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看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把一碗甜粥放在我手上,道:“趁热吃吧,时候也不早了,吃完了,你就回宫吧!”说完又转头看向我爹,“我们家,二叔家,三叔家,谁没生一堆儿子,养了一堆天家子嗣,怎么会没有人继续大统,过两年等尚卿看准了,立一个弟弟或侄子为储君便是,你凶什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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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我家的大门,我都还没弄清楚刚才我娘的那一出是怎么一回事,反正我爹是应承了不再为难太上皇了,也不再管我娶老婆生孩子的事了。
回到宫和太上皇谈起这事,太上皇都忍不住好奇了起来,当然好奇到最后,是兴高采烈的缠绵。
于泽生母的那个木卷,我交还给了罗宁,让他拿去于泽。
据说,于泽抱着木卷哭了一夜。
那木卷里记载的并不是什么机密要件,只不过记着几道于泽喜欢吃的菜肴的做法。而罗宁口中所谓的送往迎来,也只是于泽的生母在军队里做了厨娘罢了。
后来,罗宁给我烧了几道小菜,说是在于泽生母那偷学来的。我下筷一试,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个女人会最得于立山的宠爱了。
“要留住男人,先要留住他的胃”这句民间俗话,其实并非无道理。
于泽在宫中受到的刁难我是知道的,但只要太上皇还没弄死他,对此事我就不宜过于关心,毕竟分寸一事,太上皇比我更会掌握。就这样,一些有意思的情报,断断续续的从太上皇手中传到我这里,再从我这里传到三婶那儿。
战事频传捷报,半年不到,魏国大半江山已入我大宋囊中。
次年二月,新年刚过,就传来了张太妃和于量病危的消息。三月刚冒头,张太妃和于量的死讯伴同魏国投降的消息一并传来。
我去见太上皇,没在太宣殿找到他,倒是在湖边的亭子上发现了他,他一个人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旁边的小太监说,太上皇从今早一觉醒来就这样了,一直在发呆。
“云凌……”
我喊了两声,他都没反应,直到我站在他面前,他才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
“怎么啦?”我抬起他的脸,担忧看着他了苍白的肤色,“脸色那么差,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我没事!”他笑了笑,顺势把我拉近,扑入腰间,“我只是有些想你!”
我知道,这是谎话,却不能拆穿。
我摸了摸他的头,打趣道:“想我就过来找我啊,这个后宫里,可是你最大!”
他呵呵的笑了起来,腰上手劲却越来越大。
片刻后,他才松开手,低低的说:“我梦到以前了!”
“以前?”
“嗯……梦到你巢贼归来,我坐在这里等你!”
“故人重逢,这应是好梦啊!”我弯下腰,蹲在他面前说。
“不,这是个噩梦,那日我被母妃扇了一掌,你被那贱民捅了一刀,频临生死。”太上皇的声音开始有些不稳,猛的抓紧我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道,“尚卿,我有些心慌!”
“没事的,只是一个梦罢了!”我虽这样安抚着他,心里多少还是知道他为何心慌的,毕竟血浓于水,张太妃之死又怎能瞒得过他。
“回去吧,这里风大!”我把他扶起,张太妃的事还是晚些再说吧。
张太妃的事情,我终究是没有来得及开口,倒是那批突如其来的杀手帮我把话说明白了。
“尚宝监、印绶监、直殿监、尚衣监、都知监、惜薪司、钟鼓司、宝钞司、混堂司……五监四司再加上这几个六局一司的宫女,啧啧啧,全是魏国的间谍,小哥哥你这大内皇宫真是危机重重啊!”过来救驾的罗宁砍下最后一个脑袋,蹲在地上兴致勃勃的数着人头感叹。
“都全了?”我问小全张。
小全张点点头,禀告道:“应是听到张太妃和于量的死讯,倾巢而出了!”
“太上皇呢?”
“在屋里呢!”小全张侧身让路,身后的那群护卫也立即让出大门。
我推门进去,见太上皇一个人坐在那里,脸色倒是比之前好了些。
“没事吧?”我在他旁边坐下,为他斟了一杯茶。
他摇摇头,朝我勉强笑了笑。
这五监四司、六局一司的宫女太监都是他抽丝剥茧一个一个的楸出来的,其中不乏有常年在他身边侍候的。
“事情大抵也就这样了吧!”良久,他才叹了一句,并没有对张太妃的死有太多的情绪。
“嗯!”我看了一眼屋前的那堆尸体,应道,“事情也就是这样了!”
第50章:煮鸭子
初夏五月,大军回朝。我率百官于城外相迎。
三婶一袭红袍英姿飒爽,远远便策马奔来。
五尺外,落地,抱拳一躬:“陛下!”
身后随行大军,也唰了一声,齐膝落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岁……”呼叫声立即响彻天际。
“大将军辛苦了!”我扶起三婶,望向她身后的将士,高喝:“众将士保家卫国,开疆拓土,功在千秋,利在万民。寡人在城中备有好酒好肉,诸位届时定要开怀畅饮!”
