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放手+番外——蔻蒂莉蕥

丝毫不因为年龄而减弱。如今过了一个月才刚回来。

浅没有告诉他期间又错过了的家长会。

这时手机响了，看了下，是陈老师。

“喂，您好。”

“您好，请问是郑先生吗？”

“是的，您是陈老师吧，是浅有什麽事吗？”

“对。不会打扰您吧？”

“不会，请讲。”

“这个……其实高中生也不少见了，郑浅现在跟班里一个女生走的很近。”

“嗯？”

“您不用太担心，我已经找他们谈过了，这个女生跟他成绩差不多，也是第一第二，很懂事。郑浅是自律的学生，两

人都很注意分寸。再说郑浅长得好、学习好、性格也不错，这个年纪确实容易出状况，对方成绩相当还算乐观的，两

个人可以在学习上相互促进，只要别把心思多放在感情上其实是好事，他们交往大概两个多月了，成绩倒一直很稳定

，所以我也没有强制他们分开。但是本著负责态度，作为班主任这件事还是要告诉家长，如果您认为这样不妥也可以

跟郑浅沟通，让他专心学习。”

“那您的意思是，不干涉？”

“当然要看家长的意愿，我只是从老师的经验出发，如果硬逼著他们分开有可能影响学习，不如加以利用，但您不放

心的话可以跟郑浅好好谈谈，毕竟是您儿子，知道怎样对他更好。”

“对方……是什麽样的女生？”

“挺漂亮的，数学课代表，成绩好，口碑也不错，不过她父母长年在外地，所以这女孩很自立。其实以前几次跟郑浅

谈话他都说您也很忙，这样两人也能互相照顾下吧……”

“呵，您还挺看好他们？”

“当然不能这麽说，毕竟早恋是学校很不提倡的只不过阻止不了……”

“我明白了，谢谢老师对浅的关心，我会跟他谈谈，您说的不错，我会考虑好的。”

“那好，您继续忙吧，不打扰了。”

“哪里，是麻烦老师了，以後也请多费心。再见。”

“没关系，再见。”

挂掉电话，郑聿莫名其妙的有些生气，是的，他听到後很不高兴，甚至对老师的语气都不太和善，谁让她一副浅跟那

女生很配，不该阻止他们的态度！……浅竟然在跟女生交往？凭什麽！

他不是喜欢自己吗，不是说过怎样都改不了吗？怎麽如今这麽痛快地就玩起早恋？还交往了两个月了！郑聿毫无理由

的烦躁，站起来走了几步……

突然间停住脚步。

他刚刚在想什麽？他不希望有人分享浅的关心，他想独占浅的视线，他莫名地厌恶那个女生，他、在、吃、醋！

这可真够刺激的，郑聿浑身凉意顿起。

怎麽会变成这样？自己怎麽可能、什麽时候对浅产生这样的感情？！实在混乱啊，三年前浅爱上自己，如今听到浅终

於放手、听到他在交往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他了？太讽刺了吧！他们是父、子！这算什麽？真是疯了！！

怪不得总是想起浅，甚至不自觉地微笑……18年以後再次动情，对象居然是自己儿子？

呵呵，其实也没什麽不可思议，郑浅不是14岁就爱上自己了吗？可真恐怖啊，把自己都带歪了，如果不是他在日记上

写那些话，如果不是他先莫名其妙地爱上自己，怎麽可能会混乱，真不愧是冯雪蔷的儿子！莫不是自己被诅咒了？两

次动情全都错的离谱……

重重地坐下来，用了将近十分锺才能客观地思考，不由得惭愧，刚才算是什麽心理？又在迁怒，竟然去怪浅，多麽没

道理的事。这时才能体会些浅当年的心情，太痛苦了！何况那时他才多大？要怎麽承受自己的感情？果然，浅是坚强

的孩子。

那麽其实应该高兴了是不是？浅终於走出了这段错乱，终於不会再禁锢自己，不用自卑也不必恐惧什麽……

自己呢？36岁的人了，甚至不再排斥浅才半年而已，竟然就不知不觉的为他蛊惑……从什麽时候开始？知道他的极度

用心和在乎以至於轻生时，开始心疼，发现了对他是怎样不负责，发现自己一直错过了怎样珍贵的人，继而在家长会

上对他有所改观，看到了脱离自己影响後真实的浅，便有些赞赏，他郑聿会心疼那个没有存在感却如此重视自己的浅

，但不会看重那样的角色……因为想要弥补所以开始注意、开始想起他，直到那次辩论赛才真正锺情於那个自信的、

仿佛能陪他逃离黑暗的人了……不需要多少时间，就是那一刹那的感觉，一种令人心动的味道，便爱上了……

也怪自己失了防备，自从被冯雪蔷教育过，便类似抗体般有了自卫情绪，遇到任何人首先在心理建立围墙，不去给谁

闯入的机会，完全截断让自己产生心动的可能；就到了亲人身边才除掉设防，对父母即使缺乏亲切但有强烈的责任感

，对浅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如何算是合格的父亲，没有从小养育子女的经验便只能尽量照顾，失却戒心，终於被无意间

