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指着金子说,“上头有一个铃铛型的标记。
敖晟看了看,递给蒋青,道,“青,你看看有没有。”
蒋青有些无奈地看敖晟,刚刚敖晟用内力一扫,把那金块上面的印记给抹平了,还上哪儿找去,就摇摇头。
敖晟见蒋青还挺配合,心情大好,递给那小二看看,道,“伙计,你自己看看,有没有印记?”
“唉。”小二接过来,左瞧右瞧,苦着脸说,“没有啊,姑娘啊,你是不是看错了啊?”
那丫头一愣,道,“不可能的,我看清楚了!”说话间,就跑上来看。
将金子接到手里一看,那丫头也傻了,皱眉,“刚刚明明看到的!”
身后的四个姐妹面面相觑,也都跑上来看,看完之后,都有些不解。
此时,好些看戏的人都不看戏了,改来看热闹,道,“我说,有没有印记啊?别冤枉好人!这两位公子一看就是体面人,
干嘛偷你们丫头的钱?”
“就是,你们几个丫头能有多少钱,这公子可是一出手就一万两啊。”伙计也附和。
“我们……”其中一个想说话,但被身旁一个拽了一把袖子,只好闭嘴。
敖晟和蒋青对视了一眼,这几个人似乎身份特殊,几个丫头身上带着如此多的银两,功夫不错还神神秘秘的,相当可疑。
“是不是一场误会啊!”伙计问。
“不对!”那为首的丫头指着敖晟说,“钱袋一定在你身上,有本事你让我搜!”
敖晟爽朗一笑,道,“你们外族姑娘可能挺大方,不介意搜男人的身,不过可惜啊,我有心上人了,让你搜我怕他不高兴
。”说话间,还瞟了蒋青一眼。
蒋青转脸看别处,敖晟真没救了。
那丫头脸红,一旁看热闹的也有好些起哄,“唉,姑娘,我们这儿这么多人,你一个个搜啊?”
几个丫头脸通红。
蒋青有些看不下去了,何苦为难几个丫头,再说也的确是敖晟拿了她们的钱袋,而且……刚刚趁那几个丫头靠近的时候,
敖晟已经悄悄地将钱袋给她们放回去了,只是她们没注意。
“姑娘。”蒋青道,“会不会是误会,你们不如再找找,大概疏忽了。”
“我都找了好几遍了,没有……”那丫头边说,边一摸自己的腰间……
“咦?”低头一看,就见钱袋好端端地挂在那里,五个丫头对视了一眼,拿出来一看,真的是自己的钱袋,都纳罕不已。
“都说了你们弄错了吧。”伙计看到了也道,“还凶巴巴打人骂人,还不给两位公子道歉?”
敖晟一笑,摆摆手,道,“算了,我们中原人讲究好男不跟女斗,特别是凶巴巴的恶女,道歉就不必了,散了吧。”说完
,转身要继续看戏。
“呀!”其中一个道,“少了一万两!还少了一锭金子!”
敖晟嘴角抽了抽,蒋青无奈,是该少,一万两买茶了,金子在桌上呢。
“姑娘。”傍边有几个看客觉得是这几个姑娘因为刚刚吃了敖晟的亏,所以来胡搅蛮缠了,就道,“做人不能太过分啊,
这位兄台已经够宽宏的了,你冤枉他他都不跟你计较,怎么还不罢休啊。”
“我……”那姑娘转念一想,又看了看桌上的金子,吼道,“我明白了,就是你捣的鬼。”
敖晟对蒋青眨眨眼——这丫头真笨,现在此明白。
蒋青选择继续喝茶,他不管了。
“姑娘啊……您就别再无理取闹了吧,影响我楼里唱戏了。”伙计上来劝。
“你给我滚开!”那丫头一脚踢开了伙计,举剑指着敖晟,“你把钱还回来,不然我杀了你!”
敖晟一挑眉,道,“你的钱没丢,都没经过我手,我又不会隔空取物,上哪儿偷你的钱去?”
“就是啊!”
“是这么回事。”
众人都觉得有理。
那丫头身后的四个姑娘,有一个小声对前面那位说,“小姐,算了,要是闹起事来,主人要生气的。”
敖晟耳尖,听到了主人两个字,心中了然,原来是一群丫头。
“可是,弄丢了银子,回去还不是一样挨罚?”另一个又道,“也不是小数目。”
敖晟笑了笑,道,“原来是丫鬟啊,弄丢了银子,怕被罚?”
几个丫头都脸红,为首那个道,“不用你管,你还钱再道歉!不然今天本小姐跟你拼了!”
敖晟想了想,道,“算了,这样吧,我看你们几个姑娘年纪不大,做丫鬟也不容易,这样吧,这锭金子,你们拿去充数,
另外呢,我再给你们一万两,回去交差,省得你家主人打你们。”
敖晟说着,掏出一万两银票来,和金子放在了一起。
蒋青瞄了一眼,更无语了……这是敖晟刚刚从伙计那儿悄悄拿回来的一万两。
戏楼里的客人都纷纷交头接耳,“哎呀,这位公子人不错啊。”
“就是,真慷慨啊。”
“是啊,这种蛮横丫头就是要打啊,救她做什么。”
“那几个疯丫头,银子别是自个儿花了来讹人的吧?”
