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是晴天——愿鸢

“哼！”盛夫人抬起眼，眼神扫在蒋颜身上，那过分和颜巧儿相似的面容就在眼前，使她二十多年来再一次翻起波澜，“你是想做好这份东西就能从我这平安离开？蒋颜是你太天真还是你以为我太天真？”

蒋颜低眉顺眼，不做声。

盛夫人的眼神落在炭炉的红炭上，迷醉般地看着它，拿起火钳夹起一块儿，直接扔在了蒋颜的身上。

火红的木炭轻易地烫透蒋颜的裤子，烙在了他的膝盖上。蒋颜不敢伸手去弄下这块炭，他怕盛夫人会把这个炭炉直接扣到他身上。

盛夫人冷眼看着，良久才满意道，“你先下去吧。”

蒋颜颤抖着，端着炭炉走出门口才伸手拨掉那块炭，伸手抓起一把雪按在上面，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拖着身子慢慢地走去厨房。

正想找点什么给自己的烫伤擦擦，就有人拦住了他。

“颜少？”黎昂十分不顺眼地瞧着邋邋遢遢蒋颜，但他还没有热心到问问蒋颜这是怎么搞的，只是硬邦邦地传话，“少爷回来了，在房里等你，你快去。”

蒋颜垂下头，无力地走向盛天的房间，一座神送走又来一座神……

走到盛天极具现代气息的卧房，蒋颜看着脚下白白的羊毛毯还是决定站在门口。

盛天刚洗完澡，正光裸着上身在擦头发，听到声响抬起头，却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蒋颜。头发毛毛躁躁地蓬着，上身套着不知从哪翻出来的深蓝小袄，下身的浅色牛仔裤以变成了土灰色，脚上瞪着双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板鞋。

“把你那身衣服脱在门外，然后去浴室洗澡，好好洗！”盛天不悦地命令道。

蒋颜翻翻白眼，他还不高兴！我变成这个样子难道是我求他整得？

“告诉王叔！”盛天对门外的黎昂道，“蒋颜不回以前的库房了，让他转告夫人，少管这件事。”

盛天是没想到的是母亲对蒋颜的恨意这么多年来还是一样，他因为处理夜莺的事外出三个星期，回来的时候蒋颜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蒋颜先洗了一次淋浴，看着自己身上留下的黑汤一阵唏嘘，这都是木炭的伟大功力！

忍住腿上的万根针扎似的抽痛，蒋颜躺在浴池里长舒一口气，连日来的折磨以使他疲惫不堪，腿上的烫伤再疼，他也躺在了微凉的水里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后，冬日的暖阳洋洋洒洒地洒在屋中，蒋颜身在一片光明之中恍惚间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耳畔传来阵阵呼吸声，颈间一片温热，微微一偏头那人熟悉的脸的映入眼帘。

平时硬朗的线条变得柔和，但嘴角还是微微地抿着，蒋颜有一瞬间的失神，怎么会是他？多少日子以来自己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不都是他满足含笑的脸吗？

“在想什么？”低沉略微带点沙哑的声音响起，盛天翻个身把蒋颜搂在怀里。

感觉到他的手慢慢地在自己的脊背上十分色情的抚摸，蒋颜眨眨眼，思索自己是不是该为某个人守身如玉。

“我在问你话！”盛天的扳着蒋颜的下巴，迫使他面对自己，那双眸子里的神采依旧只不过带上了不同以往的不羁，盛天勾起冷笑，这双眼引起了他的征服欲，“怎么，出去跟个男人在一块儿就改头换面了？”

“没有，”蒋颜讨好地对盛天笑笑，“我什么样你是不一直很清楚么？”

“你我倒是不清楚，”盛天看似苦恼地皱起眉，“不过，关于跟你在一起的那个人的消息倒是清楚一点。

蒋颜心一颤，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那日自己被夜莺绑走，他只能用绝望的眼神望着自己，他想追自己却因为腿上的伤狼狈地跌在地上，那身影狠狠地砸伤了自己。他并不担心自己会怎么样，只是伤心，给了严雅文这么艰难的情。

