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夏这回倒是真知道要发生什么,立时拉过被子盖住脸,两腿不停地扑腾,嘴巴里还嘟嘟囔囔地喊:“这个时候还磨蹭个鬼,我才不怕……你……啊啊啊啊……”
比沉夏细胳膊有力多了,希声骤然加快的动作马上让沉夏嚣张的气焰熄了火,在床上化成了一滩水,微微张着嘴巴吸气,红红的眼睛泛着剔透的泪花儿,什么话也说不了。
希声勾起一抹坏笑,往后退了退,轻轻将沉夏的脚腕子一拉,抵住自己的胸口。舔了舔嘴唇,牢牢握住他的脚,便对准他的脚趾尖吻了上去。
快感来的太过突然,沉夏根本猝不及防,下巴往上一抬就忽的坐了起来,但又很快被急剧奔袭的爽利触感震回了床上,脖子高高地往后仰起,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被黑暗吞噬又濒临光明的感觉,被高高抛弃又直直下落,心里徒留一个声音在百转千回:不够,还不够!
又一次在顶峰喷薄而出,沉夏全身的力气转瞬被抽离得一滴不剩。
希声觉得差不多了,再憋下去自己怕是要内充血,扣住沉夏的脚腕子往下一带,弓腿趴了上去,不假思索的,但也不失温柔地慢慢伸入他的两腿之间……
无数篇文章告诫沉夏,身体被硬生生楔入是何等痛苦,但任何文字都不如亲生体验更加惊心动魄。是的,他愿意用惊心动魄来形容这人生中的第一次,谈不上在脑海中留下深入骨髓的记忆,但却开启了一扇门,敞开自己,从内到外都彻彻底底接纳了另一个人——
让他占据自己的身体,让他主导自己情绪,让他掌控自己的灵魂。
交给他,什么交给他……是多么艰难而又简单的事情。
当晚的沉夏不知道是如何睡过去的,只觉着……夜太温暖,比过去任何一日都倍加温暖。
睁着眼醒来时,沉夏躺着活动了一下腿脚,不屑撇了撇嘴,庆幸地想,也没有传言的那么累嘛,果然写文的都爱唬人,但坐起来一抬脚就发觉不对劲了。不是腰太酸痛了,而是屁股里的神经痛,一动就一扯,害得他刚站起来就跌坐了回去。
试了几次依然站不起来,沉夏憋闷得想要骂娘!
“啊,沈希声你这个臭小子!”骂到第三十遍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开关门的响声。紧跟着,希声拖鞋也没穿地跑进来,一看他半敞着睡衣坐在床边,一张脸气鼓鼓的,就忍不住高高牵起嘴角,把藏在背后的东西拿出来,笑眯眯问:“蟹黄汤包,外加中华路的黑米粥,吃不吃?”
“吃,老子都饿了一天了,当然吃!”沉夏恶狠狠地说,眼角却带着浅浅的笑,看了希声一眼,脖子还有些红。
希声忍不住就想捉弄他一下,蹬蹬蹬跑进厨房,给他把粥和汤包都装在碗碟里,倒好了橙汁,盯着表等着,也不着急出去,等到十一分钟的时候听见了沉夏的怒吼声:“沈希声,你掉在洗水池里了?我饿了啦!”
他这才堵着耳朵把好吃好喝的端进去,支起一张床上桌,往沉夏身后一坐,拍了拍自己的肩,冲他甜蜜蜜地笑:“靠着我,慢慢吃,吃完了还有。”
沉夏往后靠了靠,觉得还挺舒服,也不理他,自顾自低着头吃东西,过一会儿摸摸耳朵,过一会儿摸摸脸。
希声看着好笑,问:“干嘛呢?”
