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呵呵,张大人请起。”刚才只顾着感受着他们的目光,却没注意他们人,现在才发现,原来还有熟人在。
对他,望月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因为不管张文济知不知道,当日的确是他设计了他,是他让他误以为当时的五皇子就是
自己,然后故意留下四个绝对,目的就是要利用他在晚宴上揭穿假皇子,即使不能揭穿,最少也要因此给父皇一个警告,
此举一个弄不好就会人头落地,他的,和其他九人的,甚至还包括他们的九族。
而他却从未征求过他们的意愿,从这点来说,他是真的很冷酷无情,更显得平时他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虚伪,道歉的话含
在嘴边,看到他全心的信任,见到自己毫不掩饰的喜悦与折服,就说不出口,何况现在时候也不对,等等吧,之前没遇到
就算了,遇到了就一定得向他道歉。
众人见礼完,却不想司马寒紫冷冷地向季全行了一礼:“孙儿见过外公。”望月来回地看向两人,然后恍然,怪不得一样
的古板啊。
季全连连道:“好好。”却不敢对他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司马寒紫行完礼就像完成什么例行公事般二话不说又站到了望月
身边——其实仔细一看还是略后了一点点。
望月嘴角微搐,望向司马翼,想让他劝劝司马寒紫,我们的皇帝陛下却像没发现似的,与他对视一眼,张开双手。
望月身子一僵,平时私底下就算了,现在这么多人,他想做什么?望月不动,司马翼也不动,大臣们都诡异地看着眼前的
一幕,虽然早有猜测,但他们现在都肯定,他们的皇帝陛下一定早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五皇子,而他之所以会那么宠原来
的假五皇子一定是为了给现在迎回真正的皇子做铺垫,毕竟如果冷淡了十多年,突然再疼宠起来的话,一定会引起广泛的
怀疑的吧,那么想如此顺利的把两个皇子再对换回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不过,如此天才,又如此温文如玉的孩子,再怎
么疼宠也是当的起的吧?那么,他们之前讨论过的事有可能改变吗?说实话,和冷冰冰的大皇子比起来,他们更看好这个
孩子。
只是众人不明白,五皇子殿下在犹豫什么,陛下的表现已经很明白了吧?难不成在害羞?也是,毕竟是11岁的小小少年了
,大家都在注意着望月会怎么做,因为,房内的气压已经不稳了,皇帝陛下的就不说了,季全和张文济的气压也在一升一
降中变化,当望月飞向皇帝怀中,皇帝气压平稳后,他们的气压也变得全冷和全热了(汗一个,跟天气预报一样)。
望月僵在某人怀里,狠狠地瞪向不负责任将他“推”出来的大哥,看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望月不得不承认,他们不亏
是一父子,而他和他绝对不可能是亲兄弟,哪有这样的?!
皇帝可不管他们兄弟的小动作(其实是望月单方面的,司马寒紫根本懒得理他的幼稚行为),将头看向眼前的大臣们:“
既然人已见过,那么此事就此定下,下月28,司马寒紫18岁生日上便宴请各国皇帝,在天下面前宣布他为太子,时间紧迫
,你们退下准备吧。”
两极气压徒然全变,季全狂喜道:“是,为皇上效劳,死而后已,臣等这就告退!”
张文济不可置信地望向皇帝,皇帝对五皇子的疼宠是如此的明显,那为什么还是坚持由大皇子继任太子?
“皇上……”张文济还想说什么,却被身边的人死死拉住,不停的向他使眼色,他只好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望月糊里糊涂地在一旁摸不清头脑,这就完了?真不知道要他来干嘛,虽然下月就是自己大哥的生日他是很惊讶啦,虽然
大哥马上就要成为太子他也很意外啦,虽然大哥生日上要宴请这么多外国人来做见证他是非常吃惊啦,但是!除了第一件
事以外,其他事都是国事,他一向不过问的啊,就算到事他也需要出席,但是这种事私下告之他就好了,没必要让他来这
啊,何况其他兄弟并没有在场,可见此事并不需要当着全部皇子的面宣布,也不可能是因为怕被其他皇子知道会出现争夺
太子位的场面所以才不叫他们来的,这从大哥满不在乎的表情可以看出,再想想三哥的言行也可以证明这点,那么,为什
么只叫他来呢?为了警告他不要肖想太子之位?黑线,他自己都不相信。
看司马翼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乘他不留神在他唇边印上一吻,说:“过几天你其他几个皇叔也会陆续回来。”
望月反射地捂住嘴巴,看向唯一还在的司马寒紫,却见他一脸平常,他怎么忘了,人家根本不会在意这些,说不定还嫌自
己父皇下手太慢了(你猜对了),他该不该庆幸那些大臣都出去了?
