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篸在夕言身上蹭了蹭,被身后的乌雅镡用恶狠狠眼光杀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席琴不满于林篸极其简陋的解说,实在太不能体现出他们两人的“辛劳”了(主要是对于自己违反夕老大的禁令私自带着
林篸小宝贝外出心头惴惴。只得寄希望于自家老大能看在自己劳苦功高的份上不予追究)。于是主动补充道:
“那个时候正好还有别人也看中了这一块,可它实在太大了,卖的那人说了石头都以大小论价,要是全卖下来得花不少灵
石。万一买回去却是块普通的玉,那不就亏了吗?正犹豫呢,小篸突然就跟我说这一块好,非要闹着买这块。这下正合那
一方的意,我们就平分了这石头。”
这还是平分过后的?看来这块原石的确够大的,也难怪人家下敢下手。就不知这里面真的是好玉还是……算了,就算没买
好的没关系,小家伙能有这份心就很好了。
夕言一边想着一边笑起来:
“破开来看看吧,小篸挑的,肯定不错。”
小林篸眼巴巴地望着席琴拿飞剑对那原石比比划划,突然小手一指:
“从这里比较好,不会伤到里面的玉哦。”
席琴将信将疑地看他一眼,再看看夕言,收礼物的那个点点头,席琴对准林篸说的那一处一剑斩下。
石头咔嚓咔嚓裂成两半,轰然倒地。从断口中露出一片温润,夕言只一眼便看出的确是上好玉石,不由眼前一亮:
“好玉!”
林篸笑得越发灿烂,能得到夕言这两个字他便很满足了。
房内几人都围拢来,安通文瞧着那玉大半都还在石中包裹着,实在看不出究竟内里如何。不过夕言说是好玉,那一定就是
好的吧,谁让他比起草药来对于石头根本没多少认识呢。
夕言抹开灰白的粉尘,入手如水般光滑如脂般细腻。
“这是蓝水玉。”
透入灵力试了试,夕言含笑补了一句:
“顶级的!”
众人小小地吃了一惊,蓝水玉虽不如凝烟含翠和秋水明霜那样珍贵难得,可也是上等玉石,这么大一块,价值不菲。如果
平日里要买下它,以夕言目前的财力都会觉得肉痛,小林篸手里那点灵石肯定不够。
席琴眉开眼笑,这回撞到宝了,运气可真是好啊!最重要地是,夕言肯定就不会追究他私带林篸外出的事情了。
等到众人齐动手,在夕言的指点下将整块原石剥去外壳露出真容,皆为它的美丽纯净所惊叹。夕言摸着这些玉石爱不释手
,左看右看极是满意:
“蓝水玉最大的特点就是通透如水,带有淡淡的海蓝色纹路。这一块蓝水玉看上去已有不少年头了,真正的极品啊!如果
再让它埋上些时候,说不定还能结出玉髓。”
夕言有些贪心地想着,而后马上在心里拍了自己一巴掌,把那不知足地念头抛出脑外。
“不过这样也很好了,这些玉石灵力纯净,用来炼制玉符正是上上之选。”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对玉石如数家珍了,根本看不出前一段日子还连凝烟寒翠都不认识呢。”
乌雅镡调侃一句,夕言心情大好,不与他计较,美滋滋地把玉石收起来,而后抱着小林篸亲一口:
“小篸真是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这块石头里有好东西的?”
林疑惑:
“为什么会不知道呢?小篸就是看一看就知道了呀。”
乌雅镡用一堆眼刀在小林篸身上戳呀戳,一边飞快地给出个猜想:
“也许是小家伙天生就有某种异能。这样的情况在修仙界并不少。特别是父母都是修仙者的更容易出现。”
原来还有这样的常识,夕言暗记在心。
几人在房间里闹了这么一场后,时间渐晚。小林篸今天立了大功,四个大人全都陪他到前堂用膳。
他们坐了个一楼靠窗的位置,看到街上人来人往依旧热闹。乌雅镡盯着街上地行人微微皱眉,怎么好像比白天人更多了?
忽然,一个小脑袋从窗口冒了出来:
“喂,原来你住这里啊!”
清脆的童音,来者是个比林篸大不了几岁的小姑娘。乌雅镡扫她一眼,冷然不语。他一早就发现这小孩在他们窗外躲着,
不过对方人小修为低,而且没有可疑的举动,乌雅镡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夕言见到小姑娘也吃惊,他同样早知窗外有人,正静待下文,眼下看来竟还是熟识?侧头瞅瞅席琴,席琴皱着眉头回想,
说看林篸小小声地回应了对方:
“你怎么来了?”
