕育子嗣不似女子,自然这落胎之事,也与女子不同,身体上的差异给那几位太医造成了误导。加上那日楚云雷的样子又十分骸人,太医们紧张之下难免有些失误,所以这孩子仍旧在他腹中,顽强的散发着生命的气息。
这一次,他不会在给任何人机会。
夜色下,见他似乎对自隐隐动了杀机,楚严轻笑,丝毫也不在意:“夜色太深,不如你陪我走走”声落,楚严当真朝一旁走去。
见他转身朝一旁走去,皱眉高子渐静静跟在他的身后。
“我听子痕说,你想起以前的事了?”同行间,楚严突然开口。
高子渐沉默没有接话。
“不管如何都好,事情既已过去,在继续纠缠也无益”
“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终于,高子渐开口了。
他高子渐一向就不是扭捏的人,不会死抓住一些大做文章,不然的话,今日他也不会是这般模样。
在一处无人看守的门前停了下来,楚严轻道:“到了”
微微一愣,高子渐看着眼前这小小的宫门,皱眉有些不解。
“出了这个门便是宫外了,小时候我就常常带着云雷他们从这出去”回忆着小时候的事,楚严神色温和,嘴角挂笑。
听他的话,高子渐敛眸。
“现在可以告诉我一个我想要的回答了吧”
这有些无头的话,让高子渐一愣,有些不解的直看着他。
转身面对着他,楚严续道:“那日蒋旭脸上的神色,我看得一清二楚,你腹中的孩子是否当真没了,或者……蒋旭刚好赶上……”
听这话,高子渐神色一变,最后也还是无奈,机不可见的点了下头。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这孩子只怕当真要没了。也幸好那次一闹,之后他都是卧床休息不曾在出过乱子,这孩子才有机会等到蒋旭的出现,天注定他命不该绝啊。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楚严笑了。转身将那有些沉重的木门推开,回首看他:“好好照顾我侄儿”
“你……”愣在原地,高子渐不知该说什么。楚严却再次笑道:“怎么?临别了不打算叫我一声大哥?”
再此发誓这话绝对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咳咳~~好吧楚严就是哪个意思。
瞬间,双颊发热,高子渐面色泛红神色有些不太自然,不过到也干脆的唤了一句:“……大哥,告辞”
“保重”心满意足,楚严在这里,目送高子渐的离去:“哎,心情真是舒畅”您老是心情舒畅了,某就不舒畅了。
走在这慢长的通道里,四周空无一人,月色高照,距离身后的那道宫门越来越远,高子渐却没有任何回头的打算。
这一别他日还能否回来?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算在有回头之日。茫茫天地之间,离开那人,才发现,原来天下之大他竟已落得个孤家寡人的结果,曾经预想的那些画面,如今已难以实现。
娘……小鱼……极乐世界,有莫子的相伴你们可算安好?
第六章:好处
“皇皇皇上!大事不好了”
刚一下了朝堂,前脚才离开大殿,后脚就有一小太监慌慌张张跑了过来,猛的一下扑跪在楚尘跃跟前跟前,说大事不好。
瞧着眼前这突然出现的人,楚尘跃站在原地,眉头跳个不停,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静静静静王爷和佞王在华重殿打起来了”
直立如云的木桩上,楚严手拿折扇,一身云淡风轻的气息,嘴角噙着欠踩笑,戏谑的看着那站在对面同自己一样立在废墟里那直立的木桩上,一身黑衣翻飞,长发张牙舞爪,周身散发着浓浓杀气的某人,眸光左右转动:“哎呀哎呀,云雷,你也太狠了点,瞧瞧我这华重宫都被你弄成什么样了”
楚云雷手拿长剑,站在那仅剩下架子的房梁木桩上,双眼微眯,一双带着点点蓝色的眸子犹如天上那刺眼且满是愤怒的闪电,恨不能将眼前的人撕个粉碎一般。手中的剑身一侧,刺眼的白光自楚严眼前一闪而过,令楚严心中暗叫不好,顿时只见白影一闪,随即一股强大的气流被团蓝色耀眼且又十分夺目的闪电包裹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朝楚严的方向而去。
轰的一声声响,瓦片乱石四处飞舞,强大的气流卷着漫天尘埃呈放射状态四处散了开去。
刚到华重殿的的尘跃险些被这气流所累,幸好身后旁的金寒在关键时刻一把将他抱住闪了开去,而那些跟在尘跃身后的宫人可就没这么好命,一个个倒在地上哀嚎痛哭,半天都还起不来。
被金寒护住的人,在安全落地之后瞧着眼前的华重殿内的那幕景象,震惊的愣在当场,一旁的金寒也难得的露出了惊讶之色。
额……有谁能告诉他,眼前这的着对破砖烂瓦还有那只剩下一副骨架的“房屋”真是他大哥的华重殿?
