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
“晓,发现了我因为性癖与常人不同而烦恼,离婚也要带我到美国的人是我妈妈。”
看出了他的疑问,沈默了一会,龚宁海淡淡地诉说著必须这么坚持的理由。
“虽然现在我可以毫不在乎在大家面前坦言我的性癖,可是在国中的时候,我差点没因为这种奇怪的癖好而崩溃。你知不
知道,发现同龄的男生看的都是女孩子,而我的目光总一是放在男人身上时,我有多么的惊惶,我想我是不正常的,一定
是个变态!那时候难过得想死。我妈妈发现了我烦恼的原因后,带我去看过医生。确认这是天生的性向选择,并不是心里
病态,并且强行纠正并不见得十分有效后,她做出了我都意想不到的决定——带我到美国去,让我可以自由的生长。我父
亲觉得无法想像,所以他们离了婚。”
“哦……”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在他认识龚宁海的时候,十分羡慕他的洒脱,可以毫不忌讳地告诉自己他是个同性恋的事实,没想到
他在这之前也有过这样一段挣扎的经历。
“我一直以为最了解我的人是妈妈,也非常感激她当初的付出,她保护了我,让我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自然的成长。”
握紧了拳,龚宁海言语中洋溢著对母亲的敬爱。
“直到后来我妈妈的乳癌恶化,她已将近弥留的时候,神智不太清醒的她拉著我的手告诉我,她很想看到我的孩子,抱一
抱她的孙子……我想她可能是把我当成了弟弟,也有可i能那才是她一直以来内心的真实愿望。我这辈子都只能是个Gay,
没有成家的打算,当然,也不可能有孩子,所以……”
说到这里,龚宁海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林晓按住了他微微颤抖的手,明白了他没说出口的意思——他既然已经不能实现
母亲的愿望,但至少希望弟弟以及弟弟的孩子能正常、健康的成长。所以才会对自己这么苛严地定下绝不与血亲发生关系
的誓言。
如果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块只属于自己的隐秘之地,那么这就是龚宁海心底不为人知无法再在这件事上劝他的林晓叹了口
气,帮他把杯中的清茶斟满。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十一这是朋友的承诺。
林晓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动手把他面前装满了烟蒂的烟灰缸清理乾净。
第八章
把所有的感情都囚梏在一张冰冷的监定书里,这样的行为是否是正确的?
确认过自己的感情后,龚宁海时常千百次地反思。
在他身边呆得越久,就越能感觉到自己的沈陷——真的,从来没有找到过这么厶曼的人呢,不管是在生活还是兴趣上。
他喜欢电脑,那小子似乎在这方面比他更为精通,往往能挑起他极大的好胜心,两人在电脑前酣斗上一整天也不觉烦闷。
他继续做被林晓说成是宠物招领处的侦察工作,那孩子离奇地掌握了数种动物的语言,并且可以由他的宠物企鹅维妙维肖
地模仿出来,帮手做他侦探社的生意屡建奇功。
每相处多一天,就觉得对他的依恋更多了一分,更何况那孩子从来不掩饰对他的爱意——有谁不愿意被人爱上的呢?
也许他以前的诸多任情人说得对,他并不是没有心,只是他缘分空运叩的恋人还没有出现。
那么现在这个呢?可以算是出现了么?
午夜梦回,龚宁海细细地打量著沈睡在自己身边的面容,顺手帮他掖好了掉下的被角,在心里祈祷著他那与自己肖似的下
巴、龚家人特有的两个发旋的特徵都只是一种巧厶口。
明天就是真相揭晓的日子。不可否认,有那么一瞬,他几乎想放弃去知道结果,尝试著与他平顺地恋爱下去。
可是自己也知道,就算把这个疑问深埋,自己也会终身如鲠在喉,不得安宁。
万一,那个不幸的预感要是真的呢?
自己是不是狠得下心肠,驱逐他离去?
“思?”
仿佛感染了他这种极度不安的情绪,龚小涟微微地睁开眼睛,翻身抱住他的同时把脚也搭了上来,骄纵的模样像一只被宠
坏的猫。
“好好睡,明天要带你去复查,”看见他因为吃过一次苦头,听见医院就皱起来的眉头,龚宁海忙叉哄他,“然后我们去
你最喜欢的动物园。”
这小子,对生物的喜好真是非比寻常,他还少见有人能够像他那样,光是看猴子就能够看上一整天还精神奕奕的。手上还
拿著小笔记本认真地记录著什么,那一架小形的摄影机更是欢欣地工作著。
意外的是,就算是这样的他自己也不讨厌,反而两人说说笑笑也能在这种平常自己不层一顾的地方待上一整天。
这种感觉,是喜欢吗?
不然,为何自己会害怕起明天的结果来?
从美国回来,身边的情人走马灯似的换,也没见他对谁产生过这种担心害怕的感觉,如果不是想好好珍惜,叉怎么会害怕
失去?
