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神偷的小警察（卷一、二）——花沫离

再想想自己的娃娃脸，矮小圆润身材。他深刻体会到，有腰和没腰真的是天壤地别。他淡定而狗腿地迎上前说，“向先生，你好，里边请。”他开了门，引两个人进到屋内。

向云轩面无表情地道，“你好。”

“这位是李先生，他是警察。”中介继续介绍。

向云轩假装皱眉重复了一遍，“警察？”

李瑾瑜不好意思地挠头傻笑，一脸骄傲。

“会不会有人寻仇上门？碎尸？”向云轩淡淡的不带任何语调地说，“阴气太重，难免会有脏东西上身。”

李瑾瑜突然感觉原本就有点尴尬的气氛跌入了冰点，他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脑子控制不住地开始想那些他想过千遍万遍的画面，有人用红油漆在他门上大刺刺地写血债血偿，然后寻仇上门用枪在他身上穿出N个孔来，又或者他被人用乱刀砍死然后尸首异处，还死不瞑目，又或者有人将他慢慢凌迟血流遍地。

其实，这也是他招租的原因之一。以前在学校虽然也接触过很多变态的案子，但起码有陆青平和他同寝。现在呢，陆青平倒是继续有人陪，而自己却落单。

在重案组的那些日子想起来就让他毛骨悚然，虽然他只是小小的文案，每每到整理照片的时候他总是身不如死。碎尸那简直只是小儿科。

他见过被剥了皮的，那张皮完整的程度令人发指，犯人还把皮摆在尸体的边上，拗出皮射杀尸体的造型，那一次李瑾瑜2天没敢睡觉。还有的死者以一种人类无法想像的姿势死去，全身骨头集体错位，有些断裂的就从肉里刺出来，眼球被挖出摆在一旁观赏。那一案，李瑾瑜一月都没法正常入睡。还有内脏全被挖出用福尔马林小心翼翼泡着的。李瑾瑜觉得那三个月里他基本把满清十大酷刑都参观了一遍，他精神已经衰弱到了一定的境界，无力再继续承受了。

李瑾瑜使劲摇了摇头把这些记忆全部挥去，继续努力扯着嘴角，心中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让他租房子！这是这个月第7个来看房子的了。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我可是人民警察，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嘛，所以，应该感觉到绝对的放心才是。”李瑾瑜笑的很猥琐，一个箭步上去握住向云轩的手说，“我可以拿性命保证，你住在这里绝对的安全。你就放一千一万个心吧。我可以练家子，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你有枪么？”

靠，不开哪壶提哪壶。李瑾瑜保持着嘴角的僵硬弧度，从牙齿里挤出一个“有”来。

“给我看。”

“这个，孩子啊，我跟你说，警察叔叔的枪是不能随便给别人看的。更何况我现在已经下班啦，我怎么会随时带在身上呢，万一走火伤了路人怎么办，你说是吧。”

“那你怎么保护我？”

“我会双节棍。”说着，李瑾瑜就无实物地耍起来。

向云轩惨不忍睹地将视线从李瑾瑜的腰上收回来，他敢保证，李瑾瑜那双节棍一定是他小时候练的。那些招式不伤着自己已经万幸了。

李瑾瑜见状赶紧转移话题，拉着向云轩到了窗边，“你看哦，我们楼下直接就有supermarket。”

“那是小卖部。”

“……”李瑾瑜又指指右边，“公交车站，出行多方便。”

“它只到郊区。”

“我们要亲近自然嘛，呵，呵呵。”李瑾瑜哪有这么容易打败，“来来，你站好昂，我给你规划一下，”李瑾瑜让向云轩站在自己的前面，他从后面扶住他的肩，然后给他讲解地形，但最终，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到了向云轩的身边站着，笑的尴尬。心里暗骂，缺心眼儿的，没事长这么高干嘛！也不知道浪费了多少国家粮食。

“你看啊，你的左手边，supermarket的后面一条街，”向云轩用眼角瞥了他一眼，“咳咳，小卖部的后面一条街上，从路口开始依次是韩国料理、日本料理、饺子馆、面馆、快餐店、还有一家喝咖啡的店。是不是觉得这里吃的东西应有尽有？你再看，你从这个公交站往前走……走，差不多15分钟，就能走到一个更大的交通枢纽。那边有6路、11路、13路、851路地铁等等，四通八达。你一路上不会闲着，沿途有吃章鱼小丸子的，有卖玩偶模型的，有……有花店。再远一点，车站后方500米的地方有一个小型的购物广场。”

向云轩渐渐皱起了眉头。

“还不满意啊？”李瑾瑜小心翼翼地问。“我们身后200米有个健身会所，健身会所斜45°角有桑拿房。你可以每天到后面健个身是吧，然后泡个澡。生活多惬意啊。正所谓生命在于运动。”

