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爱你——三十而萝莉

羽和其他几个人一块儿做计票统计。

估计丫也是晕头了，忘了乔羽也是被选的一员。

那天吃过饭，小王八蛋老毛病又犯了，捂着肚子疼得翻来覆去。乔羽一急，推了下午的计票会，背着他往校门跑，隔

老远见值班室大爷探出个头，扯着嗓子吼，

“快！快去给我拦辆车！”

大爷见他那样，以为肖衡让人给捅了，吓得不行，扔了蒲扇奔出去。乔羽把肖衡往车上一扔，喘着气道了声谢，钻进

车里无疑瞟见视镜里的自己，狼狈不堪。

肖衡把脸匐在腿上，乔羽一只手紧紧扣住他的身子，“你这是什么毛病？怎么三天两头闹腾，”

加上这回都三回了，还有次是在夜里，一点儿法子没有，只能爬到肖衡床上用手给他一下一下揉。

“就是...胃疼......”看那脸色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痛，乔羽觉得这小子该从头到脚好好检查一番，拖久了指不定

拖成什么毛病。

把肖衡安顿好，点滴打了没多久就睡着了。乔羽锁着眉蹲走廊上，低着头抽烟，护士经过，横他一眼，老乔不鸟她，

抽到只剩烟屁股才扔垃圾桶里。

回到病房跟临床的大婶交待了几句，“我有事得回去一趟，这是我弟，请您帮忙照看着点，”

大婶连连点头，“小伙子你去吧，放心好了，”

乔羽回学校把压箱底的存折翻了出来，勤工助学一个多月，挣了两千多块钱，应该够了。

原本打算给家里寄一些，他爸心绞痛的毛病又犯了，都是喝酒给闹的，乔羽几次叮嘱他爸去医院看看，男人都推了，

乔羽知道他不舍得。

到银行取了一千，拿在手里很沉。乔羽站在银行门口眯着眼睛看了看天，神色忽然变得凝重，他有他的坚持，有些事

儿一旦决定了，再难也得走下去。

路过医院前卖烤红薯的小摊，乔羽走出很远又退了回去，

“大爷，给挑个甜的，”

他记得肖衡爱吃这个。

经过二楼心血管科，谁家的家属死了。一众人跪走廊上哭得呼天抢地，乔羽心惊，一口气往楼上窜。

刚到病房就傻眼了，段霖那倒霉催的怎么在这儿？！进去一看，段霖他妈也在，不过明显战斗力减弱，半死不活的躺

床上哼哼唧唧，满头大汗，都这样了还不忘损肖衡几句。

那小子看来也是刚被吵醒，睡眼惺忪的样子，茫然无措，手上打着点滴，只能任那女人放毒镖。

“遭报应了吧......”瞪肖衡一眼，又冲她儿子叫，“去，跟医生说，我要换病房，看见他我就好不了，”

“妈......床位都满了，你麻醉刚过，别折腾了行么，”段霖又气又急，始终背对肖衡，乔羽捏紧手中的烤红薯，想

砸丫头上，

“是啊，这报应来得可真快，咋还不死呢，”放大嗓门吼了一句，乔羽坐肖衡床边，拦住那女人恶毒的视线，小心翼

翼掰开烤红薯，吹了吹，

“刚出炉的，你尝尝，不能吃多，这玩意儿不消化，”

肖衡扯了扯嘴角，用口型说了句我没事儿。

“这针水挺管用，打完咱就走，有些人老实呆着吧，不积点口德指不定还能不能看见明早的太阳，”

“你——哎哟！”段霖他妈一怒，扯到伤口，疼得死去活来，她儿子气得狠狠一摔门，走了。

乔羽乐个半死，低头看见肖衡眼里闪过一丝紧张，当即给他一脑奔儿，

“往哪看呢？！还担心他跳楼不成！”

“我不是......”肖衡捂头嘟囔，默了一会儿，扯着他衣角，“你出去看看呗，”

乔羽举起烤红薯，最后狠狠塞小王八蛋手里，“拿着！捂手！”

离开病房时指着段霖他妈说，“你丫嘴巴放干净点儿，别以为老子不打女人，”