沉夏咬一口蟹黄汤包,鼓着腮帮子,在屋里东张西望。
吃着吃着,两人谈起了张玲玲的案子,希声把上午在警局的事儿都对他说了一遍。沉夏认真地听着,最后也轻叹了口气,“她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他不过随口一说的,希声倒是记在了心上,第二天就找到一位权威的心理学家,让他去看看张玲玲。
方跃这边呢,经过挖地三尺的搜索和取证,发现肖子杳有过学医的背景,曾在医科大短期教程里度过两个学期,但因为交不起学费没有继续下去。他和肖子繁的关系很微妙,两人是堂兄弟,但极少人知道他肖子杳的身份,因为他是肖子繁的母亲和其大伯私通生下的孩子。虽然入了族谱,但家里的人都容不得他,他无法跟正常孩子一样生活,母亲后来便抛弃了子繁,选择带着子杳单过,给他改了名,后来还改嫁,极少回来看望肖子繁。
两人多年后在聋哑学校相遇,肖子繁很快发现了李曰的身份,一方面同情他有耳疾听不见声音,一方面却也恨他,恨他让自己没了母亲。肖子杳也是个怪人,对养育了他的母亲怀有嫉妒的怨恨,更加鄙视自己见不得人的身份。
可随后,他们母亲的死,反而两人关系缓和的催化剂,兄弟俩发现彼此在某些方面的想法十分一致。
之后的某日,肖子繁由于娶不到张玲玲的妈妈而对张家怀恨在心,醉酒失态,不小心强暴了她,被肖子杳撞见。谁料张玲玲的妈妈不堪屈辱上吊死了,肖子繁怕自己惹上官司,事情败露,便答应替肖子杳物色小孩。由于两人在童年时代都形成了扭曲的人格,使得他们极为痛恨那些被母亲疼爱的乖孩子,于是两人在利用了张玲玲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而肖子杳请委托希声查案子,还故弄玄虚让他“见鬼”,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以为希声不过空有名头而已,张玲玲又确实杀了人,一定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来,只要张玲玲定罪,他就不用再担心。但是,他千算万算,没料到张玲玲会杀了晓雯。那日,他难得好心了一次,让晓雯去给她送糖果,结果张玲玲对于风铃和糖果的 “反应”越来越强烈,而肖子杳在得知这件事后还丧心病狂地也偷偷割去了她的肾脏,拿去卖钱。
这一下,平衡被打破了,肖子繁极力想摆脱这种生活,因此铤而走险。
“那他之前用来装神弄鬼的尸体是谁?”沉夏捧着一杯香味浓郁的提拉米苏问。
“是张玲玲杀的最后一个孩子,她是外村的,也是留守儿童,因此没有向警方报失踪。”顺手帮他擦了嘴,希声去摸他的肚子,瞄着他直乐:“嗯,下午茶喂饱了,鉴定结果是,你比麦妞还能吃!”
沉夏拿起枕头狠砸他的头。
两个人打闹了一阵,最终以沉夏体力不支而告罄。讨论了晚饭了问题,希声被踢出门买菜,沉夏打开电脑看到了绿绿给自己的留言,回复了一句,跟着静坐下来,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时钟指到五点时,他在存稿箱里放了一篇文章,设定好了发布日期。
转头看向窗外,太阳在云朵的夹缝中收敛起笑靥……渐渐西沉。
第五十一章:DK杀人魔01
【恶魔通常都不引人注意,而且总是人类自己,还跟我们同吃同睡。】
沉夏万年不变的QQ签名今天换了,从“写小说的你们惹不起”改成了“本人已死,有事烧纸。小事招魂,大事挖坟。实在想我,下来陪我。如遇上线,纯属尸变!”
吓得绿绿猛得抖动窗口,问他:“大神,您最近便秘?”