这个上天送来,搅动他心底波澜的小小涟漪。
看著身边无邪地全心依赖般抱著自己的小人儿,龚宁海一夜辗转难眠。
“乖,进去配合医生的检查,晚上我有礼物送你。”
一早驱车把他送往医院,看到那个小人儿因为上一回在医院吃过了苦头而大为踌躇的神色,龚宁海攥紧了藏在口袋里的一
枚小小的银戒,低声地哄他道。
“思,我也有事情要告诉你……”
这阵子瞒著龚宁海偷偷与微软接洽的结果,他那套快速搜索并过滤的程式做为专利成果卖给微软公司,获得了五百万美元
的奖金。而他通过互联网与南非一个钻石矿订购的时空穿梭机所需钻原石材料,这几天也已由国际快递传送到了他手上,
他已经可以随时返回二十二世纪的家园——如果龚宁海下定了决心接受他,并且愿意和他在一起的话,那么找时间跟他说
明,并把他带回二十二世纪是最理想的了。
没想到自己这次的意外可以得到这么大的收获呢!
绽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龚小涟终于听话地跟在医生的身后走进了医院,还频频回头地看著站在原地的龚宁海。
满怀著喜悦地想著今天过后,两人终于可以确立情人关系的情形,龚小涟完全没有注意到龚宁海带著隐忧的脸。
“好紧张……”
坐在林晓开了冷气的Pm里,龚宁海一连喝了三大瓶冰镇啤酒还觉得压不住狂乱的心跳。
“喂!三瓶一共六十六元,承惠!”
狐疑地盯著那灌了那么多水,头上既没冒一滴汗也没往厕所跑的龚宁海,林晓在担心他是否肾功能不全的同时,倒也没忘
了亲兄弟明算帐的原则。
“晓,我不敢去问结果,医生说血液检查的结果晚上就可以知道了……”
没心情跟他开玩笑,龚宁海迳自去开第四瓶酒。
“你打算喝醉了一觉就睡到直到知道结果?”
看见他仍是—气牛饮,林晓不得不怀疑起他的动机。
“海,我认为你现在应该清楚地想一想到底什么才是你真正想要的。”
说到底,他私心里还是希望龚宁海放弃对自己的梏锁,大胆地寻求真爱。
“我好紧张……”
握著瓶子的手在微微颤抖著,龚宁海此刻的心悸比上回找到弟弟的电话打算让小涟离去时更甚。
上一回,也许是潜意识里不愿意让他离开,所以才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个那样的藉口。
可是这一次,是藉由科学的手段把真相完全剖析出来,到时候就算自己不想,也不得不让他离去。
这样真的好吗?如果得出的结果是无情的,那明明可以相爱的两人就这样放手不再相见。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你很婆婆妈妈耶!”
订货回来的牛朗甫一进门就接受到爱人递过来的眼神,很乾脆地直接从他手上把酒瓶子拿走,一脸“我看错了你”的不层
。
“趁现在大家都还能活著,才应该要珍惜彼此间的缘分吧。失去了就得不回来的唷。”
前几天叉陪著大伯去扫父亲的墓,每次看到他凝伫在墓碑前的孤单背影,回来就忍不住想多爱林晓一分。
多不容易呀!活著,并且相爱。
心意相通的两人手立刻握在了一起,交换一个代表天长地久的亲吻。
“你们非得这样刺激我不可吗?”
龚宁海郁卒地抱著头,几乎没哀叫起来。
“我才懒得同情自找苦吃的人。”
直率地说出自己的看法,牛朗半点同情心也欠奉地去打理今晚的生意了,“他跟你一起都七年了火气还是这么大,也不想
想当初是谁帮他的。”
不满地向唯三日听他牢骚的朋友嘀咕著,龚宁海也颇为唾弃自己现在的惨状。
“小朗说得也没错……十一明天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机会只能靠现在把握。
但是……林晓转念一想,自己当初何尝不是在旁徨中放弃,回头才发现相思刻骨的已是那人。
龚宁海的经历比自己更复杂得多,也许……让他在失去后才知道他的珍贵,到时候回头再追也应该还来得及吧?
反正不会有人能凭空完全从这个世界消失,让无往不利的龚宁海吃过一点苦头,才能知道得一个真心爱人的可贵。
这样一想后,林晓也不再坚持劝他了,只在心里提醒自己要留意那孩子今后的去向并保持联系,以便龚宁海后悔时可以及
时补救。
“晓,如果有一天牛朗不见了,你会怎么办?”
龚宁海微带了几分醉意地把玩著桌边的流苏,抬头看进林晓的眼底。
“找他,一直一直的找,找一辈子。”
男人间的爱情,虽然不如男女间来得容易,可是一旦它来临了,却往往比一般的恋”
来得更热烈、更纯粹,也……更绝对。
“晓,其实我很羡慕你。虽然在这条路上你是后辈,可是你已经找到了你的幸福……
摇晃著起身,龚宁海甩了甩因酒意上涌而导致有几分晕眩的脑袋,叉护叉羡地说著平常绝不轻易流露的软弱。
“海,你上去休息一下吧,电话来的时候我再叫你。”
担心地看著他踉脍的脚步,林晓无言地为他打开了房门,扶他进去躺下——所谓明友,大抵就是在这个时候能派上用场的
人吧。
见鬼!
