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夜奇谈（三）——耳雅

“正常啊。“蓝冥和古鲁伊一人拿着一个纸盒子吃着外卖的泰国菜，边漫不经心地说，“肖华毕竟不同么，若是以前契獠可能也不会那么生气，现在开窍了可不就受打击了么，狼人很单纯的。”

宵北站在窗边单手托着下巴感慨，“也是啊，契獠情窦初开就受了不小的打击……不过肖华一直拿他当不良少年那么教育，应该很难会想到那一方面去吧。”

“迟钝么！”蓝冥很有些不满，“人类……寿命那么短还那么迟钝，低等动物！”

宵北抬脚就踹，蓝冥躲开，抓住宵北的脚想跟他闹一会儿，这个时候，古鲁伊拽了拽宵北的头发。

“怎么了古鲁伊？”宵北转脸看他。

“咕叽~”古鲁伊伸手指了指窗外的楼下。

宵北望下去，就见在大门口停下了一辆好看的银灰色汽车，车门打开，一个男子走了下来，手上提着大包小包，急匆匆朝EX的大门跑过来。

“啊！”宵北一愣——王天华！赶紧就和蓝冥一起冲下楼，古鲁伊也要跟着，宵北将他和斯芬克留在了房间里，以免他们出来吓着王天华。

古鲁伊不满地坐在斯芬克脑袋上，戴上耳机玩小P！

“天华！你小子！”风小宇在楼下呢，一看到王天华进来了，赶紧跑过去。

“小宇，你也在啊！”王天华很是热络，将东西放到一旁，小宇凑过去看了看，就见都是吃的。

“我看宵北那天买了很多奶粉，想着你们家是不是有小孩儿啊。”王天华笑呵呵道，“所以买了很多零食来。”

话刚说完，龙雀出现在了他的身边，跟他握手，“你真是太体贴了，我代表孩子们感谢你！”

“呵呵，哪里哪里？”王天华不解地问，“孩子们？这里有很多小孩么？”

“不。”龙雀摆摆手，“在别处，都是我们收养的孩子。”

王天华张大了嘴巴，“收养……很多么？”

“嗯。”龙雀算了算，“有五十个了。”

“呵……”王天华倒抽了一口冷气，“你们原来在做慈善啊，真不容易。”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支票本来写了一张大面额的支票递给龙雀，“我也很喜欢做慈善的，尤其喜欢小朋友，小小意思帮小朋友们买书。”

“……”龙雀立刻对王天华好感倍增——不错的人么！

风小宇让天华坐下，哆米端了茶上来，希塞尔见他耳朵还在外面呢，赶紧给他扣了个帽子……好险！

哆米摸了摸脑袋，白色的耳朵最近总是会冒出来，主要是因为风小宇喜欢摸，又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面……还好尾巴没出来！

宵北也走了下来，跟王天华问好，边仔细看他的神色，见并没什么异样，还是印堂发黑。

“北北……”

宵北突然听到希塞尔似乎是在叫自己，但是转脸望过去，希塞尔还在沙发上坐着看杂志，并没有抬头。

“北北！”

希塞尔的声音在宵北的耳边又响起来，宵北明白了，他是通过意念在传递讯息——怎么了希塞尔？宵北也通过“想”，来和希塞尔对话。

“你这个朋友。”小赛尔的声音直接传进了宵北的耳朵里，“他身后跟着个死神。”

宵北一愣……只有要死了的人身后才会跟着死神。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门外，就见在王天华的车子旁边，站着一个穿黑色斗篷，身背后拿着一把黑色大镰刀的男子。

“呃……”宵北盯着那死神看了起来，在场所有人，都看到这死神了，除了王天华。

死神只有在人即将要死亡前的三天才会出现，等到人死了就带着他的灵魂离开！王天华只剩下三天的命了！

王天华见宵北往外看，也看了一眼，问，“怎么了？”

“怎么……”宵北摇摇头，示意他坐下聊天。

“希塞尔，能不能帮我去问问那个死神为什么跟着王天华？”宵北默默央求希塞尔。

希塞尔有些为难——因为死神之间是不准越界过问管彼此任务的。但是见宵北着急，而且考虑到王天华人不错，还资助龙雀养育小龙宝宝，希塞尔决定还是帮宵北这个忙。

于是，他放下杂志，走了出去。

王天华让希塞尔的举动吸引住了，往外看，心说，宵北这儿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对了天华。”宵北赶紧转移开他的注意力，“你最近怎么样？”

“唉，老样子呗。”王天华耸耸肩，“我也没啥大理想，又不像你跟小凯似的有爱好和干劲，就这么得过且过吧。”

宵北听到后，和风小宇对视了一眼，风小宇示意——问问钱良的事儿！

宵北点点头，道，“对了，我前两天回了趟学校，见着老笑了。”