沉夏噗嗤一笑,但没像往常那样跟她用口水大战几百回合,而是敲了个笑脸过去,说:“此乃大神心声,不解释,请自己研究探讨。”
绿绿发了一个“囧”字过来,觉得他最近心情确实多变,但好在连载的文章一篇不落,便没有多想,不再搭理他,工作去也。
沉夏微笑着关了QQ,把电脑桌面上的阿凡达也给换了,在文件夹里招了招,挑中一张希声小时候的光屁股照,笑呵呵放了上去。左看右看,觉得十分满意,默默观看了许久才有些不舍地关了电脑。
站起来在房间里环顾一圈,觉得不用收拾,虽然床铺很乱,自从睡在了希声房里这里基本就被荒废了,被子枕头都乱糟糟地缠在一起,衣柜里的衣服也是横七竖八到处都是,跟希声那所有衣服都整整齐齐的衣柜简直没得比。
微微叹了口气,沉夏把几张信用卡和银行卡都放进钱包,收拾了一个小拎包,放了几件换洗衣物,从抽屉里拿出一只钢笔丢进去,检查手机、钥匙、湿纸巾和MP5都带上了,又钻进希声的房间拿了件许久不穿的睡衣出来,往包里一塞,拍拍手,拉好拉链。
在镜子面前照了照,嗯,今天这身长风衣显得他身材极为修长,脚上的这双板鞋也搭配的不错,纯白的么,有点儿青葱岁月的痕迹。有手指随意梳了梳头发,看起来神采飞扬。
看了一眼手表,上午十点半,坐出租去飞机场正好半个小时,时间刚刚好。
沉夏对于自己制定的计划感到欣慰,没有停留地从客厅走过,在玄关处徘徊了两分钟,将家里的备用钥匙从猫粮里掏出来,插进了鞋柜抽屉的缝隙里,转头对麦妞笑了笑,打开门,动作洒脱地走了出去。
懒洋洋蹲在阳台上享受日光浴的麦妞像感觉到什么似的,炸着毛蹿至门口,仰着头瞄瞄叫着,但这时大门已经被关上,它急切焦虑的叫喊,沉夏已经听不见了。
希声坐在大学教室里,今天教授讲的是希区柯克,他很有些兴趣,认真听着,还跟着做了几行笔迹。
沉夏坐在前往飞机场的出租车内,一条一条翻开希声每天给自己发的短信,盈盈笑着,时不时看看窗外往后飞逝的风景。
希声一下课又被女同学们围住,这回不是来要电话号码的,而是想邀请他参加下周的艺术周活动,怂恿他一定要出一个节目。
沉夏慢步走进机场,微笑着询问去A市的飞机是否会准时起飞,迅速地换了登机牌。走到候机室内的一家书店里,买了一本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经典小说,拿在了手上。
希声到校外的一家餐厅吃饭,尝了尝这里的招牌菜土豆牛腩,觉得味道不错,照了一张照片下来,发送给了沉夏。附赠鬼脸一个,想要馋他。
沉夏掏出震动的手机,回了个白眼给他,轻掩着嘴巴咯咯笑着,引来周围无数女士惊艳的目光。
希声遇到了校长,饭菜有人买单了,被客气地邀请去校长室聊天。
直到上飞机希声没有再发来短信,沉夏关闭手机,上了飞机后换了一张陈旧的SIM卡,将原来的那张小心地收起来,用塑料袋装着,压在背包的底部。
希声下午还有两节课,都是小组课程,需要一组人共同完成一部十分钟的短片,这门课他上次就缺勤了,这次老师说什么也不放过他,把他扔进美女最多的一组,还没开始正式拍摄呢,就被几个人摁住找了几张相。希声心里焦虑得很,最后怎么也不照了,就怕沉夏发现了生气吃醋。
沉夏下飞机时A市正在下雨,他一拍脑门:怎么忘了带伞!果然没有希声提醒,自己还是丢三落四的……
希声下课了不作任何停留地开车回家,家里还有菜,今晚够吃,就不用去超市了。发了几条短信给沉夏竟然没有成功,忍不住开得更快了些,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心心念念都是沉夏,才出去几个小时思念就泛滥成灾了。路上看见有蛋糕店做特价促销,停下来买了一个十二寸的水果蛋糕,笑眯眯地放进车里,准备回家讨奖励。
沉夏乘坐机场大巴去了市区,打开手机,凭着记忆,拨通了一串号码。那头迟迟未有人接听,但号码是通的,他嘴角微微一挑,发过去一条短信:DK,这一次,你插翅难飞!
希声刚回到家就被麦妞挥舞着爪子扑了过来,要不是他躲得快,手臂上就要多出几道血痕来。边喊着“哥,我回来了!”边把蛋糕放进冰箱,但没听见沉夏蹦跳着出来的声音。到房间里一看,没找见人,希声纳闷地给他打电话,却打不通他的手机。心想,可能是临时出门找灵感了吧,肯定还粗心地没给手机充满电……想到这儿,无奈地笑了笑,心道,他等到了饭点就会闻着香味回来的。
本来也就没有什么行李,沉夏没有急着找旅馆,而是拿出一张纸,问出租车司机知不知道那个地址。司机是个年纪大的老师傅,一听他要去旧城区,表示自己对那带很熟,载着他抄近路就过去了。沉夏一副好奇的样子看着窗外,整个一副来这里观光的大学生模样,见师傅很健谈,就笑着问了他一句:“师傅,听说A市几年前出了一个杀人魔,这事儿您知道吗?”
