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纪事 下——西苑

西苑却突然惊起，一下子做起来。苏皓月也随着坐起来挑挑眉毛道

“怎么了？”

西苑抓着他的手，一时口齿不清地说

“我我……我刚在外面看见，看见那严……严……”那人叫严什么？

苏皓月眉头也皱起来

“严焰？”

西苑狂点头，对苏皓月道

“皓月你一定要小心！我没用，我不会什么武功保护不了你。”

苏皓月搂过他，纵然他一直是清心寡欲的人，但是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西苑担心着他，并想保护着他，尤其是还承认了他喜欢他。苏皓月从小到大，除却儿时和母亲在一起，都未曾像现在这般满足过，突然又把人推开来，上看下看，道

“撞到你的人是他？”

西苑点头，苏皓月微微眯起眼睛，看来下次让西苑出去的时候要更多加留意才是，西苑见他神色不是太好看，便道

“我没事啊。”

苏皓月展颜一笑，西苑让他笑傲风月的模样给深深吸引住，苏皓月道

“有没有事，还等我细细检查了才知道。”

细细检查？还没等西苑想清什么是细细的检查，苏皓月就用行动来给他解答了。又是伸手要解开他的衣裳，西苑把自己缩进被褥里，闷住脸道

“你这算哪门子检查呢。”

苏皓月当真是觉得他可爱之极，抱住毛毛虫一样的他道

“我们迟早是夫妻，害什么羞。”

听了这话，西苑就更不愿意把头伸出来了，苏皓月怕他闷坏，还是轻声哄他出来。西苑感到，这是他最幸福的一天了。

年关将至，唐萦这一大早的来说要和西苑一起出去办年货，苏皓月想也不想地拒绝道

“你家的年货自己办去。”西苑要办年货的话自然是和自己一起出去办自家的。况且办年货这活需要西苑亲自来么？反正苏皓月从来就不管这事，都是交给青洛办的，就只有唐萦这么个大闲人要亲手去弄。

唐萦琢磨着要怎样把人从苏皓月手上骗来，却不知道现在再想和以前那样可难了，西苑悄悄扯住苏皓月衣袖，苏皓月当即把耳朵凑过去，自从互通了心意后，两人的默契如感情般一日千里，这短短几日，唐萦还未知情，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西苑倒真是小声对苏皓月说了几句，苏皓月听了之后神色有点奇怪地看着他，唐萦被这眼前一幕愣住了……这……这他们这两人这是……

苏皓月也压低声音道

“你居然不知道办年货是什么？？”

完全是当唐萦不在这一样，唐萦本是想发飙的，但是苏皓月的话语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同样觉得惊奇，西苑虽然平时像个孩子，但好歹过完年也有二十三虚岁了，居然不知道办年货是什么？

“小苑啊，以前没人跟你提起过办年货么？”

西苑摇头，道

“以前冬天总是呆在家里。”西苑挠头道“我是在家里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不过出去的话挺好玩的，就是太冷了。”

唐萦和苏皓月对视一眼，苏皓月当下作出个决定，今年要亲自出去办年货，还要带上西苑一起。不过现下是要解答他的问题，苏皓月摸摸他的头“悄悄”道

“你亲我一下我便告诉你。”

西苑瞪了他一眼，回过头准备还是问唐萦好，苏皓月却遥遥一指，对唐萦道

“五王爷来了。”

唐萦立即转过头去，苏皓月猝不及防地在西苑嘴巴上吧唧了一口。唐萦不见有人便回过头来眼角瞄到刹那间的一幕。张大嘴巴道

“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

苏皓月挑衅一样看着他，伸手把旁边的西苑搂过来坐在他的大腿上，唐萦石化了……西苑不安地扭动着

“这成何体统，放开。”

苏皓月轻笑，还是让他给挣脱开了。但脸上的羞涩之意并未曾退散。

唐萦从石化中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问

“你们两个趁我不在的时候成了？！”