最后,望月只好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装作若无其事般退出了御书房,原来皇叔要回来了啊……
脚步一顿,突然想起当初和父皇的约定……
等到你见到他们的时候,父皇自然会把所有的一切告诉你,这是我们天羽一族最大的秘密。
望月身子一转,又顿住,和房中一直注意着自己的父皇和大哥对视着,轻笑,其实秘密自己已经知道了很多了,不急于一
时,倒是大哥的生日要到了,而他对这个世界的历史和风俗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有时间在这想这些还不如去查阅些资料
,到时可别出丑了。
冲父皇和大哥点点头,在他们欣慰的表情中,再次转身离开。司马翼和司马寒紫眼中都露出一点笑意,他们最担心的一直
是望月的心态,他当初太急躁了,为了他好,有许多东西也不能让他知道,但现在看来,时机已经成熟了……
大哥还留在里面,不知道要和父皇说些什么,但望月也没在意,因为离开御书房的他终于知道父皇要他来干嘛了,原来是
要他来搞定一个人啊……
我不做皇帝(上)
“张大人?”
“殿下,”张文济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脸色严肃,“臣……”
望月抬手阻止,“张大人,当日一别,望月曾以为是永别,今日既有缘再聚,不如去望月宫中小坐如何?”
张文济面色稍缓,恭敬地说道:“这是臣的荣幸。”在这里说话,即使青龙国的国风再开放也终是不妥的。
望月微笑,向身边的小太监景容说道:“回胜言宫。”
景容低低应了声“是。”便走在前头引路。
景容一直觉得自己的主子是个很好伺候的人,除了不喜人跟在身边,确切的说是,不喜欢有仆从跟在身边,每次出门时总
会放他假,即使在宫里有时也不要他跟着,更是从未吩咐过他做什么,刚开始他次次都以为是自己哪里做不好惹着小主人
了,后来才发现,若不是林公公阻止,小主人连穿衣什么的都是自己动手的(汗),所以现在他每次都是远远跟着小主人
,只有当小主人身边没有用的趁手的人——比如店小二,再比如其他几个皇子之类的,请恕他不敬,但他真的觉得所有人
,除了皇上,生来就是为了服侍小主子的,就连皇上也是将小主子宠上了天(擦汗,又是一个望月崇拜者),他才会静静
地出现在小主人身旁,小主人并没有发现这一点,但是其他(趁手的)人发现了,于是,景容知道,在小主人身后有了他
的一席之位。
胜言宫小主人去过一回,是去看里面一个永远沉睡的女人,当时陪在他身边的是皇上,皇上曾问他是否要改名,小主人沉
思了一会,说道:“改名?叫什么?望(妄)言宫?月(言)宫?还是望……月宫?”小主人的脸色越说越古怪,最后笑
道,“还是叫胜言宫吧。”
这次小主人为什么要告诉这位大人已经成了冷宫的胜言宫是自己的寝宫,景容不知道,但景容知道小主子为什么要他在前
面开路,不是为了摆什么架子,而是小主人……根本就不认路,这也是他在宫里的唯一工作,将小主子带去他想去的任何
地方。
望月赞赏地看了一眼这个沉默而机灵的小太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每次都能在关键时刻冒出来,但他干的实在不错,刚
才要是不够沉稳的人就露馅了,开玩笑,他现在是住在父皇的寝宫耶,难不成往那带?那很多事情解释起来就麻烦了。不
过……胜言宫有人维持日常的清洁吗?他偷偷瞄了瞄身后一脸崇敬的张文济,尴尬地摸摸鼻子,要是让他以为自己这个皇
帝的宠儿住在冷宫,那得让他纠结多久啊。
远远地看到胜言宫的殿门,望月松了口气,因为他在门口看见正出来迎接的店小二,还好他在大事上机灵,刚才没在御书
房门外见着他,还以为他跑哪个角落去发傻了,毕竟是父皇手下的精英,做起事来不需要一字一句的吩咐,他一定是在一
旁听到他说的话,便先一步赶来打理了。
“殿下,您回宫了?”店小二恭谨地上前问候道。
“嗯,今日有客人,准备上茶。”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望月有模有样地吩咐道。
“是。”店小二朝景荣使个眼色,自己则跟在了望月身后。
望月率先走入殿中,招呼张文济坐下,上茶之后,开始漫无边际地和张文济闲聊,张文济开始还能应付几句,然后就开始
急了,“殿下……”
“张大人,何事?”
“殿下,文主!学生有些体己的话想和文主说!”
