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白天没给你做饭?”
“厨娘阿姨家的乐乐做月子,我给她放了半个月的假。”
“……也就是说……我出差之后,一直都是你自己照顾自己?”
“嗯!!我很厉害的,可以照顾好自己!!”
“……”唐哲感到头疼,却没有责怪逞强的小破孩,又摸了摸他的头:“起来吧……”
小破孩面露难色,如实的说:“刚才不知怎么了,小腿突然就抽筋了,现在还有些疼……”说着还捶了两下。
唐哲上身前倾架着他的腋下很轻松的把人捞了起来。大人弯腰在小孩的小腿上轻捏了两下,小孩扶着大人的肩膀笑嘻嘻的乱颤:“呵呵……叔啊……痒……”
“别动。”
“好……”
“别抱我头……”
“嗯……”
“……”
“……”
大人:“乐乐是谁?”
小孩:“乐乐是大狼狗啦~~!”
“……”
“很可爱的~~~!!!阿姨还说要送我一个狗宝宝~~!”
唐哲的笑意浓了些,给狗做月子……
厨房外,程健康一身米黄色翻领纯棉睡衣,小鸭崽子似的探头探脑,研究着正在为他做蛋炒饭的大人的背影。小破孩五雷轰顶,叔竟然会做蛋炒饭!!!!太不可思议了!!!身藏不露的叔,你光芒万丈啊!!!= =
!!
“叔啊,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
“叔啊,盐和糖其实是很相似的!”
“我知道。”
“叔啊,油开的时候才可以放蛋。”
“啰嗦。”
“叔啊,我不吃味素,鸡精也不要。”
“闭嘴。”
“叔啊,你真好!!人家好喜欢~~~”扭~~!
“滚出去!!”
今晚的叔超乎寻常的有耐心,不正常,不正常!!太匪夷所思了!!
“叔,你确定你不是在梦游?”
“……”
“那一定是第二人格觉醒了!!!”
“……”
当一碗热气四溢卖相颇佳的蛋炒饭摆在小破孩的桌前时,小破孩如临大敌,战战兢兢的吃下了第一口……
“呜~~~太好吃了~~!!”好想哭啊~~!
在饿极了浑身无力的半夜里,能有一碗喷香美味的蛋炒饭充饥,小破孩心满意足,幸福的差点飙泪~~!就连白天如影随形的恶心呕吐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小破孩豁然开朗——叔,原来你还以镇邪啊~~~!!!!= =~~!
小破孩边端着碗狼吞虎咽的扒啦着饭,边陶醉敬佩的欣赏着与以往有些不同的唐叔叔,(所谓的下饭菜?)呜~~叔真好看~~!英气的眉毛,挺挺的鼻梁,特别是那双眼睛,深深的黑潭水似的~~!还有叔的唇……咳咳……挺性感地~~!= =~!叔的身材也好,颀长挺拔的,肩膀也好看,宽宽的,肩形超正~~靠起来即舒适又安全。小破孩脸热热的描绘着唐叔叔穿西装时的身影,越发觉得这蛋炒饭美味无比~~!
“那什么……叔啊,你要去哪?”小破孩赶紧咽下米饭,视线随着披件外套嘴叼着烟站在门口的大人扭转。
唐哲吐口烟,回头看了看他,说:“出去走走一会就回来,吃完了锅里还有些,早点睡吧。”
小破孩:……0~0?”
雪是从迈出门口的第一步开始飘落下来的,薄稀零散若有若无,雪花却是完整晶莹的,在万簌俱静的深夜里,随着风的旋律翩然而至,华丽的旋转,无声的飘落,再默默的谢幕,没有星月的光辉,白雪的光华竟也分外萤亮。
以雍容华贵为噱头的别墅群小区里,长长红砖路的尽头,彷古雕花路灯散发着晕黄古朴的光芒,罩住了唐哲修长冷清的身影,他已经一动不动好久了,远远望去,仿佛是上个世纪被定格了的意境涵长的老旧艺术照——静谧唯美的雪夜,精致典雅的路灯下,薄光晕染在男人落漠忧伤的背影上……即使是静止的,也似有太多太多的故事要娓娓倾泄出来……
然而……唐哲真的是什么都没想,脑中前所未有不带一丝情绪的空白。不过是年少冲动的痴狂,再痛再深的伤痕也经不过漫长岁月的催磨……他早已从沉沦中觉醒,不需要惆怅,不需要感怀,更不需要回味。他是唐哲,只要静一静,一个人,独自的,静一静就好……
程健康在远处的黑暗中已经伫立了很长一段时间,前方的情景太过迷幻,以至于他不忍心去惊忧那个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的男人。脑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天下午……惨遭毁灭的房间……醉酒自伤的男人……呆滞颓废的眼神。
叔啊……
直到雪花开始密集,漫天飞舞下来,程健康才从遐想中醒来,撑开伞走了过去……
雪花扑簌扑簌落在伞上,唐哲从静止中还神,缓缓的转过身。一大一小在伞的小世界里相互凝视。寒风拂乱了大人的流海……也拂乱了小孩的心涟……
“还没睡?”
