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顾青 上——青舟

“去菜市场，那儿有午市，超市里的菜都是被挑剩的，煮的菜不新鲜。”

一场虚惊！

菜市场很拥挤，人头攒动；菜贩吆喝声、顾客讨价声、杀猪切肉声……此起彼伏，带着别样的一股子热闹。顾青见惯了，也不觉得吵，倒是人多，怕遇上人贩子拐了孩子，就让秦力扬抱着一脸新鲜好奇的秦家宝。

正如顾青所言，午市的菜确实比超市来得新鲜，菜品也齐全，加上工商局这段日子查得严，卫生条件并不差，就是有些混乱，人流多，大部分都是女人，这摩肩擦踵便在所难免。还是沈青时，他在菜市场就遇过这样倒霉的事情，硬是被那个中年妇女缠着说是自己欺负了她，要负责，不行就得上公安，顾青也是怕惹麻烦的人，赔礼道歉给了所谓的抚慰金后才总算了事，将人打发走，现在想来，他仍然觉得后怕，自那以后，要是到了人群拥堵的公共场所，他一定会多留个心，不给人留下把柄。这回也不例外，他可不想再被人讹诈，顾青就小心翼翼地侧身而过，尽量不撞上别人敏感部位。

可顾青却忘了秦力扬，一个大老板哪懂这么多，眼看着顾青走得越来越远，就想追上去，也不顾会撞着别人。

“啊……”

一道尖锐的女人声在喧闹的菜市场上空蓦地响起，刺耳难听，可也确实成功震住了市场内原本的声响。

“你这大色狼，咋能摸人家胸呢？你还要不要脸了啊，你说你一个男人，西装笔挺的，怎么没看出来是个咸猪手呢，你让我一个女人可怎么活啊？孩子他爹啊，我对不起你啊！”

女人一阵怒吼，带着咆哮，而后是瞬间滚落的两行清泪。

秦力扬蹙着眉头，厌恶地看着紧抓着自己手臂不放的女人手掌，泛着恶心，就想挣脱，只是抱着秦家宝，女人手劲又大，一时之间竟也没能挣开，不禁染上了怒气，平日里训斥手下的严肃与冷面突现：

“放手！”

女人当即愣了一下，大概是被秦力扬周身散发的戾气给吓住了，不过怎么也是行骗数年的老江湖，很快就化被动为主动了，双臂全都缠了上去，一把泪一把鼻水地控诉：“你也太欺负人了，摸了人家的胸，还振振有词了，不道歉居然还搞威胁。我还就不信，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了，大伙都给我评评理啊。”

秦力扬处事果敢，生意场上无往不利，一对火眼金睛此刻也总算是看清了，眼前这样的泼妇就是个讹钱的女骗子，但此刻他确实没有办法，作为男人，他更没有打女人的习惯，原是想着报警，可一手抱着儿子，一手被女人抓着，根本不能动弹掏手机。

四周的人群侧目议论，带着鄙视、厌恶和义愤填膺，秦力扬扫视一圈，唇角泛起一丝冷笑：愚蠢的女人！

秦家宝紧紧地抱着爸爸的脖子，小脸一副要哭的模样，抿着嘴，眼睛湿红。

秦力扬一米八五的身高在一群娇小的女人中间，显得很是突兀，顾青听到女人的尖叫后，下意识地转身，就看到男人被一群人围住，心里暗道出事儿了，着急地紧，慌乱地想要穿过人群，无奈太拥挤，费了好大的劲才到圆圈的中心，喘着气说道：

“大……大姐，误……误会。”

女人摸了眼泪，审视地看了一眼顾青，张口就是一顿连珠炮语：

“误会？又不是你被摸胸了，你懂啥？你懂个屁！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没碰我了？你有证据吗？我是女人，不是被人那样欺负了，我能舔着脸皮当众揭穿？大伙说是不是啊。你们这些有钱人，恁得专门欺负咱们老实人。”