“你……”那丫头可气极了,恼羞成怒,道,“我凭什么要你的钱,你……你们中原人,比狐狸还狡猾,今天本小姐跟你
拼了,宁可杀了你,受姐姐责罚!”说完,举着剑就奔敖晟来了。
敖晟望了望天,这丫头还真是火爆脾气,蒋青看敖晟,不过还没等那丫头接近敖晟五步之内的距离,窗外黑影一闪,一个
黑衣人挡到了敖晟的面前,架开了那女子的剑。
女子一愣,黑衣人回头低声对敖晟说,“少爷,巡城官兵来了。”
敖晟听后微微皱眉,对伙计指指桌上的银两,道,“既然她不要,这银子就当你汤药费好了。”
伙计美坏了,蒋青替敖晟算了算,他一两银子没花,白喝了茶吃了点心,还打赏了这伙计四次……跟着雀尾真的没白学,
这占人便宜的境界不比木凌差呀。
“慢着!”那丫头吼了一声,“小贼,你别想走!”说着,就想去追,黑衣人抬手一剑架开她,道,“大胆。”
这时候,就听到楼下一阵脚步声响,巡城的兵丁没来,倒是一大群路过的衙役来了,原来不知道谁好事,出门跟遇见的衙
役说,这戏楼里头来了五个外族的妖女,开口讹人还打伤了戏楼的伙计。
“都住手!”那群衙役趾高气昂地跑了上来,楼上众人看到衙役来了,纷纷想离开,但是衙役吼了一嗓子,“都别走!”
此时,除了挡在敖晟眼前的一个影卫外,另外几个影卫也都闪了进来,看敖晟。
敖晟轻轻一摆手,四个影卫退到了敖晟和蒋青的身后。
“怎么回事啊?”为首的一个衙役仰着脸,问戏楼的伙计。
“呃……回禀官爷。”伙计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衙役听后,点了点头,看了看敖晟他们,心中微微一动,一看就是乐都本地人,身后带着护卫,出手阔绰,不是凡人,
不能得罪。再看那几个丫头,一脸凶悍,还是外族……就道,“你们五个,哪里人啊?”
为首那个丫头在气头上,道,“要你管,你是官差么?怎么不抓偷钱袋的贼。”
“混账,官爷我不用你教我怎么做,来人啊,给我锁上,拷回去!”
那丫头眼眉一竖,同时,敖晟也是一皱眉。
“你凭什么抓我们?”丫头说,“你们中原官差就这么办案的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
“光天化日拿着刀剑行凶,不抓你抓谁啊?”官差凶巴巴地道。
“那他呢?”姑娘指着敖晟,“他偷了我们的钱,你怎么不问问?”
官差皱眉,道,“你个丫头,出言不逊,目无王法,来啊,给我拷回去!”
说话间,就有衙役上来套枷锁。
“慢着。”敖晟突然开口,看了看那衙役,问,“按照我晟青的律法,行凶致死者、极度残暴者、犯有重罪者判处极刑者
,才能上枷锁镣铐,而且你只听了伙计的一面之词,也没问问当事另一方的我,怎么就单判定是她们不对?”
衙役睁大了眼睛一脸不相信地看敖晟,心说这位是不是脑袋有些毛病,竟然还反过来帮这一边说话?
那几个丫头也有些不置信地看敖晟。
蒋青看了看敖晟,心说其实敖晟当了皇帝不知道,小时候又久在深宫不与外界接触,一般都是这样,执法的衙役往往仗势
欺人,所谓阎王好过,小鬼难搪么。
那衙役被敖晟问住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恼羞成怒,道,“大胆,你算哪根葱,怎么跟官爷说话?”
蒋青眨眨眼,看了看身旁的敖晟,敖晟也眨眨眼……
四个影卫面面相觑——死催的!
一个影卫想开口,敖晟却抬手挡住他,对那官差说,“这位官差说得没错,我的确不算葱,这里其他人也不算葱,不像官
差你,好似葱。”
“噗……”好些客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再看那官差,挺高的个子但是很瘦,水蛇腰,脸色也有些发青,穿着青色的衙
役服,被敖晟一说,真的很像根葱。
五个丫头也对视了一眼,忍笑。
那官差气得鼻子都歪了,指着敖晟说,“你……你大胆!”
敖晟一挑眉,“说你像葱就大胆了,那我要是说你像韭菜呢?”
