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工作忙,没什么空闲去公园走走。抽空就喜欢到这里来吃饭顺便放松一下眼睛。”可惜,亦真一次都没来过。姚亦童暗自惋惜。
“姚先生,还是老规矩?”显然这里的服务员和姚亦童是老相熟了。
“对。JAY,你需要什么?”姚亦童低声向看着菜单的JAY询问。
“来一份和姚先生一样的,谢谢。”JAY合上菜单,斯文地告诉服务员。
很快餐点上桌,简单的鲁肉饭和味曾汤。
”试试看。这里的招牌。”姚亦童握着筷子,开始搅拌饭。
JAY依样画葫芦。
JAY咀嚼着嘴里的饭。饭糯糯的,感觉像是要化在舌尖,然后切成小块的肉酥酥的,饭中夹杂着肉香,自然鲜美,油而不腻,十分滑爽。而配上清淡的味曾汤,冲散了微微的油腻,口中又留下了汤水中的甘醇。
JAY的眼睛一亮,对着姚亦童举起了大拇指。
因为JAY的夸赞,姚亦童抬眼笑着,满足地微眯着眼睛。
眼前的男人称不上英俊,但是自有一股味道。越是和接触越是想要靠近。不同于以往想要交往,而是简单的和他坐下来,感觉很安心。尤其是这双眼睛好温暖,似乎在哪里见过。JAY在脑子里过滤着。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
“JAY,你是台胞吧!”姚亦童好奇道。
“我出生在大陆,很小的时候就移民到了香港。我妈妈一直告诉我不要忘本,要我一定回大陆看看,说我的根在这里。说实话,我一直接受着英式教育,原先不把妈妈的话放在心上。后来,碰到了一个人,他向我描述他的家乡,春天油菜花开了铺天盖地,风儿带着幽幽的花香;夏天知了大叫,爬树捉到后烤着吃;在秋收后的农田里烧麦秸;到了冬天就将屋檐下的冰凌敲下来玩。我可以想象那副画面。那时候我就想,我应该回来看看。”JAY一脸向往。
“可惜,现在不复存在了。什么地方都在大搞开发。虽然大家的生活是好了,可是我觉得我们失去的也太多。”姚亦童感慨。农田上盖起大厦,填没了江河造公路。太多太多的自然美景从此消失,心中的遗憾不是一点点。
“也许骨子里的自己就是属于这片土地的。就像对你,一点陌生感都没有。”JAY拿着纸巾擦嘴。
姚亦童招呼服务员续上开水。
“有时候,缘分的确是很玄妙的东西。”就像和亦真,如果不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当初千里之外的自己怎么可以和他做兄弟,他又带给自己太多太多的美好。
“奥,对了。亦童,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姚亦童点了点头。“和你在一起,时间过的真快。”JAY看了看店堂的时钟。
“对啊,不早了。”忘记了时间的存在了。
“感谢款待。”JAY致以谢意。
“很高兴你能喜欢。”能够让别人分享快乐,对姚亦童来说是莫大的幸福。
“奥,对了。我的名字叫楚心杰。”分手时,JAY叫住了姚亦童。
“再见,心杰。”姚亦童转身回首。
第 12 章
每周吕秀娟会用一次足浴盆。老话讲的,人老脚先老。吕秀娟也就在闲聊的时候无意说了句谁谁买个这样的仪器好像挺好使的,口气里有些羡慕。姚亦童的确是个体贴的孩子,第二天就送了一个最新款的。
此刻,姚亦童安静地在边上,陪着妈妈泡脚。
“泡了脚,晚上睡觉特别踏实。”泡的也差不多了,妈妈从水盆里翘起脚。
“妈,我来。”姚亦童说着扶住脚,用毛巾裹住脚。
“亦童啊,我看肖畅不错,什么时候结婚?趁妈现在还年轻,搭把手帮你们带孩子。”吕秀娟挑了一个喜庆的话题。虽然平日有老年活动,可总是空落落的。
姚亦童的身体停顿了一下,“妈,我们才工作没几年,等再稳定些再说。”