惊得在一旁削苹果的大婶半天没吱声。

段霖没走远，也跟走廊上坐着抽烟。乔羽过去踢踢他，“挪个地儿，”

不长的椅子上挤了两个大爷们儿，段霖扭头，“你是他哥？”

“我是他男人，”

“咳咳咳——”段霖捂着胸口咳嗽，烟从鼻孔里喷了出来，不可思议的看着乔羽，

“咋地，就你能，我不能？”乔羽从兜里掏出烟，“借个火，”也不等人说话就凑了过去，烟头对烟头，火光忽闪忽

闪，

“他...好点了么？”段霖眼里有愧色，乔羽顿觉一股自豪油然而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好了，有我在就不会有事儿，”

段霖苦笑，低着头半晌才说，“走到这步谁也怪不了，可我总不能连爸妈都不要吧，还是为了个男的，肖衡要是女的

多好，”

“别他妈给自己找借口，”乔羽烟一摁，气不打一处来，“男的怎么了，没杀人没放火，两人在一块儿碍得着谁啊？

地球还能炸了不成，”

“你不懂，”

“哥们儿，我懂，”乔羽拍拍他背，“你也别惦记我家肖衡了，没了你他过得更好，起码不会让人一转身就给扔了，

你好好伺候你老娘，以后少在肖衡面前瞎晃悠，也别给我整旧情复燃那出，急了我可真揍人啊，”

段霖半天没搭话，末了看着乔羽一字一句说，“肖衡这人挺孤单的，很多话不愿说出来，你别让他难受，”

老乔嘴角抽抽，你丫也太当自己是个东西了，“放心，我做的一定比你好，”

领着肖衡里里外外从头到脚大检了一番，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少，都是长年累月积攒的病根。

回学校路上，乔羽攥着肖衡的手叹气，“我怎么就找了这么个药罐子，以后要没钱了，把你血放了拿去救人，一救一

个准，”

“呸！”肖衡脸红到脖子根，狠狠踩了老乔一脚，“你那混蛋劲儿怎么还改不了，”

“哈哈哈哈，你不就喜欢我混蛋么，”

学生会的选举结果出来了，据说本来是老乔当选，不知怎么又换了别人。乔羽那个怒，下了课就奔主任那儿问原因，

这芝麻大个官位还玩徇私舞弊呢？

一问才知道，有人举报乔羽作假，偷偷给自己拉选票，把康乐的名额给顶了。回到宿舍就见靳思危那张钟馗脸，乔羽

真冤，他一整天都和肖衡在一块儿，哪有功夫拉票去，可人不理他。

没过多久整了一出扔衣服的戏码，乔羽忍无可忍，跟靳思危杠上了。

这时间嗖嗖的过，大二一开学，靳思危和康乐就搬走了。看着肖衡，乔羽有点讪讪，原本好好一宿舍，愣是分崩离析

。

肖衡倒不说什么，淡得像水。有时候乔羽都怀疑这家伙头顶上有片天，外边儿再怎么闹腾，他的世界依然静的出奇，

丝毫不受影响似的。

推开窗户，一阵风吹起，肖衡哇哇大叫，“乔羽你干嘛！我刚整理好的表又弄乱了......”

乔羽得逞般笑起来，恍然觉得肖衡似乎一直长不大，心境澄透，纤尘不染。

这是他的宝贝。

第二十四章

宝贝也得吃饭，可老乔家宝贝倔得很，病刚好就瞅着零食，米饭面条什么的一丝儿不肯进，说嘴淡。

乔羽求爷爷告奶奶都快给他跪下了，“你就吃几口吧，别一会儿又犯胃病，”

“......我都吃一星期了，乔羽，牛肉干啥味儿啊，薯片啥味儿啊，我都快忘了，”肖衡在床上打坐，这小子就爱蹭

老乔的床，后来干脆把铺盖全垫乔羽那边儿，又厚又软，乐得他都快翻天了。

“忘了你丫手里拿的啥！！！”乔羽那个怒，一摔碗，噌噌窜床上抢过他怀里的薯片，“尽吃些垃圾食品，这玩意儿

长肉不？！你给我赶紧的，听没听见啊！！！”

