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一样恨您,可是烟花早就想通了,烟花即便做了帝王,也未必比您做得好,烟花不恨您,也不恨煜国的臣民。这天下
四分五裂,君主并立,总难免征战不断烽烟乱起,那些高高在上的君主只顾一已之私,谁念这连连战乱给天下百姓带来的
痛苦?谁又在乎多少鲜活年青的血脉滋养了无限河川荒草?若能一统天下,未必不是天下百姓之福,烟花又岂能只念自己
的私仇?这两年,烟花陪在皇上身边,早就看出来了,皇上比别人做得好多了,天下有皇上这样的君主,是苍生之福,烟
花很高兴。”
“烟花!”寒照日激动的把他抱在胸前,“你有这样的胸襟,又岂能比我做得差?能得到你这样的认同、赞赏,我……真
的很高兴!很满足!”
烟花打趣的瞧着他笑道,“皇上,瞧您,现在就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寒照日亲妮的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又在他额头亲了亲,笑道,“你可不正是我的糖果么?得到了你这颗旷世稀有的糖果,
我怎么能不高兴呢?我可是怎么吃也吃不够呢!”
“皇上!”烟花立刻涨红了脸,羞恼的瞪着他嗔道。
“烟花!”寒照日瞧着他神色之间一分薄怒、两分气恼、七分羞赧,一张脸就如晕开了明艳的胭脂,美得宛若明澈的晨光
里初绽的林花,顿时心里一阵悸动,珍重的紧紧把他拥在怀里,生怕他一瞬间就离开自己化为了无形消失在空气里。
正百无聊赖的靠卧在贵妃榻上发呆的林凤,猛然看见寒照日站在殿中央看着他,立刻惊喜的跳了起来奔过去,“皇上!”
寒照日没有理他,径直走到桌边一把椅子上坐下来,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林凤立刻清醒过来,站在原处看着寒照日嘲弄的笑道,“皇上今儿来尚凤宫,是来跟林凤算帐的吗?”
“你认为呢?”寒照日冷冷的问。
林凤哈哈大笑,慢慢走近桌边看着他微笑道,“皇上的烟花公子还没死么?他倒是比林凤估计的长命多了,人都说贱命硬
,看来果真如此呢,不过现在怕也是苟延残喘、拖不了几天了吧?皇上怎么不在辰月宫陪着他呢?”
寒照日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并不动怒,“林凤,你若是有烟花的万分之一,朕也许会有几分喜欢你,可惜,你空披了一张
人皮,朕原本想听烟花的劝放过你,可惜你自己不知死活,那也怪不得朕了。”
“呸!”林凤瞪着寒照日冷笑道,“他是什么东西?我林凤要他求情么?别以为得到了皇上的爱就能在我林凤面前摆什么
高姿态!我还不屑如此让人恶心的虚伪!不就是一死么?难道我林凤还怕了?我相信不用等多久,我们就会在阴间相聚的
,那时候没有皇上护着,我倒要看他怎么办?”
寒照日目光清寒的看着他,缓缓的说,“你以为就是一死么?你不觉得你把朕想得太仁慈了吗?”
林凤了无惧色的看着他大笑道,“大不了和漠云一样,还能怎么样?”
寒照日冷笑一声,嘲弄的看着他,“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漠云是朕的朋友、兄弟、臣子,他跟朕有朋友之谊、兄弟之情
、君臣之义,他曾对朕教之以师、护之以责、事之以忠,曾为我大煜立下过汗马功劳,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你林凤是
什么?你拿什么跟他比?你凭什么与他相提并论?”
百七五章:
林凤呆了一瞬,脸色苍白的望着寒照日,勉强笑道,“林凤是不能与他相比,林凤未曾为皇上立下过寸功,但林凤是一心
一意爱着皇上的,就算林凤是皇上的男宠,好歹也曾让皇上开心过吧?难道皇上都忘了?”
