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挚——李葳

作者:李葳  录入:11-01


刚刚那一瞬间,他还以为邔浚会说出……自己提心吊胆拼命隐藏的秘密。


他看穿了这个秘密吗?


打从进入圣学院之前就认识邔浚,知道他是如何地聪明睿智,也知道他那双加同水晶般透明的眼睛,不曾遗漏过任何细节

,永远抢于聚人前端的先知灼见有多么准确。


那样的地,应该早就知道了自己竭尽心力企图把"真相"埋在心灵最深的角落,才好心地不"点明"。


谢谢你了,邔浚。


这项特赦,将可以允许他继续陪伴在多瑞尼斯身旁。以最"刚正不阿"的亲友角色,持续扮演着支撑多瑞尼斯脆弱心灵的坚

强支柱。

 

总算……又回到我的身边了。多瑞尼斯。


弯下身子,艾默以指尖轻触着他的鼻失、眉字、颤动的浅金色睫毛以及--现在无法看到,但在自己心中永远是那么熠熠生

辉、灵动活现的碧蓝水瞳。


忧郁时是浅浅的水湖色;愤怒时是深浓的怒海青涛;兴奋时可比艳阳睛空,从那双眼瞳中无法形容于千万分之一的层层色

彩,一如他情感丰沛多采多姿的心灵世界。


每当自己以为多少了解了他一点,忽儿又发现了新的他。每当自己以为多少接近了他一些,转眼又被他拉出距离。要是能

够一口气地把他的全部都吸收到自己体内,多好。这样就不必再如此追遂着他飘忽不定的背影,牵挂着他的动静。全部都

成为了他艾默的一切。

 

这很不寻常。艾默也明白。


独占是不被允许的罪恶,是灵魂有缺陷的人类才会有的行径,是无耻的魔种才会做的恶行。在这里,不会有加此愚蠢的情

感存在,这毫无污染的空间、美好与高尚的灵魂聚集所,怎么能允许企图以任何型态去拘束魂魄的行径……所以说,他必

定是哪里有问题了,不知从何时着了魔、乱了性。

 

"什么叫做天上界最优秀的使徒长……只是没有人揭穿我的真面目而已,我连担任什么天界之使的资格也没有才对。"艾默

揽起一络多瑞尼斯灿灿浅金的发,亲吻着说:"我该与你交换,多瑞尼斯。我比你更适合那黑暗界,因为我早已半脚跨入

那地方了。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取而代之,代你承受这一切。"嗅着他清新的发香,光是抚触他的发,他的心就阵阵悸动

灼热地涨满渴念。以强劲的力道,拥抱那细瘦的腰。

 

强制地扣住他柔韧如嫩革的光滑双臂,侵夺他肺中所有的气体。


举高那双长而优美的腿足,从脚指开始一寸寸地膜拜,直抵中心的稚嫩男芽,饥饿的啜饮那甜美的汁液,一滴也不拾得浪

费的,全部都喝下。


捧着紧翘的臀,一而再、再而三的往深处撞击、摩擦。


解放、快感、罪恶、堕落。


撕裂人心的破碎哭声。


到那时,他的蓝眸是会盈满憎恶、怒恨,还是像在梦中的妄想般给予他迷醉的微笑,勾引的喘息。


心失去了平衡,倾斜摇摆的踵拾,将往哪方掉落?


早知道就不要认识你……连这样奢侈的埋怨,他都作不到。因为他不论在何处、什么空间、哪一条时代的洪流,都会如同

被花蜜引吸的蜂儿,身不由主地被这散发着罪恶魅香的人儿所吸引吧。

 

不要紧、还不要紧!他不停地这么告诉自己。


没有任何人察觉,就连多瑞尼斯也还不知道。纯洁的地永远也不需要知道,关于丑陋的另一个艾默。


他还能够克制住,另一个自己。


即是要穷尽他毕生的力量,他也会把这样丑陋的自己给掐死。狼狠地,不留余地地,直到他确定另一个自己没有死灰复燃

的机会为止,他都会不断地扼杀这些侵蚀腐败心灵的欲望。


艾默最后地抚摸着多瑞尼斯眨着几许酒红的小脸,走到长椅边,熄掉灯人。准备在那上面渡过这一个漫慢长夜。


与多瑞尼斯躺在同一张寝床上,他会承受不住诱惑的。


舍不得阖上双眼,艾默盯着寝室彼方的纤细身影,等待着睡意自然的降临。


"…… 住手…… 不要……"


寂静的夜色中,饱受煎熬的痛苦呓语从床上的黑影处发出,惊起了原本坐躺在长椅上的他。艾默迅速地越过半个房间,来

到不停翻滚挣扎的多瑞尼斯身旁,他拍拍他的脸颊,企图把他从梦魇里唤醒。

 

"啊!"地,凄厉一叫,多瑞尼斯汁流浃背地骤起。


漆黑的四周,眼前那遮住自己的高大身影仿佛来自恶梦的延伸,多瑞尼斯惊惧地瞪大双眼。


"作恶梦了吗?多瑞。"


听到艾默温柔地问话,多瑞尼斯才吐出一口气。对…… 自己已经回到天界了,这见不是魔界,"他"不可能在这儿出现的

。幸好…… 那只是梦……


八成是待在魔界时,自己的梦境总是与现实分不清,所以才会连返回到天界后,照旧恶梦不断。


"吵醒你,不好意思。"歉意地搔搔汗湿贴在额前的发,他向艾默苦笑说。


重新把灯火点亮,艾默细心替他擦拭着汗水说:"你脸色很苍白,作了什么梦?是恶梦吗?"