“你不想知道？”盛天翻身坐起起来，嘴角戴上玩弄的笑意，“我可以告诉你的。”

蒋颜翻身把脸埋在枕头里，他其实很想问但是他不能问，谁知道盛天心里是怎么想的？

盛天点上一根烟，静静地等着身下的人说话，空气里静谧在流动着的是，盛天自己也搞不明白的情思。

当得到夜莺绑架了蒋颜的消息时，第一瞬间他的感觉是欣喜，终于可以把他名正言顺地带回来，这是他渴望已久的事。

蒋颜从小就是他的玩具，他一直很喜欢他，这份喜欢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蒋颜渐渐出落成美好的少年而改变。盛天不会自欺欺人，他知道自己喜欢蒋颜，那种喜欢已经不是单纯地霸占自己的玩具拥有感，而是，祈盼这个人一直留在自己身边的喜欢。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蒋颜被烟味熏到，转脸用略带质问的口气问。

“什么？”盛天回过神来，望着手中的烟微微一笑，“你不喜欢？”

没有不喜欢，蒋颜凝神望着盛天，只是觉得他变了，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盛天。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适应，因为他把握不住这个男人就意味着自己会被他吃紧一分。

蒋颜搂着枕头在沉思，没注意到盛天眼中的光芒再也掩盖不住。少年纤细的臂膀以及光滑的脊背上那条性感的背脊线，歪着头思考的懵懂表情，长而卷曲的睫毛微微垂下，这些点都足以让盛天为之痴狂。

颈间的湿吻让蒋颜回神，下巴上的胡茬滑在背脊上引来不透以往的战栗感，蒋颜难捱地低吟一声，问道，“盛天，你今年多大了？”到了长胡子的年纪了？

这个问题让盛天一顿，扳过蒋颜的身子直视他，“这是你想出来转移我注意力的方法吗？问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不是啊，”蒋颜很无辜，手覆上他的下巴，“以前从没感觉你有胡子，怎么突然就长出来了……”

感觉到下巴上的温软，在看身下人永远光洁如玉的脸庞，盛天感叹，只有你这个妖孽才没胡子！说完，就狠狠下手把这个人拆骨入腹。

只是在沦陷在情欲的瞬间，盛天想到了一个问题，我好像也不知道蒋颜多大了……

盛天吃完晚饭又处理完一些事情之后，抬起眼一看表已经过了九点。依旧没有动静的卧室让他心里微微升起些不安，他起身准备叫屋里的人起床，吃点东西。

打开床头灯，盛天一惊，床上的人脸色潮红显然是又在发烧，这是什么破体质？盛天不禁扶额，这次也没怎么做，怎么又发烧？

“水……”被光刺激一下的蒋颜稍微清醒了点，口干舌燥的他开口就是这个字。

盛天到了一杯水，抱起蒋颜刚要喂下去，就听见一声轻喃——

“严，严雅文，好疼……”

听清楚这个名字，盛天惨然一笑，看向蒋颜的目光里全是温柔，但最后，他也没把那杯水喂进蒋颜的嘴里。他把蒋颜放回床上，起身离开。

这一夜盛天没再回来，他要让蒋颜受惩罚，因为他的背叛。

第34章：牵绊

提起盛天对蒋颜的感情，他自认为还没到爱得要生要死的地步，这也许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开始是于肉体的诱惑。蒋颜为了自身的利益来跟他上床，他抵挡不住诱惑来跟蒋颜上床，如此而已。这样的话，他们之间的刻骨铭心都是为了算计，少了一点爱情中的纯粹。

所以，他们爱不起来，盛天对蒋颜的在乎中总是夹杂了一些愤懑。自然，他没有想起蒋颜这次的发烧是因为他腿上的烫伤，他还亲自包扎过的烫伤。

盛天以为蒋颜没有什么大事，明天自己就会醒来，再不济也会有佣人来收拾这一切，只是他漏掉了一点，盛夫人的影响。所有的人都知道，盛夫人不想让蒋颜好过，而少爷也没有明确表示过要伺候好蒋颜。