“谢主隆恩!”众人头一垂,又是震耳欲聋的齐喊。
严子墨跪在一群大将中,并不显眼,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他。
他黑了,瘦了,但剑眉俊目,整个人神采飞扬,精神奕奕,应是在军中过得不错。
傍晚,我在宫中大宴群臣,他却早早离席,连句话都没同我说上。
席中不见杜仲勋,问起三婶,三婶摇头说:“这小鬼不好这种场面,借病遁了”。
我哈哈的笑了起来,看来这军中大半年也没有让他改变多少。
席近中途,我先行离席,出了大殿,绕路御药局。严子墨并不在那里,药童说,他在药房捡了几束药,就回府了。
捡药?莫不是他受伤了?这样想着,我便急驱车赶往严府,未到严府邸,远远的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喧闹声。
严家这栋大宅仆役原来就少,这会儿更是门户开放,我同小全张进了大门,在大院里打了个转都没见到半个仆役,倒是内厅里吵翻了天。
小全张探路回来说,里面一干下级将领正在喝酒玩乐。
我听了,觉得稀奇了,严子墨向来不喜酒乐,难道参个军打个仗回来,连性子都变了
不让小全张声张,我直接推门进去。
屋内声色犬马,应有尽有,并没有人注意到我。
桌子早就被翻斜得东倒西歪,酒肉洒了一地,十数名歌妓千娇百媚的缠绕在已显醉意的将士身上,整个屋子脂粉酒香,一室酒色。
比起宫中的那些拘谨的将领,这里的将士就显得豪放多了,墙角几名将士屏风一拉,已和陪酒的歌妓做起乐子来。
严子墨并不在其间,倒是推却了圣宴的杜仲勋高坐正位,身侧两陪酒的歌妓左右逢迎,却无一人近他身,席内独斟独饮,喧闹中倒是显得有些落落寡欢。
座上之人,除了杜仲勋无一人识我,我也方便,近门口处寻了末席坐下。
“大人……”刚坐下,一个歌妓便捧着酒杯挨了过来。
美人递酒自是没有推却的道理,我笑着接过,正要干下,手中的酒杯却在转眼间被夺走。
一个人影,翩立于我面前。
“子墨!”见他身体无恙,我松了一口气。
“你……”他张了张口,眉头皱成一团,横了一眼向我挨过来歌妓,拉着我便往外走。
“子墨,子墨……”他走的太快,我在后面被扯得气喘吁吁,好家伙,你在府中花天酒地,我屁字的都没说一个,我往旁边蹭杯酒喝,你倒是火大了。
严子墨把我拉到他的内院,一把推我进去,关门,下闩。
“喂,严子墨!”我觉得事情不妙了,往后退了一步。
“陛下,何事?”严子墨脸上无怒,反诡异的挂着一丝笑,看得我心惊胆颤。
“那姑娘递来的酒,我一滴点儿都没喝!”我忙举手解释。
“我知道!”严子墨步步进逼,一边靠过来还一边拉扯自己的衣服,意图明显,“陛下,臣奇怪的是,皇上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关心臣子……”说这话的时候,我觉得有点底气不住,往后又连退了数步。
严子墨却笑了起来,望着我眯起眼:“陛下,体恤臣下之心,可谓用心良苦!”
我嘿嘿的苦笑,身后半步就是严子墨的大床,我已经退无可退了。
严子墨倒是直接,丢出一句“谢主隆恩”,把我往床上一推,就压了下来。
“喂,严子墨!”我抓住他往下摸的手,“我们先谈谈!”
“谈什么?你说!”他往我脖子上凑了凑,把我外衫扯了下来,“咱一边谈,一边做!”
“不行,咱们先谈谈,再……呜……严子墨,别……啊……”
我话还没说完,严子墨也不顾我愿意不愿意,腰一挺,就这样直接上了我,我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然后……我不得不说,严子墨凶猛了,技术也精进了。
一回合大战完,他趴在我身上,赖着不起来。
这场夜宴,主宾尽欢,我愉悦的逗他:“这样就累了?”
“累?”他提着声音阴阳怪气的看我,嘴角一勾,俯身一挺,身下那硬邦邦的东西又捅了进来。
“皇上,容微臣再战三百回合,如何?”说完也不带半点商量,一刺到底,动了起来。
我本是逗趣话,原以为他外面还有客人,调侃胡闹两句,他就会收敛,却不想这把火点了,就灭不下来了。
严子墨那速度,刚开始我还能勉强笑得出来,可是到了后面,就再也挤不出半点笑容来了,眼泪倒是能挤出两滴,他在后面拼命的耸动,我趴在床上,悔得肠子都青了。刚下战场的男人,那是能随便招惹的吗?
我期期艾艾的让他悠着点,他当耳边风,一边宣泄速度和力度,还一边喋喋不休的为自己喊委屈:“一年了,一年了,尚卿我忍一年了,都忍出痱子了。”
“痱子个鬼!”我用力推开他,往前刚爬开两步,又被压了下去。
到了后面,我也不挣扎了,跪在床上抱着枕头,任由他来。
鸡鸣他才从我身上褪出来,我他妈的痛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小全张在外面小声的问:“皇上,该早朝?”
