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才生出些耻意来。他抬头看了眼何大志,觉得纳闷,自己刚才都在干吗?为这么个卑下的男人跟一个鸭子叫板?
一股寒意从腹里渐渐升上来,漫了他整个后脊,一哆嗦,金钰意识到自己别是对何大志有了什么想法吧?太可怕了。
他推开何大志,手忙脚乱地套上裤子,正色道,“你以后爱跟谁玩儿就跟谁玩儿,不用为我守贞,听到没?我跟你没啥关
系,最多就是一个性伴侣。性伴侣你懂什么意思啵?就是只谈性不谈感情”看着何大志呆滞的脸,他又重复、强调了一句
,“不谈感情”这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呢?
——第一部完——
第二部
45.
五年后,金钰从大学毕业了,找了个工作。何大志还在当民工,不过比建筑工稍微高级一咪咪,是个装修工。
两人仍不时地滚滚床单,因为,他们已经同居了。
表哥为了更好地发展他的“娱乐圈”事业,去了北京。
金钰对于和何大志同居的解释就是,看不过何大志再住在地下室群租房里,顺便找个人合租。由于刚工作不过一两年,没
有什么钱,金钰租的也就是个一居室,便宜的很,但他又不肯让何大志跟自己睡一张床,一方面他对睡眠要求极高,有个
人在旁边折腾睡不着,一方面他总觉得一旦上了床,两人的关系就说不清了,所以他摆了个弹簧小床在屋子的另一头,给
何大志睡。其实,这样一种状态又能说清什么呢?
“钰哥,今儿我装的那家人是要做婚房的,啧啧,房子可真大,足有三层”一回家,何大志就乐颠颠地向金钰汇报他一整
天的活动,向以往地每一天一样。
“哦”
“他们跟老板谈工料的时候我看到那个新娘子了,可真漂亮”
“嗯?”金钰抬起眼皮,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原来你还是喜欢女人的啊”
“呵呵,哪能呢,大哥你不最清楚我喜欢谁的么”何大志尴尬地笑笑。这五年来,金钰一直不肯明说两人的关系,就这么
不明不白却又明明白白地相处着,他提其他的女人他会不高兴,他提其他的男人他也会不高兴,联想能力很丰富,口头攻
击能力很强。说实话,何大志对与金钰的相处已经开始觉得有些疲倦。
提到婚房、结婚,金钰想到了表哥。
前两天回老家过春节,姑妈已经开始催表哥赶快在北京谈个女朋友,安定下来。表哥的神态有问题,和他的那个朋友。
这次回老家,表哥带了个朋友回去,说是在北京的好朋友,家里人都在国外,不好相聚,便跟着他回来过节。
那个男人叫小篆,个子挺高,但是极瘦,小小白白的脸,软软的头发微微泛着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脸倒是漂亮。
根据金钰的GAY达判断,这个小篆和表哥的关系匪浅,不过一直没有看到比较明显的表现。
再过两年,催女朋友催婚的事就落到自己头上了,到时候要怎么办呢?
想着,金钰心里就一阵烦躁。
“抱抱我,大志”
何大志老老实实地爬上床,紧紧搂住金钰,他能感觉出来,他有不安。
“钰哥,心里有什么事吗?”何大志亲了亲他的头发,希望可以分享他的心事。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象征,代表金钰的承
认,也许,可以给他一些勇气和理由来重新打起精神。
“少罗嗦”金钰停了停,“抱着我就好”,这个男人怎会理解自己的烦恼?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尽管生活在
一个空间,却仍分在两个世界。偶尔的性器相连只能提供暂时的满足,淋漓过后,金钰只会更加讨厌何大志,顺便讨厌无
性不欢的自己。
对,自己所有奇怪的反应都来自于性。金钰认为自己是个感情洁癖很重的人,何大志既然跟自己上床了,就不能再跟别人
上床,既然他的小鸡鸡不能想着别人,那他的脑子也不能想着别人。这是金钰对自己经常出现的奇怪心理的解释。
只是洁癖,不是嫉妒。
也许,是时候该找一个与自己相配、相合的男朋友了,这样就不用再与何大志维持这不明不白的关系,也不会再对何大志
抱有奇怪的心思。
听了那冷淡带着微微厌弃的话,何大志一顿,抱着金钰的手臂也松弛下来。
他知道金钰瞧不起自己,先是瞧不起自己的出身,后是瞧不起自己的外形,再是瞧不起自己混了五年仍是跟在别人后头打
着体力工,每天一身灰土的回家。他自认为四年的体贴、陪伴可以抵消这些不足,他把自己完全敞开给金钰,就希望他可
以主动地看上两眼,知道自己的好,他一直在努力铺筑通往金钰心里的那条路,想着可以进入他的世界,不要只停留在性
上,可金钰的心就像藏在个大碉堡里似的,死死地关着门。
他一次次地发动攻击、一次次地失败,再一次次地给自己寻找理由做精神补给,为下一次的进攻做好准备。可理由越来越
少,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有成功的一天,
“做吧”
金钰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把手伸下去,开始揉弄何大志的胯部。
习惯了性爱的身体慢慢涌上热潮,但是心却慢慢冷下去。何大志有些恍惚,自己对于金钰来说,到底是个什么呢?按摩棒
吗?
