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警察临检（一）——寒梅墨香

“畜生！”

萧爸大骂着，放下他的小儿子就要冲过来打他。

“你个死变态，精神病，你走了还回来干什么？想让全家人跟着你被人臭骂吗？你这个疯子，精神病，变态！死同，性，恋！”

“我就是喜欢男人，怎么了？那是我自由！”

“让你自由，打死你！”

萧爸再也忍不住了，一辈子被人尊重，他儿子反倒当中给他最大的一个羞辱。老脸挂不住，面子里子都挂不住，路人的指指点点让他气得浑身颤抖，挣脱了所有人的拉扯，冲上来就是一拳。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让他打这一顿，当做偿还了他养育十几年的恩情。从此后，真的毫无关系，恩断义绝。

第二十七章：断绝父子关系

萧姚不躲闪，让他父亲打着一顿，然后和这个家里没有任何关系。

就在笑吧折翼拳挥向萧姚的脸上的时候，王毅冲过来，用他的后背挡住这一拳。

就好像是在敲鼓，咚的一声。

王毅感觉不到疼痛，他特训时候抗击打的训练比这严重多了，不在乎这一下。只是萧姚那个小身板，挨一下一定出血。

萧爸反倒是被震了一下，倒退了几步。

“你是谁？管我们家的事情干什么？”

“萧叔叔，萧姚这些年生活不易，作为他的家人，是不是应该宽容一些。他是做过错事，可他回来了，还是惦记你们。以前的事情忘记就好了，别再打他了，让他回家吧。”

他觉得，他这次带萧姚回来，真的是大错特错。

萧姚一定很痛苦吧，他爸爸用他死亡的办法，再生了第二个孩子。他真的是被这个家庭遗弃。

“关你屁事！滚远点，你他妈的要不是你，老子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所有的愤恨，都是起源于这个人，现在他倒是装起和事老，他配吗？

“萧姚，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对不起已经无济于事，可我真的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萧姚忍无可忍，一巴掌挥了出去，他九年来所有受到的伤害，他这些年的屈辱，他现在的羞愤，都加在这一巴掌上，狠狠的一下，打在王毅的脸上。

“知道我什么时候最恨你吗？就是我被家人打出家门，被所有人指指点点，无家可归，就好像是一只流浪狗一样卑微的活着的时候，我特别恨你，恨不得你死。”

萧爸只觉得认为，萧姚出这种事，一定是有人带坏的。看见萧姚愤恨的打了这个年轻人，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你是谁，到底是谁？”

王毅的唇角流出鲜血，萧姚的那一巴掌打破他的牙龈，铁锈味道的鲜血，让他恶心。

萧姚恨不得撕裂他的眼神，让他疼痛，他就是始作俑者，他才是犯人，他犯了大错，一走了之，留下的所有惩罚，萧姚一个人背负了。他对不起萧姚，如果那时候他带着萧姚一起走，事情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以收拾？

是个男人就要顶天立地，敢作敢当。九年前，他逃避了，现在，他绝对要承担这份责任。

“我是王毅。当年和萧姚谈恋爱的人。高考前一天，我自私的和他分手，把他害了。这次回来，我也是想向二老请罪的，请求你们原谅我，接受我们的感情。我喜欢他，我要和他在一起。”

竹竿儿倒吸一口气，愣在那。绝对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高中同学里最有出息的王毅，竟然，竟然，是，萧姚的恋人？这奸情从九年前就开始了？怪不得萧姚高考失利，怪不得他迅速堕落，原来，是王毅的错？

两个男的，九年前就干了这种事？他们，伤风败俗！

违反自然伦常，违反人性论理啊！

这种事情躲了还躲不及呢，他怎么主动承认啊？

萧爸差一点脑溢血爆发，对于儿子的愤恨，都转移到了王毅的身上。也不管拿起什么，挥着棍子就往王毅身上招呼。

“打死你们这对混蛋畜生！”

都是这个人的错，他一直乖巧听话的儿子，一直都是他的骄傲，都是让这个混蛋毁了！

“还敢回来请求我的原谅？你们还有脸吗？让我接受一个变态儿子？接受你们的奸情？打死你们一劳永逸，免得再丢人显眼！”

萧姚愣了，他真的没有想到，王毅会主动承认。那时候他一走了之，怕他玷污了他的大好前途。现在他们没关系了，反倒来请求家人同意了？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件事被他上司知道，别说特警队长，他连这身黑皮都穿不上了，大好前途都没了。承认有个屁用，只会给自己添加困难。

王毅护着萧姚左躲右闪，毕竟是长辈，就算是满心不满，他也不能制止。就怕棍子不长眼，打在萧姚的身上。用他的高大身形把萧姚维护得密不透风。

竹竿儿缓过这口气，冲进战团，拉扯着萧爸，看热闹的老邻居也有人开始拉架，更多的人实在指指点点，嘲笑，讽刺，特别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萧副局长的儿子原来是这种人啊，变态哦，恶心哦。

