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虎心虚,声音自然也就跟着虚,“萧老大,其实时下挺兴这口的,真的。”
萧浩彻底爆炸,“兴这口个屁!你立刻给我改,马上改!不改我一会儿就开车上你家放火!”
“……”
虽然不情愿,但夏虎也知道萧浩说的是事实,尽管他把两个男人的爱情写得再好,在大众眼里那也还是怪异的感情,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为了销售量,改!
夏虎昼夜不分地又熬了些日子,把自己满意的地方都硬生生给做了修改,把同性恋全都改成了异性恋。
虽然没有原来的喜欢,但总算是改回正常向了。可怜的弟弟只能看着哥哥跟新嫂子相亲相爱。
夏虎把原稿子自己留了下来,没事慢慢看看,新稿子打包好给萧浩传了过去。
修改后的文很容易出现BUG,萧浩重新阅览的时候就颇费了些时间。
所幸夏虎虽然表现得吊儿郎当但心思却够细,改过后的竟没有一点儿问题。萧浩说了一些鼓励的话,让他抽时间去把合约签一下便没再多说。
在新作前期准备和休息两个选择中,夏虎想都没想选了后者。
他已经太长时间没给自己放过假了,为了给自己买一辆喜欢的越野车,这两年几乎没怎么休息。现在既然爱车已到手,他正好趁机来个自驾游,好好放松一下用过度的脑子,也顺他老妈的意出去看看有没有钟意的,合适了就定下来,老窝在家里的确没什么认识朋友的机会。
想到就做,夏虎弄来了一堆旅行杂志开始考虑着路线,这本画画,那本做个标记,忙得不亦乐乎。
下午,他确定好路线之后,心情闪亮地开着爱车来到家附近的洗衣店。
店里的服务员小姑娘先是飘来熟悉的笑容,才道:“还以为你这衣服不来取了呢。”说罢动作麻利地从旋转衣架上拿过一件纯白色的休闲外套,放在服务台上开始小心叠起来。
夏虎拿出取衣服的小票看看日期,这才想起来这衣服都放在人家这儿有快半个月了。见小姑娘去找袋子,他正想说不用袋子也行,谁知嘴还没动,就被突如其来的撞门声给打断了。
回头,哟喝,眼熟啊!
蓝蓝气喘吁吁地两手支着服务台,先缓和一下,然后才“咦?”了一声,紧接着还没等人同意就噼哩啪啦说了一大堆,以闪电之势拿上夏虎的衣服,如同箭一般往门外射出去。动作一气呵成,那叫一个顺溜。
夏虎清醒的大脑一字不落地听到他那噼哩啪啦的内容是这样说的。
——杜玄姐原来你知道我要来呀还把衣服都提前拿出来这衣服我拿走了我急着穿谢谢啊等我有空我再来看你。
……
服务员小姑娘出来后看到衣服没了,吓了一跳,而夏虎则抽动着脸部肌肉看着门外。
小姑娘狐疑:“刚才好像有人叫我们老板?对了,夏大哥你的衣服呢?”
夏虎:“让一只蓝毛小狗叼走了。”
“……”
没过三十秒,蓝蓝再次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两爪往服务台前一搭,“杨杨姐,我的衣服为啥放这儿两天大了两个码啊?”
小姑娘:“蓝蓝,你拿这衣服……”指指夏虎,“是这位先生的,不是你的。”
蓝蓝转头,正对上一脸兴味看着他的夏虎,顿时气上发梢头,“是你?!”
夏虎笑,“怎么,上次想赖着嫁给我,这回又抢着要穿我衣服?”
蓝蓝恨恨地把大得跟麻袋似的衣服脱下来一手砸到他脸上,“我说怎么一股子狐骚味儿,原来是你这个贱人的!哼,自以为是的死玻璃,滚远点!”搓搓一身的鸡皮疙瘩,警告,“别过来啊,别碰我啊,谁碰我谁小狗!”
夏虎双臂抱胸饶有趣味地望着蓝蓝,“蓝蓝,你名字?”
