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夜奇谈（二）——耳雅

“巴拉加？”惠思敏想了想，道，“三四年之前来到这里的吧？”

“对。”风明羽点了点头，“他对文物非常感兴趣。”

“文物？”苗宵北想了想，问，“我听说，S市有个地下的文物交易市场，是真的么？”

“对啊！”风明羽点头，“这种事情人家都不摆在明面上说，但是的确知道的人不少。”

“据我所知巴拉加花重金买下过许多文物。”肖华道，“最夸张的一次，是大概两年前，他买下了一口棺材。”

“棺材？”龙雀想了想，问，“什么样子的棺材？“

“那棺材很大！”惠思敏道，“据说是妖棺哦，很大很大的棺椁，有三台车那么大。”

“这么大？”众人都吃惊。

“还有啊，听说他买回去自己睡的。”风明羽道，“我听一个朋友说的。”

“开玩笑的吧？”肖华道，“怎么可能有人睡在棺材里面？”

蓝冥想了想，道，“有什么法子能接近他么？有没有业务上的往来，或者……他家在哪里？”

“嗯，基本没什么机会遇到他，除非……”风明羽道，“去那个古董市场撞撞运气。”

“我觉得这法子还是可行的。”蓝冥道，“明日去一趟吧。”

“我也去！”白楼道，“古董我熟，说不定能淘些宝贝来。”

这样一召唤，大家都想去。

最后经过多番取舍，蓝冥、苗宵北、白楼和景耀风去。

其他人先干自己的活。

肖华要处理公司的事情，最近遇上了些麻烦事情，有个客户很变态，总是骚扰他，所以他要带着契獠这只大狗去，若那人再乱来，直接放契獠咬死他！

希塞尔是所有人里面最忙的，自从学会穿衣服被夸奖了以后，希塞尔就开始变得学习力旺盛，这段时间在学习绘画和音乐。

前几天路西法寄来了一封信，说是希望希塞尔可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并且希望他可有更加浓郁的贵族气息。

龙雀本来想将信撕烂踩碎然后喂狗，但是却看到了随信附送着一张支票，以及一份波塞冬寄来的，关于油田的合同……立刻来了个三百六十度转变。他将信叠好，放到了抽屉里，下午，给希塞尔买来了钢琴、小提琴和油画工具，亲自教他，没办法，缺钱呐，小孩子不好养呀。

因为龙雀从某种意义上讲也算是贵族，对这些是得心应手，别看希塞尔自理能力有些问题，但是人极度聪明学这些高雅的东西倒是一学就会，只是衣服还是不会穿，龙雀依旧过着超级管家+超级奶爸的日子。

那天风小宇看一个动画片，里头一个Q版苦命管家，从一大清早起来就开始伺候他那个小主子，只到睡，拿到薪水就回家养一群嗷嗷待哺的小动物。

风小宇看到感动落泪，指着那管家就嚷嚷，“这不就是龙雀么？！”

不过他只看了个开头，没看到后头，后来风明羽跟他说，“那个是个BL漫改编的，没拍完，后来那管家把他的主人给XXOO了。”

为此，风小宇还特意去看了一下那个漫画，开始为希塞尔的前途担心起来，听说忠犬欺负过头了就有变成恶犬的可能性啊。

而风小宇最近也很忙，哆米还不是很适应作为人类的生活，很多地方都要教。风小宇就开始细心地教他，两人算是所有人里面相处最默契的了。

当天夜里，蓝冥他们就动身，赶往那个古董交易市场。

这古董交易市场，白天只是个卖茶叶茶壶、古旧玩意的旧货市场而已，但是到了晚上，好些店铺就开张了，人也多起来，特别是外国人。

于是乎，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有些旅游的，到这里买些小零小碎的东西做纪念，有些盗墓的，手里拿着东西，可能还是刚刚从死人身上扒拉下来的，卖给店家，然后店家再高价转手卖给更大的买家。

蓝冥的车子停在了那一条长街的外面，众人下车。

苗宵北往远处看了看，不禁疑惑“好长的街道啊，古董的需求量有那么大么？”

“不，这里就像是一个比较大的消息集散地一样，景耀风回答说，“各种各样的人在这里各取所需，一个城市需要一个地方，作为他的排泄口，光鲜亮丽的城市一角，总会有个地方来接受阴暗晦涩的东西。“

“这地方很乱。”蓝冥对苗宵北说，“别走散了！”

“嗯。”苗宵北点头，和蓝冥等一起，进入了热闹的街区。

进入了人群之中，才知道究竟有多热闹。人挤人，蓝冥皱眉，回头看白楼，“有没有人少一点的路？”

白楼想了想，道，“嗯，要不然就走后面吧，看店铺。”

“有什么区别么？”苗宵北问。

“后面的店铺都是大铺子，路上人比较少，不过治安不太好。”