怪不得萧副局长一直说他儿子死了，我们还纳闷呢，好好的孩子一晚上就没了，也不见他家人多伤心，就很快有了小儿子，原来是这种事情啊。

真是羞耻啊，丢人现眼啊！

有的再说萧副局长你别激动，有的再说，你们两个还不赶紧走！有的在拍手叫好，打死他们，免得丢人了！

这就是人性百态，看热闹的总是在多数。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不知道谁报的警，110的警车也开了过来。

打群架，打架的主要人物还是政府里的副局长，110自然偏袒萧副局长。

“副局长，什么事情让你生这么大的气？”

萧爸喘息着，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动作太大，脸都红了，指着王毅和萧姚，手指颤抖。

“把他们给我抓起来，抓起来！”

箫妈泪眼婆娑，拉着萧爸一直摇头。

“别这样，他到底是我们的儿子啊！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让他们走吧。”

事情别闹大了，现在丢人的不仅仅是他们两个，还有萧副局长。

一个巡警过来，王毅看着萧姚，检查他身上是否有被殴打的痕迹，除了衣服有些乱，他倒是没打到。只是他的后背胳膊很疼，萧爸那几下打得不轻，估计青于了。打儿子下这么重的手，说这么恶毒的话，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了。怪不得他不想回来，下次，没有下一次，绝对不会再带他回来。

“身份证。你们干了什么？好好的打群架？危害社会治安！”

王毅不耐烦的拿出自己的警官证，巡警一看就愣住了，马上态度变得很好。

左右得罪不起，一边是政府高官，一边也是特警队长，这架打起来了，巡警也没办法做判断。

闹起来，哪个都不好看。

“你们，还是私了吧，别闹到警察局，不好看啊。”

巡警低着声音和萧副局长说，和解，或者私了，闹到警察局，第二天报纸敢出头条。看政府公务人员如何大大出丑，谁都丢人显眼。

“他爸，”

箫妈哭泣着。别再闹了，再闹下去谁都受不了场。

萧爸也脑筋清醒一些，知道事情的轻重。指点着萧姚的鼻子。

“小子，你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了，再也不是我儿子，我儿子已经死了！你和我再也没有关系！也不许在外边诋毁我的名誉！”

“一言为定！你不是我父亲，我也不再是你儿子！生老病死，各不相关！”

没有眼泪，没有后悔，家人遗弃他一次，他心寒了。遗弃两次，他真的没有必要在渴望亲情。

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个也没有回转的余地。爱惜面子，爱惜身份，却不爱惜他的儿子。

同，性，恋不可原谅吗？他背负的，失去的，太多太多。

再看了一眼他妈妈，这一眼之后，这一生都不会再见面。

有时候，眼泪，哀求，会挽回亲情，可遇上了萧爸这种强硬的爱惜面子的父亲，箫妈这种软弱的母亲，就算是有心挽回，也不可能。

再看看那个代替他的孩子，是他弟弟吧，他九年前离开之后，这个孩子就代替他哥哥出生。希望他会如他父母所愿，做个听话的宝宝。

再看看他气得颜色通红，狠毒的看着他的父亲，这次他走，绝对不会再回来招惹他。

断了，算了，散了，亲情，有时候，易碎的叫人心冷。遍体生寒。

何必回来？自找苦吃。只不过是再次确定，他是一个被遗弃的人罢了。

第二十八章：最想要的还是一个家

萧姚好像没了呼吸一样，呆呆地靠着车座，眼睛不眨的，空洞的看着快速消失的窗外景色，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变成了一尊木雕泥塑的娃娃，没了灵魂。

人群没散的时候，他们就开车离开了。竹竿儿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说，想必，一年一次的同学聚会，他们也不会邀请他们两个。

萧姚一直没有改变姿势，就呆呆的坐着。

王毅给他点了一根烟，塞到他的唇边。

“姚儿，你家人不要你，还有我。我们在一起好好生活，我会给你一个家，我们两个生活得好就行了。既然事情做到这个份上，别再想那些，你别难过了。我们在一起吧。”

王毅摸着他的大腿，不带任何的情色，就是想安慰他，看着他这个样子，他心疼。

萧姚终于动了，接着抽烟的动作，冷笑了一下，一手支着头，颓废的很。

“你是个大傻瓜。这种事情明哲保身才是上策，你干什么把这盆脏水泼在自己的头上？你以为你承认了那段时间是和我胡搞，事情就会有转机？也会让我认同你？”

萧姚太精明，他想事情永远想到最深层的一面，王毅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承认，这可关系着他的大好前程，他这么做无疑是想给他留个好印象，说着再动听的话，也不过是为了他那一点小心思。在一起？骗鬼去吧，他们早就失去了在一起的资格。

“当初，我们分手在高考结束之后，是不是你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要是当初我带你走呢？以你的成绩，你完全也可以考上警察学校。至少现在你现在会很有身份。是我的错，萧姚，至少让我补偿你，当年我们是真心相爱，是我自私了才会和你分手。可现在不同了，我有能力承担责任，我可以保护你，我可以给你一个家，绝对不会再抛弃你了。”

萧姚摇头，不是不相信，而是他没有那份心了，自己知道自己多肮脏，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真的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人，勉强在一起没有意义。就算在一起，可所有的都改变了，也没有和他恋爱的那种单纯心思，在一起也没有必要了。

