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神偷的小警察（卷三、四）——花沫离

李瑾瑜扶着向云轩站起来慢慢走回车里。

“还疼么？”李瑾瑜问。

“好很多了。”向云轩坚持要坐在副驾驶，“后面不舒服。”李瑾瑜只好点头答应。

因为不能疲劳驾驶李瑾瑜一路开开停停，天亮了之后才回到他们租的房子。向云轩折腾了一晚在半路上就睡了过去，睡得很沉，一直都没醒来。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李瑾瑜皱起眉头，他伸手拂开向云轩眼前的碎发，慢慢将头凑了过去，轻轻地在他唇边落下一个吻，然后推醒他，上了楼。

云轩啊，谢谢你。

31、真真假假真真

之后的几天李瑾瑜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向云轩，每天晚上都睡在沙发上，生怕向云轩起夜要喝水。向云轩一直都不知道，因为每天他起来的时候，李瑾瑜早就收拾得不留痕迹了。

后来他发现李瑾瑜好像越来越累，连吃饭都心不在焉，一天晚上便故意不睡，这才发现李瑾瑜睡在沙发上，每一个小时还闹一次闹钟，生怕自己睡死了。

李瑾瑜看到向云轩站着立马离开被子跑到他跟前问，“你要干什么？口渴要喝水还是肚子饿？”

向云轩将李瑾瑜拉进怀里紧紧抱着，“瑾瑜，你别这样。一次意外而已，我又不是缺胳膊少腿，你再这样我会很负担。”

李瑾瑜愣了愣，手环上向云轩的腰，脸埋进他的颈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够了瑾瑜。”向云轩将李瑾瑜拉出自己的怀抱，扶住他的肩道，“只要你没事就好。”

李瑾瑜鼻子又开始酸了，他努力睁大了眼睛，听说这样眼泪才不会掉下来。

“你要实在不放心就和我一起睡吧。”向云轩指了指自己房间。

李瑾瑜赶紧摆手，“不行，我睡相不好。”

“恩……”向云轩郑重地点点头，“的确很不好。”

李瑾瑜白了向云轩一眼，脸上微微有些笑意。向云轩这才放下心来，“好好回房睡觉吧，你要是再睡沙发，我就坐着陪你。”

李瑾瑜叹气——果然还是小孩子。

初六李瑾瑜值班，他不放心地一直和向云轩发消息，再三嘱咐他要等自己回来才能洗澡，没有自己换药，又再三确认他已经吃饱喝足好好在家休息着没有乱跑。

陆青平笑着说他是24孝全职太太。

李瑾瑜下了班后速速去超市买了两卷保鲜膜。向云轩爱干净每天都要洗头洗澡，但伤口不能碰水，李瑾瑜就想了个法子用保鲜膜包住伤口，还搬了个椅子到浴室让向云轩坐着洗，不过向云轩说什么都不肯。

换药的事情李瑾瑜也不准向云轩自己来，因为他想知道伤口愈合的情况，所以他要亲自为向云轩换药。

其实向云轩的伤口已经收的很好了，膝盖也能微微弯曲了，没有以前那么痛，他偶尔想去外面放个风但都被李瑾瑜遏制了。

“瑾瑜，明天有空的吧？”向云轩坐在餐桌上支着脑袋问。

“有空啊，怎么了？”李瑾瑜把菜端上桌子。

“明天陪我去个地方。本来想自己开车去的，不过现在……”向云轩翘着腿耸了耸肩。

“知道了。”李瑾瑜道，“先吃饭吧。”

“恩……”

当晚向云轩接到了朴以诺的电话。

“听说你摔伤了膝盖？”朴以诺有些惊讶地问。

“恩。裂了。”

“你居然能把自己摔成这样，我服了。”

“客气客气。”

“哟，我们向少爷生气了？”

“哪敢。”

“啧啧……哥我是去正经事的，没在玩。”

“那也得给我来电话啊。让我知道你在哪里。”向云轩不满地说。

“行行，哥错了。”朴以诺投降，“对了云轩，我这边有些事走不开，明天不能陪你去看他们了。”

“恩。”向云轩看着外面的星空，轻答了一声。

“还有云轩，你最近自己小心点。我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我办完事尽快回来。”朴以诺说的很严肃。

“知道了。你自己也小心点。”

初七，微雨。

向云轩和李瑾瑜起了个大早。李瑾瑜把向云轩扶上车问，“我们去哪儿？”

向云轩想了半天才淡淡开口道，“八号公墓。”

李瑾瑜一愣，盯着向云轩看了很久才踩下油门离去。

一路无话，向云轩只是安静地坐在副驾驶，神情落寞，那是李瑾瑜从未见过的忧伤，想问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般，闷。

雨下的越来越密，雨刷哇啦哇啦刮着雨，阴霾的天就如同此时此刻两个人的心情一般，怎么抹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云轩，我陪你进去吧？下雨路滑。”李瑾瑜担心地看着向云轩说。

向云轩摇摇头，“你就在车里等我。”