蓝冥耸耸肩，示意治安什么的倒是没关系。

于是，四人拐弯，钻进了一条巷子里头，来到了后面的街市，缓缓往前走，发现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行人变得稀稀拉拉。

“怎么旁边那么热闹，这里就那么冷清了？”苗宵北有些不解，再看两边的店铺，他忍不住皱起了眉

“灯光怎么都那么暗？”

白楼笑了笑，道，“这里都是卖坟里挖出来的东西的，太亮了容易出事。”

“出什么事啊？”苗宵北有些紧张。

“北北，看你的左手边。”蓝冥对苗宵北示意，看左边的巷子里头。

苗宵北望进去，“那巷子阴森不说，还有些莹莹的绿光，有一个人站在那里，低垂着头，身上是黑色的衣服，类似于清朝官员穿的，脚上有镣铐。

“啊！”苗宵北半天才明白过来，叫了一声往蓝冥身上一靠，蓝冥接住他，笑，“不用怕，它不会袭击人。”

“嗯。”白楼凑过去，看了看那人，拿出个铃铛轻轻摇了摇，那古人就晃悠了一下。

白楼念念有词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古人就突然消失了……一下子没了踪影。

“去哪儿了？”苗宵北问。

“哦，只是消失了而已，这个原本也不是什么魂魄。”白楼给苗宵北解释，“那个是魂魄的影子，魂魄赶去转世了，大概是有某种特别的情感还遗留在这里不舍得离去，所以他的影子还存在着。这个东西是根本不能动的，就好像是一个摆设一样。

苗宵北点点头，才发现还靠在蓝冥身上。

赶紧推后一步，蓝冥微笑，“你怕的话我背着你走也行啊。“

苗宵北白了他一眼，往后又退开了一点，却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抬头一看，“呀啊！”地叫了起来。

有个干瘪的老头站在他身后。

苗宵北再一次惊得窜了回去，被蓝冥接住了，就见那老人伸手掏了掏耳朵，道，“别那么大声啊，老头子我年纪大了，受不得你这惊吓！”

苗宵北缓了缓，才明白过来，那老头是个人……

“老爷子，你怎么吓唬人啊？”苗宵北有些无奈地看他。

老头嘿嘿笑了笑，道，“你们站在我房子门口了，我只是来问问，几位看着都是高人啊。”

白楼看了看那老头，道，“老爷子有些年纪了吧？”

“嗯，活了两世了，还有些上一世的记忆。”说着，指了指白楼，“我去你的店里买过古书，你两世都没有变过样子。”

白楼微微一笑，就见身旁景耀风微微蹙眉。

蓝冥觉得老头这里可能有线索。正想问话，那老头就先开口，“几位，是要打听消息啊，还是买东西？”说着，就往店铺里头招呼

“我听说，有人买了口棺材。”蓝冥突然问，“大棺材，两年前的事情。”

老头想了想，点点头，“嗯，我们这里几个卖真货的行家，东西都是通的，我知道，的确是有人卖出去过一件大东西，是口棺材，两年前被一个富人买走的。”

“消息互通？”苗宵北吃惊，“竞争对手还消息互通？”

“呵呵。”老头笑了，“小兄弟，这就叫一根绳上的蚂蚱，走不了我也跑不了你，若是大家都瞒着，就指不定谁背后玩儿阴的了，可一旦大家都消息通了，知根知底，你有我的把柄我有你的把柄，就好办事了。”

“那卖出的棺材，是什么棺材？”景耀风问。

“哦……那棺材是先秦的东西。”老头幽幽地道。

“啊？”苗宵北惊得睁大了眼睛，“那是国宝吧？”

老头嘿嘿笑，“到这儿来买，自然是买国宝的。”

苗宵北看了看蓝冥——犯法的！

蓝冥一笑，示意他，景耀风都在这儿，人家都没关违法乱纪！

苗宵北心说，景耀风在白楼身边呢，还管什么违法乱纪，能关注自己的魂儿就不错了。

蓝冥接着问老头，“是什么棺材？”

老头笑了笑，伸手。

苗宵北不解，蓝冥看了看景耀风，示意自己是穷光蛋。

景耀风无奈，伸手掏出钱来给老头。

老头收了钱，笑着道，“具体名字不太清楚，但那是金棺。”

“皇帝用的东西么？”白楼问。

老头摇了摇头，低低地声音说，“不是人用的东西！”

众人都微微一愣。

“那个，这位外国的朋友不说。”老头看了看蓝冥，笑着问最有中国风韵的白楼，“听说过金鉴么？”

“金鉴？”白楼微微一愣。

苗宵北突然问，“是不是和铜鉴一样？”

“喝。”老头笑了，“果然都不是泛泛之辈啊！”

白楼有些好奇，“北北你竟然知道铜鉴？”

“以前研究民族舞的时候研究到过。”苗宵北道，“是不是古代用来放冰，然后贮存东西的？”

白楼点了点头，“所以也有人叫铜冰鉴。”