望月叹气,来了,人家话都说的那么白了,他总得给点面子,他点点头:“如此,我们到书房一叙。”
寂静的书房内,层层叠叠地放着不知多少的书卷,窗边的书桌上还放着几卷的手稿,整个书房的氛围意外的祥和宁静,丝
毫不因久未有人到访而显得冷清,反而充满了令人沉醉的书香、墨香,望月第一眼就爱上了这里的感觉,他甚至开始想象
在这里看书作画会是多么暇意的事。
但是,这里不像是一个10岁孩子的书房,那么当初,父皇是为了谁……才布置了如此一间书房呢?望月愣愣地拿起窗前的
手稿,熟悉的字,熟悉的诗,映入眼帘,是他的诗……却不是他的字,这字和他每每在江边毁灭的“证据”是同样的笔记
,如同它的主人般,字字透着冷漠,边角处却满是宁人无法承受的火热……
“是陛下的字迹,看来陛下真的很喜欢文主的诗。”
望月手一抖,他都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学生”在,望月眨去眼中的水雾,放下手卷,转过身来笑道:“让张大人见笑了,
望月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竟然就这样发呆了。”
张文济有些疑惑,怎么,文主住在这里这么久了还没来过书房吗?他突然想到,这胜言宫当初是假皇子在住,现在文主住
这多少还是会有些不自在吧,尤其是这书房,文主最让人骄傲的天赋,就是在这里被那个无耻的小儿剽窃的,怕不是自己
,文主是不愿过来的,真是罪过,张文济一脸懊悔,然后又暗暗腹诽,陛下怎地如此粗心?!他是真的疼爱殿下的吗?太
子之位不传于殿下,住房之处又如此马虎,新仇加旧恨,张文济更加坚定了决心,要和殿下合计合计,以殿下之才,之德
,太子之位舍他其谁!
望月可不知道张文济还是误会了,但是并没有纠结,而是更加坚定地站在了他一边,望月招呼张文济坐下:“张大人,坐
下说吧。”
“是,殿下称学生文济即可。”张文济诚惶诚恐地坐下,并暗示地看了店小二一眼,店小二却像没看到一样,站在望月身
后。
望月听到张文济又改口称自己为殿下,知道他要说正事了,便摆摆手,说道:“如此,文济要和我说什么呢?店小二不是
外人,你直说无妨。”
“殿下,对刚才皇上所说的立大皇子为太子有何看法?”张文济一脸严肃地看着望月。
“……据我所知,由于皇族的子嗣孕育太过困难,为了避免皇族内乱导致血脉断绝,四国的太子均由皇帝指定,在指定之
前,所有皇子不得见皇宫之外的人,在指定之后,除了血誓效忠的皇子可以成为王爷外,所有皇子必须扁为庶民,终身不
得进皇宫一步,不得承认自己与皇帝的血缘关系,”望月微笑地回望着张文济,“父皇立大哥为太子,完全遵照祖训,并
无什么不妥,文济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不!学生明白!但是此事有两个例外!一是,如果皇帝在位三百年后仍无子嗣的话,可从流落民间的血缘者中择一优秀
者继位,二是……”张文济目光灼灼地盯着望月,“二是,若太子人选无法得到大家的认同,得到半数以上的大臣联名上
表,可以另选太子!”
望月苦笑,当初他问司马红炎为何在民间时从未听说过他们的消息,司马红炎告诉他关于传位这个规矩时,他在大骂以前
的李胜太出风头之余,不由得庆幸,否则,在一边几个皇子“无能”的低调生活,在另一边,一个“天才”皇子出够风头
,那么谁去当皇帝做苦力就明摆着了。
直到刚才,他仍赞美着当初定下规矩的某代皇帝,这个规矩看似都是为了皇帝,其实都是为了其他皇族成员,严苛那是在
外人眼里的。就那他们青龙国来说,即使扁为庶民,他们仍所“天羽族”的族人,不再是皇族,不过是解下了他们责任的
枷锁,即使是发下血誓,也不过是因为当时的皇帝刚好是族长罢了,这整个规矩,真正绑住的是皇帝。若皇帝同时是族长
还好,就像是他父皇一样,好歹能用血誓绑住尘皇叔给他干活,让玉皇叔来个倾情演出,否则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其他族
人去逍遥,自己在这努力工作。
可是现在,他又觉得当初的皇帝不太干脆,干嘛还留下两个例外,第一个还好说,第二个不是摆明了要引起内乱嘛——争
着不做皇帝!望月想的不错,可他不想想,历代来的皇子谁不知道要低调,在立太子之前都没人见过他们,要立谁为太子
还不是皇帝说的算,难不成你一个大臣还能去怀疑皇帝的眼光?所以,第二个例外其实是用来安慰大臣的,并没有什么实
际作用——在此之前。
我不做皇帝(下)
而到了这一代,作为最不可能当皇帝的人,望月,却拥有极高的声望和极多的党羽——都是拜倒在文主之名下的“学生”
。其实只要宣布望月是当代皇帝的伴侣,就能封住朝臣的嘴,但是望月同时也是这个皇帝的儿子,你让他如何愿意?所以
,皇帝才给他这个机会,只要他能说服反对派的头子(汗一个)。
望月想了想,问道:“文济,为何你一定要我做皇帝?我相信大哥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
“殿下,您的才情,您的品德,都是典范中的典范,大皇子虽然看上去也是极为优秀,但和您一比,却逊色了许多!”
望月点头,原来如此,他指的应该是自己会写诗,这就好办,望月还担心他知道了自己当初为九日出的一堆主意,如果是
那样,他也就无能为力了,“文济,在写诗作画上,我自认第二也无人敢认第一,你承认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