李瑾瑜摇下窗，紧皱着眉头，雨飘进来，模糊了他的眼，他看着向云轩的背影一点一点缩小在灰色的背景里，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他迅速关窗熄火从后备箱拿出雨伞，追了上去。

冷冷清清的墓园，是啊，谁会在过年时节来扫墓呢。

李瑾瑜只是静静跟在向云轩的身后，他不敢太靠近，只是想这样跟着。向云轩走了一小会儿停在了一个墓碑前，那种神伤的表情深深刺痛了李瑾瑜的眼。李瑾瑜知道，向云轩的心里藏着太多秘密，太多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而那些秘密也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太多伤口。向云轩从来不表露也不对人说。

相处的这半年，他甚至从未见过向云轩如此脆弱。所以这里，一定睡着对他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向云轩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拭去照片上的灰尘和雨水，擦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可下着雨的天，又怎能擦的干净呢。

李瑾瑜看着向云轩不停地擦着墓碑，过了一会儿又傻愣愣地站在那儿，连伞都忘了打。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向云轩想提步离去，却因站的太久和膝盖上的伤，一个趔趄就往前摔去，幸好手一撑，才没撞在受伤的地方。

李瑾瑜扔了伞就冲了过去扶住向云轩紧张地问，“摔着没？啊？摔着没？”

向云轩微微摇头，“没事。”说着又指了指墓碑道，“大概他们想见你。”

李瑾瑜扭头看着他，原本落寞的表情已经被向云轩掩盖的很好，他又转头看向墓碑，黑白照片里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笑的让人心疼。女子很美，标准的瓜子脸，嘴巴很小，鼻子圆圆的，扎着干净的马尾辫，一双笑眼和向云轩一模一样。

而照片里的男子英俊非凡，棱角分明的脸庞，高挺的鼻子，如墨一般的双眼叫人无法忘记。

李瑾瑜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是我爸我妈年轻的时候。大概二十来岁吧。”他俩又站着看了一会儿才离开。

车子里李瑾瑜把暖气开到最大，又递了几张纸巾给向云轩让他把头发上的水给吸干。

良久的沉默过后，向云轩枕着手问，“知道无国界医生么？”

李瑾瑜点了点头。外面雨下的越发大了起来。

“我的父亲母亲在读医科大学的时候就爱上了彼此。大学毕业后两个人纷纷进入到最好的医院工作，工作了没几年就结了婚生了我。那时我母亲26岁，父亲30岁。又过了两年，父亲突然辞掉了医院的工作，加入无国界医生，母亲也毅然决然地跟着父亲加入了。虽然当时我外公极力反对，但还是没能阻止两个人。”

李瑾瑜看了向云轩一眼，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也很平淡，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般。

“所以我是由我外公一手带大的。他俩很少回来。即使回来也待不到一个星期就走了，因此我对他们的记忆很模糊。我5岁那年，外公告诉我他们死了，在一次武装冲突中被炸弹……”向云轩顿了顿，“因为我的父亲母亲是在C市出生和成长的，所以外公把他们的骨灰带回来安葬在了这里。也算是落叶归根。”

“那……外公呢？”李瑾瑜问了之后才觉得后悔。

“也走了。”向云轩说的风轻云淡，但心里却像是被刀子搅过一般的疼。

一路再无更多的言语，沉默代替了一切。李瑾瑜尽量不去想刚才向云轩说的话，因为那让他觉得无法呼吸，他现在终于明白那样子落寞背后是怎样的故事。此时的向云轩就好像卸了盔甲的战士，将所有的脆弱所有的隐忍全部展露在他的面前。

他突然觉得也许现在他才真真正正地看见了最真实的向云轩。

而这，将会是他爱惨了的男人。

……

长假过后大家自然都收拾好心情调整好生物钟投入到工作，并且满心计算着下一次放假的时间。

李瑾瑜将车停在地下车库，回到专案组的时候发现大伙儿都挤在落地窗前不知道在干嘛。他从人堆里拽住陆青平问，“看什么呢？”

陆青平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惊讶还是兴奋，他把李瑾瑜抓过来到落地窗前，指着下面一团人道，“看见那中年男子没？”

“看见了啊。”之间楼下几个警察拿着警棍，中间围着个中年男子，男子身高在180左右，十分的健壮，皮肤黝黑，穿着一件黑色薄羽绒服，国字脸型，额头上贴着纱布。“这是怎么了啊，我刚开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

“闹事呗。”陆青平耸着肩回答。

一旁的苏莉摇头说，“这事儿还真不好说。谁没事会跑来警局闹事儿啊，那不是自己找自己麻烦么。”

“到底怎么了？”

“他女儿死了，警方称是被人Qiang奸随后跳楼自杀。”陆青平指着楼下的男人道，“那男人却很肯定地说是被人谋杀的，而且他知道那人是谁。”

“谁啊？”李瑾瑜和其他同事看着陆青平问。

“呐，我也是听说啊，那男人要告的人是，寰宇集团董事长顾铭那老头。”