蓝冥问，“金冰鉴，是用来存放什么东西的么？”

“嗯。”老头笑了笑，点点头，“相传啊，秦穆公那会儿，有大蛇做乱，危害乡里，穆公请来仙家，将大蛇杀死。那仙家离去之时说，此蛇乃是神物，埋入土中，沉入水中，或是剁碎了分食都会吸收天地之灵气，百年之后会复活，将来恐危机秦氏子孙！祸患无穷，必须要让它不腐不烂，与世隔绝，用金阻断它与天地之间的关系，让大蛇用万年的时间，自己消亡。”

老头的话说完，苗宵北首先想到的是——老头是不是骗人呢？但是转眼看了看蓝冥，就见他沉着脸听着，低声道，“万年……”

“当时卖的时候，棺材里有蛇么？”景耀风问。

“蛇是没有。”老头一笑，低声说，“但是有蛇麟！”

众人都一惊——也就是说，曾经当真有蛇？

“几位，可想看看蛇麟？”

苗宵北问，“您有蛇麟？”

老头一笑，“那买棺材的，是我的老朋友了，我跟他讨了几片，拿来当龙鳞糊弄老外，一片也能买上好几万呢。”

苗宵北睁大了眼睛，算着自己演一场才多少钱哪，卖古董好好赚！

蓝冥瞧着他的样子想笑，就凑过去低声在他耳边说，“你不是有古鲁伊么？他身上那么多鳞片，你揪下几片来卖铁定发财！”

“那怎么行？！”苗宵北赶紧护住包，里头的古鲁伊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不过……龙雀好像可以考虑。”苗宵北看蓝冥，“他们平时会不会像蛇一样蜕皮？”

“咦……”白楼皱眉，“真恶心！”

蓝冥失笑，“怎么可能……对了，蓝身上也有……话说完，就听到身体里面传来了低低地一声吼。

蓝冥一挑眉——不高兴了！

苗宵北转脸问老爷子，“那蛇麟能给我们看看么？”

老爷子又伸手，景耀风叹气，还真是个行家，将钱塞进了老头手里，老头嘿嘿一乐。他站起来，到了一旁的柜子边，取出了一个黑色的匣子，走了回来。

蓝冥低声对苗宵北说，“如果真是蛇麟，你就能知道那棺材究竟怎么回事了。”

苗宵北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对啊，要善用能力！

抬眼，就见众人都对他点头——抓紧时间，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NO.51

老头将盒子打开，就见里头是一片金黄色的鳞片。

“金色的？”苗宵北吃惊不已，问，“蛇是金色的么？”

“嗯。”老头笑了笑，道，“要不要看看？摸上去就跟玉石一样的感觉！”

“真的？”苗宵北佯装好奇，伸手过去摸了一下，就感觉冰凉冰凉的，在触摸的同时，他脑子里就想着，看见！看见！看见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苗宵北其实不用想，因为那鳞片上面拥有巨大的灵力，所以他的手一接触到了那一块玉石，眼前就出现了一大片的幻觉。

首先，苗宵北听到了“嘶嘶”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封闭的密室内，四周围是一片的黑暗。

黑暗之中苗宵北就感觉到自己的脚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低头一看，就见他正踩在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蛇上面。

“啊！”苗宵北大叫了一声，但是感觉到手上一阵温热传来，是蓝冥！

苗宵北冷静下来，告诫自己，是假的！把握时机，一定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他也冷静了下来，站在原地保持不动，果然，那些蛇只是在他的脚面和脚下缓慢蠕动着，而且是向着前方的某个共同方向游过去。宵北努力往前看，心里想着，清晰一些，再清晰一些！

于是，眼前的景象更加的令人恶心，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条硕大的蛇，正在缓缓地移动着……那条蛇真的很巨大，宵北一下子想到了狂蟒之灾里头生吞了活人的那种巨星森蚺，甚至比那个更大。

这时候，就见一颗三角形的蛇头，大概有一辆吉普车那么大，缓缓地转过来。宵北见那一对三角形的眼睛看着自己，比自己的身体还要大的嘴张开，血盆大口之中突出蛇信子，嘶嘶地响着……

缓慢而不真切。

苗宵北就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耳边是众蛇蠕动，鳞片摩擦的声音，令人心寒，眼前是巨形大蛇那一双三角形的眼珠子，那种眼神……有些熟悉！

苗宵北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虽然知道是幻象，但害怕还是难免的。

那蛇的身上，有很多的伤痕……苗宵北终于也看到了四壁的情况，就见他现在正身处于一个方形的密闭空间里面，四壁有几个窟窿，不知道通到哪里，正有蛇源源不断地涌进来。

那些蛇钻进来之后，都顺着地面缓缓地爬行，最后钻进了前方那条大蛇的伤口里头，每钻进去一条蛇，那条大蛇的伤口就恢复几分。

苗宵北有些纳闷，他知道，自己不能看太久，就想着……能不能快些！快些！他想要看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