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好惹,你别老跟他混一块儿知道么?”
米皓默默把电话挂了,老子跟谁混一块儿,干你鸟事啊?
丁雪堰开门的时候,凌奇正拿个馒头干啃着,看见丁雪堰走进来,馒头渣从嘴里掉出来,掉了一地。
丁雪堰看得揪心,两步过去把馒头抢过来,又凉又硬,一看就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丁雪堰看着眼前顶着俩黑眼圈目光呆
滞的凌奇,半天憋出一句话,“你不是会使微波炉么?”
不说还好,这话刚说完,凌奇“嗷”的一声,扑在丁雪堰怀里哭开了。
一边哭一边还念念有词的,“我以为你不回来了555……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冰箱里啥都没有只剩下这个馒头了,你再不
回来我就只能翻垃圾箱了……嗷呜呜呜呜……”
鼻涕眼泪的,丁雪堰肩膀上湿糯糯一片。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昨天担心死……以为你不要我了……”丁雪堰说着把人搂紧,小别胜新轰这话是有依据有道理
的。
凌奇毅然决然地从丁雪堰肩膀上抬起头来,拿手背抹抹眼泪,“我饿了。”
“我知道,”丁雪堰笑,“不过做饭之前我有话跟你说。”
凌奇捂着乱叫的肚子,“有话快说有P快放,爷等着用膳呐。”
“你不是问我拿你当个啥么?”丁雪堰也没料到自己把话说得这么敞亮,他是越来越佩服自己了。
“我……我没问过……谁问过啦……你幻听……哥哥你早衰了……”凌奇后悔了一夜,肠子都悔青了,这事儿他打死也不
想再提一遍。
“我拿你当心尖儿上的肉,手心里的宝,天天供着的神……”
凌奇越听越绝望,“总之我不是个人……”
“你是让我觉得生活很美好,想结伴走完一生的人,这样够了么?”丁雪堰说着,眼睛直视凌奇,不定时漏电。
凌奇点点头,有点儿懵,“你这些话都跟谁学的啊?”
丁雪堰大囧,“怎么了……”
“你这么会说话,我都觉得我不认识你了……老丁,有你的啊!”凌奇说着捶过来一拳,呵呵笑开。
“你这小孩忒没正形儿了……刚想亲你一口就破坏气氛……”丁雪堰说完,挫败地穿上外套下楼买菜。
等他回来的时候,凌奇开门便在他嘴上飞速咬了口,“别说我破坏气氛啊,快做饭。”
丁雪堰无语凝噎地舔一把被咬出血的嘴唇,“属狼的啊……”
一桌饭菜被扫荡一空之后,凌奇说,“这顿忒奢侈了……不过看在我饿了这么久的份上就算了,小雪啊,下次别买这么多
山珍海味知道不,我俩现在穷得响叮当了,真是一点忧患意识都没有……”
丁雪堰抱着胳膊笑,“怕你老公养不起你?”
“哼,你还是关心关心怎么付我房租吧!”
“肉偿?”
“你那是义务,跟房租两码事。”
“那,免费X市十日游怎样?”
“诶?”
丁雪堰凑近,“你不是说过年不回家了么?”
“我……”
“那天你和阿姨打电话,我都听见了。”
“那你是说,去你家?”
丁雪堰用力点头,“不然的话,你想去我姥姥家?”
“我不去……我死也不去……”凌奇说着往椅子里缩,“你爸妈见了我,非得一掌把我拍成肉泥……”
“乱说!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丁雪堰说完,收拾收拾碗筷,去厨房忙活了。
丁雪堰洗碗归来,凌奇窝在沙发里对手指,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易峰峰叫我们年后就回去上班,明儿起哥哥天天请你
吃大餐!”
凌奇还在对手指,这么霹雳性的消息竟然充耳不闻,丁雪堰觉着这孩子的的确确,是给吓怕了。
第27章:
临近春节,京城的人口少了一半,车不堵风不熏,连出去吃饭都不用排号了。
“其实在家自己做着吃就好了嘛,我现在吃这么贵的东西都觉得罪恶……”凌奇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别致的盘子端上来又
撤下去,“哎,服务员,再加一个鹅肝排。”
丁雪堰扶着下巴观赏着对面人的吃相,“你的罪恶现在已经可以填满一个巴士底狱了。”
凌奇抬起头,“巴士底狱又不大,别乱装文化人。”
丁雪堰笑笑,“我没文化,我只知道饱暖思淫欲,你看着办吧……”
凌奇终于吃完,打了个饱嗝,伸出一只手,“来呀,摆驾……”
丁雪堰握住他的手捏了一把,“油水上的挺快。”说罢笑着放开,顾自走了出去。
凌奇在后边咕哝道,“也不知拉一把……哎呦我这腰……”
去机场的路上,凌奇上咬着手指,发呆。
丁雪堰在旁边摸摸他头顶那两撮毛,“啃指甲的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缺钙,一种是焦虑症。你长这么大的个儿,应该不是
缺钙了。”
凌奇把手指从嘴里拔出来,眼神很是幽怨,“没你高。”
“你别跟我比啊。放到大街上还是挺显眼的。”丁雪堰继续捋毛,“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的,有专门针对婚前焦虑症的心
理辅导班,回头给你报一个?”