“也对,多了解也好的。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情,马虎不得。”吕秀娟点了点头,如今的闪婚、闪离让她觉得世界变化快,自己的确是根本上时代了。不过,婚姻还是慎重一些比较好。
姚亦童取下毛巾,拿出指甲钳为妈妈剪脚指甲。吕秀娟抱怨自己岁数大了,骨头也硬了,戴着老花镜弯腰剪脚指甲,总剪不齐整,袜子总破。
至此,姚亦童自觉地揽下了这个活,定期为他剪脚指甲。
姚亦童很小心,轻轻地捏住一只脚趾,仔细地将多于的指甲剪掉,然后会仔细地打磨,直到指甲平整光滑。将整个脚指甲修剪好,套上袜子保暖,再换另一只脚。
现在,还有什么子女会这么贴心?吕秀娟会在心里默默地感谢这个儿子,自己真是前世修来的福份。
这时候,大门开了。
“亦真,回来啦!”姚亦童回头招呼着。
“嗯。”要一阵面无表情地将外套扔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下。
“我们家亦真长的是英俊潇洒,怎么就从没见过把女孩子带上门?”老太太打趣道,这孩子真是奇怪。以前念书的时候担心他会早恋,自己防贼似的。去了外国,就担心他会带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妞回来,结果也是自己胡思乱想。
姚亦童、姚亦真面面相觑。
“妈,亦真有自己的想法,这你不用担心的。”姚亦童打破似乎有点压抑的气氛。
“这小子,就该找个女孩子来管管。小时候没让人操心过,现在倒好了,上警察局了。你爸已经这样了,妈不想你们有什么事情。我对那个地方实在是害怕。”老太太放下碗,还是心有余悸。虽说,事后姚亦真解释是多喝了点,就冲动的和人动手。可是,吕秀娟心里清楚,自己的儿子如果不是被惹毛了,根本不会动粗。
“我对女人没兴趣。”姚亦真面无表情的站起来,起身回到房间。
剩下的两个人,一时无语。
“亦童,亦真这话是什么意思?”妈妈脸上挂满了疑问。
“他想先做好事业吧!妈,你也知道的,这小子就是喜欢讲冷笑话。”姚亦童绞尽脑汁解释。
姚亦童端着切好的苹果推开房门。姚亦真双手抱头躺在床上,拖鞋还挂在脚上。
“吃点水果。”姚亦童将插着苹果的牙签递到姚亦真面前,顺手将拖鞋放下。姚亦真翻了个身,不去看姚亦童的脸。
“工作很累?”不理会姚亦真对自己的冷淡,在他的身边坐下。
“亦真,难道我们连兄弟都做不成了吗?”姚亦童的心不是不伤心的,尤其是那晚和姚亦真从警局回来对自己的冷漠。
“我们本来就不是兄弟。”从姚亦真的嘴里吐出这几个字。
姚亦童瞬间手脚冰凉。
一直以来对姚亦童来说,姚亦真在他的心中的占据的地方是最高最高的。从小,自己将所有的爱对待他,也从未想过要有什么回报,只是自己所做的只要看到他的笑就会升腾一股暖流。没想到今晚会听到这句话,姚亦童着实被大大的打击。
自己还有什么立场去劝诫什么呢?
“那我先走了。”声音是无法克制地破碎与神伤。
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姚亦童的身体被人从身后紧紧地拥抱住,姚亦童这次没有闪躲。
“亦童,亦童……”喃喃的,无尽地克制念叨着这个下蛊的名字。
姚亦童抬手却又颓然的放下。
有些爱是不能碰的,因为我们不能让所爱的人受到伤害。
“亦真,试试吧!这个世界最合适你的不是我。”姚亦童无力地劝慰。
“亦童,你就那么希望我和别人在一起?”姚亦真的头窝在姚亦童的肩头闷闷道。
“我……”看着他和一个女人手牵手步入婚姻,然后有个和他相象的孩子。节假日约好回来看看父母,这就是自己所谓完美的生活?是不是?到底是是不是?