所以蒋颜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无人过问。

盛天再次回来的时候被床上的蒋颜吓了一跳，嘴唇上起了一层燎泡，脸色死灰死灰的，呼吸细不可闻，盛天一探手差点被他额上的温度烫伤，这是，一直在发烧！

这次盛天没再犹豫直接先开被子，准备把他送去医院，但动作再一次顿住，因为扑面而来的腥臭味儿和右腿间浓重的血红。

送到急救室整整抢救了三个小时，王医生才端着医用托盘走了出来，把手上的东西往盛天的眼皮底下一递，声音高昂都有点变调，“你就忍心把人折腾成这样才送来，整整的剜下一巴掌大的腐肉！你这是，这是，你直接给他一刀都比这样折磨他好！”

盛天眼皮都没抬来显示他的不在意，可暗暗地攥紧拳头还是暴露了他的不甘心，在他在外面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他仔细想过如果蒋颜就这么死了会怎样，没有得出结论但心里细微的疼痛却让他不甘心。为什么会为他心疼？

蒋颜在重症监护病房呆了三天才转醒，第一眼看到的是王医生慈爱的笑脸。

“王叔叔。”蒋颜扯起嘴角，低声叫了一声。

“哎，”王医生轻声应了一声，拿起棉签蘸了一点水，细心地润在蒋颜干裂的唇上，“醒了就好。”

蒋颜苦笑，现在他浑身酸痛，特别是右腿上针扎似的疼，“要是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王医生听了也不知回答什么，安静的病房里蔓延着凄然。

见蒋颜又睡过去，王医生才退出病房，一出门就被旁边的人影吓了一跳。

“少爷，”王医生对其礼貌地笑笑，“怎么没进去？”

盛天没说话，转手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走了两步才想起回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王医生很疑惑，同时也对今天十分古怪的少爷不放心，想推门进去，才发现门已被反锁。不会出什么事吧，王医生心里十分忐忑。

走进去的盛天对着蒋颜呆了半响，才伸出手十分粗鲁地推醒蒋颜。

“喂，蒋颜，醒醒，我有话对你说。”

清醒过来的蒋颜不敢怠慢，只得半支起身子看向盛天，等着他说话。

看向他的眸子一如既往地熟悉，即使受了这么大的伤痛，在这双眼里还是看不到别的东西，“你喜欢我吗？”盛天提问十分突兀。

蒋颜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或者说，你认为我喜不喜欢你？”

蒋颜头痛，这两个问题不是一样的么，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等了半天也不见蒋颜回答，盛天渐渐感觉到羞愤，“有这么难回答吗，就是一句话啊！”

拜托，蒋颜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今天的盛天怎么有点二，他们之间还能谈什么喜欢，“我……”

“够了！”盛天一声大喝打断蒋颜的话，深吸两口气，平静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蒋颜看着盛天飞一般地跑了出去，觉得自己有点反应不过来。

是梦吧，蒋颜摊在床上对自己说道，疲惫的他很快地昏睡过去。

殊不知，蒋颜的反应让盛天确定了一件事，就是蒋颜不喜欢他，他更不愿意放手，这种纠结的感情让盛天大爱也大恨，心思起起落落间，让他不知所措更让他的行为纠结。

之后在遇见盛天在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这也蒋颜很快就淡忘了这件事。

在医院呆了一星期，蒋颜的伤还没完全好，但盛天坚持要蒋颜出院，口气坚决的很。

“少爷，这伤还没好怎么能回去？”王医生拦着盛天，怕回去再出什么事。

“不行，一定要出院。”盛天看向蒋颜，语调森然，“再不走，你的小情人就要来了。我可不想我的人心是他的，身也是他的。”

盛天的思想就是别人来抢的东西都是好的，蒋颜对他的想法很理解得很透彻，虽然很不屑于陪他玩，但因为严雅文还是问出了口。

“你想怎么样？”

盛天被蒋颜如小兽一般警戒的眼神弄得十分不爽，“不是我要怎么样，是他要怎么样。”