前面的司机师傅噗嗤一声,凌奇的脸顿时红成个番茄。
“你再乱说话,小心我……”呲着牙装狠,这确实不是凌奇的长项。
“你什么?”丁雪堰似笑非笑的挑着眉,怎么看都是调戏人的表情。
“我从飞机上把你推下去!”
“哈哈哈哈哈……”丁雪堰笑得前仰后合,“师傅,你看这人多可爱!”
司机师傅抹一把汗,现在的同性恋也太开放了……
上飞机前,凌奇感慨地看着身后的候机大厅,“我这一去……不知还能不能回来……”
旁边丁雪堰面无表情地说,“哎,上飞机了,你给我正常点。”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见了我妈,你最好也这么说。她最喜欢文艺小青年儿……”
“哥哥我错了……你别让我去了成不……”
丁雪堰右手一用力,把人拎起来,“不成。”
丁雪堰忍受着婚前焦虑症患者喋喋不休的唠叨,在飞机降落的那一刻,心情如拨云见日般晴朗。
带媳妇见家长,还是有些紧张的,但更多的是欣喜。
因为终于有一个人,可以让他重新想要温柔的对待,想要把心底所有的美好找回,想要相信曾经不敢相信的一切。
生命好像重新被填满,这样的满足感是让人幸福的。
出了机场,他给家里挂了个电话,放下电话的时候,表情木然。
凌奇看着不对劲,“怎么了?”
三米外米皓抱着胳膊,对他们点头微笑。
凌奇傻了。“我就说我不该来不该来……”
丁雪堰走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米皓接过行李,“叔叔阿姨让我来接你,走吧。”
车上,凌奇眼神呆滞,丁雪堰一声不吭,米皓边开车边说着,“我在酒店定好了房间,先委屈你住那边吧。”
这话自然是对凌奇说的。
丁雪堰帮凌奇把行李安顿好,“我先去家里看看,晚上来看你。”
凌奇大字型躺在床上,“滚吧,让爷清净一会儿~”
丁雪堰走了两步又回来,“对不起……我不知道他在……之前我爸妈以为我和他……”
“别解释,我又没有怪你。”
酒店门口的车上,米皓点了一根烟,他想起第一次到丁雪堰家,丁叔叔把烟递过来时自己的窘样。
不过两个月时间,自己竟变成个大烟鬼。
毕竟犯愁的时候,抽烟能带来短暂的解脱。
“连车都给你开,你跟我爸进展神速啊。”丁雪堰关上车门,看到米皓正把烟熄掉,“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从那场婚礼以后。”
“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从我那走了以后。”
“你想怎么样?”
“我还没想好,”米皓笑笑,“我要是个女的,还能想办法把肚子搞大了要挟你,可惜我不是。你说,我现在能怎么样?
”
到家时,丁妈妈已等在门口。丁雪堰上前给妈妈大大的拥抱,丁妈妈张口便是霹雳,“小米啊,帮妈把这个挂在身上的东
西拿开……”
丁雪堰差点哭出来,“妈,我是您亲儿子……”
晚饭很丰盛。
丁妈妈说,“小米啊,父母不是都去国外了么?就在这边过年吧。”
丁雪堰眼神发直的看过去,米皓笑笑说,“他们过两天就回来了,我就来看看您和叔叔,明天就回。”
丁爸爸说,“回家陪父母是应该的,看你父母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想跟他们见个面,不知方便不方便?”
丁雪堰一口热汤呛在嘴里。
米皓递了张餐纸过去,端庄地笑,“好的叔叔,回去我跟他们说说。叔叔阿姨,一会儿我想出去买点东西。”
“嗯,买点这边的特产带给你爸妈,”丁妈妈给儿子夹菜,“小雪啊,一会儿你俩一起去,晚点回来不要紧哈,好好逛逛
,好好玩……”
米皓把车停在酒店门口,“进去吧,不用谢。两小时之后我来接你。”
“谢谢。”
米皓看着丁雪堰的背影咕哝着,谢谢,又是谢谢,老子都说了不让你谢!