肖衡邪性了，乔羽越骂他越笑的欢。

“笑够了下来吃饭，我让师傅多打了个鸡蛋在里边儿，”老乔坐椅子上叹气，真跟哄孩子似的，以前也没发现这小王

八蛋能闹腾成这样，像是瞅准了老乔会惯着他，牛脾气见长。

“好，”闹够了也会乖乖下床，看着老乔鼻孔冒火的样子肖衡心里甜滋滋的。

他没撒过娇，从来没有，那是在遇到乔羽以前，遇到以后就泛滥成灾了。

宿舍一下空出两个床位，四人间倒像是他俩的狗窝，只属于两个人的小天地。

衣服乔羽洗，地板乔羽拖，窗子乔羽抹，老乔任劳任怨，俯首甘为肖衡牛。也有发火的时候，小王八蛋蹬鼻子上脸，

大半夜的要拖乔羽上阳台看星星，你说，这是爷们儿干的事儿么。

“看屁看！睡觉！”老乔一摁他眼睛，把眼皮给扒拉下去，“闭眼，”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狮子座流星雨，三十年来最大规模的一次！”肖衡不甘心，在乔羽怀里蹭来蹭去，

“咱等下个三十年再看哈，听话，”乔羽困的不行，揽着他的腰轻轻挠，肖衡怕痒，嗷嗷的叫，“睡不睡？睡不睡？

！不睡我挠死你......”

“乔羽——”使劲擒住乔羽的蹄子，肖衡一急，“时间都快过去了！就看十分钟，不是，五分钟！”

“一秒都不行，你丫睡觉！！！”

最终还是去看了，拉锯战乔羽修炼的还不到火候。老乔冻得不行，这大半夜的，估计连娘们都没他们这闲情。五楼是

顶楼，四下望去，全世界都黑了。满天星星眨着眼睛扑腾，像无数个肖衡，照亮了乔羽的世界。

十月底天已经挺冷，阳台檐上铺了层水雾。乔羽把压箱底的大衣都给捣腾出来了，小王八蛋瘦得像个猴儿，钻老乔怀

里大衣一裹，合体了。

“俩脑袋，”肖衡吃吃的笑，乔羽狠狠的一啃他耳朵，不舍得用力，做个样子罢了，肖衡摇头躲开，乔羽又贴上去衔

住他的耳垂，

“你怎么老爱啃我，”

“这不都跟你学的，”

“切，我哪有你爱吃啊，”

“是是，一天消灭三包薯片的混蛋玩意儿，谁夜里嗓子痛抱着我嚎来着，乔羽乔羽...痛......”

“......不知道是谁，反正不是我，”

“嗯，不是你，就一小王八蛋，哎哟！你踩我干嘛，”

“不行不行，明儿我这衣服该洗了，鞋也该洗了，冬装夏装都得洗，”

“裤衩要洗不？”乔羽黑脸，这家伙也太不把劳动人民当亲人使了，

“乔羽，我又想亲你了，”

