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意志……”水绝流的唇角勾起嘲弄笑纹:“那你呢?你的意志又如何?庆幸吗?庆幸还有人不像我这般虚伪,不会
死揽着道德规条不放。庆幸有人也像你这样没节操吗?混蛋。既然精力过剩,就帮我练蜷云焚天功吧。”
骂他混蛋,林悦也认了,但他不会全部都承认:“我说了,墨影非那是误会,我没有感到庆幸,你有看见我欢天喜地,立
即扑上去吗?换了你说出刚才那一番话,就绝对不是现在这种结果。还有,别再提练功的事,我说了不练。”
“林悦!你宁愿到处沾花惹草,却假道义地拒绝我?!”水绝流气极,扯着林悦重重晃了晃:“你究竟图什么?!”
林悦拔开水绝流双手,掐在掌中,蹙眉反问:“我图什么?你还要明知故问?上次我为什么要停下来,你明白吗?只要你
一天不承认,就没有练功也没有情不自禁。”
“你威胁我?!”
“只要你不在意,就不会受威胁。”
“我没有在意!”
“那就不是威胁。”
经过一轮毫无意义的对质,林悦有点喘,水绝流也很激动。他们斗鸡般对峙,不愿意放过对方,却又无法狠心攻击。
“感情……我是永远不会回应你的。”水绝流把话说得很绝。
林悦唇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道:“别担心,我有的是时间。”
水绝流还在咬牙切齿,林悦却觉得够了,就伸手取下柱子上油灯,递给水绝流。一圈光晕泛开,给水绝流添上几分暖意。
“回去休息吧,别再想那个什么神功了。关于武功,其实我有向唐三探听过,他还需要一些时间准备。他有办法让你的武
功恢复,甚至跟以前分毫也不差,你再耐心地等等。”
水绝流惊讶的神色渐渐变得复杂,他想:没有武功为借口,也等于斩断了与林悦的联系。
“好,只要我能恢复,我就离开。”水绝流冷声说。
林悦微怔,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不可否认,以水绝流的性子,闹起别扭就真的会走,一去不回。林悦心里明白自己会
去追寻,不轻易放弃,可他听见水绝流竟然说要走,心里有气,便也回道:“等我将吴盟主的问题解决掉,那你爱走就走
。”
水绝流听了,就像炸起毛的刺猬,尖锐地接话:“林悦,你少管闲事,我的事,我自会解决。”
“不行。”林悦龇着牙冷笑:“要是你又被那盟主赶回来,不是要妨碍我招蜂引蝶吗?你不难过,我可会难过。”
话落,林悦转身就走。
水绝流砸了手中油灯,林悦却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廊道尽头。
水绝流感觉到林悦变了,偶尔的强势总让他难以招架。就如现在,这个人仿佛要从他的生命中走出去了。他有点怀念傻呼
呼的林悦,如果是那个林悦,他就不会烦恼。为什么要变呢?
缓缓将脸埋入掌中,水绝流一拳一拳地打击身侧廊柱,每一击都毫不留情。突起的浮雕将手硌出血来,他却不愿意停下。
他并不想认输,他曾经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自制力,不可能会输给欲望,不可能堕落。
但事实上,他根本不够坚强。
墨影非说错了,他根本不是君子,他不过是利用道德督促自己分秒都在动摇的心。
“解决?你这种傻子解决不了义父。”
他也不管手上血迹污了衣服,自怀中掏出一只锦囊,取出猫眼石戒指。
林悦自从离开了水绝流就开始后悔。明知道水绝流要强,心口不一,他实在不应该赌气与其拌嘴。可是已经到了这个份上
,现在回头反而更伤那人的自尊,林悦只好打算明早再去负荆请罪。
而且他现在还有其它事情要忙,关于朱翎的事情。
急步赶回自个院里,听仆人说水绝流和冷艳在这里等了一整天,林悦心里闹的慌。他遣退所有仆人,回到房间里合上门,
就有一股冲动,想要立即跑去跟水绝流赔罪认错。
林悦烦躁地来回踱着步,随手捏来一枝插瓶的菊花,揪着花瓣:“去?不去?去?不去?水绝流,你说你干嘛这么犟,真
要命,真是要命。”
“what is wrong?”