老师傅拧眉道:“嗨呀,那事儿啊,可邪门了,一开始警察以为只是意外车祸呢!谁知道后来一查,发现是人为的呀,这杀人手法真是……啧啧……但是警方好像一直没抓住这个该死的杀人魔。不过他已经六七年没出现了吧,应该不会出来了吧,老天保佑恶魔已经死了吧,千万别再出来害人了!小伙子你怎么对这件事感兴趣哪……”
“呵呵,哦……我是个小说家,来找素材的。”沉夏露出一个和暖的笑,“师傅,还有多远哪?”
“快到了,再有两个路口就是了。”从后视镜看了这年轻人一眼,师傅忽然想到,他给的这个地址就在那个杀人魔犯案最多的地段上……
沉夏很有礼貌地跟时机师傅告别,看了看周围,的确是他要来的那条街。随意逛了逛街边的小店,沉夏看到一个卖烩面的店面,摸了摸肚子走了进去,选了个靠门的位置,要了一碗鸡蛋番茄烩面。
店家看沉夏穿得这么干净,立刻拿着抹布来给他擦桌子,不要意思地对他说:“小店的座椅脏,这位客人您小心着点吧,不然弄脏了您的衣服,我这穷酸人可是赔不起的……呵呵……”
“哦,不妨事,只要你做的面好吃,其他的我是无所谓的。”沉夏低头翻开菜单,又点了一碗粉蒸肉,让他快点儿上。这一整天,只在早晨吃了希声弄的鸡蛋羹,从中午挨到现在,确实是饿了。一想到今晚吃不到希声做的饭了,沉夏突然之间没了胃口,等到烩面和粉蒸肉上桌后,他拿着筷子戳面,好半天才吃下小半碗。香喷喷的肉是一块也没动,直着眼看着,不知觉地将这里的东西与希声做的红烧肉做对比,于是更加吃不下了。
晚上七点半,希声坐在饭桌前烦躁地盯着手机。他已经给沉夏打了不止五十通的电话,仍旧是无法接通。心里渐渐忧惧起来,一系列车祸绑架案的案卷在眼前闪过,他不是没怀疑过自己大惊小怪的可能,但沉夏不是个没交代的人,也从来不会在吃饭的时候不回家,想了想,他给方跃打了过去,劈头盖脸地问:“我哥来找过你吗?”
“诶,他来找我做什么……”方跃不解,听他语气很差,关切了一句:“怎么了,你们吵架了,沉夏离家出走了?”
“滚你的!”希声的心情这下更糟了,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希望能找到一张纸条什么的。他倒还没有失去理智地出门找,而是想到沉夏可能给自己留了纸条什么的,便在房间里找起来。找到沉夏卧室里时,发觉他的钱包和手机确实不在,稍微放心了点,他应该不会在外面饿肚子。顺手打开他的衣柜一看,头疼地帮他收拾起东西来,发现他穿走了上次自己买给他的那件风衣,心情又好了几分。
再翻找下去,希声的心忽的往下一沉。他拿走了一个包,内衣内裤也少了,平时出门根本不会带地MP5也不见了,这是什么意思?!
无法再冷静下去了,希声强迫自己认真思考,想想最近沉夏有没有奇怪的举动,是不是反常……回忆的结果是,他真的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先是发病了,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原本推拒着还不肯跟他发生进一步的亲密关系,但是那晚却……
腾地一下站起来,希声立刻冲出门口,等不及电梯便一口气跑下了楼。
等到气喘吁吁地站在楼下手足无措地寻望,他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人可以问。翻找出那天偷偷记下来的沉夏的编辑绿绿的号码,想也不想地摁下去,接通了。
绿绿听到希声的声音很是惊讶,因为沉夏没告诉他,他弟的嗓音这么具有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