女人说得粗俗，带着市井的泼妇和刁蛮，秦力扬的眉峰挑得更高了，他的媳妇自己都舍不得骂，怎么忍得被别人戳鼻梁，刚想发作，就被人拦住了。

顾青摸了摸秦家宝，鼓励了两句后，走到女人跟前，将秦力扬赶在了身后。这个下意识地保护动作让秦力扬的心顿感温暖。

“这位大姐，你也无非是想讨个说法，不如直接开口，你想要我们怎么做？”

女人见对方上钩，眼角露笑，微不可查，顾青和秦力扬却看得真切，果真是讹钱的。

“咱也不要什么道歉了，那些都太虚，你们要是真心的，该知道怎么做的。”

“你想要钱？”

顾青提着尾音问道。

“你要愿意给几百这样表示歉意，咱也不拦着啊。”

女人伶牙俐齿地回道。

“呵呵。”顾青笑了，如一缕暖阳，伴着和煦的春风，加上他本来就精致的五官和姣好的容颜，一时看愣了围观的人群，“不，大姐，这可远远不够。”

女人以为顾青是说钱给得太少了，心想这回果真是遇上大款了，脸上得逞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大姐，你被人强迫袭胸了，这情况按照咱国家的刑法规定，算得上是强制猥亵妇女罪，您要是不介意，我借您电话报警，等警察来了，替您立个案，要是有证据证明真有人干了这龌龊犯法的事儿，警察是决计不会饶了他的，过段日子，就会将您的案子移交给检察院，您就等着到法院出庭作证就成了。这事情虽然是麻烦了些，您可能要接受询问，这次数，依我看，怕是不少于五次，但总归是替民除害，而且也能抓出真凶，还您公道，我觉着这主意倒是最好的。大家说是不是？”

顾青是故意夸大来说的，要不然也压不住女人的气势。

“你……”女人也确实是被顾青唬住了，她本来就是个骗子，最怕的自然是警察，怎么可能会答应呢，小心地问道，“你是警察？”

顾青笑了，“我只是个学生，不过学法律。”

女人脸都要白了，好不容易碰着个香饽饽，眼看也要飞走了。

这样自信满满、口齿伶俐、神采飞扬的顾青，秦力扬是从未见过的，眼里带着赞赏，更多的却是浓密的爱意，想也不想，一手抓过顾青直接吻了上去。

四周顿时发出爆破的尖叫声和惊异的吸气声，而后又很快齐刷刷地望向泼辣的女人，眼神里带着鄙夷和指责。

人家一对同性恋，还能摸了你的胸！

034同居

将玉镯放进木盒里，顾青小心地落了锁。脑海里回想起两日前的情形。

吃过晚饭，苏敏将顾青拉进房间，递给他一个红木盒子，郑重地吩咐道：“这是秦家的传家宝，向来是由历代的长媳保管，现在交给你。力扬和我们明确表示过了，他会和你注册结婚，本来是打算等你正式过门后再传给你的，不过，怕到时候我和他爸都在国外赶不及，所以就先给你管着。你也别拒绝，以后就是一家人，和力扬好好过日子，我们两老就算是放心了。好孩子，能答应伯母一个要求吗？”

顾青感动，他没想到秦力扬竟然已经和父母说了要和他结婚，“嗯，伯母，您说。”

苏敏深深地叹了口气，浅笑道：“伯母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力扬从小就和我们分开住，我和他爸亏欠他太多。你别看他平日里一派严肃、不苟言笑，其实心里一直渴望的只是一个和普通人一样的、温馨平凡的家。孩子，我们对不住他，没能为他实现，你千万别再负他，伯母希望你能给他幸福！”

顾青眼睛泛红，握着苏敏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

“顾青？顾青？”

“啊？”顾青迟钝地转过身，见是方子乐，忙问道，“子乐，有事吗？”

“你没事吧，眼睛怎么红了？”方子乐担忧地反问。

“我没什么，可能最近看书看得晚，没睡好。”顾青揉了揉双眼，笑着回道，“对了，你找我有事吗？”

“啊！你看我，都忘了正事，恭喜你，上学期你考了全班第八，有五千的奖学金呢。”方子乐拿出手上的荣誉证书递给顾青。

不敢置信地睁大眼，顾青一把将证书抢过手，看着抬头碳素钢笔签下的自己名字，心里止不住地乐和，他对奖状没有太大兴趣，他在意更多的是奖学金，虽然比八千少，但对现在深陷财务危机、为新工作而烦恼的顾青而言已经算得上是一笔横财了。