丁雪堰进了酒店大门。
丁雪堰上了电梯。
丁雪堰在按门铃。
门开了。
米皓熄掉手中的烟,发动了引擎。
“有没有搞错?!”
丁雪堰不明白,电梯中途坏掉这种下三滥的肥皂剧桥段,怎么会出现在他的人生中。
第28章:
凌奇吃完晚饭,坐在床上拿了本便签纸,一张一张的往下撕。
他会来,他不会来,他会来,他不会来……
撕到一半的时候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嘴里念的全变成他不会来。
他不会来……
凌奇脑袋往后一仰,把床砸出个大坑。
他觉得自己比冷宫里的女人还不如,她们没期待,所以不痛苦。
等,真是个熬人的活儿。
丁雪堰也这么等过吧?等那个人。
应该是等了太久太久,所以决定不再等的时候,才会那么决绝。
自己当初远远看着,是旁观者清。如今跳进这个局,五迷三道儿的,出不去了。
凌奇望眼欲穿的看着窗外的街景,不来,至少也打个电话啊……
“喂,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来修?!”
“您稍等,我们的维修人员正在赶过去……”
“稍等稍等,老子都稍等了快俩小时了!”
“抱歉,您稍等,我们的维修人员正在赶过去……”
丁雪堰愤怒地挂上电话,心说出去后一定要投诉投诉投诉!投死他!
米皓开着车兜了一圈,看看时间差不多,兜到酒店门口给丁雪堰打电话。
熟悉的铃声从后座传过来,米皓挫败地挂了电话。这人什么时候能改改随处丢手机的毛病?
铃声又在响了,米皓伸长了胳膊把手机拿过来,陌生号码,然后按下接听键,“喂?”
那边静了两秒钟,然后挂了。
凌奇挂上电话心情down到极点。接电话的竟然不是他,不是他爹妈,而是那个人!
这说明什么问题?
不不不这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才怪!
睡觉!
明天赶早班飞机回去!
丁雪堰!小爷不伺候了!不多愁善感了!不哀怨了!你爱谁谁!玩儿去!
米皓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敲门喊人,电话又响了。
是丁妈妈打来的。
“喂……阿姨,我们在逛街呐……他……他去洗手间了,嗯,我们一会儿就回去……”
挂上电话米皓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上去当电灯泡实在有点儿自讨没趣,不去的话那人估计乐不思蜀忘了还要回家这回事了。
丁雪堰闷在电梯里抓狂了两个小时终于等到重见天日的这一刻,连发牢骚都顾不上,爬着楼梯就上了十一层。
门铃按了半天没反应,丁雪堰在门口大喊,“凌奇开门呐,开门呐凌奇,刚才电梯坏了……”
凌奇刚躺下,数羊数得正精神着,围着被子到门口透过门镜一看,果然是丁雪堰抓狂地捶着门。
电梯坏?有没有搞错……
凌奇打开门,“你能不能编个可信点儿的理由……”
这话没往下说,因为丁雪堰后边还不尴不尬的站着个人。
丁雪堰惊讶的看着米皓,“小米……你怎么来了?”
米皓把手机递给他,“你手机忘带了……”说完默默走进电梯。
“喂,叔叔,您还记得我答应您的事么……今晚我就办到,阿姨那边,您帮忙解释一下……”
米皓给丁雪堰发了条短信,“叔叔刚才跟我说,今晚不用回去了,玩得尽兴点。”
这边,丁雪堰苦菜花似的一张脸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乖,哥哥疼你来了……”
凌奇一枕头扔过去,“滚远一点!”
“我是真的被困在电梯里了……不信你找前台问去……”丁雪堰手捂着心口,就差跪下发毒誓了。
凌奇咬咬牙又攥了攥拳头,“好了我知道了……这么晚了你赶快回去吧……”没骨气啊!凌奇狠狠的鄙视自己,是谁说见
着他要暴揍一顿再甩甩头走掉的?
“嘿嘿嘿……今天不用回去……”灿烂的苦菜花贴上去,“来,让我看看饿苗条了没……”
月黑风高,米皓窝在车后座蜷成一团,把外套盖在身上。
千里迢迢追来,好像只是为了透过这车窗,看那楼上昏暗的灯光。
清晨风大,不过阳光很好。
“我叫了早餐,一会儿要按时吃,”丁雪堰穿着外套和鞋子,“我会找机会和爸妈说清楚……这几天……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