苏皓月完全没有把他的惊异放在眼里，单手支着下巴，既是显得冷傲的样子，但又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今个儿心情很不错。唐萦抽抽嘴角，道

“我该说恭喜？”

苏皓月斜眼看他

“难道不该？”

唐萦转过头看西苑，伸出手想抓住他，却被苏皓月先把人扯过去，唐萦一脸受伤的表情，眼里水汪汪亮晶晶的，似乎就要流出眼泪来，他道

“小苑你不要我了……”

西苑因为在唐萦面前承认与苏皓月刚确立的关系而有点羞涩，此时听到唐萦这样说，只是呐呐着

“没……没啊。”

“那你和我一起去办年货嘛。”唐萦继续不依不饶这，他就不信，西苑跟了苏皓月他就没法抓住他一起玩了！

办年货从字面上的意思来看，西苑大概猜得差不多，他未曾有人和他做过这样的事情，便答道

“好啊。”

唐萦刚刚欲哭流泪的模样瞬间像开了朵花一样，有点得瑟地看着苏皓月，苏皓月则是面无表情的，反倒是对着西苑是很温柔的语气。

“今个儿就早点出门吧，我让青洛和我们一起去。”

我们……西苑脸上发起光来，问

“你也去么？”

“那当然。”

西苑笑笑，唐萦晾在一边……心里想道，罢，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年关将至，出来办年货的人自然不少，多数大户人家的都交给自家管家出来代办，今个儿天气稍有回暖，街上更是一派新年将至的喜气洋洋，各种年货琳琅。像苏皓月和唐萦这样亲自出来的，其实也不少，但人太多，走在大街上不消一会就被淹没在人海了。苏皓月出来前就一直执意要牵着西苑的手，西苑也不挣扎，他觉得这样挺好的。苏皓月在，他没什么好怕的。一路上，止不住的高兴流露出来，唐萦看在心里，虽然很吃惊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成了。但是，见小苑这么一副样子，只怕也是很喜欢苏皓月的，他开心就好。苏皓月认定了的东西和人都不会放弃，虽然他的身份和生活或许不是西苑最想要的，但是此刻最重要的是他开心就足够了。剩下的就交给苏皓月吧，他不操心了。

林辙作为京都府尹，自然是要经常出来体察民情的，何况这年关将至，是热闹，但也怕容易出事端，虽然有府衙侍卫常出来巡查。但林辙坚持自己多些出来走走，也因为这样，京都大多人都认得他，也一致都认为他是好官。

这大街上热闹非凡，许多人见到林辙纷纷行礼招呼，林辙都一一回应，面上尽是和蔼之色，也有许多人想要送上自己的货物给他，但作为一个口碑好的好官，这理所当然是要适当的拒绝。

忽而瞧见那红色的小灯笼，他记得以前有一回送了一个给西苑，那会西苑还是个很小很小的孩子，林辙又是疼他的，犹记得那是他圆圆的可爱笑脸，泛着两朵红云，小时候不懂事，也不顾忌，挺喜欢亲他的。买灯笼的小贩见林辙看着这灯笼出神，以为他喜欢，脸上也是一副欣喜之色。旁边的侍卫提醒林辙道

“大人，苏侯爷在那头。”

林辙下意识望过去，果然是瞧见了西苑也在那头。并且，林辙总觉得看见了熟悉的一幕。他和苏皓月牵着手，而西苑看到什么都想要买的样子，却没有开口索要。从以前就是那样，西苑虽然和平常爱撒娇的孩子无异，却从来不主动让别人送东西给他。是一种体贴和乖巧，但也是一种隐忍。自己那时虽宠他，但也没有买给他，只因为那时察觉不到，到后来才渐渐明白。而他现在却看见苏皓月一眼就看出来他喜欢什么，都买下来了。西苑推辞着，他并不是真的想买，虽然瞧着挺喜欢的。

苏皓月道

“你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我买我喜欢的东西有什么不妥。”

