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戏真做 下——青雾

手，被一只大手包裹着，贺孟轲侧首，不知道何时，他眼中那个撇着嘴倔强的小孩子已经长大成为一个值得信赖的大男人。

王启没事，王宇和贺孟轲便也不久待了，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要忙，相知相晓了便好。

王宇和贺孟轲走后的第二天，就是王启出院的日子，出院后的王启性格变得沉默了许多，他依然会跟着小陈亿一起玩，依然很懂事，依然很聪明，只是，他的笑容少了，撒娇少了些，任性没有了，有时候，他也会玩着玩着就发起呆来，也会睡到半夜就惊醒，脸上，也越来会没有生气。

大家都看着日渐自闭的王启，心焦无比，就连小陈亿，原本没有表情的稚嫩的脸上，现在也常常流露出担忧。

为此，陈浩还搁浅了手头上几份重要的工作，打算带着王启，小陈亿还有王蒙一起去游玩一番，曾经不止一次听王启这个小孩子说过，作为Ｚ国人，要是没有去过万里长城，那么他就白活一场了。

那么他们一家人就一次就去长城！

只要这孩子，能够驱走心魔，回归快乐。

怎知，王启摇头，他说，他想去接受特训。

陈浩和陈麟奇、陈侑廷他们知道王启所说的特训是什么，他们想也没想的就疾声否定了。

“祖爷爷，爷爷，还有……爸爸，我想去！”王启坚持。

为了这一声‘爸爸’，陈浩答应了，不明所以然的王蒙问：“特训是什么？”

白桦比王蒙略知一二，但是具体的内容她从未问过，在嫁进陈家之时，她的爸爸就给过他忠告：陈家的事，女孩子家不要知道的太多。

此时王蒙问，白桦也是竖起了耳朵来听。

“是陈家内部对选拔得力助手的一种严格的训练。”陈浩简明扼要的回答，在那无名岛上的训练的残酷程度他不想和王蒙细说，那不是一个心境干净的人能接受得了的。

陈浩不说，不代表王蒙不追问，他直觉的认为，陈浩口中的‘严格训练’一定不会那么简单。

“爷爷，您可以告诉我吗，特训的内容。”陈侑廷在强烈的反对王启加入特训队伍中去，从他这里入手，成功的几率更大。

陈侑廷正是因为特训的内容太让危险才反对王启加入，此时王蒙一问，他就像找到了倾吐对象般，一溜烟的就全部吐露给王蒙。

他说，特训就是特别严格的训练和简称，华龙帮每年都会从各地物色有资质的年龄在8岁到15岁之间的正在着人间疾若的小孩去一个叫无名岛的小岛屿，接受着帮内最残酷的训练，先是基础训练，然后难度一级一级的往上递增，过了最终极，那他就会成为现任家主或是下一任家主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但是，能过得了最终极的，寥寥无几。

“那过不了最终极考验的那些小孩呢？”

“葬身在海里或是森林里了吧。”

还有一些中途想要放弃或是过不了关却有幸能活下来的，也被训练他们的教练给‘妥善’解决了，华龙帮的机密，不允许泄漏。

且，这也是帮规，至今还无破例。

这一些，陈侑廷不会跟王蒙讲，其他知晓的人也不会跟他讲。

王蒙反对，说什么也反对王启进入特训队，甚至不惜把王启五花大绑的仍在了王启自己的房间里，从此不让他踏出房门半步。

王启以绝食抗议，全家人就跟着一起绝食，王启默默的哭，他们就当没有看到，只是心里被揪着般痛，可王启自残了，他们就不能不为所动了。

抱起躺在殷红的大浴缸里脸色苍白的王启，王蒙泪流满面的问：“小启，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冒险啊，家里不好吗？”

“为了小忆不被背叛。”