小姑娘两手一撑,跳上窗台坐在窗楞子上跟座上几人摇摇手:
“各位前辈好,我叫小铃儿,今天跟他在街上见过的。没想到又给遇到了。”
小铃儿眼弯得像月牙儿,夕言恍然,原来是今天在外面认识地。他有些意外地看着林篸,小家伙面薄得很,跟陌生人很难
亲近,刚上路的时候连席琴也近不得身,努力好久他才和众人熟悉起来。这个小姑娘能让林篸见一面就和她搭话,魅力不
小呢。夕言扑哧一声笑出来,弄得桌上几人都直勾勾看他。
第一百六十三章:丢(八)
小铃儿人如其名,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像是一串铃声叮咚。
夕言先前看她眼巴巴望着己方桌上的果子糕点,便让她同坐一桌。此时小女孩一边吃一边说,半点也不耽误她的口若悬河
。林篸有一下没一下地回应着,但看得出他听得很认真,已是十分难得。
夕言心下甚慰,早先在消息行里的低落情绪终于回转了一些——至少能够冷静地盘算接下来如何行事。
乌雅镡敏感地察觉到夕言情绪变化,几不可察地翘了翘嘴角,表情柔和许多。
“对了,我师父说让我来谢谢这位席前辈呢。”
小铃儿跟林聊了半天,似乎总算想起正事,冲着席琴甜甜一笑,
“师父说如果不是席前辈,他大概就要错过那块石头了,特的让我来谢你的呢。”
小女孩皱皱鼻子,显然对自家师父为了一块石头特别让她跑一趟觉得想不明白,不过反正来了这里有吃有喝还有个有趣的
小家伙听她说话,也很好啦!
席琴跟夕言相视一笑,原来这小姑娘的师父就是买走另一半石头的那人,想来他也是发现自己捡了个大便宜正偷笑呢,这
才派弟子前来道谢。
“对了,各位前辈今晚要去看烛花会吗?”
小铃儿问地是“前辈”,眼却只盯着林篸一个。夕言微微一愣,
“烛花会?”
“前辈们不去吗?那你呢?”
小女孩巴着林篸追问,席琴凑过去:
“什么烛花会?”
小铃儿一偏头:
“原来你们不知道?啊,你们肯定是才来长亭星不久吧!每月最后一天长亭十二集都会在与各自集名相同地时辰举行庆典
,这戌时集便是在时进行一个时辰的烛花会。到时候会有很多烛火被拼成各种图形,城里的商户们各出奇招,好看得很呢
!”
席琴听得两眼放光,正要开口乌雅镡抢先拍板:
“我们也去。”
席琴侧头呆呆地看他,乌雅镡面无表情老神在在地咬了枚果子,挑挑眉,拣了个差不多的放夕言碟子里。
夕言当然也奇怪他为何会对此有兴趣,平时也没见他凑什么热闹啊……不过既然他想去,那就去吧,左右无事。
入夜,街上人流如织。四人带着小林篸步出客栈,小铃儿也跟着一路。
刚到时,街边果然点起烛火来。这些烛火不比平常,每一个都被做成不同的造型,有鸟兽鱼虫,有草木花实,有的聚合一
处华光胜景,有地独自高挂摇曳生姿,五光十色各占胜场。
不说席琴,连夕言都看得目不暇接起来。
一行人随着人流慢慢转过几条长街,眼前是一处宽广的露天平场,立有一楼门,上书“北市”二字。
平场中各处都放置有烛灯,更有几座高如楼阁的巨型烛灯被点得透亮,远远便能看到它们,或精美或华丽,俱是精工细作
的上品。
席琴一下就忍不住了,连带两个小家伙也跃跃欲试。席琴一眼一眼地瞅着夕言脸色,他可没这胆子再次带小林篸“私逃”
,何况这回来多了个小女孩。
夕言瞧着好笑,有心放他们去玩,又碍于此地人太多怕走散,而犹豫起来。
依然是乌雅镡,就见他手一挥:
“你们去玩吧!”
席琴如蒙大赦,一手一个拉起两小孩儿就往人堆里钻去。
夕言“哎”了一声没喊住,瞪一眼乌雅镡:
“万一走丢了可不好找。”
乌雅镡两眼一翻:
“这么大个人了,还能丢得了?”
安通文呵呵笑起来:
“夕君是怕两个孩子走丢吧。我跟着去好了,一人顾一个总能顾得过来了。你们就慢慢来吧。”
别看安通文须发皆白一副老态,此时行动可半点不慢,三两下就追着席琴三人消失在人群中。乌雅镡对安通文此等行径无
疑是满意至极的,暗道:
“果然还是人老成精的更能明白我的心思啊!”
“啊?你说什么?”
夕言没听清他的嘀咕,乌雅镡哪会真说给他听,牵起夕言一只手:
“我们也随意走走吧。这样的烛会我还没见过,你肯定也是头一次见,不好好看看就亏了。”
“但是他们……”
“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忘了我在林篸身上做了记号?等一下再去寻他们也不迟。”
夕言才想起的确有这么回事。一放下心来,便被乌雅镡指给他的精巧烛灯吸引住了,只见那一朵朵桃花雕得惟妙惟肖,在
空中起起伏伏,一点点烛光随之波动,星星点点很是好看。
夕言看得专注,脸上笑意逐渐加深。乌雅镡小半个晚上的苦心没有白费,心里自然也是舒坦的。两人就这么手牵手慢悠悠
地走着,像是随波逐流的小舟,人流到哪儿他们就漂到哪儿。
一个时辰过得很快,在乌雅镡的意犹未尽、夕言的心满意足之下,烛火一盏盏熄灭,代之平日常用的普通烛台。再没什么
可看,夕言这时才想起该叫那几个玩得不知所踪的一起回去了。举头四顾,人头晃动,这还真不好找。刚想问问身边儿那
个人都跑哪里去了,就看一人从人缝中呼哧呼哧挤过来:
“夕兄,夕兄!”