蓝蓝炸毛,“我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去死!”话毕看着满脑子飘问号的小姑娘,“杨杨姐,我的衣服呢?”
小姑娘笑道:“你的还没干呢,昨晚才送来的,你忘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可是外面下雨啦,我这么咋回家啊?”抖落一下自己可怜的小半袖,“你这里有雨伞没?借我一把先。”
摇头,“唯一的一把让老板拿走了,对不住袄。”转而看着夏虎,“夏大哥,这孩子跟你住一个小区的,你有车,要不你载他一程?”大家都是老相识了,应该不成问题吧,实在是蓝蓝这孩子太招人疼,让他淋了雨还真有些不忍。
夏虎还没发话,蓝蓝再一次炸毛,右手食指伸得比筷子还直,指着夏虎,“让我坐这大贱人的车?我宁愿走着回家!”话毕恨恨地看了夏虎一眼,转身再次射出去。
杨杨尴尬地笑笑,“夏大哥,你们……是不是有些误会啊?要不,这衣服再帮你洗洗吧。”
夏虎看着前几分钟还干干净净的衣服这会儿有些湿,眼睛一眯,玩味道:“误会没有,别扭挺足。”
“啊?”
夏虎看着杨杨,一脸的神清气爽,“没什么,蓝蓝他有婚前恐惧症,你忙吧,我先走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
夏虎来时还没下雨,所以他也没带雨具,但是他的车就停在店外不到十米处,淋也淋不到多少。
衣服反正都湿了,披着小跑两步,来时什么样他进家门还能什么样。倒是蓝蓝那小子,真在马路上跑着呢,单薄的小样儿看着还挺可怜,就不能打个车吗?明明也没多远。
夏虎车速一直不快,想了一会儿,终于没忍心让那孩子淋雨。
“上车,你这么跑会感冒的。”
蓝蓝边往前跑边道:“不用你假惺惺,老子宁可骑在猪身上也不坐你的车!”
夏虎一哼,心说行啊小子,你就犟吧,看是你倒霉还是我倒霉。
车一路开回家,夏虎再也没想蓝蓝的事,他担心接下来的天气影响他的自驾游。
光想着看旅游路线却忘了要去注意天气情况。
进了家门就听到妈妈的唠叨声,“哎我说儿子,怎么你这么倒霉?你一出门就下雨了,这样还能出去玩儿吗?”
“先不说这个,妈,您知道咱们小区里那个蓝头发的孩子是谁家的吗?”
夏妈妈想了想,“蓝头发的,有蓝头发的吗?”
夏虎翻白眼,“没有我问什么!”他不常出去,小区里认识的人不是太多,只除了他帮过忙的几家之外。
“我也不清楚。”夏妈妈说完拉过夏虎坐到饭桌上,“喝汤,驱驱寒。”
夏虎擦擦手,这才端起碗喝,过程中频频想到蓝蓝在雨中跑步的样子,想挥都挥不去。
食之无味地喝完汤,他打开电脑查阅这几天的天气情况,并考虑要不要重新修定路线。
一个个地点和当地天气晴况都对比了一番之后,他决定把出游日期改一改,路线就依旧照原来的。
他放下手中的笔,天已经大黑了,就听门外有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来。
仔细听了一下,才认清是个陌生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他妈便一脚踹开了他的房门,急着道:“儿子,快跟妈走,你的春天来了!”
夏虎是光着脚被他妈拖到楼上的,可见这春天来得有多急。
楼上那户是新搬来不久的人家,他不太熟悉,但是床上那个蓝毛,他就再熟悉不过了!
小子,让你不听哥话,活该!
夏虎心里哼哼坏笑着拿出体温计,给蓝蓝测体温,顺便听他妈妈跟邻居显摆自己。
他是个大夫,至少三年多前还是。
T市市医院外科的戛虎,在当时还是很多人赏识的,现在却转行当了个宅作,说出来谁会信?