王启这样子回答。

陈家给予他太多太多他曾不敢奢侈过的爱，或许只有这样做，才是对陈家最好的报答。

“小忆有你这位哥哥，是最大的幸运！”想了很久，王蒙憋出了这么一句。

……

王蒙答应了王启进入华龙帮特训队的要求，但他对王启说，Ｚ国传统的春节快到了，叫他过了春节再走。

白桦他们也很舍不得王启这么快走，连连拘留，可王启说，家里太温暖了，他怕他再多待一会儿就不想走了。

陈侑廷立刻就回答他说，不想走就别走了，陈家养你一辈子。

人老了，心，就容易变得脆弱，即使是很不普通的老人陈侑廷也不能免俗。

王启要走的那天，陈浩和王蒙都没有留下来欢送他，他们早早的就去了各自的公司处理叠了老高的文件去了，也只有让自己的脑子忙得没有一丁点儿时间想起王启的事情，心才不会空落落的。

其实，不仅是陈浩和王蒙，陈侑廷也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愿意出门，王启就去他的房门外说话，没有离别时悲伤凄凉的话语，有的只是贴心的叮嘱，王启叮嘱了许多许多，房里面的老人老泪纵横。

“爷爷，奶奶，我要出门了。”来到白桦和陈麟奇面前。王启很平静的说。

“嗯。”搂着不断的抹眼泪的妻子，大丈夫的陈麟奇点头。

“小启会想念你们的。”小家伙上前一手抱住一个大人的腿，吸吸鼻子道：“小启会早日学成而归的。”

“东西都带齐了吗？”

“嗯，爷爷放心，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师傅来接我了。”

小启的语气很轻松，他微微扫了一眼四周，想把这个自己住了几年的快乐的家给记在脑子中，不料看到坐沙发上的小陈亿正睁着纯净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他走了过去，抱起小陈亿，在他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意外的，小陈亿没有再咯咯咯的笑，他只是依旧面瘫着一张笑脸蛋看着王启。

“小忆舍不得哥哥走吗？哥哥也很舍不得小忆呢……”神情暗了一暗，王启倏地又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小忆别担心，要相信哥哥知道吗？”

淘气的掏了一下小陈亿的小鼻尖，王启又凑上去亲了一下，小孩子的肌肤就是嫩滑，味道也都是迷人的淡淡奶香味，王启很喜欢。

“真的，哥哥说话算数，我们拉钩。”

瞧见小陈亿依旧是那张不变的面瘫脸，王启拍着胸脯保证，还拉起小陈亿的小手来拉钩，幼稚却不失真挚。

这回，小陈亿终于不再置若罔闻，他向王启伸出了两条肉嘟嘟的小手臂，示意王启他要抱抱。

王启很默契的环抱住了他，却出人意料的，在他还没有反映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两片柔软香甜的唇辫堵上了王启的唇……

轰的，王启觉得自己脑子里的一根神经绷断了，空白白的一片，他的下唇正被一个小孩子用他那刚长出了一点点的牙齿在啃咬！

他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儿，可奇怪的，他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痛。

朝着黑亮的眼睛眯起了眼，王启伸出了温热的舌头给小陈亿咬，如果这样能够让小陈亿相信他，咬得伤痕累累也无所谓。

77：适应

寂静的夜里，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轻轻的叹息，为那曾经在你的生命里确确实实的存在过，又离去的人。

“又想念那小子了吗？”男人在那名叹息着漂亮男人身旁坐下，严俊的五官在灯光的照射下带着丝丝的柔和。

王蒙轻点着头，抬起水雾迷雾蒙的眼睛看陈浩：“陈浩，我今天又看到小陈亿在哭了，静静的哭，小陈亿从来不哭的，可是自从王启走后他天天哭，你说，小启是不是也躲在哪一个角落里偷偷的哭呢。”

“也许会吧，小启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重感情。”

轻搂着王蒙，陈浩附和，想象着王启此时可能躲在某个角落里哭鼻子的可怜兮兮的样子，突然很想笑，却又带着丝丝的心疼。

头，放松的靠在陈浩宽阔的肩膀上，王蒙问道：“特训那么危险，小启会没事吧？”