打动了……

苦笑了几下，结束这些纠结的思考，准备继续下面的工作。

可是郑聿显然低估了浅的影响力，根本无法再忘记，总是浮现的与己相似的少年面孔扰乱了他的冷静。

终於到七月下旬，浅放暑假了，当他背著单肩包略有疲色地走上楼梯时，郑聿竟然有点紧张……浅抬头看到他的目光

，就笑了，没有任何杂质地干净笑容。

郑聿的心突然一阵紧缩，这个出色的少年不会属於他，没有这样一个人可以陪伴他不求回报，或者说浅曾经愿意却不

可能！即使他现在仍然愿意，也不可能！因为他们是父子……不由得开始怨忿这份血缘；随即又收回，因为若没有血

缘，上天又怎麽可能赐予这样的特权去任意注视他……郑聿回了一个笑容却是自己都没有想过的苦涩。

郑浅跟著惊到了，为何会看到这样的表情，第一次见到爸爸在自己面前露出痛。为什麽？心疼！

郑聿并没自觉，接著就低下头去。

郑浅一瞬间甚至有开口的冲动，但立刻闭上了，无论为何，工作或生活，都是自己无法帮到的，他们之间有那麽遥远

的距离啊……

Chapter 14

浅的假期只有20天，因为开学就是高三。

即使所谓的“暑假”也发了铺天盖地的试卷练习题，甚至有张暑期作业规划表，很详尽的把这20天分配好了要完成的

各科任务……真是欠扁！

於是，放假和上学惟一的区别也就是家里有空调。郑浅为了给自己谋福利，前几天疯狂的写理科，恨不得饭都不出去

吃，後来终於被郑聿挖出来明令逼迫多休息。

郑浅小小惊讶了下，还没适应郑聿会在这些事上管自己。之後心情大好，解决题目都越来越顺手……

过了一星期，郑浅才发现郑聿居然每天都按时回家，甚至会看电视。这对那个工作狂级的父亲来说可不容易，於是他

放弃了继续攻作业，来到客厅，郑聿果然又在貌似清闲地看著新闻。

郑浅走到他侧面的沙发坐了下来，开口问：“爸，最近不忙吗？”

“嗯。”郑聿笑笑。

郑浅有些怅然地想到，他总算不再吝惜笑容了，随即释怀，本不曾怪他，如今他已经开始用心对待自己，真的很满足

……

郑聿看了看他，微一挑眉，指指身边说，“坐这吧。”

郑浅想起他说过的以後要习惯跟他的接触，便没多说地走过去坐下。

只见郑聿手上多了个手机递给过来，才发现就是自己的，有点惊讶的问：“我之前把它放哪了？都没注意不在身边。

”

“就在茶几上，三天没动过。学的太过头了吧。我刚刚拿过来打算给你。”

“谢谢。是想早挤出时间写完稍微放松下，不用担心我的。”含笑说著便将手机放进衣袋中，一眼也没看。

郑聿突然意味不明地染上悦色，说：“随你，有时间的话也陪我一会儿吧。”

“啊？”

自然地揽上浅的肩，一点也没忽视浅随之瞟过去一瞬的慌乱眼神，说：“以前都是你在等我，现在换过来，你更忙，

那麽我等你有空，我等你陪我。”

看著浅再次惊讶的对上他的目光，便暧昧不明地收紧了手臂。

郑浅没敢动，也没敢听清这句话，只提取了几个字“有空陪他”。即使知道郑聿的改变；即使知道他想补偿，但绝对

禁止自己揣摩，他说什麽只听该听的，其余一律算作心情大好的即兴乱语，因为害怕亵渎他的亲情；更因为害怕沦陷

於这种感觉，否则，再次失去的时候会承受不住……

郑聿看著浅因他的言语动作低下头咬紧了唇，才发现浅的情绪其实并不难猜测，对於他这样善於察言观色的成年人，

浅还只是成熟的孩子，以前从没注意过而已……抬起拇指按在他的下唇，将其从牙齿的蹂躏下解救。

浅虽松口但无法再保持理智地将头後仰，企图避开。

郑聿揽着他肩的手却反而扶住他的头靠向自己的肩。动作貌似温柔可浅还是慑於那隐藏的不容拒绝没再反抗。

郑聿的声音轻轻地在耳边响起：“还会不安？试著信任我吧……”

仿佛能感到他说话的气流，浅顺著他的动作保持半倚靠的姿势，紧张得难以言语，酝酿了两秒才出声：“……好。”