“三十九度一,等会儿我给他打一针吧,您先弄点水,我回家取东西,还有您得先借我一双拖鞋穿。”
3.白白嫩嫩的……
夏虎跟蓝蓝的母亲说完便往家走,蓝蓝的母亲见他还光着脚丫子,不禁笑着对夏妈妈道:“林姐,真不好意思,我这头让蓝蓝吓得六神无主了,居然害夏虎连鞋都没穿上。”
夏妈妈姓林,叫林洁,小区里认识的人比她小的都叫她林姐、林姨,比她大的就直接叫名字。
她的豪爽和乐于助人的性格是整个小区里出名的,在这楼上楼下十年都可能不相熟的城市生活中也算难得。谁都知道她的丈夫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工作,她和儿子住在国内,一年里三口人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平时她家里基本就是她和她儿子两个人,她的儿子夏虎原来是外急诊科的大夫,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在家当起了作家。
夏妈妈笑着摆摆手道:“楼上楼下嘛,举手之劳而已,帮忙也是应该的。我们这附近没有诊所,离医院又远,再说外头下雨你这还不好找车,况且感冒什么的我儿子就搞得定,何必麻烦跑医院去呢。”
蓝妈妈满脸感激,一直在请夏妈妈坐下,又是请她吃水果又是给拿饮料,对儿子反倒不像之前那么急了,小区里的人都说过感冒和轻外伤可以找C栋十三楼二号门的夏家,那家的儿子原先是市医院的急诊科医生,看这些病很有经验的。市医院那可是T市最大最好的医院了,从那里出来的医生一般都错不了,何况这么年纪轻轻就能在急诊工作的,那能是一般技术么?
“现在的医院没几个有医德的医生,而且挂号排队还要好半天,有您这样的邻居是我们走运了。”蓝妈妈很是欣慰,但有一点她还挺好奇的,“现在医生这行多吃香啊?夏虎转行了多可惜,听说那里很不容易进呢。”
夏妈妈听出她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意思,便笑道:“他爸不是在中国驻法国大使馆工作么,夏虎觉得当医生不够自由,来回看他父亲不方便,可是他又不想常住国外,这就选了个自由职业。收入还不错,也就定下来了。”
事实上,是夏虎工作期间在职夜班时遇到了他的大学室友死在自己眼前,当时送到急救中心已经来不及了,他觉得医生这种职业,太无力,太沉重。
如果这位室友仅仅是室友,也许还没什么,但偏偏,那位室友是夏虎的初恋。
蓝蓝迷迷糊糊的,就是觉得身上一个劲发冷,而且耳边就像有数百只蜜蜂一样总是嗡嗡个不停,他勉强睁开眼看了一下周围,哆嗦着道:“妈……我,我不去医院。”
蓝妈妈见儿子醒了上前去探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发现这烧得好像比之前还厉害了,她抚着儿子的头,嘴上道:“好,不去医院,咱们这不是在家嘛。”
转头看了一眼门外,但那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夏妈妈看出她的忧虑安慰道:“别担心,夏虎应该是在配药,再等等吧。”
蓝妈妈轻点了点头,但仍是频频注意着外头的情况,夏妈妈能理解她这种情绪便不再多言。
没过多久,夏虎拿着一兜子东西过来了,先是把两盒崭新的药盒递给蓝妈妈,告诉她怎么给蓝蓝吃,之后才亮出“重磅武器”——屁屁针一支!
屁屁针就是所谓的小针,学名:肌肉针。
蓝蓝恍惚间感觉有种危险在逼近自己,他费力地睁开眼,便看到夏虎拿着抽进药液的一次性针管,在推净管内的空气。
他吓得不轻,像是找回了力气一样蹭地跳坐了起来,直用被子盖着下|半身嚷嚷,“你你你!你敢扎一个试试,我跟你拼命!”
蓝妈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家蓝蓝有点晕针,夏虎你别见怪啊。要不你看,我帮你按着他?”