“不就是水,硬要当炮友,不要感情。”林悦苦闷地答道:“都要烦死我了。”
“赌神,你这是什么年代的思想,怎么看不开呢?很多感情就是要从炮友开始。”
“啊?”林悦猛地醒觉这房间里不应该有别人,循声望去,只见白胡子老人正蹲在墙角,摇头晃脑地当起知心老哥哥了。
土地远目轻叹:“要有好的氛围,才能酝酿情感嘛。”
看着这个老不羞的,林悦唇角狂抽了一通:“土地,你老真够前卫。”
闻言,土地昂首挺胸,很受用。他还洋洋得意地说:“我说你们年轻人,应该有冲劲,想上就上,别太磨叽了。文艺什么
的,那是事后搞的。”
被这老人的生猛发言给囧到了,林悦已经无力再纠结,赶忙切换话题:“对了,土地公,这次我有事要拜托你。”
当下土地立即由一枝迎风老松变回一只绿色老鳖,他神态闪缩地怨道:“赌神,你不是人,竟然要小悟空用武力揪我这老
骨头。我们应该尽量少接触,上次我通风报讯的事情要是被人发现了,我可会大难临头。”
林悦扯着伪笑挥挥手:“那已经过去了,不要紧。现在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什么?我不能……”
“行了,跟玉帝没关系,只是关系到小凤凰。”林悦露出市侩的笑容,开始诱惑:“你既不用开罪玉帝,又能让债务一次
抵销,轻松解决所有疑难。”
土地心动了,凑近一点,疑问:“真有这种好糠的事情?赌神你可别坑我哦。”
“不会。”林悦堆起业务微笑,以表自己有一颗丹心,忠肝义胆。
他没发现钱无尽的脸正把自己演绎成一名笑得阴险狰狞的大BOSS。
土地的心情十分微妙,他建议:“赌神,你没事还是少点咧开嘴,太吓人了。”
闻言,林悦唇角抽了抽,收起笑容,直接切入主题:“土地公,这片大地都是你的地盘,我想请你帮忙找出骗走朱翎内丹
的乌鸦精。”
闻言,土地松了口气,失笑道:“赌神,你早说嘛。那家伙现在在天庭上当一个小散仙,你要找他理论,我可以把他的联
系地址和姓名告诉你,记得不要把我供出来。”
林悦在庆幸之余,唇角又一阵狂抽。听说对方当了仙,更是不解:“他骗了朱翎的内丹,这种小偷也能成仙?”
土地斜睨林悦:“当然,小凤凰那时候未列仙班,而且无论乌鸦妖如何行骗,也是小凤凰心甘情愿,有谁能多话?原本小
悟空就说要帮忙拿回内丹,是小凤凰死活要留在地府,谁也拿他没辄,连小凤凰的父母都不管他了呢。现在那妖精已经是
散仙,内丹是取不回来了。要知道,弑仙可是一级大罪咧。”
林悦微愣,在满头乱绪中,揪出一丝:“你得跟我说说那位散仙的详细情况。”
土地重重叹息,抚须唏嘘道:“那乌鸦得了小凤凰的内丹,没花一百年就修练成仙,一身红羽可是非比寻常。一般妖精修
练成仙也只够格当仙童,但他凭凤凰内丹修得来的独特仙气,所以破格直升为散仙,取了仙号黛玉。”
囧……林妹妹?玉帝也看红楼?
林悦瞠目结舌:“那家伙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个带把的,那家伙平时除了耍耍嘴贫,也算安分,没贡献,也没有闹出大事。”
林悦听了,重咂舌头:“土地,难道就没有人看不惯他骗小凤凰么?”