寒照日无动于衷的看着他,“若不能让朕开心,你以为朕留你在宫里做什么?男宠?不错,你倒真是个做男宠的料子,浪
荡风骚胜似女子,却没有女子的娇贵,随朕怎么玩都可以。”
“皇上……”林凤难以置信的瞪着他,面如死灰摇摇欲坠,扶着桌子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怆然点头笑道,“不错,林凤
是个男宠,那烟花不也是个男宠吗?难怪辰月宫动不动就招御医去呢,想是皇上玩过了火吧?”
寒照日坐着纹丝不动,语气平静的说,“你错了,烟花是这世上最高贵最纯洁的人,朕从来没把他当男宠,他是朕的爱人
、亲人,朕一直爱着他,没有人能替代他在朕心中的位置。”
林凤大笑道,“皇上真是贵人多忘事,那天在辰月宫不是皇上亲口说的么?很多人都听到了,连人都被您逼疯了,皇上就
忘了?”
寒照日冷笑道,“林凤,别自欺欺人了,谁都知道那天朕是故意那么说的,朕只是想气气他,你还当真了?真是可笑!”
林凤冷笑道,“那又怎么样?难道皇上现在还能与他心心相印、长相厮守么?只怕碧云山之事皇上与他永远也忘不了吧?
”
寒照日冷冷的看着他,“不错,朕与他生死与共的那一幕,朕与他当然永远记得,若没有那天的事,朕又怎么知道他可以
为了朕抛弃尊严、人格、孤傲、圣洁,可以为了朕不惜一切!说起来这还是你的功劳呢,让朕得到了这世上最珍贵的一份
真情!”
“原来皇上都知道了?”林凤不禁后退一步,瞪大眼睛看着寒照日,随即坦然的笑道,“不错,那些人是林凤找的,既然
要痛苦那就大家一起痛苦吧,林凤得不到皇上的爱,那就让皇上恨吧,不能爱得刻骨铭心,至少还可以恨得刻骨铭心,总
好过让皇上忘了林凤!”
寒照日好整以暇的问道,“那你可知道,朕会如何恨一个人吗?”
林凤浑不在意的笑道,“林凤正拭目以待。”
寒照日面无表情的吩咐,“张良。”
张良应声进来,立在寒照日旁边展开手上的圣旨,“林启政父子勾结钦犯叛匪,意图弑君谋反,罪及九族,十恶不赦,即
刻抄没家产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皇上!”林凤一下子摔倒在地,泪流满面的扑跪到寒照日面前,“皇上!您不能这样!林凤是因为爱您才做出了这种事
啊!跟我的家人没有关系,林凤错了,皇上,求您念在凤儿对您一片痴心的份上,就放过凤儿的家人吧,您要杀就杀凤儿
,都是凤儿一个人的错,皇上!求求您了!”
寒照日冷冷的看着他,“你不是要朕恨你么?怎么?嫌朕恨得不够刻骨铭心?放心,朕会让你刻骨铭心的。”
“皇上!”全身披挂的凌晨大步走进来,躬身禀报,“林家九族男女老少家奴仆役共三百八十九人,现已全部押解进京,
同林启政一家都已押入天牢,家产充入国库。”
寒照日点点头,“吩咐下去,没有朕的允许,不准任何人探监,若有差池格杀勿论。”
“皇上!不!”林凤抱住寒照日的腿哀求,“皇上!是凤儿错了!您要凤儿怎样都行,求您不要杀他们,他们没有罪呀!
皇上……”
“没有罪?”寒照日冷笑道,“林启政父子结党营私、贪赃枉法,没有罪?那他们帮你买凶杀人有没有罪啊?漠容的命总
要有人来偿吧?朕的皇后岂能就这么白死了?”
“皇上!那都是烟花的错!是烟花逼死皇后的!您不能算在凤儿头上,皇上!”林凤摇晃着他的腿痛哭失声,“若不是他
勾引长胜侯,皇后也不会死,皇上,都是他的错,跟凤儿没有关系呀……”
寒照日冷冷的盯着他,“你可知道朕如何要杀漠云?”
