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兰想她大概知道为什么太子殿下会这么宠溺太子妃了。这种表情,这种语气,简直让人的心都软了,加上他本就长的漂亮,虽不是国色天香,可是这种小狗般的表情,却可爱无比,难怪殿下抵挡不了。
“回娘娘的话,奴婢没有骗娘娘,奴婢刚刚骗的是殿下……”红兰低头行礼,嘴角却露出会心微笑。
“哼,你就是骗我,别以为我笨就看不出来。你怎么可能骗魔恪?你们魔界难道就没有欺君之罪吗?而且啊,你骗魔恪为什么要拿晚膳来说事儿,魔恪又不贪吃,你明明就是要让我醒。”
章渝气哼哼的指控着。那可爱语气让魔恪和其他宫女们都笑了起来。红兰也拿来一件黑貂绒斗篷替章渝披上,一边笑道:“园子里树多,有风呢,何况那亭子都在高处,别受了凉。”
魔恪也笑道:“再准备几盘精致点心吧,若没有这东西随着,即便是人间仙境,在小渝眼里也和马棚猪圈没什么两样呢。”一句话说得大家又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如此这般日日欢笑,不觉又过了半个月,总算这一天,鸠将军命人抬着两个花盆走了进来。正忙于公务的魔恪一看,顿时就觉眼前一亮,盘旋在头顶上半个多月的乌云也全部散去。
遣退了魔仆们,魔恪亲自离了座位来到鸠将军和那两个花盆面前,却见里面只有两棵小小的嫩芽,他皱了一下眉头,不过旋即舒展开来,转向鸠将军笑道:“这可是我要的欢喜花么?你可别告诉我不是,否则的话,我立刻把你从这里丢出去。”
鸠将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哭丧着脸道:“殿下啊,除了那玩意儿,我能巴巴的送两盆花过来给你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这般浪漫的人,除了春游时随手送过自家老婆几束野花外,什么时候弄过这劳什子。”
魔恪哈哈笑道:“没错没错,如此说来,真的是那欢喜花了。来来来,爱卿劳苦功高,快快请坐。”一边说着,满面笑容的将鸠将军让到座位上,一边吩咐人上茶。
鸠将军喝了一杯茶,这才又道:“殿下啊,不是我自己邀功,真的,就弄这两盆东西,费了我老大劲了。好容易打听到夜魔族的长老千手魔君那里有两盆,我跑到人家那儿费了半天唇舌,总算那千手魔君平时十分看重殿下,方给了我这两棵嫩芽儿。”
“恩恩恩,我知道爱卿辛苦,况且这半个月来,你那河东妻还不知在家怎么怨你呢?等回头我重重打赏你,也让你好交代。只不过爱卿啊,这么两棵小嫩芽,什么时候才能开花啊,你可别告诉我要等到三五年后,否则……”
“否则就将我一脚踢出去是吧?”鸠将军翻了个白眼,心想殿下你就会这一招。哼,也就是我这么忠心耿耿的,不然换了别人,就你这么个过河拆桥法儿,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呵呵,说笑而已,你可别当真。”魔恪即便不讲理,看见臣子猛翻白眼的表情,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殿下你就再等个十年八年吧。”鸠将军撇撇嘴,看见魔恪骤变的脸色,哼了一声道:“殿下刚刚还让臣别当真,如今我怎么觉得殿下是真的要把臣给踢出去了呢?是臣的错觉吗?”
“废话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了。”魔恪索性也不端着太子的架子了,轻轻踢了鸠将军一脚:“少来和我绕花花肠子,从小伴到大的,我还不知道你?若真的要等到十年八年才开花,你能来见我?”