“知道那天我为什么进警察局吗?”发现自己的可悲,原来这个世界除了姚亦童,自己已经没有爱的能力了。其实,自己也试着去努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陌生的脸,自己就是不动心?“那个酒吧不是一般的酒吧。那里可以买男色。亦童,不要说,听我说完。”姚亦童要转身,却被姚亦真压制,面对着这张无辜的脸自己无论如何是无法说出口的。
“自从,被你拒绝,我心里一直难受。工作上就算有多大的收获都无法弥补我内心的伤痛。于是,我决定出去找慰籍。在那里有个男孩眼睛真的和你很像,我就想带出场。正准备走人,那男孩突然变卦了。于是,我的火一下子上就噌的往上冒。我想削他,可对上他的眼睛我就下不了手。我只能砸东西。谁都拦不住,最后不知道谁报了警。老板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就息事宁人了。
我那时候挺想被关在警察局的,真的。我就不开口找人保释。没想到,你来了。我没法面对你。亦童,你说我该怎么办?”
“亦真,人活在世界上有些时候就是为了别人活。爸的事对妈已经打击太大了。如果让她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我的话,你说她老人家会受的了吗?你说!亦真,我们都是大人了。”姚亦童低头看着搂住自己腰的双手,修长、有力。自己也想附在这双手上向他传递自己的体温。可是,不行。亦真你对我的爱能持续多久?如果哪天被你放弃的话,自己还有什么勇气一个人走下去。
偶尔梦醒,为什么小时候自己被抛弃?
姚亦真的手松落下来,姚亦童开门。
明明整个身躯还残留着温暖,为什么心口却是如此冰冷?
“喂,楚心杰,有空陪我喝一杯吗?”姚亦真抓起电话,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不想一个人。
孤独的人是不是可耻的?
番外
姚亦童有胃疼的毛病。不过,只要平时当心,也没什么大事。
姚亦真靠在窗台前。他在等姚亦童下课。
十分钟,十五分钟。已经过去了,而那扇门还没有打开。
“笃,笃!”姚亦真叩门。“老师,已经下课了。”
所有人的眼光全部集中到姚亦真的身上。姚亦童全身的血冲到脑门上。完了,完了。今天的课是暴龙,全校的人看到他都要避着走的。
“你谁啊?”暴龙的手里捏着粉笔,估计下一秒就要射出。
“我是高一(一)班的姚亦真。”姚亦真坦然地与他对视。
暴龙看了一眼,“原来就是你。”转头看向讲台下那群目光殷切地兔崽子,“下课。”理好教材走人。
全班静默几秒,然后就沸腾了。
几乎所有经过姚亦真身边的人都要行注目礼。
能让暴龙给面子的人,估计是火星人。
姚亦童最后一个出来了。
姚亦真接过他手里的饭盆。
“以后不要这样了。”姚亦童低着头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
“那就希望你们的老师最后一节课都不拖堂。”某人闲闲地开口。
“亦真,我们是学生,要尊重老师。”姚亦童扯住自己前面人的肩膀。
“拜托,吃饭最大。”手被牢牢的抓在姚亦真的手里,温暖。
姚亦童无语了,本来隐隐作痛的胃被安抚了。
“亦童,吃面条吧!”
“你不是不爱吃面条嘛。”再说,这天吃面条也太热了吧!姚亦童望着明晃晃的太阳。
“现在吃饭你的胃,我估计不行,饿的时间太久了。吃点软的。”姚亦真认真的回答。
小时候一直是姚亦童在照顾、当心着姚亦真。如今反过来了,姚亦童有些不习惯。
以吃好饭就看书最没效率为由被姚亦真强制休息了半小时。
姚亦童回到教室,高三的生活除了功课还是功课。
刚在位子上坐定,人呼啦围了过来。
“姚亦童,那个是你弟弟?