林凤一愣,仰脸望着他,“不是因为他污了柳小姐的名节,使皇上不能纳她为妃吗?”
寒照日嘲弄的瞧着他,“朕的眼睛里从来就没什么柳小姐,朕杀漠云,是因为他想杀烟花,明白了么?”
“皇上!”林凤坐倒在地,愣愣的望着他,“难道您就不念凤儿的一分情义吗?您往日对凤儿的好,难道您都忘了?凤儿
不信您是这样无情的人。”
“对你的好?你以为从碧云宫回来,朕还是真心对你好么?朕把你抬那么高,只是要让你尝一下从高处摔下来的滋味罢了
。”说到这里,寒照日忽然俯身凑近看着他,微笑着柔声问道,“林凤,被一群人暴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很难忘啊?”
“皇上……”林凤一阵无旋地转,摔倒在地上,半晌才缓过气来,恍惚的撑起半身,呆呆的望着寒照日喃喃的说,“原来
,那些人、都是皇上安排的,难怪我父兄、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查出来,我真傻、竟然没有想到,没想到皇上,竟然如此
对凤儿……”
寒照日毫不怜惜的看着他,“你是怎么对烟花的,朕就怎么对你,不过加了点利息而已,这很公平。”说罢站起身来厉声
道,“来人!”
外面的侍卫应声进来,“皇上!”
寒照日冷冷的吩咐,“给朕看好了此人,他若想死,只管挑了他的手脚、敲了他的牙,其他的不用管,只要不死就是。”
说完看也不看地上的林凤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皇上……”林凤终于昏了过去。
大步回到辰月宫,殿中已掌起了灯火,烟花已醒了,正靠坐在外殿的软榻上静静的瞧着窗外,汉青见寒照日回来了,忙端
上茶来,吩咐内侍去传膳。
“烟花,什么时候起来的?”寒照日坐到榻上把他拥进怀里,温柔的在他额上亲了一下。
烟花微笑道,“起来没多久,皇上的事处理完了么?”
寒照日点点头,柔声笑道,“也没什么事,过两天就完了。”
汉青与内侍把桌子抬到软榻前,侍候他俩用完了膳洗漱了,端上茶水来放在旁边的小几上,便静悄悄的收拾好了退出去带
上门。
寒照日拥着烟花坐在软榻上,一边帮他消食,一边慢慢的与他说话。
百七六章:
烟花静静的看着庭院中的花木渐渐的被夜色淹没,最后只剩下一片模糊的黑暗,他忽然回身抱紧寒照日,把脸深深的埋在
他怀里。
“烟花!怎么了?不舒服吗?”寒照日惊慌失措的抱住他。
“皇上!”烟花抬起头来,乞求的望着他,“答应烟花,找个人好好陪着您吧,烟花不想皇上……一个人……看这殿外的
……暮霭冷月……乱叶落日……皇上……答应烟花……好不好?”
寒照日心疼的吻去他眼中的泪水,紧紧抱住他,哽咽着摇头道,“不!烟花!朕不是一个人!朕有你呢!你会一直陪着朕
的!永远都不会离开朕!”