蓝蓝马上像受伤的幼兽一样看着他妈妈。
蓝妈妈也不忍,但是儿子都烧得上下牙打架了,再不退烧万一烧出并发症就惨了。什么胸膜炎脑膜炎的,听说就有不及时退烧弄出来的。
一想到这里,蓝妈妈便把心一横,拉着夏妈妈一起给儿子按在了床板上。
蓝蓝烧得一塌糊涂,本来就晕得没余下多少力气,这会儿反抗也没起多少作用。别看蓝妈妈和夏妈妈是女流之辈,但是力气可不敢小视。他被按得扁扁的,动弹半天没见效果。
唯一没被控制的嘴在喊着:“你个变态小气鬼臭大叔你要敢扎我我真跟你玩儿命!!!!!!!!!!”
夏虎哼哼坏笑,丝毫不客气地拉下蓝蓝的睡裤,露出白白的屁股,在上面按了几下,借找位置之名,行着占便宜之实。
唔,怪嫩的,再多戳两下。
蓝蓝欲哭无泪,脸上红得跟番茄似的但这会儿他也不清楚到底是烧的还是羞的了。
夏虎见时机成熟,再戳一下,然后一针给他扎下去!
蓝蓝嗷呜一声,两位妈妈差点没按住他,就听他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说的是:“臭、大、叔,我,我跟你没完!!!!”
夏虎把一次性针管准确地丢进垃圾桶内,笑道:“好啊,我正盼着你跟我没完呢。”
蓝蓝用被子蒙住脑袋,在里面闷闷道:“妈,我想睡。”
夏虎也没找借口留下来,他只是细心地把吃药时间和吃法再对蓝妈妈交待了一次之后才带着东西离开。
夏妈妈和蓝妈妈打过招呼,屁癫儿地跟上儿子的脚步。
出了蓝家门,夏妈妈做贼似地左顾右望,小声问儿子,“刚才那个蓝蓝长得好看吧?我跟你说的楼上那漂亮男孩儿就是他,我之前看照片时是黑头发,没想到现在是蓝的,莫非你之前说的也是他?”
夏虎点点头,“的确是他,之前我回来的时候下雨,想顺道载他一程,可这小子愣是跑回家也没坐我车,现在现世报了。”
“恩?他为什么不坐你车啊!”
夏虎老实把那天抢盐的事给说了出来,夏妈妈听完差点笑差了气儿,说这就是天意,就是缘分。
“儿子,不如你去旅游时拐上他一起?这样不是有很多机会吗?”
夏虎觉得有理,可是,“他不是还在上学吗?怎么拐?”学校这才刚开学没多久,离放假远着呢,蓝蓝那小子,一看就是个学生啊,而且多半是艺校的样子,看他那头蓝毛……
“才不是呢,他是插画家,去年就不是学生了。他妈妈说他喜欢画画,不喜欢学习,学历只有高中毕业而已。”
夏虎终于想起来问:“他多大?”
夏妈妈肯定道:“今年二十,而且最重要的是……”卖卖关子,“最重要的是虽然蓝蓝不知道,但他妈妈的确是不反对儿子同性恋的腐女啊!她是腐女!”
夏虎摸摸根本就没胡子的下巴,严肃地拍拍母亲的肩,“娘,孩儿的春天果然到了。”
“……”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再加上夏虎大夫的妙手回春,蓝蓝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比前一晚上好了太多,用他妈的话说那就是又有力气祸害人间了。
蓝蓝手里端着粥碗,用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碗底,一心只想着给他打屁股针的那个叫夏虎的杀千刀的王八蛋、死流氓!
蓝妈妈见状伸手在儿子眼前晃了晃,见儿子没反应便道:“儿子,怎么啦?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蓝蓝神色一正,“没事,妈你就别担心了,我好多了。”
蓝妈妈还是不放心,抿抿唇看着儿子,用商量的语气道:“要不……再让夏虎过来给你打一针吧?”
蓝蓝跟脚底板加了弹簧似地一跳老高,近似夸张地大喊:“打死我也不要那个变态来给我打针!不对!谁也不能给我打针!谁给我打针我跟谁拼命!”喊完哼哧哼哧直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