“那个小子好拽!”
“他好帅!”
叽叽喳喳个不停。
姚亦童抬眼看了看,不说话。
有人勾住姚亦童的肩膀,“亦童,那真是你弟弟吗?”十分怀疑的口气。
姚亦童点头。
“哇噻!”
“好幸福!”
“不会吧!”
人群里发出感慨和诧异。
“亦童!”姚亦真的声音。
“你怎么又来了?”真是的,这小子什么意思。姚亦真站在姚亦童的面前。
“你刚才忘记的饮料。”姚亦童急急地赶回教室,忘记喝剩的饮料了。瓶子放在摆满了复习资料的桌上。
“姚亦童, 你的弟弟长的好帅!”有人开始花痴。
这小子真是的,他怎么就知道自己的班级,自己在这个学校都2年了,有些地方还没搞清。这小子进这学校才几天啊!姚亦童胡思乱想着。
“他不会就是今天的全市中考第一吧,就是拒绝一中的那个小子吧!”有人发出感慨。不是一般人能拒绝那么好的学校的,毕竟学校条件、师资力量摆在那里的。而且,最夸张的是,一中的校长邀请过他,他却以要和哥哥一个学校为由,很干脆的拒绝了。
也不知道这八卦是不是可靠,可现在看看倒是真有这么回事。
要不然,暴龙能这么轻易地放过那小子。
有本事就是拽啊!
姚亦童有些头疼了,才开学就闹出这个妖蛾子。
渐渐地,大家掌握一条规律了。
只要下课铃声过了十五分钟,姚亦真必定会敲门。
于是,很有趣的现象发生了,暴龙一等姚亦真敲门就宣布下课。真是搞笑。
然而今天,过了二十分钟也没人来敲门。
直到暴龙将有的没的都说完了,还是没人敲门。暴龙有些奇怪,今天的时间怎么这么经用?
课堂里有人弱弱地举手。“王老师,我想上厕所。”
暴龙王抬手看了看表,都过了半小时了。连忙叫下课。
一群人立马鸟作兽散。
只有姚亦童趴在课桌上,抱着胃。
本来早上的时候胃就有些不舒服,现在更是痛了。真是的,现在这胃也是娇惯了。以前饿饿还不是没事。
在小食堂勉强吃了几口面条,胃涨涨的,想吐,强忍着。
姚亦真去参加全国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为期5天。
姚亦童最后几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吃一点点东西就想吐,干脆就什么都不吃。这几天一直在模拟考,大家都忙的四脚朝天,两眼只有题目。
终于在下个星期的暴龙课上,大家听到了天籁之音。
暴龙很爽气地放人。
等人都走光了,姚亦童迟迟没有出来。
姚亦真是今早回来的,可惜一到学校就被校长、教务主任、年级组长若干等人团团围住,问这问那的。自己还要装的什么似的,这群老头真是烦死了。那奖杯和奖状不是摆在他们面前了吗?还唧唧歪歪个没完。姚亦真心里默念,忍,忍。
终于熬到中午,一群老头子拉着自己去吃饭,说是慰劳。切,才不乐意。
真是巧,又是暴龙的课。
今天大家看到姚亦真的目光特别的热切,难道自己不在的时候暴龙拖堂到发指?
终于,姚亦童终于一脸菜色的出来。
“怎么,不舒服?”姚亦真扶住摇摇欲坠的人。
“胃疼!”看到姚亦真似乎整个人都安心了。
“亦童,亦童。”姚亦真的口吻发颤,自己不在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姚亦真将姚亦童一把背起,奋力奔下楼。姚亦真万分悔恨,如果自己能再长的快点就好了。虽然,姚亦真与姚亦童岁数相差好几岁,可如今的姚亦真已经比姚亦童高了。可是,不够,还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