他看懂了自己的心理，他要求信任……那麽，就信！不再需要解释。

郑浅是言出必行的人，否则便不允诺。郑聿自己做出的承诺，承诺不会让他体验再次失去亲情，那麽如果哪天毁约也

有理由不去恨自己，即使痛苦也不会因为怀疑一直是自作多情地认为郑聿在乎过自己而鄙视自己……

没有很久，浅还是轻轻推开了郑聿的手，起身向他推脱还要学习。

郑聿并没再留他，但他现在心情很好。

自从浅回来便开始怀疑他感情的真实性了，见到浅就无法相信他会忘记一切投入新的感情，再说他从来都那麽懂事，

从来都为他的心意介怀，所以这是伪装吧，或者是希望做到的目标……後来浅的手机忘在茶几上好几天，便一直留意

著。浅从没有来找过，若真是男女朋友怎麽可能一直没想起去联系？也没收到一个电话一条短信，其他同学大概因为

假期忙，但情侣的话……只能说对方也没用心吧？

刚才算是得到证明了，给他手机後没瞅一眼，说明从没期待过，而且，浅面对自己的眼神动作还是没有改变，就算看

得出想隐藏。还有最後那个回答，无条件接受，是自己开口他便给予，浅就是那样近乎於“宠”著自己……暂时不想

考虑身份，在想到解决方法之前，请允许自己小小贪恋著浅……

郑浅在距开学四天时挑灯到4点，然後带著之前的高负荷劳动积压，狠狠睡到下午3点……起床後，想爬去一向存粮丰

富的冰箱找吃的，结果撞上郑聿坐在客厅，貌似脸还有点黑……

“爸……”

“几点睡的？”

“那个……我已经全解决了，所以剩下三天的时间都是我的……”

“跟我出去吃东西。”

“不用了……”

“换衣服。”

郑浅忽然发现从未单独跟郑聿出去过……即使很多顾虑但还是比不上渴望，没有辩解地回去换衣服了。

坐到副驾驶座上，应该也是第一次坐他的车……

郑聿刚想系安全带发动车子，才发现浅连安全带都忘了系，无奈地俯身帮他系上。

郑浅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侧脸竟然没再紧张，反而牢牢盯住他，好像要借这个瞬间把他深深刻在脑中，永远不要忘记。

郑聿其实感觉到了他第一次大胆的直视，但平静的去开车了……微弯起浅看不到的那侧嘴角。

只是不远处一个普通的餐厅，因为郑聿还是不了解浅的口味，不敢带他去特色鲜明的地方。

郑浅基本没有忌口，最多有点讨厌青辣椒。味道很好……其实跟郑聿去哪里都是会很好……

“去海边吧，你快学傻了。”结帐後，郑聿说。

“嗯。”本能地想反驳，因为那里疑似有些浪漫，但还是抵不过不知海还是谁的诱惑答应了。

他们走出餐厅时就4点多了，市区离海边并不算近，开车要一个半小时才行，於是放了点钢琴曲，郑浅就一直靠在半敞

的窗上看著外面，偶尔才说几句话……却并没有冷场的感觉，气氛只是静谧。

渐渐闻到大海有点腥咸不算好闻的气息，终於到了。

一起走向沙滩，踩过了一半路程的脚印後，郑聿开口：“去放松吧，随意怎样，不用考虑我。”

“嗯。”

郑聿便停下来，不再顾忌形象地坐到了细软的沙滩上，不过已成习惯的严格还是让他的坐姿优雅。

郑浅继续向前走著，其实他并不需要怎样刻意的行为去放松，看著模糊了边界的一片碧色就足够纾解所有情绪，况且

，他其实感谢当下的生活。沿著海岸线走了一阵，又踩著自己的轨迹走回去。然後返身转向完全干燥的沙滩，缓缓蹲

下身，捧起细细密密的金色沙子，看它们从指间溜回地面，在空中划过细细的线条，夕阳西斜，光芒不再强势，就那

样温柔地暖著苍穹……细小的沙粒中总有些不安分的存在，亮闪闪的反射出精致的光点，等你去寻找的时候它已沉默

，将同样的使命传给了另一个……

海风总是更恣意的形态，但在夏天即使已经傍晚，只要太阳还赖著不走，他便总是保留著柔和的情怀。指间道道金线

遇上风便痛快地倚著倾倒，斜斜地洒向包容了不知多少同胞的大片灿色……

静静地笑著，没有理由也有理由，因为这样的海根本就在逼著你微笑……

跟那些金色的精灵们玩了一阵，郑浅再次站了起来。不知时间是何时飞走，大海尽头金乌欲坠，用最後的妩媚漂红了

大片的浪……

郑聿一直遥望著浅的轮廓，他没有什麽明显的举动，就是和谐的融进了天海苍渺，直到太阳意欲离场，郑聿才走到浅

身後，说：“还累吗？”

他的声音并不小，但被浪冲散到了大片的空间，浅便没有听清，回过头随意地抬起左手拨著被海风宠得过於得意的额

发，背著夕阳笑著回问：“……说了什麽？”然後好像怕错过太阳落下的瞬间又转了回去。

郑聿突然就无比清晰地看到了他手上那道疤痕！半年多了，可从浅拆下绷带後，便没见过他的左腕，冬春的长袖，夏

天的手表，一直掩著，表是直到刚才才摘吧。因为以前从没关心过，所以郑聿也不知道既然有手机，他本来带不带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