咚……
木桩倒下的声音此时传进他的耳朵是这般的刺眼,皱眉看着眼前的景象,尘跃抬头,就见那两人一人踩着跟木桩立在那堆破砖烂瓦中,一人浑身杀气肆虐,犹如寒冬腊月的天气冻的周围寸草不生。一人嘴角挂笑,云淡风轻的气质犹如四月琼花,嘴角一直挂着那份戏谑的笑。皱眉,尘跃叉腰朝那两人大喊:“大哥四哥,你们这是打算拆了我这皇宫呢?”
“楚严昨晚将高子渐放出皇宫,云雷怒上心头说要拆了他这华重宫”意思就是,除了这倒霉的华重宫其他地方都很安全。
“……”扭头看向身后的人,原本还有几分喜色的尘跃在听完他那话后,完全无语了,就连金寒也是双眉轻蹩。
说到做到,这华重宫毁的真是……干净!
擦!修复的时候还不是得让他这个皇帝来掏钱!
“我说,四哥,你还在这和大哥磨叽什么?在不去找人,只怕以后你想找都找不到了”最主要的是,得先把他们分开,不然这么闹法,他这皇宫还要不要了。
听尘跃那话,楚云雷眉头一动,恨恨的看了楚严一眼,这才飞身下来,刚一站到地面,那根直立如云的木桩这才缓缓倒下,同一时间,一道剑气闪过直朝楚严而去。
还立在木桩上的楚严似是早算到他会这么阴自己一招似得,当下飞身越下,一声声响木桩化成粉碎。
“好……好绝……”
“要真绝他会直接一刀劈了你”看那安然落在自己眼前的人,歇子痕忍着额头青经的跳动。
看楚云雷臭着张脸,踩过那写着华重殿的牌子扬长而去,挑眉,楚严转身看向身后的人,突然笑的满面春风一把将歇子痕抱住:“夫君,云雷毁了我的华重殿,今晚我到你那睡吧”
“……”被他抱住,歇子痕站在原地,很努力很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怒气:“高子渐的身体才刚好,你就让他这么离开,要真出了什么事,云雷回来非扒了你的皮”
“那也得他有那个本事啊”摸着歇子痕的那小蛮腰,楚严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玩具,当下喜欢的不得了,揉揉又捏捏的:“我会让他离开自然安排了人手护他周全,我可不希望我那侄儿就这么没了,咦奇怪,你腰怎么这么细?”
楚严你个混蛋!
终于忍受不了他的骚扰,歇子痕黑着脸,一拳朝他砸去,却被他准确的抓住了拳头:“怎么?想谋杀亲夫吗”
“……”
这分钟,歇子痕真的很想很想撕了他脸上那刺眼的笑。
看着那边完全无视自己,耍着花枪的两人,尘跃感觉身心受创,当下很是阴暗的转身朝一边走去。
金寒见他离开,自是不敢多留,当下立马跟上。
“吩咐下去,修复华重宫的银子从佞王的俸禄里扣除”
“这……”身后紧追上来的太监犯难了。金寒看那太监一眼,皱眉示意让他勿要多言,太监一个明白过来,当下也不敢再多言。
这一路,小尘跃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他们不像其他四国一样,为了狗屁皇位兄弟相斗相残,最后只留下一个呢?要真是那样的该有多好啊?