金钰见何大志呆愣着,并不像往常一样乖顺地抱着自己亲吻,心下疑虑,却也不想说些什么。要说五年相处来,没有感情
那是不可能的,但若真的承认这个人为男朋友,金钰还是觉得降低了自己。他不想低就,尤其是看到表哥的小篆以后,金
钰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这个圈子里了,不说现在,以后肯定也会碰到圈子里形形色色的人,何大志实在是拿不出手
。
但他又放不开何大志,许是他的温柔,抑或是他的体贴,尤其是五年前隐秘的初恋失败后,没有人可以诉说,只有何大志
在一边陪伴单身在外的他。
如果只按五年前说好的‘性伴侣’来看,何大志做的早已超过了性,但若谈上感情,他的虚荣心无法承认。
暂且,还是只谈性吧。
46.
金钰推倒何大志,翻身而上,拿过床头的润滑剂开始扩张自己的后穴。
他与何大志的性爱已经定型,哪怕是占上风,也会主动自己扩张。金钰几乎都忘记了,初见面的时候他是想上了大志的。
一切都熟练的理所当然,连想都不用想,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只差那句承认的话。
何大志的呼吸开始急促,不仅是快感的蔓延,更是心里的憋闷。看着金钰泛起潮红的脸,他喜欢却也感到悲哀。尽管相识
初期曾信誓旦旦地说‘不求回报’‘只要让我对你好’就可以,但人总是贪心的动物,身体到手了,又会想要心,没有谁
可以别无所求地为另一个本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白白奉献五年吧。他使出浑身解数,还是连一个口头的承诺都得不到。何
大志的灰心看起来是那么理所当然。
他很想把金钰掀下去,好好问个清楚,对自己,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可刚起身,就被金钰抓住两只手按倒。
“你在别扭些什么?”金钰咬着唇眯着眼,一副忍无可忍地样子,从牙缝里憋出句话来。
何大志刚想说话,就被金钰的后身一夹,微微的疼痛逼得他只张嘴叫了一声,再睁开眼睛,只看到翻着白眼再次沉入性爱
快感里的金钰,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这才是一个对待性伴侣的态度吧。何大志突然觉得金钰其实并没有错,他说只保持性关系,便一直保持的很好,没有过界
,错在自己想要的太多。
“呼,呼,啊──要射了”
令人迷醉的高潮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金钰喘息着,低头看到自己射在何大志腹部的精液。他的肌肉形态真的很完美,就像他的性器一样,只有点包皮过长,不
过也好,敏感度不高,硬的时间比较长,就像现在,还跟一根铁棍子似得戳在自己的屁股里。
可金钰不想再做下去了,在上位虽然更爽但也更累。
他懒洋洋地往床上一倒。抬起只脚往何大志那黏糊糊仍高高翘着的性器上戳了戳,“要我给你撸出来吗?”
这种事发生很多次了,金钰想要的时候,何大志不能拒绝,当然他也无法拒绝,胯下的兄弟总是那么敏感,但当金钰不想
要的时候他也不会勉强,因为他不想让金钰不开心。
何大志坐起身,看到自己性器上的粘液,一部分是自己的分泌出的前列腺液,一部分是金钰的肠液,混杂在一起,就像两
个人纠缠着……蓦地,他心里一阵激动,连带着性器又挺起晃了两晃。
金钰显然也发现了,就听他怪叫一声,“大志,你很猛啊”
“哪,哪有?”何大志羞涩起来。虽然自己是攻方,但在与金钰的关系里一直处于被动的地位,经常被他调戏地说不出话
来。
“我不能再陪你玩了,明儿还得上班呢”
已经得到满足的金钰裹了裹被子,往旁边一蜷,摆出明显的‘驱赶’姿态。
“啊”何大志露出一脸失望,却也不再勉强,乖乖地下了床往浴室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金钰有着丝丝的愧疚,他知道自己对何大志很不公平,不论是感情上还是性上。但他不想公平,情感世界
里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这是金钰从惨痛的初恋里得到的教训,更何况他完全不想和何大志谈情感呢?