土地立即跳起来:“赌神,看不惯的人可多哩,但除了不与他亲近,也不能干什么。”
“你的意思是,他被排挤?”林悦低声问。
土地也压低声音:“赌神,你说以那乌鸦的性格,那是除了低阶的仙童,还真没有人会主动搭理他哩。天庭上大小事都轮
不到他,就一闲人。”
“哦,那他有没有什么特别嗜好?”
“乌鸦嘛,好的不就是闪闪发亮的宝石明珠呗。上一次他伸手去摸二郎神发冠上的明珠,一不小心弄丢了,差点被二郎神
削掉手。那家伙看到亮晶晶的东西就会两眼发直,雷打都不动。”
听完这八卦,林悦抚颌细想。小凤凰的内丹是一定得要回来的,可乌鸦仙要怎么样解决呢?那乌鸦是穿了龙袍不像天子,
在天上也市井之气不减呐。那么市井之人自有流氓去治,林悦决定流氓一把。
他返身进内室取出厚厚的一本账册,蹭回土地对面。他也不敢随便把小凤凰怀孕的事告诉这老头,想了想才郑重地说:“
土地,我要为小凤凰讨个公道,今天有些事也必须要你帮个忙。”
“唉,赌神,你可不能把我这老人家拖下水。”土地退缩。
林悦拍着厚厚的账本,一语双关:“我已经不是赌神,过去的事我并不记得。这债我以前不讨,现在却想要讨了。”
土地瞠目瞪着林悦:“赌神,这可使不得,大家都是好兄弟,谈钱伤感情。”
闻言,林悦知道这次有得商量了,便笑开:“我要追,也不是想追你们的,不过要你帮忙捎个话,我林悦现在不想要大家
的债,只想要那黛玉的债。接受以债抵债,但我在半年内就要。”
土地傻眼:“赌神,你这不强人所难吗?天上一日,凡间一年,这半天时间能干什么?”
林悦立即堆起奸笑,用钱无尽的脸强化过后,就一罪大恶极奸险狡诈丧尽天良的坏分子。他对土地勾勾手指,轻声耳语:
“土地,你怎么看不开。大家搞个Party,带些亮晶晶的宝物去显摆,让黛玉兄一不小心……嘿嘿嘿。”
土地也堆起奸险笑容:“掉海里吧,东海龙王恰好跟我有点交情,叫他帮忙收起……桀桀桀。可记得别把我供出来。”
这个阴谋家……
“是是,都跟你没有关系。”林悦一拍胸脯,豪爽地说:“土地,给大家捎个话,只要有乌鸦的债,不管多少,都能抵掉
在我这欠下的全部赌债。土地公你嘛,事成之后,我们之间也就一笔勾销。”
闻言,土地立即拍打干瘪的老胸脯,豪迈地答应:“包在我身上,但记得别把我供出来。”
“行,都是我一人的事。”
拟定计划,土地建议先找赌神的兄弟财神。林悦觉得找那金元宝应该是不错的选择,毕竟当初金元宝有力劝小凤凰,态度
热心。再说财神这家伙浑身是宝,随便一个就够乌鸦永不翻身了。
林悦直赞土地英明。
土地这阴谋家被捧得尾椎都翘起来了,立即就要去办事。
送走土地前,林悦心里还不踏实,特别交代土地再帮忙找两个人,有备无患。
等一切结束,林悦总算松了半口气,还有半口留待事情结束后。
他明天得去问问唐三,这威胁仙人强取内丹,会有什么刑罚。
想到刑罚,林悦开始考虑未来。
如果刑罚很重,他就得把朱翎托付给信任的人照顾,他想悟空应该不错。至于水绝流……他得想办法尽快解决那盟主的事
。而且,既然前途未卜,他就不能招惹水绝流。幸好今天闹翻了,暂时保持现状也不错。只要解决掉吴盟主,水大侠放到
江湖上也是一尾大白鲨,应该不用担心。还有墨影非,明天得解释清楚,做一番心理辅导,要其明白‘少爷’是不值得向
往的。而司马易,那家伙只想要钱。虽然林悦自认对司马易没有什么责任,但毕竟相处得不错,也并不想待得太薄。要钱
?他考虑让福伯计算一下篡位所需资金额度,以后就一次付清吧。钱家?没有他也不会塌掉。
林悦自觉已经考虑周全了,决定明早让福伯准备个新的烟杆子,就去会唐三。
有了结论,林悦正准备梳洗就寝,就听敲门声响起。他开门就看见三娃,立即想到水绝流:“三娃,什么事?”