"还不就是……"


多瑞耸耸肩,他甚至连提都不想再提,现在他只想忘记。忘记在那儿发生的一切,忘记被自己带回来的一切。


"睡不着的话,我陪你聊聊?"


"顺便再喝第二摊酒?"多瑞尼斯不驯地笑着。


"如果你想。"艾默微扬起一道眉,细长的眼眸接下挑战似的闪过虹光。


"好极了,冲你这句话,我非喝不可。拿酒来!我们就在这儿喝。"拍拍床,多瑞移到边边的角落,空出一个位子给他说。


丈默无言地起身去拿酒。


多瑞尼斯用着如梦恍惚的眼瞳,凝视着在晕黄灯火照耀下,显得格外高大而且美丽的背影。宽阔的肩、出众的脸、不需要

任何表情就能牵制人心的静谧态度,十足有做人的条件,却从不会让人觉得傲慢自大的言行--这些好条件,让艾默毫无疑

问的成为天界众所瞩目的下届次主候选人。

 

更重要的,在多瑞尼斯心中,也以拥有他的友情为傲。


那时候采取封闭内心政策,保护自己于聚人"好奇兼疏远"的眼神之下,多瑞尼斯就像是躲藏于安全的壳中,不愿接近他人

,也不愿让他人靠近的小刺猬。若非艾默那坚定伸出的双手,将他从保护壳中拉出来,自己现在又会如何呢?多瑞尼斯自

己也无法想象。

 

带着酒瓶与两只酒杯,艾默回到他身边坐下,两人沉默地倒酒、碰碰杯子,各自喝下第一口酒。谁也没有开口。在这安逸

的气氛中,也不需要什么累赘的言语。能有一个不必勉强自己去说话的好友在身旁,多瑞尼斯享受这难得奢侈的宁和气氛

 

真想把现在的心情丢给那魔头,对着他的嘴脸嘲笑地说:瞧吧,我才不会屈服于你的,有这样的朋友,有此刻的幸福与满

足,谁会承诺待在你那永远充满斗争、血腥、你死我活才能生存的魔界中,作你的继承者。

 

省省你那些卑鄙肮脏的手段,没用的!


只要天界有艾默与这些好友在,他多瑞尼斯就永远不会顺遂魔头的心意,而这场赌住最后的嬴家还是属于天界的。


反倒是契夫那边……令人担心。因为无聊的傀疚,契夫迟迟不培养下一个幼神的举止,让多瑞尼斯深感不安与忧虑。为了

天界着想,是不是该找契夫谈谈,让契夫能从对自己的愧疚中解脱,早日找到下一位接班人,安定天界的人心。

 

再一次清楚地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原原本本地传达给他。


但要怎么启齿呢?


多瑞尼斯蹙起眉,再喝一口酒。


按照自已率直坦白地说话方式,万一说了什么不经大脑的话,不知不觉伤了心思细密的契夫,该怎么辫?


唔……瞥视艾默一眼,多瑞尼斯相信换做是他,绝对可以不伤害契夫的心,又达成劝说目的,两全其美地完成使命吧。


"怎么了?"艾默没错失他满含意味的眼神,微笑地反问。


啜着酒,多瑞尼斯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说:"没……只是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个苯拙的家伙,连一点小事也是以把我难倒。什

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保持永不失败的纪录。"


"我也有失败的经验。"


"咦?"多瑞尼斯瞠日地望着他。"骗人……啊,不是啦,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就谎。我只是有点不相信,领悟的速度快别人

两三倍,圣导师交代的任何事一到你手上两三下就圆满完成,这样的你在什么地方『失败』过?难以想象。哈!要是连你

都会失败的话,那更不必说,交给我做肯定会败得一塌涂地就是。"

 

"不。我相信你不会失败的。"艾默斩钉截铁地说。


"嘿…… 那我更有兴趣。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失败了? "


艾默神秘地一笑,"我不会告诉你的。"


"小气。有什么关系嘛!"鼓胀着只颊,多瑞尼斯蓝眸咕溜溜地转了转,"你不说,我不会去探听啊!艾默的失败,一定是

很轰动的事,别以为我不在天界就就想瞒着我,我偏偏要去问出个答案来。"

 


他仰头干掉手中的酒,再替自己与多瑞添了一杯,幷就:"我不会阻止你去打听,但我想你问不出来,只是白费功夫。"


禁不起激的多瑞尼斯,更加斗志高昂地说: "好哇,你这是不相信我问话的技巧与能力。我『一定』会问出来给你看! "