顾青是与秦力扬谈过重新找份兼职的。秦力扬起初没答应，认为顾青没理由为钱担心，自己能养活他。这让顾青很生气，虽然知道秦力扬是好意，不愿自己受苦，但他还是觉得尊严受伤了，秦力扬并不足够尊重他。顾青紧接着辩驳他和对方是爱人，不是宿主，他也是个男人，他不能接受被变相包养。

果然，一提起包养，秦力扬心就莫名发慌，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顾青，承诺不再干涉他的意愿，只是让他正式工作前通知一声，免得被骗。顾青觉得这要求算是合理，就点头了。

一场危机顺利化解！

只是多事之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虽然是个男人，但从小生活环境影响的缘故，养成了顾青如今的心细如尘。这一段日子，无论是坐在课堂上，还是走在校园里，顾青总能接收到各种打量的视线，与以往女孩子们的好感和害羞不同，顾青察觉出了异样，这些视线中掺杂了太多的情绪，好奇、试探，甚至是鄙夷，对此，顾青虽然觉得莫名其妙，心里奇怪，可他并非斤斤计较、孜孜不倦喜欢探究之人，除了他在乎和关心他的人外，至于其他人的想法，他是一点也不在意的。

只是另一件事让顾青很是气愤，最近他总会接到一些自称是同性恋的陌生男人的电话和短信，内容是赤裸裸的肉欲和调情话语，更有人表示想与他交往、发生一夜情。这些骚扰电话严重干扰了顾青的生活，他被搅得心烦意燥，最后逼不得已换了新号码。

事实真相，顾青是从方子乐口中得知的。

顾青怎么也想不到，那天在咖啡馆里自己和秦力扬相拥的场景竟被好事者拍了照，还被上传至学校论坛，大标题是“校园惊现同性之恋”。同性恋不是新名词，可对于自己身边存在同性恋，于这些无聊的大学生而言，却算得上是新鲜事，一时之间论坛上纷纷扬扬。由于照片是从后方拍摄的缘故，顾青当时又被秦力扬抱在怀里，遮去了大半张脸，所以，刚开始大家对真人并不知情。可总有些人打着大侦探的旗帜，费尽心力为观众还原事件真相，最后，顾青的信息资料还是被挂上了论坛的娱乐版面头条，鲜艳夺目，分外吸引眼球。

顾青对自己成为学校公众人物是不自知的，他上论坛一般只有两个目的：寻找学习资料和查看二手店铺订单信息，对八卦娱乐则是敬谢不敏。所以对于在论坛轰轰烈烈闹了一个月的同性恋情侣事件，他完全被蒙在鼓里。

方子乐也是无意中在厕所里听到男生对话才知道的，赶紧回宿舍和顾青说了原委。自此，整件事才算是被彻底弄清。

对好事者拍照上传的行为，顾青心里有愤懑有不平，可他并不打算认真追究，自己是同性恋，这是实情，爱男人不是杀人放火，顾青不觉得自己有错，除了怕母亲受伤而迫不得已撒谎，顾青对外人是否知晓自己性向是一点也不在乎的，之所以不坦诚公布只是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刻意公开罢了。

但对有人恶意公开自己私人资料，侵犯隐私权，打搅他正常生活，这是顾青不能原谅的。顾青是温柔的，可不代表他没脾气，相反，顾青骨子里是个非常倔强、格外坚持自我的人，一旦是他真正认准的事，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这一次，如果不是被方子乐拦着怕闹大事情惹来校方注意继而被通知家长，依顾青的性子，他是不会就此罢手的。

顾青不知道秦力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他对男人再次提出让自己搬出宿舍到秦家居住的建议却是心动了。

顾青不是一个不愿面对现实、逃避困难的人，对于同学的猜疑鄙视，只要不涉及亲人朋友和自己的生活，无论外界波涛如何汹涌，阵仗如何强大，他都可以一律无视。只是这一次对他正常的学习和生活影响实在太大，只要是他出现的地方，男生会迅速躲开，女生要么围堵要么指手画脚，让他无法安心上课和自习。