三娃一脸憨厚地说:“水公子说要立即见恩公。”
林悦微愕,想不透水绝流想干什么,却也不犹豫:“那走吧。”
前脚才踏出门槛,只听破风声袭来,林悦不设防就被三娃沙锅大的拳头给揍飞出去。即使习武能强身建体,但这三娃始终
是非凡之人,而林悦只是肉体凡胎。他在强大的撞击力作用下飞拍到柱子上,再弹开摔在地上,顿时眼冒金星。
“恩公,水公子说要把你打包。”
昏倒之前,林悦想:赶明儿先把武功练好吧。
第四十七章:打包以后
这是梦境,地点似乎还是处在高于万丈的穹苍碧落。
眼前是一片白玉堆砌而成的水池,烟波淼淼中有一条人影卓立,是背光的,也是背对他的。而赌神正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挨
近搁置在池边的玉壶……一步,两步。琼浆玉液将是他囊中物了。
就在即使扣上壶把的刹那间,玉壶悬空飞射而出,落入雾中人手里。
透过蒙胧雾瘴,林悦只瞧清楚那双透出愠怒的眼睛。
“赌神,你是越发的没出息了,尽干这等鼠窃狗偷的下流之事。”
被抓个正着,赌神挠头抓腮,干笑着耍无赖:“唉,酒虫犯了,脑子就糊涂啦。酒仙,能赊点酒给我这可怜的酒鬼吧?”
“……”酒仙以缄默代表拒绝。
赌神也不急,提议:“要不,我跟你赌一把,我赢了,你就给我酒?”
终于,酒仙倨傲的脸容出现一丝嘲讽:“赌?你司赌神一职,竟敢提出与我赌?仙界有你这等厚颜无耻之徒,实是一大祸
事。”
赌神听了这带刺的话,也不太在意,还是咧着一口白牙:“唉,有理。那么我们来赌酒量怎么样?那么既能让酒仙你赢我
这赌神,而我又能喝到酒,两全其美,这提议不错吧?”
酒仙微愕,蹙眉半晌后轻叹,挥手将酒壶甩过去:“走吧,我没有这等闲情。”
拿到酒,赌神也就心满意足,哈哈大笑:“谢啦,哪天想要赌两把就找我吧,我输给你。”
“哼。”
烟雾逐渐被黑暗取代,当林悦再次看见光线,眼睛有点发酸。明显这已经不是梦境,而是现实,屋内白昼般明亮,窗外却
是夜色如鸦。
他晃了晃脑袋,总觉得有点糊里糊涂的,颅内如有钝物钻探般痛着。林悦本想动手拍拍脑袋,却发现双手被缚,顿时万分
惊讶。他直觉地用力挣扎,终于发现自己竟像一只剥了皮的青蛙,四肢被拉张,一丝不挂地被绒在床上。
昏倒以前的记忆渐渐回笼,水绝流说要见他,三娃把他打包,而后是全身赤裸地被绑在床上。
那么林悦只有一个结论,水大侠要对他用强的了。
思及此,林悦立即埋没在一阵电闪雷鸣中,难以自拔。他怎么也想不透,难道是因为连番拒绝练功,把水大侠的耐性磨光
了,决定霸王硬上弓,绝地大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