“嘶……”苏莉打了个寒颤，“顾铭那老头都50多岁了，楼下那男人的女儿最多20来岁。这……”

“如果要告那可是Jian杀大罪啊。”另一名同事插嘴道。“寰宇集团势力虽然不敌朴希列的恒生集团，但也厉害的要紧。更何况顾铭那老头名声一直很好啊，支持慈善社会发展什么的。”

“有没有听说过伪君子三个字啊？”苏莉翻了个白眼，“我反正挺不喜欢顾铭那老头的嘴脸，总觉得虚伪。”

陆青平点点头，“现在警方将这件事情压着，上头也很头痛。”

“没人证也没物证么？”李瑾瑜问。

“有。但都证明顾铭是无罪的。”陆青平道，“顾铭的秘书称，在女生出事的那段时间里顾铭一直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处理公务。而且警方已经找到强暴女生的小混混了，那混混也承认自己的罪行，说是在酒吧喝完酒出来看见这么漂亮的女生一时糊涂犯了错。”

李瑾瑜摸了摸下巴，“奇怪啊……”

“奇怪什么？”陆青平问。

“女生是从寰宇集团顶楼跳下来的？”

“是啊。”

“那就更奇怪了。”李瑾瑜眉头紧皱。

陆青平用胳膊一顶他，“你倒是说啊，别卖关子成不成？！”众组员点头。

“呐你们想，女生被强奸了想寻死，要是你们你们会不会特地跑到这么顶级的办公楼往下跳？”

大家看向苏莉，苏莉回瞪，“你们看着我干嘛！”

众人答，“这里就你是女的啊。”

“白痴啊你们。当然不会了，你们被人扒光了衣服满身伤痕会不会满大街跑啊？”苏莉说完自己都惊了。

李瑾瑜皱了皱鼻子，“是咯。”李瑾瑜在玻璃床上哈了一口气，迅速地画了几条线点了两个点对众人道，“离寰宇集团最近的酒吧在这儿。”李瑾瑜指着下面一点道，“要过去起码得要过四条马路，而且最近有一条路正在整修，必须得要绕道。所以就算女生怎样抄小路，她也一定会经过一条大马路，就是寰宇集团前面的那条主干道。”

“对啊，出事时间也不晚，十点左右，如果有这样一个女生走在路上大家一定会注意到的啊。”陆青平一拍手。

李瑾瑜点点头，“还有，女生是怎么进到寰宇大楼里头的呢？”

“咳咳……”站在门口半天的秦倾清假咳了两声拉回了大家的注意力，“做好你们自己的事情。”说完就回了自己办公室。不过刚才大家的推断也着实在他挂心。

大家面面相觑，吐吐舌头，回到自己位子上工作。

李瑾瑜走前还往窗下瞥了一眼，只见警察已经走了，男子还站在原地，男子突然抬头和李瑾瑜四眼交接，那满布红血丝的眼和一脸冰冷的表情都让李瑾瑜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他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32、一案接一案

顾铭的案子像是一个插曲一般之后也没听到任何的风声，所以到后来大家也都不怎么关注了。

李瑾瑜偶尔没事的时候会想起这个案子，但因为没有线索，自己也不能插手，所以也就不再管了。

又过了一周，向云轩腿上的伤基本都已经好了，李瑾瑜带他去复诊过一次，医生说已经没什么大碍，裂口也愈合的不错，再休养一个星期左右就可以完全好了。

向云轩正高兴着呢，就听医生又嘱咐道，“不过这段时间很重要，不要乱跑乱跳，要静养。”

李瑾瑜挑起眉毛看着向云轩，那这样子像是在说——听到没？不要乱跑乱跳。

向云轩扶额。

后来向云轩收到来自李妈妈的一个包裹，里头各式各样吃的东西，还有一片平安符。

“我妈说这是他上庙里给你求的，让你贴身带着。”李瑾瑜补充道。

向云轩拿起金灿灿的平安符塞进皮夹里，“替我谢谢伯母。”

“恩。千万别掉了啊。”

“是是。它在我在。”向云轩道。

李瑾瑜白了他一眼，跑去沙发上看新闻，“啊？怎么就死了？”

向云轩给自己冲了杯咖啡，一瘸一拐地跑过来问，“谁死了？”

李瑾瑜指指电视机，“王扬明啊。华时老总。”

“什么？”向云轩微皱一下眉头，他看了一眼电视，不过新闻已经过了。“怎么回事？”

“华时集团破产之后王扬明就一直下落不明，”李瑾瑜道，“今天凌晨他的尸体被渔民发现，看样子已经死了好几天了。现在警方怀疑是自杀。”

“不可能。”

“诶？你这么肯定？”李瑾瑜问。

“感觉而已。”向云轩喝了一口咖啡道。

李瑾瑜摸了摸下巴，“的确有流言说他是被人谋杀的，好像被什么人给盯上了，破产之后就带着最后剩下的钱和妻儿一起逃跑了，一直躲躲藏藏。”

“哦？”

“我听警局里那些人说的。不过最近还真是不太平啊。案子一个接一个的来。”李瑾瑜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