一句话听得西苑心里甜丝丝的，完全被晾在一旁的唐萦却冷飕飕的。西苑悄悄握紧了苏皓月的手，苏皓月回握。

林辙见他们那般亲密，心里明了几分，心里一阵阵疼痛袭来。终还是他错过了么……

48、信手抚筝

苏皓月也瞧见了林辙，本想直接忽略他带着西苑绕道而行的，不过么，苏皓月不认为自己是个无礼之人。便伏在西苑耳边道

“林大人在那头，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西苑抬头看见果真是林辙，苏皓月本以为他又要挣脱开自己的手，正准备微微松手之时却发现旁边这人一点也没有放开的意思，他对着他点点头，便就这样拖着手走了过去。林辙见他主动过来和他打招呼，竟然是觉得悲凉大于欢喜，他已经等不到两年前的西苑了。他错过了，便是一辈子都错过了……么？

西苑先开口说道

“辙哥，你这是在巡逻么？”

林辙脸上淡淡笑意，掩饰那内心的黯然神伤，道

“是的，你呢？这天这么冷，不是一向最怕出来的么？”

苏皓月微微抓紧了西苑的手，西苑带着笑意答道

“和皓月一起出来办年货呢。”

苏皓月这才与林辙互相颔首，算是淡淡的一个招呼

“是么？”

“嗯，我们先去把东西都买齐了，不打扰你巡逻了。”

林辙点点头，见唐萦看着他，才出声道

“啊，纭墨。”

唐萦一副受伤的表情

“这才看见我……”

今天是被忽略得彻底了，果然今天不宜出行么。

林辙也是不好意思，刚刚的注意力一直西苑身上，微微抱歉道

“是我问候晚了。”

唐萦见西苑和苏皓月已经转身走了，也不和林辙多说什么，也转身走了。林辙微微的叹息消散于这既稍稍暖和的空气中。在这日光下，这叹息似乎飘到了很远很远……假如能回到两年前就好了。

一辆华贵马车停在路侧，其静美之制造引来许多人的纷纷注目，从上面走下的正是我们高贵的五王爷。唐萦一路上黯淡的神色一看见他便亮了起来，可非要装作什么都没有的样子。五王爷哪里么瞧见他欣喜的神色。便走过去站在他面前道

“怎么？想我了么？”

唐萦轻哼

“想你？你想得可美了。”

话是那么说，可手却紧紧挽住了五王爷的手，还要特意转了角度，好让苏皓月和西苑看个清楚。五王爷眉开眼笑，把手抽出来，搂住他的肩膀，唐萦一副满足的样子。

“混蛋，你家的年货为什么自己不买啊！”

这回换哭笑不得了，五王爷道

“不是你自己说要自己和小苑一起来买的么？”

唐萦微微眯起眼睛看向西苑，道

“哦，人家成了就把我扔了，逍遥着呢。”

西苑轻声反驳道

“我哪有……”

唐萦哼得是更大声了。五王爷搂紧他，说

“我陪你不就是了么。”

唐萦好不容易才见着燕静谦，也不想与他闹别扭，这样太累了，便点点头，若不是这是大街上，燕静谦早就一个深吻吻上去。好不容易能和他在一起，却总是因为他忙或是自己忙，总觉得在一起的时间再多也不够。短又再短，他知道委屈了这眼前的人，便在心里想着今晚一定要好好哄他。

唐萦见他那么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在想什么龌龊的事情，便给了一个手肘他，道

“这大街上的想干什么坏事呢！”

燕静谦伏在他耳边道了几句，饶是唐萦经验十足，脸也微微红起来，西苑不禁好奇了，问苏皓月道

“他们在说什么？”

苏皓月微微笑道

“你想听？晚上我回去给你说。”