陈浩郑正的点头，王启是他陈浩和王蒙一起的宝贝孩子，他做爸爸的，怎么会真的就放任王启，任着他在适者生存逆者淘汰环境里自生自灭？！

早在他答应王启进入特训队的那一天，他就向训练他的几个导师打了招呼，说：在紧要关天一定要保住孩子的性命。

这种要求，严重违反了华龙帮内帮规，但是，帮规是死的，人是活的，当今社会个个大小不一的集体都在大力的提倡人性化，古老的帮派是否也需要来次改革，跟着时代的步伐走，提倡一下人性化了！

“小启要多久才能回来呢，到时候他还能记住我们吗？呵呵，到时候他会长成一个帅小伙了吧，那小子五官长得那么精致，以后都不知道要祸害到人家多少的纯情少女……”

王蒙继续靠在陈浩的肩膀上悠远的说着，陈浩在认真的倾听，有时候会附和的说上两句，有时候只是轻轻的点一下头，更多的时候，陈浩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时间在流逝，慢慢的抚平离去的凄凉，王蒙不会再有空没空的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小陈亿不会自己一个人哭，白桦不会时不时的就呆在王启的房间城待上一整天……陈氏的主宅又恢复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只是在笑得开怀的时候，眼底偶尔会流露出点落寞。

年关将近，陈浩公司里的事务慢慢的少了，而被王蒙管理得顺风顺水的陈氏传媒每年这个时候则是最忙的时候，公司旗下的艺人被各大电视台邀约不断，出场费、出场服装、表演或是演唱曲目、以及后续等等事无巨细的事情王蒙都会在某种程度上把把关，不仅把自己累得虚脱，还把莫小奇这个助理累得够呛。

莫小奇的任劳任怨，王蒙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他对他的这个得力助手承诺，忙完了这段时间，他给他放一个星期的长假，还给他买他想去的地方的来回飞机票让他好好的放松休息一回。

只是他的这个承诺在永远也忙不完的工作之中被无限期的延迟了，好在莫小奇心知肚明，所以也就没有太大的失望。

陈家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家庭，每年过春节都要贴对联贴门神，以往这些东西都是下人去采办，可今年，白桦特意吩咐了下人，说这些东西由她亲手去操办就好。

年关二十门的时候，陈浩和王蒙一大清早的就被白桦从被窝里拉了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催促着两个光着身子的儿子去穿衣服准备出门，她很早之前就已经幻想过儿子儿媳妇陪着自己去逛街购物的画面了，虽然由一男一女变成了现在的两个男人，但是，有这样两位优秀的儿子陪着逛街，那也是羡煞不少人的事情！

商场里人潮涌动，白桦带着陈浩和王蒙去挤，有一些眼尖的人认出了陈浩和王蒙就是前段时间因某个明星的绯闻而上过报纸的Ｓ市的风云人物，不禁多看了几眼，却没有人上前来搭讪交流。

他们只是小小的老百姓，本本分分的过日子，攀上权贵惹上麻烦的事情他们不屑于去做。

白桦出身名门世家，对书面自是知晓一些，选起对联来也是颇有心得，她得洋洋的一左一右拖着陈浩和王蒙讲选对联的几大要素，陈浩心里不以为然，商场里的对联都是金光闪闪的凸字烫金体，几乎出自一人之手，哪里还能有什么几大要素，看看内容选了不就得了。

王蒙听得认真，那倒不是因为白桦讲得很有道理，而是欣赏白桦的这种对生活小细节的认真以及享受，愉快有趣儿的生活需要我们自己留心去发现。

就只是选购几幅对联，白桦三人就花去了一个多小时，陈浩的耐心被磨光，他对白桦说：“陈氏集团里有很多人乐意听您老差遣，我让他们过来陪您。”

“他们是我儿子？”白桦直接翻了一个白眼给陈浩道：“你当我真稀罕你们来啊？我是在给你一个好好表现你孝心的机会。”