“噗……哈哈……”好多客人都忍不住了,台上的戏子们也不唱曲儿了,一个个在那儿看热闹。
那衙役是个头头,连身后跟来的几个衙役也都忍不住捂嘴笑,的确,那比起葱来,更像韭菜
敖晟转脸看蒋青,就见他有些无奈地转开脸微低着头,嘴角带笑……头低得恰到好处,这个角度看……蒋青的侧面最动人
……再配上那会心一笑,敖晟看的有些迷醉。
“你……你”那衙役气得脸都青了,道,“你简直胆大包天了,来啊,给我抓回去!”
几个衙役弃了那五个姑娘,上来锁敖晟,两个影卫往前一挡,冷笑,“瞎了你的狗眼,不要命了么?”
衙役们面面相觑,都有些担心地看身后为首的那个衙役——这人是谁啊?
敖晟看了来气,问蒋青,“青,乐都的知府,是墨西戎吧?前几天隐退了,也就是换上叶无归和汪乾坤了是不是?”
“嗯。”蒋青点点头,“应该是今天刚刚交接好的。”
“也就是说这些个是墨西戎原来带过的?”敖晟皱眉,“那老头,早知道少赏他一箱银子,老糊涂了不成,手下管成这个
样子?”
蒋青也点头,这时候,就听楼下有人喊,“官兵来啦……”
楼里的人也纷纷退后,敖晟看那些百姓,皱眉,纳闷,“官兵本就是保护百姓的,为何都吓成这样?”
蒋青道,“难讲。”
敖晟皱眉,不语,突然觉得……雀尾老头让他时常带蒋青出来散心,说不定还有其他用意。
眼看着巡城的官兵在统领的带领下进了皇城,楼下就听到有人扯着嗓子喊,“哪个闹事啊?”
敖晟和蒋青听到这个声音一愣——这不王忠义么?
敖晟不解地看身边的影卫,“王忠义不是副将么?怎么巡街来了?”
“是宋将军规定的,所有官阶的将领都编制了,每天轮班巡城。”
“嗯。”敖晟点点头,“这好,宋晓还挺像话。”
“哼哼哼。”那衙役见官兵来了,得意了起来,对敖晟道,“刁民,让你再蛮横!”
几个影卫对视了一眼,使眼色
——这个死定了吧?
——那是,也就是遇上皇上了,不然满门都得死!
——落皇上手里更惨,不让好好死,玩死!
……
王忠义带着几个手下跑了上来,边嚷嚷,“出什么事啦?谁打架……”
话没说完,看到敖晟和蒋青。
王忠义瞅了瞅两人,愣住了,眯着眼睛再看,心说——这不青夫子和皇上么,莫非是我喝多了眼花?
蒋青有些想笑,敖晟看到他这副呆样就有气,这武状元真拿不出手去。
“唉,军爷。”那衙役凑到王忠义跟前,指着敖晟道,“那个刁民,他聚众斗殴公然辱骂衙役目无王法,一定要严惩啊。
”
蒋青皱眉,摇头。
王忠义转脸看了看他,问,“老弟,你几个脑袋?”
“啊?”衙役不解地看王忠义。
王忠义又看敖晟和蒋青,他挺喜欢蒋青,人好样子顺溜有能耐,不过有些怕敖晟,老觉得不知道他在算计什么。王忠义先
对蒋青行了个礼,“夫子啊。”
蒋青笑了笑,“王将军。”
衙役抽了一口气,心说,完了完了,原来这人是这军爷的夫子啊。
王忠义又看敖晟,道,“皇上,你也来看戏啊?怎么就带这么点人啊?那……我用不用带人行大礼啊?”
几个影卫都打心底佩服王忠义,太混了这人。
近处的几个客人和那几个丫头,包括那班衙役都听到王忠义说的话了,霎时震愣,那衙役掏掏耳朵,问王忠义,“军爷,
你叫他什么?”
这时,楼下又上来了几个人,是今夜轮班跟王忠义一起巡城的一个统领,上来就问,“王先锋,您……”转眼看到了敖晟
,立刻睁大了眼睛,赶紧带着身后兵丁跪地给敖晟行礼。
戏楼里的看客也都惊了,谁都不料想敖晟竟然就是当今圣上。
百姓也纷纷学着样子想要跪倒行大礼,敖晟拦住身边想要跪地的伙计,对众人摆摆手,“都免了吧。”说完,带着蒋青转
身下楼,对王忠义到,“带这个衙役回去,让叶无归和汪乾坤进宫见我。”
“是,呃,这几个姑娘怎么办啊?”王忠义问。
蒋青跟敖晟一起下楼,道,“都放了吧,桌上的银两归她们,然后问伙计听戏吃喝和桌椅损毁总共花了多少银子,一并付
了。”说完,追上快步往前走的敖晟一起离开了戏楼,回宫去了。
戏楼里立刻炸开了锅,百姓觉得今日真是见了奇闻了,纷纷兴奋地交头接耳。
王忠义将桌上的银两给了那几个姑娘,又多给银两打赏了伙计,然后拽了那衙役一把,见他脸色苍白就快没气了,便问,
“喂,你有啥遗言没有啊?我替你传达。”
衙役双眼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