这是顾青同意秦力扬意见的考虑之一，另一个理由则是韩维和方子乐也要搬出宿舍。

在Q大，大二生事实上是不被允许留宿校外的，不过学校限制太多，不少学生还是会自行租房，这样的事例多了，辅导员慢慢地也就默认了学生们的行为。

韩维和方子乐恋爱后，早就有打算在校外租房，只是方子乐舍不得离开顾青，也不愿浪费钱，才一直拖着；不过爆出了顾青的事情，韩维虽然不介意被外人知道他和方子乐的关系，但他不愿意爱人受到无辜的伤害，所以执意坚持搬出宿舍，方子乐实在拗不过，只能答应了。

这下，寝室是彻底空荡了。

吴昊因为在大学生篮球联赛中表现优异，被球队教练推荐给了M国的专业教练，后者对吴昊也表现出了很明显的兴趣，便想亲自栽培训练他，这是很难得的机遇。吴昊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能站在职业篮球场上，成为世界著名的篮球员，所以他是决计不能放弃机会的，这学期匆匆地申请了一年的出国留学交换；现在，方子乐和韩维也要离开，顾青一个人留在宿舍也显寂寞了，所以才最终打定了主意搬去秦家。

方子乐对顾青很不舍，写了地址给他，再三嘱托让他一定要常来看他，顾青笑着安慰一番，平时学习上课还能再见，到周末有空也会去他们住的地方。晚上，三人买了菜，顾青在宿舍做的饭，三人喝得酩酊大醉。

明天就是别离的日子，这一夜，谁也不愿好眠。

秦力扬打了电话说要过来帮忙，被顾青劝退了，好不容易渐熄的大风，顾青不愿再次站在风口浪尖上，加上他衣服不多，收拾起来并不麻烦，只是一桌子的书，实在太沉，只能找了专门的邮递公司才得以解决。

对于接下来全新的同居生活，顾青心里是期待的！

035初夜

秦家老宅离Q大大约有半小时车程，距离不短，但好在这一带小区，交通完善，道路宽阔，出行便利，顾青也不觉得麻烦。

顾青找到了新工作，在市中心一家很出名的咖啡厅做服务生，除开周末是半天，其他时间则是从晚上七点半至十点，工资比不上在秦力扬家当厨师，但也有一千五，加上出入咖啡馆的都是有钱人，小费成了一笔不小的额外收入。顾青简单地做了计算，他现在一月至少能省下一千多，平日的吃住全在秦家，至于衣服穿戴，他更是不会有特别要求，便宜的地摊货是他的心头好；对他来说，眼下花销最大的也就只剩下书本教材了。

顾青是异常珍视重返校园的机会的，他素来喜静，不爱出游，平日里闲暇的时间除了打工，就全都扑在了书里。让顾青惊喜的是，秦力扬家的书房里收集了不少书，几排整齐陈列的书柜，大部分都是与金融、商业贸易有关的经济外文书籍，但也不乏名着小说和法律专着，这可乐坏了顾青，他也终于对自己当初贸然搬到秦家居住的决定不再那么忐忑不安与纠结矛盾了。现在，秦家的书房俨然成了顾青的最爱，他就像一个干旱饥渴了许久的秧苗急切地吸吮着知识甘甜的朝露与蜜汁。可对于书架上的英文原着，顾青是无能为力的，他距离高中的英语时代已经太久了。

顾青是想下定决心学好英文的，虽然他对出国留学没有太大的兴趣，可在全球一体化趋势日益加深的当今世界，多掌握一门关键性的外语，顾青认为还是必须的，尤其是法学这个专业，无论是将来考研还是找工作，英语都是极为重要的科目。

不过，促使顾青真正落实行动的，还是这学期期末的英语六级考试。Q大的法学虽不是全国高等院校里最好的，但管理极为严格，院里给每个学生的培养方案中明确要求，学生在大学四年间必须拿下大学四六级考试证书。

重生前，以前的顾青在大一已经顺利拿下了英语四级，分数竟有660分，这让顾青压力很大，他现在能勉强过430分就算是万幸了。