龚小涟按著臂上仍是通红的出血点,在心底诅咒这个时代的医术。
虽然他半点也不想来接受这名日复查的茶毒,可是龚宁海的坚持让他钮可奈何——为什么他爱的告白答覆得要等一个月这
么长的时间呀,而且还要做这个见鬼的身体检查。
啧,刚刚足足被抽了一大针筒十CC的血耶!听那医生说是龚宁海特别要求做DNA检测,所以才需要采的血液样本。在他们
那个时代,只要把手放在特定的监别系统伺服器上,让终端机分析皮肤层就可以知道的小事,有必要弄得这么大的阵仗吗
?
更别提还得忍受那个一开始藉由检查的名义,胡乱在自己身上吃豆腐的医生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了。
“喂,小鬼!海这几天没有好好“疼爱”你?看来他要对你没性趣了,不如过来跟我吧?”
仗著检查室里只有两人,曾经与龚宁海一样花名在外的医生肆无忌惮地扫视著那张年轻的脸。
“海的技巧虽然不错,不过偶尔换换口味不是更好吗?当然,如果你只喜欢他那种模式的话,我也可以做到哦——以前可
是他亲自在我身上做的。”
同性的交往,当然应以性欲的满足为重。刚刚自己指下触及的皮肤是那么的光滑而有一弹性,光是想著能压在他身上的滋
味就很令人销魂了。不知道龚宁海从哪找来的这样一块宝?大胆地把胳膊搭到了龚小涟身上,比龚宁海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医生自信满满地推荐著自己。
“他跟你……也是情人吗?”
全然没有注意医生口吻中的挑逗意味,龚小涟蹙起的眉只是在反咀著这样一件事实,“他原来喜欢的人下是小雅吗?”
他刚刚掉到这个时空的时候,他们两人正在做任何人一看就知道的事。后来听林晓说小雅另外有喜欢的人,所以龚宁海跟
他分开了,自己暗自高兴了好久,怎么现在听起来龚宁海与眼前这个医生也有过这样的关系?
刚开始时还不觉得龚宁海曾经有过的交往经历有什么值得计较的,此时却觉得有一种酸溜溜的气泡自胃部上涌。
“呵,小雅,那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任的情人了。还没算上他出去打的野食,你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小鬼,你抓不住他的
。”
被小涟天真的询问逗得哈哈大笑,医生仍试图继续勾引著眼前的俊俏小男生——呀,光想著他是龚宁海的人就让人觉得有
挑战的兴趣了!而且,这孩子如果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不会被龚宁海这般郑重其事的拜托。
“小鬼,你的血型很奇怪呢。RH,AB型,我见过的人中,好像只有龚警司是这种血型。”
在闲聊之余关注了一下手边的工作,医生诧异摇了摇手中的试管。他记得手上的患者资料中,只有管这片辖区的龚警司—
—也就是龚宁海的爸爸——是这种特殊的血型。他记得很清楚没错,因为龚警官每次都是来这里做定期的血压检测。
“怎么样,考虑一下吧?他通常用情不会太久的,与其等他抛弃你,不如你先抛开他投入我的怀抱吧。呵,说不定他现在
就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呢。”
促狭地眨了眨眼,自以为很潇洒的医生才刚回过头来,先前坐在椅上的那人已化成了一个小点,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啧!”
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医生按著龚宁海先前给过的号码拨打了电话,告之血液检查的结果。当然,也很小心地不提及他适
才的勾引未遂。
“海……”
一鼓气地跑出了医院,可是却没看到龚宁海那部显眼的破车,龚小涟有那么一瞬间陷入茫然,几乎以为自己要被遗弃了。
可是转念一想,他一定不知道自己会提前跑出来,所以才没过来接自己吧。
本来打算坐在路边等他过来接自己就算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心里头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龚小涟沿著来时的路奔跑著。
气喘吁吁地爬到了七楼,在房间里没找到龚宁海的身影后,忙叉直冲上十五楼的天台一四处查看了一番后,依旧是人影-
无。
极度的失望让刚刚支撑著自己跑回来的一口气再也提不上来,双腿软软地瘫坐在了地上。
“海,怎么样了?”
林晓看著脸色灰败的龚宁海缓缓地放下话筒,就连底座没放好也浑然不觉,在心底后悔直接叫他来听这一通电话。
为什么手会颤抖得握不住任何东西?骤然乾涸的喉咙发不出完整的单字。
明明早有预知的答案,他应该为龚家有后而高兴不是吗?
龚宁海看著老友极度担心的眼神,很勉强地想挤出一个笑容安抚大家的情绪,结果却连脸颊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海?”
担心地递过一杯苏打水,见他摇头后,想了一想,林晓叹了口气,开了一瓶伏特加递到他的嘴边。
“我没事,谢了!”
猛灌了两大口烈酒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龚宁海好不容易调适过来后,首要的动作是一把抢过林晓手上的酒瓶,紧紧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