“就算是全世界都抛弃你，我也在你身边。他们不要你，我要你。你不信我，我会证明给你看。”

王毅有些着急，他以为，他卑鄙的以为，他家人不要他了，他现在孤单无依，他现在的柔情攻势，能打动的了萧姚，在他最需要依靠的时候，给他一个肩膀，在他渴望家庭的时候，给他一个家，这会让他感动，会让他冰冷的心回暖。再坚强的人也会倒在他的怀里。真的没有想到，就算是他现在一无所有，能依靠的也只有冰冷的车座，也不向往他这边靠过来一点，甚至连看他都不看。

是那个混蛋说的，贡献一个人就要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出现。

这些烂俗的温情故事套路，完全不适合萧姚。

他太聪明，聪明得叫人心里所有卑贱的念头都无所遁形。

“九年前就是这样，他也是这么把我打出家门的。他对着我大喊，我就当你死了，敢回来我打死你。我以为是他的气话，没有想到，他真的以我死亡的情况上报，注销我的户口，还有了第二个儿子。难过难免，可我早就知道他是这种人，也就没多少痛心。这次回去之后，真的不会再来了。妈妈看见过了，弟弟也看见过了，他我也看见了，确定他们都还不错，我为人子的孝道也就尽到了。足够了。”

烟吸到尽头，就连那些烟灰，都随着风吹散。就好像是那些记忆，淡淡的忘记了，淡淡的消失了。追不回来，曾经的痛苦，或者是高兴，都没有了。

没家了，没亲人了。这个世上，他就剩自己了。孤单吗？寂寞吗？心疼不疼，自己知道。他的痛苦一直延续着，谁都没有安慰过他，现在更不需要王毅的安慰。一切来的都太晚了。王毅不知道，他的关心，他的温情，他许给的承诺，晚了九年吗？

他被赶出家门无处可去，没人愿意收留他，他躲在隧道里哭泣的时候，他在那里？他淋浴高烧，躺在垃圾桶边没人管的时候，他在那里？那时候他需要一个人的肩膀，一个人的承诺，一个家，没人给他。他慢慢地熬过来了，熬了九年，受了太多苦，心冷了，人也堕落了，王毅真的来晚了。

在他最渴望的时候没有在他身边，现如今他都不需要了，再说这些话，只给人困扰罢了。

“你和我的缘分也尽了，别再说什么温柔的情话，也别再管我。我们早就没有关系。我现在这样挺好，你更不需要什么愧疚，心疼。和你真的没关系了。”

“给我们一个机会。”

“最好不要再试了。我没那个心情，没时间精力陪你玩。”

王毅有些恼火。

“让我照顾你不行吗？我给你一个家，安稳的生活不行吗？”

萧姚看着他。冷冷地笑着。

“王毅，你出现得太晚了。没机会了。”

闭上了眼睛，不要再让他说出恶毒的话，也不要再掀开他的伤口。他也会疼，他不想回忆，不代表忘记。

王毅叹口气，看着他清白的脸色，也不想再说什么。让他看着吧，看着自己是如何对他的。如果让他点头是一个赌约的话，那他会全力以赴。

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披好。睡吧，休息吧，你要是身心觉得疲惫，我最希望，你能在我的身边安然入睡，放松。能有个好眠。

回到他们的城市，已经是华灯初上。萧姚闭着眼睛一直到停车。他被自己的大包下车。

“我去散散心，你别跟着我。”

王毅点头，知道他现在需要放松，至少释放一下，他心里的痛苦。

要是他不声不响，真的会憋出病来。去闹腾吧，把心里所有不高兴的都发泄出去，疲惫至极的时候，再把他接回自己的身边。许给他一个家，这个家能包容他所有。就算是现在是他的旅馆，他也要给他最真挚的服务。

在萧姚上了计程车的时候，他也随后开车尾随。这个时候，他千万别太放纵，堕落的更深了。

就当做是他的保镖，他夜归时候的家人，在他累极了，能敞开怀抱，拥抱他。

一进酒吧，萧姚刚才脸上所有的落寞都消失了，和所有人打着招呼，喝着烈酒，和唐豆子调笑。

唐豆子觉得不对劲，他转头的时候，眼睛里有着最深的落寞。

“妖儿，你，你还好吗？出什么事情了吗？你看起来很不高兴。”

“唐豆子，你说，自己买的房子，算不算自己的家啊？”

“算吧。自己名下的产业，当然是自己的家。”

“那行，明天我就去买房。老子要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家。没人要我，我也不用害怕，至少我还有自己的家呢。”

摸着自己的心说，他也想要一个家，有温暖的灯光，有等他回家的人，有可口的饭菜，他可以无忧无虑的，他可以随性自然的，那是他的家，他渴望着。

唐豆子还想往下问，可萧姚已经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把自己的包翻了一个遍，没有找到他需要的。

“豆子，给我一包，我想抽一点。”

“妖儿，你不是极少碰这东西吗？”

“今晚我高兴啊，想玩的尽兴一点。赶紧的给我吧，回头我给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