“附近有学校么？”向云轩问。

“我想想。”李瑾瑜沉默了一会说，“有，在我们斜30°角，2公里的地方。”原来他要找学区房啊？可也不用未雨绸缪成这样吧？难不成这人已经结婚了？

“你记得他的手机么？”向云轩指着中介问。

李瑾瑜被问一阵莫名，“我需要记得么？”

向云轩不做声，沉默了一会，按照一种奇怪的路线，走回中介边上。

“你喜欢迂回行走的么？”李瑾瑜果然忍不住发问。

“恩？”向云轩露出不明白的眼神。

李瑾瑜按照向云轩走过的路线走了一遍。“你刚才是这样走回去的。”

向云轩满意地看着李瑾瑜把他刚才行走的路线重复了一遍。心里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能够进入专案组了。虽然不是过目不忘，但是对地形却极其敏感，简单地说，就是行走中的地形探测仪。所以，李瑾瑜也不是他想象当中那么小白。

既然打探完了，向云轩也该回去整顿行李，于是提步要走。谁知，李瑾瑜见状，直接冲到门口挡住，“这房子你租就租，不租也要租！”

“……”向云轩黑眼，他默默收回刚才的话。

这个时候一直被忽略在旁的中介终于开口了，“李先生，向先生只是来看看房子而已。事实上他已经把后半年的房租都给付清了。”

李瑾瑜真想抽死自己，当然在抽死自己之前他会先弄死眼前这两个人，“那你不早说！害我白白浪费这么多口舌！还有你！”李瑾瑜愤怒地一指向云轩，转念一想，又立刻软了下来，人要是被他这么气跑了怎么办，“很高兴和你成为室友。”笑，李瑾瑜你一定要笑，他伸出其他四根手指，示意要握手。

向云轩等他举得手酸了，才慢慢悠悠地伸出手去握住。

“咦？”李瑾瑜抽回手一看，自己的警员证。“你，你哪里来的？”

“捡的。”

“哈啊？哪里捡的？”

“屁股下面。”

“……”

中介笑笑道，“刚刚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向先生在他屁股底下的沙发夹缝里捡到的。”

我怎么早上没找到呢。“谢天谢地，谢谢观世音菩萨。”

“你不是应该谢我么？”

“谢谢啊！！”李瑾瑜把这三个字叫的特别大声。

向云轩走了之后，李瑾瑜拉住中介问，“他干什么的？”

“啊？”

“什么职业，正不正经？”

“似乎是个魔术师。”

“难怪这么偷偷摸摸。”中介瞥了李瑾瑜一眼，“我是说，难怪这么富有神秘色彩。天马行空般的思维。”整个不着调，缺心眼，扑克脸。

“李先生……”

“恩？”

“我真诚地邀请你到我们公司来上班，待遇绝对比你当警察高。如何？考虑一下吧。”

“恩，我会考虑的。”中介听着一阵欣喜，“考虑怎么给你扣个贿赂警员的罪名关进监狱。”

“李先生，祝您生活愉快，幸……福美满。鄙人不多打扰了。”

3、条件

向云轩搬进李瑾瑜那儿已经快要两周了，朴以诺一点消息也没有。向云轩闲得慌就只好天天在家折腾些魔术。

李瑾瑜的情况其实也差不多，因为Joker一直没有出现，所以专案组的人个个都闲的快要长蘑菇了，只有秦倾清每天孜孜不倦地看着那些被Joker盗去物品的照片，查着各种原拥有者的信息，希望找到些许联系。

其实专案组说白了就是为了抓Joker而特别设立的一组成员。秦倾清担任组长，警局任何一科的警员在关键时刻他都有调配的权利。

Joker的案件之所以被警方如此重视是因为他对社会治安造成了一定层面上的影响。他窃取的东西价值都在亿元以上，而且他如此高调的行动引来了各界的关注，当然也包括一些女性粉丝。

Joker的一再得手让整个A市警察厅蒙受了巨大的压力。所以，警察局局长将此重任委任于他最信任也最得力的手下秦倾清处理，并特别成立专案组负责这个案子。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六，向云轩和李瑾瑜不约而同地在11点起了床，12点两人准时准点统一行军地洗漱完毕窝进沙发的两头。发了一个小时呆后，向云轩开始捣腾魔术，李瑾瑜开始看着向云轩捣腾魔术，期间他还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因为实在太饿了。

在李瑾瑜的肚子抗议了第N+1次后，李瑾瑜再也把持不住地问，“向云轩，你是神仙么？”

“不是。”向云轩手上的纸牌从一张变成一摞，被他撕了烧了后又重新变回一摞。

“那你为什么不吃饭？”他们两个早中饭可都没吃，他已经饿得七荤八素了，可向云轩却一点饿得迹象都没有。

“有么？”

“有啊有啊有啊！！！请问，你是不是看着这些魔术道具就能填饱肚子啊？”李瑾瑜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向云轩吼，他今天想蹭饭啊。

向云轩冷不防地从红手帕里变出一只鸽子，默默地递给李瑾瑜。“吃么？”

李瑾瑜咽了咽口水，退回原来的角落继续窝好。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可是真的是懒得动啊……