西苑定定看着他……终于反应过来，脸也红得像那初初熟了的桃子那样粉嫩嫩的，苏皓月信手掐了一把，西苑便转身挣脱他的手走了。

苏皓月当然如影随跟，燕静谦也搂着唐萦跟上去。这大概是今年身份最为华贵的亲自出来办年货的人物了。如平凡人等一样走在大街上，其乐融融。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青洛只负责“导购”和提东西，东西买得差不多了，西苑不好意思让他拿着便自己抱着一些，青洛自然不让他拿重的就让他抱着一些看起来体积是大，但其实分量不重的东西。苏皓月本来是要替他拿着的，但他执意要自己拿。他就说了一句

“这是我第一次买这些东西呢，自己抱着有满足感。”

既然他这么说苏皓月就由他抱着，只是因为疼着他，就是因为疼着他，他想做什么，便让他做。苏皓月这一天也感到了自娘亲死去后从未有过的愉悦心情。

唐萦也因为五王爷的突然出现心情好了很多。四人皆是满面愉悦之意地回到自家中。在这隐隐泛着喜气的年关，无论是往年不开心的，烦恼的，悲伤的都染上了喜气，可谓一派喜乐融融。

等着除夕的到来，西苑已经开始心急了，却没想到等着他们一群人的却是，一个冰冷残酷的除夕夜。

除夕当日，虹梨和绿悠还有府里的其他女仆纷纷早起开始包起饺子。小镜也去凑热闹，却是蹭得一脸面粉。西苑也雀雀欲试，却意外地包的很好，每个都差不多模样，厚馅薄皮。绿悠和虹梨直赞他。西苑是包得开心，苏皓月忍不住也过来瞧瞧他，见他像是玩着的样子，却包得很好，道了一句

“唔，苏府未来的夫人就是贤惠。”

虹梨和绿悠等人先是一阵惊愣，而后便是一阵会意的笑容。西苑用占满面粉的手指挠了挠脸蛋，众人又是一阵轻笑。

包饺子听快的，西苑没事干了便坐在亭子里等啊等啊等，想快点到夜晚，他要和大家一起吃饺子。也不由得想起两年前在云安在闻人府过年的时候，哪像这般热闹，连吃个年夜饭都是充满着算计和讥讽的。唉……

本是很热闹的一顿年夜饭，本是难得和下人们一起坐着吃饭的好日子，吃着吃着却从外面扔进一个个散发着浓烟的药包，令人一阵晕眩。苏皓月反应极快，用袖子掩住西苑口鼻。煞是从外面就跳进了好几十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一句话也没有，便开始厮杀，西苑惊呆了，眨眼间便有好几个人在他眼前死去。青洛早就把小镜护在身后，而西苑今日才知，绿悠和虹梨都是会武功的人。

从他们的身手来看，苏皓月断定这些都是高手，虽然身手都在他之后，但能冲破他的暗卫加上侍卫的防卫而冲进来的就肯定他们身手了得，而且都会用毒！这些喽啰还没对苏皓月构成威胁，只怕那幕后之人在暗处看着。苏皓月不及思索地从袖间取出信号弹点燃往天上放去。

他怕的不是敌人，他怕的伤了西苑。而且看着阵势，来的人怕是筹划已久，苏皓月想到这里微微皱眉，严焰跟着他回京都也才不久，为何能有这么多高手的相助还有这么周密的计划？真是百密一疏的守卫。

药包散发的毒烟令苏府很多不懂武功的下人纷纷晕倒，而西苑有苏皓月护着暂且无事。青洛，绿悠虹梨与他们交手着，他们暗地里都是苏皓月的得力左手，身手当是不容小看。纵然这些黑衣人也算是高手，也还是敌不过青洛他们的。

但他们就是凭着人数的优势，纵然毒烟散去很多，虹梨和绿悠还好，青洛和苏皓月都要护着彼此心头最紧张的人，自然是高度紧张起来。

墙头那儿又跳上一人，还带着几个弓箭手模样的黑衣人，苏皓月等暗道不好。带头的那人不带面具，赫然就是那严焰。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