艾默高深莫测地一笑,也不再多说些什么,照多瑞尼斯随性所致的性子来看,这份"坚持"也不会维持大长久。等他久问不

得答案,他就会无趣地放弃再谈这件事,甚至忘记有这回事。

 

谁都不会知道他艾默最大的失败,就是"明知自已陷下不该踏进的迷情,却放任自己被情主宰"--尤其是单纯的多瑞尼斯,

绝不会懂的。


"哈哈。"


突加其来,多瑞尼斯莫名的笑声打破了紧绷的张力。艾默好奇地眉一姚。


"我好象很久都没有跟你挑战了。这种跃跃欲试又不服气的心情,自从咱们越来越熟之后,就很少再出现了。想当初我们

刚认识的那一阵子,几乎天天我都在嚷着,一定要让你好看。哈哈哈,那时候的我还真是百折不挠的缠人精。你那时候一

定觉得我很烦吧?"

 

提起住事,不由得让艾默唇边漾起微笑。


"……我们是有过那么一段日子,但我幷不觉得厌烦。相对地,觉得很新鲜。那时候除了你大概没有人会为了要扳倒我的

权威什么的,努力动脑思考。"丈默也是从那一点,逐渐恋上他那双神采奕奕、古灵精怪,有着永不屈服意志力的蓝瞳。

 

"那才不是扳倒权威呢。"多瑞夸张地咋舌,"请称之为一种独特的『亲爱』友情表现。"


"当时我可从未感受到半点『友情』,正确的说:我感受到你很讨厌我。"


艾默清楚地记得,那时候的自已经常扪心自问哪里对多瑞不好,何以他在他人面前毫无顾忌地笑,给他的只有挑衅与咆哮

?他也很想看看多瑞烂漫无邪的笑脸。讽刺的是,当初想获得他的友情单纯动机,却埋下另一种果。

 

"我现在还是讨厌你啊。"


蛮不在乎地放出一支冷箭后,多瑞尼斯仰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友人说:"可是和你这张百箭不穿的铁面具搏斗的乐趣,胜

过我讨厌你的千倍万倍。说起来,我还是喜欢你这家伙吧。"

 

"就当作你是在褒我吧。"艾默敛眉淡语。


"噗!"多瑞尼斯忍俊不住地爆笑说:"抱歉,刚刚那些话是逗你的啦,别这么『沮丧』嘛。就算你有点多管闻事,也还不

至于说是『讨厌』的地步。以前找你挑战,也是孩子气的举止,你就大人大量地包容吧。"

 

"看来我是被戏弄了。"他干干地说。也只有多瑞尼斯,能读出他变化少得可怜的表情中,正确判读出"沮丧"。


"要怪就怪你大过一本正经。"多瑞顽皮地一眨眼。"言归正传,我始终没有说过,但我很感谢你,艾默。"


艾默哑口无语。


"别像看妖怪似看我。"他吐着舌头说:"就算狗嘴吐象牙,难得我也是会说好话。况且我早就想说,只是没有什么机会而

已。我又是那种藏不住心思的人,你一定也早就看出来,我一直都借着你和其它人的力量在支撑。要是没有认识你们,也

许我早已经选择了堕落轻松的解放之路。

 

"回想七岁那年被带往魔界,开始这种轮流来回于天界与魔界的日子,两个世界的差异大如天地,极端相反的观念,让那

时的我无所适从,不论哪一个世界都没有我的立足地,也无处可逃。坦白说,很痛苦。

 

可是十岁那年在天界时,我们分配到同一个班,你硬是撬开我那有如蛮牛皮般坚硬的无聊假自尊,让我知道所谓的『真自

尊』是建立在相对的内涵上,从内心散发出来对自己的自信,不会被外界的人动摇,这才叫『自尊』。而不是像当时的我

那样,总是动不动就把所有的人当成有恶意的人,总是把自己关起来以为是在保护自己。"

 

他深深地吸一口气,缓慢地说:"你改变了我的世界。"


诚挚地说完这句话,多瑞尼斯伸手抱住了丈默的双肩说:"谢谢你,艾默。希望未来我们也永远是朋友,不论发生什么事

,我绝不会背叛你和我们的友谊。"


艾默闭上双眼,缓慢地回拥着多瑞尼斯温暖的身躯,轻声地说:"这是我的荣幸,我很乐意,永远陪伴你左右。"


占据在心灵的暗影,在这一刹那消失了。靠对方传达至自己身体的温暖,获取最坚定不移的支撑力量。


因为有你,所以有我。


不需要更多的话,只是这样一个拥抱,就是以驱除孤独、寂寥的冷寒。


那一夜,他们就着往事当下酒菜,聊到了天将大明之际,才相互依偎、随意睡去。

 

"早安!"


两人组的活力招呼声,揭开了朝气蓬勃的一天之序幕。


"怎么没有人响应呢?该不是外出了。"春椿等了等,歪头问身旁的人。


雪楠甜甜一笑,"八成还在睡吧。你想昨天大伙儿不是喝到那么晚。"

推书 20234-12-28 :Architect——某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