“哼哼,明明是自己说过的话,如今却来怪我绕花花肠子。没有那度量等,就别说大话啊。”没有外人的时候,鸠将军就收了一贯的古板守礼,他从小就是魔恪的伴读,一起打闹到大的,后来虽有了君臣之分,但私底下没人时候,两人就又恢复了玩伴的身份。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行吧?你要不要我给你作揖啊?”魔恪恨恨瞪了鸠将军一眼。
鸠将军这才嘻嘻一笑道:“作揖我可不敢受,别折死我。殿下,你是魔神,每夜只需聚集了天地灵气来浇灌这株小芽儿,不出一月,便可开花了。且这欢喜花花期特别长,一年中倒有大半年都开花,从此后,哈哈哈……”
往下的话就不适宜和太子殿下开玩笑了,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更何况鸠将军也惦念着家里那位火辣的妻子,因此又闲聊了几句,便告退了。
这里魔恪十分欢喜,命人将两个花盆抬出书房,在寝宫的院子里放了一盆,另外在花园一个章渝最喜欢的花坛前又放了一盆。
20.
他打的倒是好如意算盘,心想着总在寝宫中做也没意思。若是哪天兴趣上来了,和砚台在花园中游玩,让章渝嗅一嗅这花的香气,届时陪自己或在那花园的偏殿中,或在园中山顶的温泉里,嬉戏云雨一番,那该是怎样的风情?
一边想着,不由得都痴了。一个小宫女进来收拾茶盘,看见自家殿下这副表情,只吓得手都哆嗦了,心想这是怎么了?殿下那眼睛怎么都放绿光呢?他又不是魔狼将军,我的妈呀,我还是赶紧收拾了茶盘溜吧,不然怎么倒觉着殿下像是要吃人似的。
魔恪想了一会儿,便回过神来,忽听院中脚步声响,接着章渝一头冲进来,笑着对他道:“恪,刚刚红兰带我去厨房了,哇,那里好多好多东西啊,我发觉在厨房里吃比在咱们的宫里吃还要自在呢。不如以后我们去那里用膳吧。”
魔恪哭笑不得,摇头道:“我们在哪里,哪里就不自在了。若是我这太子殿下去了厨房,你觉得那些厨师们还可能热火朝天的干活吗?”
章渝想了想,觉得魔恪说得对。不由得皱起了小鼻子,生气道:“真讨厌,你没事儿非要弄出那副不怒自威的样子来干吗?我以后不要和你在一起走了。害得看见人就要下跪……”
他不等说完,魔恪便大怒质问红兰道:“谁敢让小渝下跪?父王不在宫里,我都没让他跪我,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
红兰吓了一跳,连忙道:“并没有人让太子妃下跪啊。奴婢觉着娘娘的意思是说,他和太子殿下在一起,那些人看见你们就要下跪,所以弄得他不自在。”她说完又转向章渝,急急道:“娘娘,你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对啊,我就是这个意思啊,不然还能是什么意思?魔恪,你真笨,理解能力还不如红兰,竟然还有脸成天说我笨,哼。”章渝看起来十分开心,终于也看到魔恪吃瘪的样子了,这让他心情大好。
魔恪那满头的黑线啊,就和下面条似的。心想都是你这小笨蛋不把话说清楚,竟然还说我笨。
一旁的红兰也在心里偷笑,暗道殿下啊,你那章鱼精太子妃笨成什么样子你不清楚吗?谁让你不好好想想就发怒的,结果倒被太子妃将了一军吧?