说完都不带停顿的，呼哧一下吸住老乔嘴唇，个子没他高，肖衡用脚蹭掉鞋子，棉白袜踩在乔羽脚背上，老乔忽然觉

得他家宝贝儿还真有创意，创意的结果就是乔羽的脚趾抽筋似的疼了好几天。

一颗流星划过，两人闭着眼，愿望早就许了，星星已经听见。

掉进蜜罐里的孩子闻不到外界的味道，上课坐在最后一排，肖衡把手揣老乔兜里，暖暖热热的，比空调还管用。关节

处还有浅浅疤痕，在国外那会儿天再冷也不能休息，洗车，加油，戴着手套干不了活，那种粗麻手套又太大，根本没

法儿戴。结果就是年复一年的长冻疮，变红变紫，绞得骨头里针扎似的疼。

天还没多冷，乔羽就买了生姜，切成薄片，往肖衡手指上一下一下涂。然后抹上一层厚厚的凡士林，夜里搁在胸口，

结果真的治好了，那个冬天冻疮再没长过。

有时候也会上课时候背着老师偷偷分零食吃，说是分可冤了老乔，他一百个不愿意吃那些东西。可肖衡喜欢，他也没

辙。

那小王八蛋玩意儿爱把奥利奥饼干掰开，舔干净中间的奶油夹心，剩下两片裸饼干塞给乔羽，他说不能浪费。老乔怒

，不能浪费你丫不会一块儿吃了！

十二月底，J大开运动会。别看乔羽个头高，那厮对运动这玩意儿不感冒，尤其讨厌长跑，加上还有体育系那帮人挡在

那儿，顶多只能争个亚军，更没意思。

肖衡也不知哪根筋拧了，跑去报了个五千米。乔羽一听到这消息立马炸了锅，晚上回去义正言辞狠狠教训了一番，肖

衡眨眨眼，

“报都报了，我现在要退出那名额不就缺了一个，”

“你就缺心眼吧，谁让你去逞能，五千米啊我的祖宗，”乔羽怒其不争，小王八蛋的聪明劲都哪去了，他以前不挺机

灵的么，这半年来都快退化成一半大小屁孩，

“要不你替我？”

乔羽椅子一歪，砰的摔地上。感情人挖了陷阱巴巴等着他往下蹦，“你故意的吧？”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你跑步，乔羽，我特喜欢看你跑，”

“那你丫不会报个一千米！！！”要他老命了真是，

“别的不是都报满了么......”

无语望青天，他老乔估计这辈子都别想从小王八蛋手心里跳出来了。第二天一早全副武装，啃了半个馒头悄悄带上门

，他得提前操练操练，别到时候厥过去丢人。

刚下到三楼就听见身后有动静，小王八蛋贼眉鼠眼躲在那儿，估计还没梳头，乱糟糟的鸟窝几根发丝探出墙来，乔羽

插着裤兜低头笑，

“出来呗，”

肖衡讪讪的蹦下楼梯，穿着毛拖鞋，看样子没来得及换。

“去把鞋换了，”本不想让他跟去，才六点多，外边儿天寒地冻。

“没事，这个暖和，”当然暖，老乔上专卖店买的，比他自己穿的鞋还贵。

点点星光还没散去，操场上人不多，被一层大雾笼罩，谁也看不清谁。肖衡屐拉着拖鞋，和乔羽一块儿慢跑，前方是

看不到尽头的路，甚至连方向都没法分辨。两个孩子凭本能往前奔，知道有个人会在身边，纵使黑暗无边，也有信仰

支撑到天明。

运动会一星期后举行，老乔早早去找体育委员顶了肖衡的项目。正式比赛那天，操场上人山人海，忽然就怯场了，躲

厕所里不肯出去，等肖衡找到他，那厮低头吸烟，眉头锁成一团。

“乔羽？怎么了？”肖衡扶着门框看他，这模样和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老乔真不像，

“......怯了，我要是跑最后咋办，”乔羽在肖衡面前早不装二大爷了，心里有什么都明明白白说出来，

“最后就最后呗，那么长的距离，再说有第一就有最后，”

“那不挺丢人么，”

“要不我陪你，我在里圈跟着跑，”肖衡笑起来，“就是最后那不还有我呢吗，”

乔羽拍拍腿，站起身拉过肖衡的手，不就是五千米，还能跑死人不成！！！

老乔打了鸡血，发令枪一响立马没命似的狂奔，肖衡拍脑袋哀叹，早交待他一开始得慢慢跑，最后再冲刺，这土老帽

儿一激动全给忘了。

操场里圈都是草，绊得肖衡跌跌撞撞，速度慢了些，好歹是追上了，扯着嗓子喊，

“乔羽！你慢点儿！”

老牛发了疯，半辈子力气全用上了，周围一干人在他眼里通通没了踪影。乔羽也不管跑了几圈，只管低头冲。

最后得没得名次乔羽不知道，到终点那会儿他都灵魂出窍，意识不清了。肖衡迎面抱住他，只有在那种场合，两人可

以不顾旁人眼光，亲密一回。肖衡贴在乔羽耳边叫他，拖着高大的身子慢慢走，乔羽趁人不注意，忽然低头一咬肖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