王天华愣了愣，“是么……我老久没看见他了，他还好么？”

“挺好的。”宵北回答。

“那么……你知道钱良那事儿了吧？”万天华小心翼翼地问。

宵北点了点头，“嗯。”

“唉。”王天华叹了口气，“知道了也好，我还跟余凯说呢，你们永远不知道也是好事儿。”

“他干嘛自杀？”宵北问。

王天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坐到了宵北身边，挨着宵北的胳膊，蓝冥正坐在对面呢，下意识地一挑眉，让宵北一眼瞪过来。

蓝冥只好不说话了，不过还是很在意两人挨在一起的肩膀。

“外面的人，包括警察，都说钱良是自杀的……”

宵北听后一愣，其他众人也是面面相觑，“你的意思是……”

“钱子怎么可能自杀？！”王天华立时有些激动，“我和小凯都死也不相信的！而且钱子还……”

说到这里，王天华犹豫了起来，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他还什么？”

天华看了看宵北，他原本想说，钱子哪儿舍得死啊？！死了就看不到你了呀？如果能活到现在，能每周去剧场看你一场舞剧，他可不得美满死呢……但是这话说不出口，钱良让他们几个发过誓，谁都不准让宵北知道自个儿暗恋他的事情。

“他……还要结婚么不是！”王天华想了个借口，“女朋友处了几个月了，正美着呢，临死前几天还约我打牌看电影儿，怎么可能突然就想不通自杀了！”

“不是自杀？莫非有人推他下楼的？”宵北一听到好友有可能是被谋杀的，怒意涌上心头，多好一个人，怎么凭白无故就让人害死了呢？！

“我和小凯追查了很久了，我们发现似乎有一个神秘人，一直在跟踪钱子。”王天华叹了口气，“不过我们已经因为纠缠不休被警察警告过好多回了。”

宵北心中也升起了重重疑问。

原本，众人提议的摸骨灰去调查钱良死因的方法，让宵北否决了，他想问问王天华之后再作打算。毕竟，人都死了……也不可能复生，摸骨灰难道将坟敲开么……他可干不出来。

可如今一听钱良有可能是死于非命，而且王天华身边还有死神跟着……可见这有些蹊跷了。宵北决定抽空和蓝冥去一趟公墓，调查一下钱良真正的死因。

这时候，希塞尔回来了，脸上的神色似乎很费解。

宵北赶紧看他——怎么样？

希塞尔摇了摇头——他是个路过的死神，因为看到王天华生命力垂危，觉得他可能马上要死了，就想跟着他几日。

宵北疑惑——生命力垂危是什么意思？

简单地说……

这时候，白楼插了进来——就是阳气快没有了，被吸干了。

宵北皱眉。

“你放心吧宵北。”王天华道，“我和小凯一定会查清楚钱子是怎么死的！”

“嗯，我这边也会查。”宵北认真点头，想了想，又问，“对了，你什么时候结婚啊？”

“我？”王天华脸上露出一些尴尬来，干笑两声，“怎么这么问啊？”

“你和你青梅竹马都那么久了，不结婚么？”

“别提了。”王天华抱着脑袋叹气，“我以前啊，真的很爱她……她也很单纯简单。可是现在你也看到了，虚荣又一心想出名。但是她都跟着我那么久了，两家大人也都同意的，我只好拖一天是一天。我现在才发现，也许一直拿她当妹妹……”

“那你跟她上过床么？”

蓝冥突然问了一句。

“呃……”王天华不好意思，道，“这种事情……”

风小宇笑嘻嘻道，“大学那会儿就不是雏喽！”

王天华局促，“那会儿不是小，不懂事么。”

蓝冥看了看他，冷笑了一声，“你再小再不懂事，也不会想和你妹妹上床吧？”

“我……”

王天华脸通红。

宵北怕他难堪，脚下踹了蓝冥一脚边转移话题，问王天华，“那你是不是有别的对象了啊？”

“没……别瞎说。”王天华脸上的不自然，连风小宇都看出问题来了。

蓝冥端着咖啡杯喝茶，移情别恋了之前的情人就成妹妹，真行啊。

想着蓝冥嘴角抽了抽，又让宵北踹了一脚，有些无奈——怎么总踹我？

宵北指指脑袋——我也听得到啊！

蓝冥望天。

“留下吃饭吧。”

这时，肖华从二楼走了下来，他刚刚上去问契獠晚上想吃什么，问了半天才问出来，说想吃中餐，所以肖华准备打电话去酒楼叫一桌契獠喜欢吃的，今天人多，哄好了别再闹小孩子脾气也就得了。虽然有些气人，但契獠毕竟是为自己才动手打人的……算了，大人不应该跟失足少年一般见识。