“好了好了,不和你们计较,传膳吧,今天晚上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魔恪挥挥手,一想起引天地精气催开欢喜花,他就觉得心花朵朵开,熬了这么久,可总算要和章鱼精修成正果了。
红兰依言去传膳,魔恪与章鱼精吃完了,好不容易等到月上中天,章渝也早就睡了,睡之前还记挂着魔恪说的重要的事。
不过魔恪没告诉他,章鱼精心里不装事儿,虽然好奇,却也没太放在心上,不一会儿便睡沈了。
魔恪来到外面,设好了结界,便引着那天地月亮精华往欢喜花的根上灌溉。待到收功后,果然见那小小的花芽竟窜出了一尺多高的大叶子,他心中十分高兴,暗道适可而止吧,可别太着急,结果拔苗助长,再把这欢喜花给弄死了。
一边想着,就回到寝宫,看着章渝睡得嘴角边流出了一道口水,不由轻笑着将那道口水替他抹去,一边在那精致脸蛋上轻轻吻了几下,小声自语道:“呵呵,小渝啊,我的心肝宝贝,为夫可就要熬出头了。”
如此一连几天,魔恪都致力于引天地精气浇灌欢喜花。这若是寻常魔君,早就力尽了,好在他是魔神,也不觉有什么不适。那章渝每天早上起来,看见欢喜花就会蹿升出一大截,不由得惊奇不已,直叫着这肯定是天地间生长速度最快的植物了。
匆匆半个月过去,终于在这天清晨,欢喜花上打了第一个花苞。只把魔恪兴奋的,暗道大概傍晚就能开放了,到时用完晚膳,和小渝洗一个鸳鸯浴,再引他嗅一嗅这花的香气,嘿嘿嘿……一边想着,化身为大狼的魔恪嘴角边也不由得出现一道口水。
其实这么多日子里,章渝感受着魔恪对自己的关怀照顾,白天同桌吃饭,晚上同床共枕,天天还要洗一个鸳鸯浴。他对魔恪也早已有些情动,只是每每想到新婚之夜那剧烈的痛苦,所以怕痛的章鱼精说什么也不肯让魔恪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但是在心理上,却早就接受了这个男人将和自己相伴到天荒地老的事实。
魔恪虽然也觉得章渝接受了自己,但到底不确定,总觉着只有把章渝的身心都给彻底占据,自己这丈夫的地位才算牢靠,不然他总担心有一天章渝觉得厌烦自己了,就会跑去龙界,虽然明白爱人不会搬弄是非,但是龙展肯定不会逆他的心意,到时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空欢喜一场吗?
他在这里想的出神,下面的大臣们都炸锅了,一个个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都觉太子殿下脸上那个笑容十分诡异。
天知道他们已经多长时间没有笑过了,自从娶了太子妃后,没看见太子殿下有多开心,倒是暴躁了不少。弄得大臣们一个个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哪知道魔恪和章鱼精虽是同床共枕,但一个个春宵却都是虚度的啊。
正议论着,忽听殿外一个急迫的声音叫道:“殿下,太子殿下,您……您快去看看吧,太子妃……太子妃不知道怎么了,他……他……”随着话音,大殿里冲进来一个人影,正是红兰。
魔恪就觉得正幸福的飞在云端上的心猛然“噗通”一声,便跌进了万丈深渊。他豁然站起身步下皇座,一把抓住红兰的肩膀不住喝问道:“到底怎么了?说啊,小渝他到底怎么了?”
臣子们还从未看见过殿下这样慌乱无措的样子,一时间都呆呆的无法反应。
“不是,殿下……你……你还是亲自去看看吧。”红兰憋得脸都红了,最后一把拉起魔恪,大声道:“殿下快跟我走,否则只怕来不及了。”
她说的郑重,立刻又让大臣们炸了锅。但魔恪已经顾不上了,一把甩开红兰的手,他直接用瞬移来到了寝宫,杀气与无尽的担忧同时在心中涌动。他要把那个胆敢伤害章渝的人给碎尸万段,他要救他的小渝,不,他绝不会让他的小渝在自己的眼前死掉,绝不……
魔恪就是这样咬牙切齿的如同旋风般冲进了寝宫里,下一刻,他听到章渝那无比魅惑人心的声音:“啊,你们……你们都走开了吗?不许……不许偷看喔,要是……要是你们偷看,我不是吓唬你们了,恪说不定会挖出你们的眼睛,他……他真的会那样做了,所以……所以你们千万不能偷看哦。”
“这是……怎么回事?”魔恪止住了脚步,呆呆看着空无一人的寝宫。然后他就看见了那盆欢喜花,只见早上刚发出的那个花苞此时已经盛开了。不仅如此,那棵翠绿的树上此时已经又鼓出了几十个花苞。
魔恪就觉得头上冷汗刷一下滴了下来。暗道这花开的……也太快了吧?幸亏在这里伺候的下人们我都警告过他们。是了,想必只有小渝不知道这花的作用,所以看见花开了,就忍不住上前观赏,顺便嗅了几下,那些宫女都知道我种这花的目的,因此没人阻止他,谁知这么快就起作用了。
想到此处,一颗心算是放下来了,但旋即,那心中便又如同好几个爪子在挠着,他没想到欢喜花开的太快,本来还想着晚上过洞房花烛夜,不过虽然现在还是大白天,但长久以来的夙愿就要达成,仍是让他兴奋不已,暗道其实洞房花烛日也不错啊,谁说只有夜晚才浪漫的,这白天艳阳高照,不也挺好的嘛。
想到此处,就对随后用瞬移赶来的红兰道:“你去朝堂上,告诉大家散朝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一边说着,就带着一脸的笑意走进了寝宫中。
21.