“嗯……刚吃完饭睡觉对身体不好。”
“知道这么多,是谁告诉你的?”
“是妈妈,妈妈还说吃味素不好,长大会秃顶,变不成小帅哥~~!”
唐哲笑了,小破孩也跟着笑了……
“叔啊……”
“嗯?”
小破孩吸吸鼻子,带着微微的鼻音,清澈干净的过份:“外面冷……我们回家吧。”
大人淡淡的说:“好。”
小孩没有拒绝大人披过来的外套,也没有拒绝大人抽离他手中的伞,外套上有叔的体温和味道,叔撑起的伞分外的挡雪,一片也没有落在他的身上。来时的脚印早已被新雪覆盖,小孩默默的挽上大人的胳膊靠了上去,而大人也是忌惮着他腿会抽筋将他揽进怀中。这一夜的大人无限的温柔沉静,小孩耳根发烫的仰起头专注的凝视着大人的侧脸……
“叔啊……”
“什么事?”
“爸爸找到沈叔叔了……”
“这是好事。”
“叔……”
“嗯?”
“你会想我吗?”
“……”
不会……他谁都不会想……
大人沉默了,小孩也没有再追问,小孩想……与自己的恋恋不舍相比,叔至少会有一点点一点点的想念吧……
大人他呀……总是口是心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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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国某市某宾馆
今晚沈煜入睡的特别早,倒是程元,因为确定三天后回国的原因,他的精神一直处在特别亢奋的状态,并不觉得困乏。其实,本是可以明天就回国的,但沈煜这几天身体不舒服,程元把他疼在心尖上,虽是归心似箭,倒也不差这三两天。程元低头,双眸盛着万般柔情,轻柔的将搭在沈煜脸庞上的碎发抚到一旁,此刻的温馨和踏实的触感,令他倍感欣慰。
他从小便是孤儿,对家有着极其强烈的渴望和向往,如今他已近不惑,柔情似水的爱人,活泼朝气的儿子,都拥有了,他倍感知足。想他人生中最亏欠的就是那个为他生下孩子的女人,记忆中连那个女人的相貌都是模糊的,他真的是很惭愧。满满的歉意,他只能转嫁到儿子身上,以供他日后慢慢的补偿。沈煜是通情达理的,健康又是善解人意的。程元相信,只要他从中搓和再加上长时间的相处,让他们彼此接受对方并不难,必竟,他是他们的家人啊,他们都是那么的好,又怎么会让他为难呢。
“唔……还没睡吗?”
沈煜不知什么时候醒来,凤眼微睁,猫咪般的呢喃倒像是梦中的呓语。
程元爱怜的随着沈煜的轻语:“想些事,所以睡不着。”
“嗯……”沈煜乖巧的用面颊在程元的手心上蹭蹭:“不早了,早点睡吧,明早我陪你想。”
“好。”
“睡前别忘了把牛奶喝了。”
“嗯。”
程元百般包容着沈煜无微不至的贴心,即使他讨厌牛奶——这么多年,在一起的日子里,沈煜每天都会亲自为他煮上一杯牛奶。
一滴不剩的喝完牛奶,程元怀搂着软绵绵的沈煜,睡意果然渐渐袭来,在睡意完全吞食了他的意识之前,程元还在想:回去一定要好好感谢阿哲……谢谢他……
二十分钟后……
“元哥……”
“元哥……你睡着了吗?”
“元哥……”
一声响过一声的耳边叫唤,程元依旧没有一点反应,他面色安详,似正在做着一个幸福无比的美梦。沈煜凤眼阴沉,嘴角挑笑,如果程元现在是清醒的,他一定会诧异于他的爱人在天使与魔鬼间变幻的如此随心所欲。沈煜毫不留恋的从程元的怀中溜出,利落的抬腿下床朝浴室走去……
炀……我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飘雪
作曲:k. kuwata
填词:简宁
监制:欧丁玉
演唱:陈慧娴
陈慧娴——飘雪
又见雪飘过
飘于伤心记忆中
让我再想你
却掀起我心痛
早经分了手
为何热爱尚情重
独过追忆岁月
或许此生不会懂
又再想起你
抱拥飘飘白雪中
让你心中暖
去驱走我冰冻
冷风催我醒
原来共你是场梦
像那飘飘雪泪下
弄湿冷清的晚空
原来是那么深爱你
此际伴着我追忆的心痛
13、叔,我们接吻了~~!