“不要怪我”他喃喃着,“只怪你自己不争气”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
那个人是金钰现在的上司,一个清爽俊帅的男人,比金钰大五岁,却丝毫看不出来,有着孩童般欢乐的笑脸。
金钰一直是佩服他。一个完美的人,工作能力强,是大老板眼里的红人,会赚钱、会享受玩乐,从他的每日穿着、用品上
可以看出他审美品味也不错,与同事的关系保持地恰到好处,从来没有什么人说过他的不是。完美到不似一个现实生活中
的人。
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女朋友。公司里明恋暗恋他的姑娘有好几个,可他对她们也都是淡淡的,没有给人家一丝一毫遐想的余
地。
金钰对他产生想法是在一次出差的时候。
那次,他们要一起赶早班机,前一天晚上,他就跟金钰说直接打着的到他家接他,再一起去机场。
金钰按时按点地去了,可怎么也等不着他的人,打电话也没人接。待他和司机心急火燎地等了十五分钟以后,他才出现在
小区门口。
金钰急急地开了车门,刚说了句“陈哥”就被他挥挥手打断。
“别喊我陈哥了,听着多老,直接喊陈谦吧”
“啊,好”金钰有些迟疑。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他的状态,十分萎靡,整个人像被抽了筋似的窝在后座里,有气无
力地望着窗外。
晴早的阳光清澈的不带一丝浑浊,亮亮地照出他衣领内侧一个鲜红的齿痕。
蓦地,那齿痕就像啃在金钰的心上,激起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夹杂着兴奋和微微的恐慌。他知道,自己窥到了这个完美男
人的一个秘密。
许是目光太过热烈。陈谦回过头来朝他笑笑,“看什么?”
鬼上身一般,金钰指了指他的脖子。
果然,陈谦的脸色变了,但很快又平静下来,眼睛斜斜地对金钰飞去一笑,道“怎么,看得你心痒了?”
这话似挑逗一般,但他们的关系没有好到可以肆意开这种玩笑的地步。如若是真的挑逗,也应该是对着女人,而不是金钰
。
从陈谦的眼神里,金钰看出了一个讯息,他们是同类人。
此后,陈谦再没有跟他多说一句额外的话,他也不敢去跟陈谦多说。两人继续保持着以前那种普通同事的关系,淡淡的,
仅在偶尔相视而过的时候,陈谦会微微抬起嘴角,朝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个微笑里可能包含的信息已经被金钰挨个琢磨、品味的通通透透。在这琢磨的过程里,他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确实,不仅对女人来说,对男人来说,陈谦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对象,绝对拿得出手。
金钰甚至开始幻想,自己和陈谦在一起的画面。但这个画面永远都只能存在于脑子里,而现实中,只有那个粗鄙的何大志
陪着他。
上班的时候见到的是清爽干净器宇轩昂的陈谦,下班的时候见到的是粗壮俗鄙一身粉尘汗臭的何大志。
金钰越来越讨厌回家,讨厌何大志,更讨厌无法痛下狠心把何大志赶走的自己。
47.
又是一个加班夜,好在有美人相伴。
看着对面的陈谦,只不过是速溶咖啡,也香浓无比。
对金钰,许是拥有共同的身份,陈谦放松了很多,看似平常的家常话都能让金钰揣摩上好几分钟。
“最近常和你一起加班啊”
“是”能和他近身接触的机会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
“总是加班屋里那位不会不高兴吗?”
“啊?”金钰迟疑,他不确定陈谦这话的意思。承认还是不承认?承认怕失去进一步发展的机会,但若是不承认──
陈谦抬起眼皮,深深地看着他,“你不是有男朋友吗?”
这话是一般疑问句还是反问句呢?金钰紧张起来,他既不想给陈谦留下明明有男友还在外头拈花惹草的轻浮印象,也不想
承认何大志那个家伙。
“啊?”不管怎么说,先露出迷糊的表情装下傻。
果然,陈谦又说,“其实我很早就猜到你是圈里人了,你刚来没多久的时候,我在公司附近的-11里看到你和一个个子很
矮很壮的男人在一起,那种关系──”他眯起眼狡猾地笑了一下,“遮不住地”
金钰偷偷松了口气,随即装着不是很在意的样子,“那个啊,其实,嗯,现在我们的感情不是很好”
“哦?”陈谦斜斜地撑着脑袋看着他,由于娃娃脸,倒显得几分可爱。
金钰不可控制地红了脸,想再深入说怎么个不好法,又紧张地说不出来。
“我跟我男朋友最近分手了”陈谦低下头,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这个,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顶正常的”
“哈,你说话真是有趣”
看着陈谦露出笑脸,金钰跟打了鸡血似的欢快起来, “我跟我男朋友也是啊,在一起也不过一两年的功夫吧,感情就不
行了”为了给自己创造机会与陈谦走的更近,金钰开始无耻地编造,“他不比当初刚在一起的时候体贴了,最近我在他的
手机里还发现了和别人的暧昧短信,可能,过不了几天,我也要分手吧”
“嗯?”陈谦皱起眉头,“我印象中你男朋友看起来很老实的样子啊”
“嗨”金钰尴尬地挥挥手,“看起来老实实际上顶花心的一个人”
“哦”陈谦露出些同情的神色来,“同志之间的感情么,总是靠不住,不论多久都是一样”
“唉”金钰也跟着叹了口气,陪着陈谦伤春悲秋感慨了同志现状好久才磨磨蹭蹭地把当天遗留的任务全部搞定。
“我送你回家吧”陈谦甩了甩车钥匙,“这么晚了,公车都没了吧”
金钰激动地差点就应了‘好’,可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词──以退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