红兰看着他的背影耸了耸肩,心想殿下啊,您这就想开始“从此君王不早朝”了吗?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殿下饥渴了这么多天,如今太子妃又是这个样子,他要能忍住,就不是殿下了,圣人都做不到呢。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宫女后来都知道魔恪根本没把太子妃吃掉的事情了。
红兰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不适合在这儿呆着,想必殿下已经“饿”急了,而太子妃此时又“美味”的很,所以两个人说不准立刻就会开动,看殿下都迷乱成什么样子了,连结界都忘了设。她摇摇头,一甩手设了结界,然后飘然远去。
魔恪现在的确是迷乱了。章渝因为那欢喜花的作用,已经是双眸迷离衣衫半褪,一边往下脱衣服还不忘喊着:“不许偷看,不然恪会挖掉你们的眼睛……”之类的话。
“看来那些宫女真的要好好感谢你的提醒了,宝贝。”魔恪一把就将那羊羔般洁白的身子给搂进怀里,俯身就把章渝压在床下,先是将那霜雪般的身子狠狠吻了个遍,方又将同样情不自禁抱着自己的章渝给摆正了位置,还好,这时候他倒没忘放下床帐。
红日高照,静日生香,情意绵绵尽化作锦账春色,室内的呻吟声销魂蚀骨,连绵不断,直到日下西山,方化作满足的叹息,渐归无声。
“红兰姐,你说咱们要不要叫殿下出来用晚膳啊?”当太阳全部隐没到山后,大地只余下最后一丝余晖的时候,十几个小宫女才在红兰的带领下,重新来到寝宫院外。
“你问我,倒让我问谁去?”红兰白了那个小宫女一眼,然后又疑惑道:“我琢磨着应该不用叫了吧,这可是一天的功夫,殿下的食量就算再大,也该吃的饱饱的。”
一语未完,其他的宫女都忍不住捂着嘴巴笑起来。另一个大一些的宫女一边笑一边推着红兰道:“你就别贫了,殿下少吃一顿自然没关系,关键是太子妃,你看他见了食物的样子,比见着杀父仇人还眼红呢,这若是少吃了一顿,谁知道明天醒了,会不会拿咱们来撒气啊。”
“拿咱们撒气倒不能。太子妃不同于其他的主子娘娘。不过很有可能一直坐在寝宫里又叫又嚷又哭直到用午膳。”红兰想象着章渝大哭大叫的样子,忽然打了个哆嗦,喃喃道:“算了吧,我还是进去问一下吧。”
她一边说着,便蹑手蹑脚进了寝宫,忽听魔恪慵懒的声音响起:“是红兰吗?有什么事?还不到晚饭的时辰吧?”
红兰停了脚步,先悄悄撇了下嘴,才毕恭毕敬道:“殿下,太阳下山了,至于晚膳的时辰,已经过了呢。”她心说殿下你可真是的,自己折腾了多长时间不知道吗?
“哦,这么晚了吗?”看来魔恪还真的不知道。他沉吟了一下,便淡淡道:“算了,今天不用晚膳了,你们都下去吧,明天早上再过来伺候。”
红兰应了一声,刚要退下,忽听寝宫里另一个声音响起;“不……不要,我……我要吃东西,我……我要吃红焖鲤鱼……”
红兰头上落下一滴冷汗,心想瞧瞧瞧瞧,这都什么时候儿了,还没忘他那条红焖鲤鱼。一天到晚除了惦记吃就是惦记睡,偏偏一点儿也不胖,也不知道那些东西都填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