唐哲又喝酒了,不得不喝。
从出差到回来,他被一堆片段混乱的梦折腾的几夜不得安眠,倘若再不想个法子,他真的会精神衰弱或者是……看心理医生——想都别想,他宁愿去开颅。他骄傲要强几十年,哪怕结果是众叛亲离,被人搓着脊梁骨咒骂,他也是高高在上威风八面的。
梦而已,并不能将他怎么样……何况还是过去式。
这场睡眠来的着实不容易,怪只怪唐大爷酒量太好。几个小时下来,天开始蒙蒙亮,估计都快酒精中毒了,他才找到云里雾里飘来飘去的感觉。
他纯粹为了醉而醉,那么多烈性白洒一股脑灌进胃里,口干舌躁的,胃也不舒服。他顾不得太多了,棘手的事一堆,急需场睡眠安抚下疲惫的神经。当然了,安眠药绝不在考虑范围。他答应过少轩的……那是药,他又没病。
醉的感觉糟糕透了,他又热又乏,一根手指都懒得动。挺尸似的仰在床上等待着一场不知何时到来的睡眠,这和被推进太平间等着咽最后一口气的绝症患者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是他明天还要起来托着会喘气的躯体继续奋斗。
少轩现在需要他……他舍不得扔下烂摊子让少轩一个人扛。至少……要挺到少轩结婚生子以后,他才可以放心的撒手离开……
只是……
在漫长的等待里,日子总是难熬的令他窒息。到如今,他都煎熬成疾了。
绉烈,狗东西!!当初要死要活的将他从鬼门关抢回来,后来又多了个少轩。都逼他,都逼他活下去。他们懂什么,什么都不懂!!是他自己不想活了,否则谁能杀得了他呢。
奸弟杀子,畜牲……
听着就够惊悚的,他是怎么骂出口的……问都不问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将他扫地出门。比拿刀剜了他还要痛。
都看见活人遭罪,谁见过死人受累。还不如就让他扣着罪不可恕的头衔一了百了解脱掉算了。他咎由自取,谁都不怪。
他累……太累了……哪都累……
“你怎么又喝酒了……唉……”
似睡非睡间,隐隐忽忽梦见有人进了他的房间,带着一股寒气来到床边,好像挺生气……
“成年人的世界真复杂,这么个喝法迟早胃穿孔……酒精中毒,酒精肝,脑中风,心梗也是有可能的……你想成仙儿啊……”
唐哲太阳穴突突暴跳,他头疼,他想揍人!前提是,他还能动……
也许是梦中人接收到唐大爷不动自威,侧露的霸气,不再唠唠叨叨走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上身被寒气未退的人支了起来,温润的液体被送进干涸的口腔,流淌进快要冒烟的喉咙,这正是唐哲需要的,但是……
“你是小孩子吗?水都不会喝,湿了这么大一片……浪费!!”
唐哲恼羞成怒,哪来那么多废话!!大爷就浪费!大爷有钱!!
“先脱了再说吧……又湿又潮睡着不舒服……”
唐大爷急了,睡衣不能脱!绝对不能脱!!说他死要面子也好!就是不能脱……
总之……不管是“贞操观”战胜了“定力”还是水起了作用,当第一颗钮扣被解开时“守身如玉”的唐大爷竟睁开双眼猛地伸手钳住那人的手腕,大力拉扯到床上,翻身压了上去,出手之迅猛招式之稳准,惊得梦中人呼叫出来……
“哎哎哎!!别别别摔我啊,再摔就残啦……”
好吵!!比韩彪还刮躁,唐哲脑袋乱糟糟浆糊似的又胀又痛……
“疼疼疼,手腕要断啦!!疼疼疼……呜……”
唐哲想也没想堵了上去……
凉凉的……
程健康眼冒金星瞪着眼前放大的面孔,一切来的太突然太没征兆太具冲击力。程健康连脸红心跳外加挣扎一下什么的都忘了,谁来告诉他怎么回事,哪怕真被摔残了也没此情此景来得诡异……
口鼻里充斥的全是男人带着酒气炽热的气息,他甚至感觉到大人探进他齿间与他舌头相触上下搅动的麻酥感……
直到自己哼哼出声,气血上涌,呼吸紊乱急促起来,他才灵魂归位。
热!
程健康是没经过人事的,在某些方面他涩比青杏,是地地道道纯正的生瓜蛋子。即使如此,他也知道酒后爱乱性,更清楚压在他身上的是一具多么成熟危险的躯体。自己傻愣愣被压在身下,纹丝不动的任君非礼实在是太不像话,太对不起以孱弱这躯含辛茹苦抚养他这么大的母亲大人了……挺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