这个席琴,到哪儿都这么咋咋呼呼。循着他来地方向看,后面跟着安通文,再后面……再后面就没了?!
夕言忙问:
“小篸呢?还有那个小铃儿?”
席琴一脸苦相:
“夕兄,他们俩都找不到了。明明刚才还在的,一转身就没了。”
安通文也自责道:
“也怪我,还说一人看一个呢,结果两个一起看丢了。”
夕言眉毛都快竖起来了,深吸两口气暗道几声“冷静”,抓住乌雅镡:
“快看看,他们在哪儿?”
乌雅安慰着:
“别急,丢不了。”
一边抬手翻出一面半个巴掌大的小镜,里头一点星子闪烁,乌雅扬手一指:
“在那边。”
四人跟着镜中所现一路追过去,出了平场后又走上大半条街再转一道转,果然看到前方远远有两个小小身影立在街边。
来往人多,小孩们并没有注意到四个大人已经找到了他们,犹自低头说着什么。席琴想把他们领回来,夕言一伸手,把人
拦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丢(九)
“怎么了?”
席琴不解,夕言思索片刻,淡然道:
“看看再说。”
席琴并不明白夕言想要“看”什么,可乌雅镡却是一听就懂了。这个堪比夕言肚里小虫子的家伙为夕言的小心谨慎微微撇
嘴——当然并不是因为夕言这么做不对,而是他再一次看清夕言对林篸的在乎和关爱已到了何等上心的程度,他对他自己
的事恐怕也没有花这么多心思。
几人掩了身形挑着不被人注意的角落躲好,夕言和乌雅镡用了点小技巧把耳力运到极至,两小的对话一字不漏传过来:
“喂,别哭了好不好?”
“……”
看不清小林篸的表情,不过可以想象那张可怜西西的脸。小铃儿正被这张脸困惑着,抓抓头发,央求道:
“求你了,我最怕别人哭给我看了……你是个男孩子吧,怎么这么爱哭啊?”
“都、都不见了,怎么、怎么办?”
男孩终于开了口,抽抽噎噎的腔调。比他大几岁地女孩子哀叹: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帮你找好不好?呐,他们肯定会回去你们那家客栈地吧,我带你回客栈去等不就好了?”
“你,你知道回去地路?”
林篸小心求证,小铃儿一挥手:
“要是找不到我是怎么跑你们客栈去找到你们的?真是个笨蛋!”
听到能回去了,林篸才不在乎人家是不是在骂他呢。破啼为笑:
“那我们快走吧。”
两个小小的身影手牵手往街那头去了,夕言含笑看着,举步跟上。
乌雅镡自也陪着,还有满头雾水的席琴与安通文,四人远远缀着两个小孩绕了老大一个圈子,终于见到客栈的灯光。途中
好几次小姑娘绕来绕去有点迷了方向,席琴都险些跑出去领人,被夕言两眼瞪回去。此时见到客栈,不但两个孩子欢呼起
来,四个大人也同时松了口气。
夕言对自己所看到的结果还是很满意的,连带着席琴两人把人看丢了的事也不打算再计较了。
就看两个小孩吧嗒吧嗒跑到客栈门前,往堂里张望,夕言知道此时该要出面了。对席琴点点头,这个“大孩子”拔腿就冲
了出去。
正四下寻人不着心慌慌的林被从突然出现的席琴一把抱起,叫了一声,看到正是自己要找的人,顿时笑着回抱过去。再左
右看看,发现夕言也在不远处含笑望他,更是高兴,伸出两手冲着夕言喊:
“夕叔,夕叔!”
夕言如他所愿把人接过来,林篸巴在他怀里就不肯挪地点,眼里又聚起点点水气。小铃儿看上去也大大松了口气,耸耸肩
:
“好啦好啦,总算是把你们找到了。爱哭鬼,我可没骗你不是?”
林篸不好意思地抹抹眼睛,对她笑了笑,小铃儿摆手:
“我要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你玩!”
几人目送小铃儿消失在长街转角,这才进店回房。
这一晚林篸被乌雅坚决地送到了席琴和安通文屋里,不许他再巴着夕言不放。另一头自己则取代了小家伙的位置,和夕言
凑得近近地,柔声问:
“怎么样,这回放心了?”
夕言点头:
“还好吧,看样子那丫头的确没什么坏心思。难得小篸也跟她投缘,总算是可以放心让他们玩在一起了。”
“唉,怎么就没看你为我费这么些心思?”
乌雅镡说得委屈,夕言奇怪道:
“你还需要我费心吗?这方面你不比我强多了?等我盘算完,你怕是早就开始行动了。应该是你比我多想一些才对吧。”
乌雅镡气,鼓着腮帮子瞪那不解风情的家伙,暗恼他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啊?横竖想不过,自力更生,扑过去强亲一记,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