“叮咚。”门铃响起。

李瑾瑜瞥了一眼置若罔闻的向云轩，在心里默默鄙视了他一下，屁颠屁颠跑去开门，“先生您好，您定的披萨。”

“哈？我没定过。”

从客厅里幽幽传出一个声音，“我定的。”

外卖员笑笑，递了张单子给李瑾瑜，李瑾瑜不得不从口袋里摸了张红票子出去。

“给钱。”李瑾瑜把披萨往桌上一扔。

向云轩一挑眉。李瑾瑜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果然掏出一张绿色的票子。这两周虽然和这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但李瑾瑜已经完全适应了随时随地都会出现的灵异状况。

譬如他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的正起劲的时候沙发自己悬浮起来了。再例如，他以为电闸跳电的时候发现随着向云轩的击掌，灯就开始自主地开下关掉。再再再比如，他去厕所前餐桌还在，他回来的时候餐桌整个消失，待他揉完眼睛，餐桌又出现了。

经过大大小小的磨练，李瑾瑜已经身经百战了。他深深地在镜子面前对着自己忏悔，原来碎尸剥皮什么的绝对抵不上一个向云轩来得更让他崩溃。

“为什么只给一半？”

“难道你不吃么？”

李瑾瑜一听两眼放光，扑上去就开吃。“诶，向云轩，你不用上班么？”这是李瑾瑜的第二个疑问。

“你有见过魔术师上班的？”

“没有。”李瑾瑜吞下满嘴起司，“我的意思是，你不用出去表演么？”

“不用。”向云轩也拿起一块披萨塞嘴里。他也的确是饿了。原本想着李瑾瑜会像上个礼拜一样做饭，可李瑾瑜居然从起床开始就一直看着他变魔术，赖着一点买菜做饭的意思都没有。他就知道今天这餐没着落了，于是下手定了披萨。

基本对话如下，“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的么。”

“我要份披萨。”

“好，请问要什么口味？”

“随便。”

“这……先生。如果您不清楚我们披萨的种类我很乐意为您介绍。”

“我说了，随便。”

客服小姐有点找不找北，“我知道了。那么请问先生您的地址是哪里？我们系统显示您是第一次来电，未曾登记过信息。”

“不知道。”

“哈？先生……您……您说什么？”

“我说，我不知道。”

“那……那麻烦您问一下告诉我好么？”

向云轩瞥了一眼身边正在酣睡的李瑾瑜道“13弄7号302室，具体地址，你自己定位吧。六点我要收到我的披萨。”说完向云轩就自顾自地挂了电话。

客服人员石化在电话的嘟嘟声里。

情景再现完毕。

李瑾瑜接着问，“为什么？你不出去表演哪里来的钱？”

“每年表演一场就够了。”向云轩说完就拿着剩下的披萨进房了。留下李瑾瑜在沙发上独自凌乱。

“每年表演一场，也就是说，这一场的出场费够他生活一年。房租一个月2000，一年就是2万4。”李瑾瑜瞥了一眼凌乱的茶几，“道具费勉勉强强算他6千，凑个整那就是3万。”咬了一口披萨又瞅了一眼，接着道，“每天餐费少算算50一天，一年365天……那就是18250。还有他那满柜的衣服，配饰，我靠！一次出场费的5、6万啊！！喂，向云轩！”李瑾瑜转头望向向云轩的原本坐的地方，空空如也。李瑾瑜的脑袋里顿时只有一个想法——追。

他敲了敲向云轩的房门听里头应了一声后便进去了。

“云轩呐~~~”李瑾瑜在心里鄙视了自己101次。

向云轩不语，专心吃着披萨。

李瑾瑜在向云轩身旁坐下，搓着手道，“云轩啊~~~~”

“有话直说。”

“咳咳。你说，你每天吃披萨也不好是吧。平时不吃晚饭也很伤胃你说是不是。”

“我减肥。”

“这怎么可以！减肥对身体不好，何况你在长身体，应该要多吃点。”

向云轩皱眉看着李瑾瑜，“我24成年了。”

“成年了也要多吃点，呵呵，说不定还能来个二次发育是吧。营养真的很重要。”

向云轩走到门边。默默开下门然后望着李瑾瑜。

李瑾瑜箭步上去把门关上，然后推着向云轩坐下，“哥，刚才不是教育你呢嘛。这孩子脾气怎么这么急。好了好了。哥是想说哥每天给你做饭如何？你也不是没尝过我的手艺。我相信你对我是有信心的。而且，你应该不会烧饭吧？”

“不会。所以呢？你要跟我谈的条件是什么？”

“够直接！我喜欢。啊哈哈哈哈哈……”被向云轩瞥了一眼后李瑾瑜立马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云轩，你看我吧，刚进专案组，虽然已经有半年的工作经验了吧，可是工资却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递增。你知道么，当警察真的很苦，每天日晒雨淋早出晚归的，每个月底拿到的工资支付一个房租基本也就没剩多少了。你看见我床底下那箱速食面了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