不用被压榨。
不用给人当替死鬼。
不用被兄长戏耍。
不用收拾残局。
不用给人修复房子。
不用看人脸色。
瞧这么多的好处,多吸引人啊?可为什么就他这独特?兄弟个个健全还个个都爱压榨欺负自己。
啊~~~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正文完——
番外
第一章:大小通吃
车轮轱辘声响在安静的马车内显得格外的刺耳,夕阳西下,鸟儿愉快的名叫自林间传来,瞧着那坐在对面的人,双眉紧皱,一张死人般得俊脸写满着愤怒的气息。移开自己的眸子,夜阑一颗心全扑在那爬在马车上的小孩身上。
“爹爹,那是什么鸟?怎么我以前没有讲过?”听离儿那满是好奇的声音,夜阑转眸看向马车外,果然在林间的树上瞧见一只白色的鸟,体型颇为庞大,全身雪白,头似鹰,眸为血色,脖间还用红色丝带挂着一枚小小的碧玉色坠子。摇头,夜阑也有些不解。
听不到回答,离儿抬头看他:“连爹爹也不知道吗?”
“那是雪鹰”终于,夜阑对面的人开口说话。离儿扭头看他,有些害怕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怯怯的朝夜阑身边靠去。
瞧离儿这副被他吓着得样子,夜阑皱眉:“收敛起你身上的气息,别吓着孩子”听夜阑那护着离儿的语气,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皱眉再次开口:“他是谁的孩子?”男人神色虽然不悦,但一身骸人的气息也算是收敛起来拍拍离儿得背,夜阑接道:“自然是我的孩子”言罢,抬眸看他:“怎么?你也会好奇吗?”
有些被他激怒,男人皱眉,但一瞧见他身边的那孩子,一副强装强大的样子,用和夜阑一样的眸色直盯着自己,男人深深一个呼吸,扭过头去不在说话。
瞧他那压力怒气的样子,小离儿拉拉爹爹的衣服:“爹爹,叔叔好像生气了”
“没事,由他去”
扭头看看“叔叔”小离儿又拉拉爹爹的衣服:“爹爹我们要和叔叔去哪?”
“到了下一个城里,我们就各走各的”
拍!
男人突然一巴掌拍在旁边的几上恶狠狠的瞪着夜阑:“你别想!”
瞧“叔叔”那凶狠的样子,小离儿又拉了拉爹爹的衣服:“爹爹,叔叔好凶”
“……”
“噗……”
“叔叔”脸色黑了,夜阑却笑了。
“爹爹,我看到城里我们还是和叔叔分道吧”这人太凶了,从今早上遇见他,就不见他脸色好过,小离儿不是太喜欢。
男人死瞪着他,仿佛只要他敢说句好就会将他大卸八块,夜阑笑笑,摸着小离的头,正准备说话,那知道小离儿突然想起什么又道:“对了,马车,我们的马车,叔叔毁了我们的马车,到了城里,得先让叔叔赔个马车给我们”
“不可能”叔叔磨牙,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为什么?”看着叔叔,小离儿不懂了:“叔叔毁了我和爹爹的代步工具,自然要赔给我们,难道夫子没有教过叔叔,弄坏别人的东西是要赔的吗?”
“……”可不可以先把这小鬼宰了?
“离儿,别闹了”忍着笑,夜阑将小离儿抱入怀中:“离儿,怎么这么没规矩?难道你夫子也没有教你不可如此无礼?”被夜阑这么一训,小离儿立马一副知错的表情:“是爹爹,我知错了,我不该跟叔叔一般见识”说完扭头看向男人:“叔叔到了城里,你直接放下我和爹爹好了,至于那马车叔叔不用赔了”
“……”要不是因为这小子一口一个爹爹,一口一个爹爹的唤着夜阑,男子真怕自己会在冲动之下一个手刀结果了他。看吧,最后他简直连个孩子都不如了。真是气煞人也。
而那被小离儿一口一个叔叔喊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夏国五年前离开后就不曾在回去的静王,玄谷尊主——楚云雷。
五年的时间,他变了很多,周身散发着得是当初少有得到气息,内敛难懂更加的令人捉摸不透,只是那一身的霸主气质仍旧丝毫未变,或者可以说是比以往更胜,淡淡的冷冽之气围绕在他的身边,使他看起来更像是一把鞘中的剑。危险的不可触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