盯着白桦趾高气昴的向收银台处走去，陈浩觉得，悠闲美满的生活真的能使人变得可爱。

其实，这样，挺好。

在一个零食架处，白桦以外的遇见了她几十年没有见过的大学同学，故人相见，不免叙旧一翻。

白桦的同学姓许，叫许倩，陈浩和王蒙叫她许阿姨。

许倩的穿着打扮很贵气，一看就知道是生活很优越的人，也是白桦当年上大学是留学于欧洲的一间贵族学校，家境不好的家庭能把孩子送到那么好的学校去？

只是，她眉宇间的郁气是怎么也掩藏不了的，王蒙猜想，这人应该生活得不快活。

许倩的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唯唯诺诺，像个下人，但从精致的打扮上，倒像是许倩的女儿或是儿媳妇，许倩给他们介绍，这是她家小儿子的媳妇。

对方都介绍身后的人，白桦自然也不会落后，她笑嘻嘻的介绍道：“这位是陈浩，我儿子，这位呢，我儿子的内人，算是我的半个儿子了。”

白桦话音一落，王蒙清楚的看到许倩和她的媳妇眼中闪过一丝鄙视。

“男人……你不反对？……”这是别人家的家事，但许倩还是忍不住的发问，她不明白，男人就应该配女人，男人和男人混在一起算什么？！……

“人家李安大导演不是都让两个男人在全世界面前谈恋爱吗，还抱回了个金象什么的，我们普通老百姓怎么就不能让孩子自由恋爱了，在说了，我像是那种思想落后跟不上时代脚步的人吗？”

白桦炫耀似的说着，脸也不红，她大概早忘记了当初在第一次陈浩和王蒙在一起后，方寸大乱的带着一批又一批门当户对的女人去给陈浩‘选妃’的乌龙事情，那时候，她绝望的想，不要什么门当户对了，只要是女人，只要能被陈浩看上愿意与结婚，哪怕是一个清洁工她都愿意。

如果陈浩当时向她妥协了，那现在又是另外一番模样了吧，或许会如所愿的陈浩和一个女人结婚，然后生个胖娃娃，只是，能比现在好吗？

不会吧，没有爱情的婚姻怎么会真正的幸福呢？

白桦告辞了她的那位好不容易才偶遇的老同学，王蒙问她为什么不找个优雅的咖啡厅之类的和许倩阿姨品品咖啡，聊一下家常？

多年不见的同学，突然偶遇了不都是这样吗？

虚伪的热情！

白桦生气的哼哼：“我不屑于与时代落伍的人多讲一句话！”

下午，公司里还有事，王蒙就去了，陈浩也有一块竞标的地皮要考察，也不在家多逗留，于是，贴门联的重任就落到了在家的三位老人的身上。

陈侑廷老人非常的看不惯那些拷贝过来的字迹，自己大笔一挥，写了几幅对联，写完后，还自已欣赏了大半天才肯给白桦和陈麟奇贴门墙上。

不得不说，老人的毛笔字写得比对联上的字好看，笔画流畅，落笔铿锵有力，堪比大作。

对于儿子发自肺腑之言的评价，老人不置可否，他憋了两眼已经贴上去的对联，心里有些小小的遗憾

他还没有发挥正常的水平呢！

78：带他回家

年关初始，陈浩有了小小的空闲，可王蒙依旧在忙碌，本着有福同享有难同担的思想，陈浩主动的去承担了王蒙的大部分工作，有了陈浩这台高效率工作机器的加入，王蒙如虎添翼，终于在腊月廿八的时候也空闲了下来。

其实王蒙完全可以把工作安排给底下的员工去负责，自己偷点小闲，可他说了，自己的公司自己要多看着点，反正再忙也是在给自己挣钱。

回家的王蒙也没闲着，家里准备的年货很多，且都是些小城镇难能一见的高档货，见着家人可能吃不完，他就分出一些打包起来，打算给张老汉和张大婶寄去。

王蒙和张家老夫妇每个星期都会通上一个电话，张家老夫妇回跟他说家里的猪崽又长大了一点，桔子都摘完了等等家庭琐碎的事情，王蒙也会跟他们讲小陈亿又长出了一颗牙齿，小陈亿会叫爸爸了等等快乐的事，偶尔白桦也会接听，和张大婶聊天，看似不是同一个世界没有相同话题的两个能煲上一个多小时的电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