“罢朝!”我狠狠的瞪了严子墨一眼,把憋了一肚子的气都吼了出来。
我在严家歇到中午才起来,狂欢一夜的将士都早早散去了,偌大的庭院又恢复了往昔的宁静。
严子墨过来陪我吃午膳,又陪我唠叨了一会儿军中所见,对于我昨夜府中所见,他也就说这些都是他再军中交好的同袍,难得大家都聚在京中,他便在府邸设宴款待,至于他捡的那些药,不过都是用来醒酒提神。
战后犒劳将士,吃喝狎妓,这本是稀疏平常的事情,我昨日在宫中设宴犒赏将领亦是美酒佳人打包上,唯一让我料想不到的是杜仲勋,这个往日与严子墨水火不容的孩子,这次不但推却圣宴来参加严子墨的宴席,且这几天就借住在严家。
我在庭中看到杜仲勋的时候,他亦在庭中看我。
和严子墨不同,他的变化不大,军中生活似乎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倒是他旁侧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让我生了笑意:“小鬼,你长大的!”
他抿唇不语,一把扫开扯着他衣袖的姑娘,转身走开。
“大人……”那姑娘见状,向我鞠了一躬,便匆匆追去。
“那姑娘是?”我回头问随后跟出来的严子墨。
“花满楼的花魁,听说入城的时候,远远看了杜仲勋一眼,就动了芳心,这几天没事就往府里串!”
没事就往府里串?我瞄了严子墨一眼,挑起他的下巴,“我们严太医俊朗不凡,怕是对你动芳心的花魁亦是不少吧,看来严大人相当繁忙啊,莫不怪连圣宴的都留不住你。”
“好重的醋味啊。”严子墨笑了起来。
我放开他,也笑了起来:“你闻到了就好!”
“尚卿啊,反正早朝都赶不上了,不如你就多留半日吧!”说着,他的咸猪手旁若无人的就摸上了我的屁股。
我反手一把抓住,在他微变目光下,把他的手覆在自己下面,笑嘻嘻的看着他道:“只要太医能取悦朕,朕就那里都不去了!”
严子墨的脸色顿时僵硬了:“臣,今日当值!”
我见了大笑,在他唇上用力亲了一口,道:“既然太医今日当值,那就同朕一起回宫吧!”
回到宫中,我问小全张,京城的皇官贵族里谁还有空宅的?
小全张想了想,说南乾王爷有一处宅子空了几年了。
“去问他要来,然后派人去修葺一下,我要把那宅子赏给杜仲勋!”
小全张领令退下。
严子墨笑着揶揄我:“你这醋意还真是大啊,城门未失火,倒是池鱼先被殃及了。”
“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总比事后再来亡羊补牢的好,你说是吧,严太医?”
他脸皮厚,我也不薄。情趣打闹,谁不会?
严子墨笑了笑,低伏在我椅柄上,道:“看来,微臣若不将功补过,陛下的醋坛子是收不回来的了。”
我直了直身体,严肃的点点头:“那是当然的。”心里却忍不住澎湃了起来,作为男人,比起被被人睡,我还是更喜欢睡人。
严子墨在我跨下跪了下来,如此这般的摆弄过他的技巧后,终究还是上了我的龙床。秉承赵家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优良传统,一个时辰后,严子墨有气无力的趴在我身下,举手投降。
“尚卿,你觉得杜仲勋这人如何?”激情过后,严子墨把我推开,开始问话。
“大将之才,是护国大将军的不二人选!”劳累了一天,我也有些乏了,打着呵欠道。
“历届护国将军都同帝王家有直系姻亲关系,你那来那么大的女儿嫁给杜仲勋?”
“啊?”我愣了愣,完全没想到严子墨会关心那么远的问题,“这有何难?我有不少堂妹,届时选一个收养为公主,再嫁给杜仲勋不就得了!”
严子墨盯着我看了半晌,古古怪怪的回了一句:“若真能如此便好了!”
“什么若真如此便好?”我听得糊涂,脑筋一转,立即跳了起来“难道杜仲勋反悔,不肯当我的护国大将军了?”
严子墨挑了挑眉,趴在床上不理我。
我急着,推着他追问:“子墨,你现在和他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你帮我去问问他,看他还需要什么,我都赐给他!”
“你就那么想要个大将军?”良久,他才闷声道。
“当然!”我猛点头,“文官易取,将才难寻啊,你都不知道,当初为了让三婶肯继位护国大将军,我皇爷爷差点儿都让三叔入赘了,你想啊,我皇爷爷这种死爱面子的人,都肯干出这种让儿子入赘有驳天家颜面的事情了,可想而知护国大将军于我国有多重要,若是没有护国大将军在,咱宋国莫说吞并魏国,早在没有燕云十六州这个天然屏障和西北的育马场的时候,我们大宋就国界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