宵北觉得脑袋乱哄哄，他也不知道自己把哪个开关打开了，什么人心里想什么都能听到，都没有法子关上。

正在头痛，突然脑袋后面挨了一掌……这巴掌的大小，宵北一惊，回头……古鲁伊哧溜一声躲起来。

宵北揉了揉脑袋，心说古鲁伊小东西跑出来了啊，就见蓝冥忍笑喝着咖啡……宵北拍拍头，倒是听不到了，恢复了正常。

“不了。”王天华赶紧站起来，“我还约了个客户谈生意呢，下次吧。”说着，站起来要走。

“怎么来了就走啊。”宵北要去拦他，手指头轻轻碰触到了他的衣袖子……就觉得一股电流一样的东西直接从指间钻进了脑内……

宵北的眼前出现了满墙的相框，相框里，都是王天华和一个女人的和照。

然而，这照片让宵北顿感不适——王天华搂着的那个女人，脸上满是疤痕，整张脸像是用不同的零部件拼贴而成的，每个部位的肤色都不相同，两只眼睛大小不一，还是死人一般的眼睛，邪恶异常……

宵北猛地弹开，王天华搂着她一脸爱慕的样子让他有些反胃。

“怎么了？”蓝冥见宵北反应那么大，赶紧问。

“嗯……”宵北摇摇头——看到鬼了！

蓝冥心中了然——是画皮吧？

“画皮哪儿有那么难看！”宵北大概激动过度了，嚷嚷了出来。

王天华听到了，不解地看他。

“没。”宵北笑着送王天华出门。

在车子后面对他挥手啊挥手，边拽住跟出来的蓝冥问，“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蓝冥耸肩，“跟着去看看呗，若是真有妖精，就收了她！”

说着，对楼上打了个口哨，房顶上，斯芬克飞上了天空。

“啊！”宵北刚来得及叫一声，就让蓝冥带着直冲云霄上了斯芬克的背，斯芬克没好气地埋怨，“你当我是狗啊，打口哨！”

“快追少废话！”蓝冥踹了它一脚。

斯芬克只好张开了翅膀追过去。

宵北就感觉身后什么东西拽着自己的衣领子，伸手一抓……古鲁伊扑扇着翅膀跟着呢。

“古鲁伊？！”宵北抱着古鲁伊一个愣神，身子一歪差点从斯芬克背上栽下去，幸好蓝冥伸手挡住了他。

三人对视了一眼，都松口气拍拍胸……好险啊！

“北北，你刚刚看到什么东西了？”斯芬克问，想有些心理准备。

“像是科学怪人里头那个……用身体碎块拼接起来的人。

“这是什么东西？”斯芬克不解。

“我看到的只有照片，没看到真实存在的人。”宵北有些无奈地说，“看到照片我就不舒服，所以赶紧不看了。’

蓝冥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斯芬克紧紧盯着下面那辆只剩下一点的银灰色汽车。

宵北问出了心中长久以来的疑惑“蓝冥，我们这样子会不会被人拍到，说是不明飞行物？或者撞到飞机，或着被飞机里面的人看到……”

蓝冥笑了，“放心吧，肉眼看不到我们的，斯芬克做了结界！”

“那就好。”宵北放心了，坐在后面想心思……又想起了那些照片，突然记起了一个细节，“唉！”

“怎么？”

“我记得，那些照片的质感上看，似乎很老了！”宵北道，“照片也不是很新，镜框上蒙着灰……天华的样子也是明显变得成熟了很多……”

“？”蓝冥回头问，“北北，你是不是怀疑，那个鬼怪和钱良的死有关系？”

“总觉得这次的事情不是单纯的偶然。”宵北看到王天华的车子停在了附近的一座小高层前面，拍拍蓝冥，“他停下来了！”

蓝冥观察了一下地形，只有小高层的顶楼可以停下，但是顶楼不是公共平台，而是个游泳池。

“他进去楼里了！”宵北问蓝冥，“怎么办？”

“怎么会有人把泳池建在楼顶？！”蓝冥无奈，转回身将宵北衣服的拉链拉开。

“干嘛？”宵北不解。

蓝冥微微一笑，将古鲁伊塞了进去，再把拉链拉上，然后抱着宵北纵身一跃……哗啦！

两人再冒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游泳池里了，周围众人惊骇地看着两个从天而降的人。

“咳咳……”宵北一点防备都没有，怀里的古鲁伊也被水呛着了，赶紧仰起脸探头唤气。

蓝冥拉着宵北上岸，一旁有人问他们，“你们怎么……”

“没事。”蓝冥摆摆手，“我们跳伞呢，跳下来才发现降落伞忘带了，幸好下面是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