“皇上……”烟花仰脸看着他,忽然泪如雨下,“烟花……不敢……想……”
“烟花!”寒照日珍惜的捧着他的脸,强笑道,“烟花!有你在我心里,我不会孤单的,你永远都在我心里陪着我,我怎
么会寂寞呢?你陪在我身边的日日夜夜、朝朝暮暮,足够我走完剩下的路了,你放心吧,别想了,只要咱们在一起的时候
,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嗯!”烟花紧靠在他怀里,用力的点头。
寒照日轻拍着他的背,强压着自己的泪水,温柔的安慰着他。
第二天,寒照日忽然给寒观云赐了婚,而且不顾他的反对,强硬的下旨定了两天之后的婚期,并命张良亲自领着内务府的
人操办,端王监管。
寒观云大婚这天,寒照日抱着烟花坐了御辇前往,与烟花并坐在正堂上亲自为寒观云主了婚,怕烟花累着,略坐了片刻便
抱着他回了宫。
紧跟着,寒照日又给寒重定了田丰之女为妃,并即刻下旨纳入了宫中,赐住玉屏宫,命礼部大臣择良日完婚。
暮春三月二十二清晨,上阳城中的西大街两边,人头攒动水泄不通,两队持枪佩剑的禁军森严的夹着一眼看不到头的囚车
,不紧不慢的往菜市行去。
空旷的菜市中央,早已搭好了监斩台,台上庄严的端坐着刑部大员,而在行刑台的前面中间三尺处,还有一座简易的高台
,大小高矮不过一丈,却足以把整个刑场都看得清清楚楚。
待死囚都绑赴刑场跪下,只见场外一行侍卫护着一马车走进刑场中,到那处高台下停住,两个侍卫上前打开车门,从里面
抬出一张椅子,椅子上绑坐着金冠玉带华衣美服的林凤,侍卫将他抬到高台上放下,退到台下监护。
跪在刑台上的死囚见了林凤,顿时纷纷怒目而视,厉声痛骂,场外观刑的百姓好奇的瞧着林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林凤望着刑场上林家所有的亲族,不禁浑身颤抖,痛哭失声。
林家族人瞪着林启政父子直骂了一个多时辰,连林凤的兄弟叔伯也加了进来,把这世上所有恶毒的话都骂遍了,骂到最后
声嘶力竭也不肯停下,林凤呆若木鸡的望着台下的父兄亲人,早已哭不出声音。
行刑官抬头看看日影已然当午,立刻面无表情的朗声喝道,“时辰已到,行刑!”
刽子手立刻到位,场上顿时哭声喊冤声响成一片,跟着便是血光暴现,惨叫迭起,浓绸鲜艳的血从刑台上直流到台下,染
红了大片土地,汇成了小溪,空气飘着浓烈的血腥味。
林凤终于疯狂的尖叫起来,“不!皇上!不!你不能这样对我!皇上……我恨你……恨……”
见林凤昏了过去,台下的侍卫立刻提了一桶冷水来,猛然劈头盖脸泼在他身上。
林凤缓缓的醒转过来,无神的目光落到最后押到刑台上的林启政五父子身上,立刻清醒过来,挣扎着哭叫不已。
“孽子!”林启政双眼血红的瞪着林凤狠狠的骂道。
旁边的刽子手一刀挥下,顿时一道血光冲天,林启政怒目圆睁的头飞上空中,落在地上滚出老远。
“啊!”林凤眼看着一颗颗头滚下来,又尖叫着昏了过去,侍卫又上来将他泼醒。
林家九族近四百口人,无论男女老幼倾刻间全部伏尸就地,血洒尘埃,刑场上一片死寂。
直到行刑结束,侍卫才抬起奄奄一息的林凤上了马车,护持着往禁城驶去。
侍卫将林凤送回尚凤宫,张良立刻就传来了御医,命御医用心诊治。
林凤一直昏睡不醒,整个尚凤宫疏灯零落,寂无人声,只有两个内侍与两个御医守着。
辰月宫内红烛高照,殿中烧着通红的暖炉,寒照日抱着烟花偎坐在窗下的软榻上说笑。
“皇上,天不早了,您是不是与公子沐浴了好歇着?”汉青轻手轻脚的进来。
寒照日点点头,起身抱起烟花往小浴室走去,汉青跟进去侍候。
洗浴完了,寒照日抱着烟花进了内殿,汉青在床边小几上温上了茶水,放下风帘便退出去带上了门。
寒照日侧身拥着烟花,一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背,“烟花,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