想把人玩弄与鼓掌之间么，蒋颜讨厌到盛天身上那种独裁者独有的自以为是，随即便气闷地躺下，把被子蒙在脸上。

这是深冬的少见的好天气，阳光大把大把地闪亮。蒋颜坐在车里着迷地望着窗外的世界，所有的事物都浸在阳光中，那过分明亮的光芒让人眼都开始朦胧起来，因被这个色彩所倾倒。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等着出去，蒋颜从沉醉中清醒过来，眼睛在聚焦的一瞬间瞳孔骤然一缩。

窗外，一个清洁工穿着深灰色的统一制服，头上戴着一顶压得低低的脏兮兮的棒球帽，他站在阴影里漫不经心地再扫地，一切都再平常不过。

只不过在抬起头冲着他微笑的一瞬间，那眼里熟悉的调皮让他一震，蒋颜忍住眼里的泪水，任凭车子飞快离开而不去追逐那道身影。

有此惊鸿一瞥，足矣。

回到盛家没过几天就该过年了，蒋颜意识到这点的时候着实震惊了好一会儿，看着日历不住感叹，时间飞逝啊。感叹之余不禁想起严雅文，小声地嘟囔道，“还是在你身边好，日子过得慢一点。”

正巧，这句话被进门的盛天听见，“你自言自语什么呢，不是脑袋又出问题了吧。”

蒋颜乖巧地跑过去帮盛天挂衣服，递上热茶后开始帮他捶腿。

盛天仰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被蒋颜伺候舒服了话也就开始多了起来，“这些日子怎么不见你出去？”

因为躲在你这安全呗，省的被你老妈折磨，这样想却不能这样说，“出去也没什么意思。”

“哼，”盛天对着明显在暗里腹诽的蒋颜冷哼一声，一脚把正在蹲着的蒋颜踹了一跟头。

蒋颜坐在地上，眼皮不抬地继续帮他捶腿。

蒋颜穿得是盛天的一件针织衫，领口很大，纤细的锁骨一览无余，侧颈流畅的线条总想让人咬一口。盛天看着看着就开始口干舌燥，一伸手把蒋颜拽到怀里，摩擦着，声音暗哑，“我好久没碰你了吧。”

蒋颜略微挣扎了一下，任凭盛天的手深入到他的衣服里，死气沉沉地趴在盛天的颈窝处。

盛天感觉到蒋颜的被动十分恼火，推开蒋颜正视他，慢慢地吐出一个又一个字，“蒋颜，你说实话，你跟我做到底有没有快感。”

“嗯，有。”蒋颜凭借着多年功力，面不改色没有犹豫地快速答道。

盛天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可感觉总有点欠缺，“那，跟严家的二公子相比呢，我们两个谁做得更好？”

蒋颜再次感觉到那个别扭的盛天出现，这个问题就像你喜不喜欢我一样，怎么回答都不会有好结果。

沉默让盛天更不爽，“说话，你的意思不会是我没有可比性吧。”

“不是，”蒋颜无力，纠结中猛力吻住盛天的唇舌，厮磨中喃喃道，“你到底想不想要。”

盛天搂住蒋颜，将他压向自己，使唇舌的纠缠更进一步，口中的火热点燃了二人的情欲，一用力将蒋颜压在身下，手顺着松松垮垮的睡裤摸进去，一把攥住了蒋颜的脆弱，手指一根根地缠绕上去，缓缓地动起来。

蒋颜忍不住呻吟一声，睁开眼有点惊恐地看向盛天，身体都不知所措地僵硬起来。

“怎么了，我做的不好？”盛天挑眉问道，很显然对蒋颜的行为不满意。

只是很惊讶，蒋颜熟悉的盛天是只会顾着自己的欲望的人，从三年前他们发生关系的时候起，他都是不管不顾地挺进，什么时候顾虑过他的感受。

盛天本来还想给蒋颜点甜头，对他好一点，但几番言语下来耐心早没了，怒火加欲火倒是更加旺盛。盛天有恢复了原来的盛天，把蒋颜扔到床上就开始由着自己的意思往把他往死处折腾。等到最后他满意，蒋颜脱力地趴在床上，连动作都没力气换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